合欢————醉倚风流
醉倚风流  发于:2010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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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 尾声

  
  “我大哥走了?”刚从天西过来的蓐收望望还冒著热气的半小杯香茗,坐下来问道。
  
  “嗯。”合欢放下手中杯子,垂眼应道。
  
  “合欢啊,”蓐收笑笑,“你何时随我过天西住上几天?”
  
  合欢浅笑道:“过两天吧。”拿起紫砂壶倒了一杯香茗,放在他前面。
  
  蓐收状似不悦蹙眉:“为何?”
  
  “……”
  
  蓐收捧起茶呷了一口,看了看他:“你什麽时候想去了就告诉我,我会来接你!”
  
  合欢莞尔,轻轻点了下头。
  
  “对了,”蓐收放下杯子,凝视著合欢:“这几天,你可曾见过冬神?”
  
  合欢微愣,很快摇摇头:“没有。”
  
  蓐收无奈叹笑:“我前几天在下界见了他,他说了想要见你,看样子应是没来了。”
  
  合欢点头:“嗯。”
  
  蓐收朗声笑道:“冬神玄冥是个脾气急的人,他对大哥烧了他天北的事可一直记著!”
  
  合欢望了望他,沈默不语。
  
  蓐收想了想:“这两人的脾气都不好,也难怪会动手!”
  
  合欢不由得握紧了两手望著他。
  
  蓐收咧嘴笑说:“大哥被打昏了,也怪我当年伤了他元神!合欢啊,我可替你报仇了,让他昏睡了百年!”
  
  合欢微微怔然:“嗯。”
  
  蓐收眸光一闪,幽然叹气道:“你可知道,他醒过来後就一直寻你了,寻了三千多年,还寻白了头!”
  
  “嗯。”
  
  蓐收托著腮,撇撇嘴笑:“你又可知道,他把玉帝和王母打伤了?”
  
  合欢心头微微一颤,凤目暗光流转,有些慌乱地别眼,好半天才低声应道:“嗯,知道。”
  
  蓐收那张清冷如昔的绝豔面容,慢慢地敛了笑意,许久才沈缓道:“合欢,你还恨他吧?”
  
  “……”
  
  蓐收望著他微垂的头,轻轻说:“这三千年来,我们一直在寻你!”
  
  “……嗯。我知道,让你们费心了!”
  
  “别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
  
  “……嗯。”
  
  “合欢,”蓐收神色凝重,“他一直後悔,也一直在弥补,为了寻你,他三界都去遍了……”
  
  “……嗯。”
  
  “这三千年来,没人会过得好,他更是过得不好……”
  
  “合欢,”蓐收微微失神,“你知道的,大哥一直以来都是个很高傲的人。我自小便敬仰他,也从没见过他如此颓靡的样子!可他为了你……”
  
  空荡大院里,只见淡浓云烟相交,浮浮逝逝,连成云海一片!远方有宫殿若隐若现,不时有神人飞过,在漠漠云烟里一闪而逝!合欢终於抬头望著那张几分相似的脸,思绪如浮云般漂逝……
  
  “合欢,他说喜欢你……”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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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直至第二天达旦,仍是没有人来的动静,习惯了每天见到人的守门仙童一大早便忧心地对月老说:“月老,春神大人从昨日到现在也未曾出现!”
  
  孤疑的月老便拧著两攒老眉,捋著两条白胡子,欲言又止地望了又望那张依旧清冷不变的绝豔面容,最後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问:“我说小心肝,春──,咳,那个混蛋昨夜有来吗?”
  
  合欢端著茶的手顿了下,缓缓抬头,瞟了他一眼,一如往日平淡的嗓音:“没来。”
  
  闻言,月老犹不死心地盯了半晌,才搔头小声嘀咕:“这人跑哪了,平时像个跟屁虫一样,今个儿倒放心我小心肝了!这可怪了,啊,哎呀,难不成小心肝被……”在凡间偷看到的各种龌龊片段猛地窜入脑海里,月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瞳孔反射性扩大,急急望向合欢 ,却冷不然撞上一双直直注视他的冷冷凤目,一愣过後,随即讪讪地笑起来,咧著嘴:“没事,哈哈,没事……”心虚地抹了一把汗,把满腔的疑惑都死咽下肚子里了!
  
  合欢放下茶杯,冷声道:“月老的事都做完了吗?”
  
  月老脸色一垮:“小心肝,你要赶我走吗?”
  
  “嗯!”
  
  “哇哇,小心肝你没良心,枉爹我对你这麽好,哇哇……”月老顿时委屈大叫起来:“小心肝,你没良心!”

  合欢不悦地皱起了眉:“还不走?”

  “哇哇……哇哇……”月老颤著身躯:“娃啊,你、你怎能这麽对你爹啊?”

  合欢别了头不看他,月老最後哭丧著一张脸跑远了。
  
  月老跑远了,身後的人看著他的背影恍神。三千多年来仙者的一哭一笑一语清晰地在脑海里呈现,如何的不离不弃,如何的相守相伴,又是如何的纳开胸膛等著受伤的人归来……神色逐渐柔和,眸光也逐渐变得悠远,许久後他才收回视线轻轻喃道:“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日暮时分,天际最後一抹残红褪尽,天地昏黄明明暗暗,宫门前有仙童翘首以望,只因昨日未曾见人。
  
  合欢驻足廊下,遥望满天的昏寂,蓦然一抹寂寥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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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宫外,苍茫天际里是如眉的弯月和闪烁的星斗,纷纷扬扬洒下一廊沁凉月色,似明若暗。透过玉雕窗棂,可见寝宫内莹白夜灯照得白玉砖上泛著明晃晃的银光,是夜未夜!
  
  已是子夜时分,关著的寝宫门发出轻轻的“吱”一声,开了,随即有人走了进来,一身白衣一头白发。
  
  安躺无眠的人心一动,坐了起来,隔著薄薄纱帐,朦朦胧胧地看著来人缓缓走近,撩开纱帐坐在床沿上,目光炽热又柔意万千。
  
  合欢怔然,很快淡声说:“来了。”
  
  句芒抿唇不语,目光贪婪般锁著那张将近两天未见的面容,细细地认真地看,唯恐错过任何一处。凝神细看了好久才温声道:“快寅时了,还没入睡吗?”
  
  合欢一如往昔般应道:“嗯。”
  
  句芒伸出一手,犹豫了下,还是轻轻地抚上那张面容。
  
  合欢身躯微微一僵,清冷凤目定定地望著他,任那手在自己脸上细细游弋。
  
  句芒一点一点地摩挲著那张温热柔软的脸庞,憔悴的脸色出现几分愧意,轻声道:“我昨日没来看你。”
  
  “嗯。”又是淡淡的一声。
  
  “我碰到了玄冥……”
  
  合欢一动不动,静静地听他说。
  
  “我们在东海战了一场,所以昨日没能来看你,你怪我吗?”句芒执起了他的一双稍嫌冰凉的手,大掌牢牢包覆著,眼神灼灼地看著他。
  
  合欢抬眼看著那明显露现情感的眸子微微愣神,片刻後别眼摇头。
  
  句芒疲倦的脸扬起一抹笑,两手顺著两条纤细的手臂一点一点往上,很快来到肩上,然後揽过那柔软身子,拥抱入怀,密密实实地圈抱住,柔声说:“可我很想你,合欢,我很想你!”  
  合欢心头一颤,感到拥抱著自己的力度骤然增强,阵阵痛麻的感觉从手臂上升起,他蹙眉,难耐不适地扭动。
  
  这一动,句芒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了,放缓了手劲,抬手抚著那头如瀑青丝,垂眼看著发顶,嗓音了带著忐忑:“合欢,你,你可想我?”
  
  这下身子不动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说也知道……”句芒点点头,“没关系,我想你就好!”说出的嗓音明显浸染了哀伤。
  
   合欢听到这样的话,心脏忽然就痛了,说不出的痛!
  
  他们都说他过得不好,自己又何尚过得好?两百年来,脑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想起上辈子所受过的痛,即使睡著了做梦,也是梦到那些伤人的情景!一颗心真的是太痛了,痛到忍受不了!

  跳下灭魂台不是想惩罚任何人,而是只有灭了魂,整个人整颗心才能彻底解脱。可是,原以为最後一魂也肯定会灭绝消散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仍是被这个高傲的男人寻了回来,终究是逃不了!即使毁了自己也终究逃不了!
  
  高傲的人用了三千多年的时间来寻人,来弥补,也伤过,也累过,更是白了头!两百多年来,更是时时刻刻陪伴著,即使自己对他恨意满腔,即使自己冷漠对待,可高傲的神君真的是放下了身份,一心一意地弥补,一心一意地挽回!

  这个男人,游戏龙凤狂放不羁,和他纠缠上,是何其的不幸又是何其的幸运?所有的一切仿佛一场梦,梦里有喜有悲有酸有甜,兜兜转转之後又回到了原地!罢了罢了,不过一场梦而已!

  “合欢,跟我回去吧!”男人忽然低声哀求。

  “……”心脏的疼痛在蔓延,合欢伏在他的怀里不答话,轻轻地闭上了眼。

  “合欢啊,你让我怎麽办才好……”男人无奈,也沈沈地叹气,似哀似怨。

  “……”

  很久很久後,宫内的两人仍旧维持著相拥的姿势,一人轻抚一人的脸,慢慢地,慢慢地把自个儿的脸靠了上去,两个人便叠成了一个人,有暧昧不清的叹息声从里面悠悠流出:“合欢啊……”声音飘得老远,渐渐消散在宫外沁凉如水的月色里。空茫的天际,闪烁的星斗如澄澈晃动的眸,仿佛在诉说著千年的离殇!

 


合欢 番外 之 心思

  对一个的冷傲自信的神来说,温和邪肆是他的另一面,魅惑人心又无比危险的一面!对一个嬉戏人间的神来说,动情不是好事!
  
  动情,对春神句芒来说,是他永远自信的一件事。即使天地可能相换东海可能干涸,他也绝对不可能动情!
  
  万年以来,从天至地到海,总有哪家的公主或者神女对他倾心!他了然,皆是邪魅一笑付之!笑不达眼底,惟有他得知,心里是如何耻笑那些女人的天真。
  
  神不同人!他知道这点,是原则,是惯例!
  
  天上,他是高贵温柔的上古春神;凡间,他是风流潇洒的贵公子。他没有刻意隐瞒,身份如何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麽,正如他自己所说:“是累人之物。”
  
  在凡间的几千年,他与凡间男女欢爱千千回,活得自在,活得不羁,得到了一颗颗心,牵住了一份份情!可是,他冷眼笑看,笑看那些失心动情之人。对他来说,他们只不过都是一时的新鲜之物,玩过了用过了随意丢弃便是。可他们野心很大,妄想著用一份卑陋的情来套住自己!
  
  他眉梢上扬,唇角上翘,带出的是邪魅的笑意,说出的话却如利箭一样,瞬间让一颗心崩碎成千万块!有多少颗心在他身上,他就揉碎了多少份情!
  
  凡间如此,天上亦然!
  
  凌霄殿上,清冷却又无比绝豔的人,让他瞬间心惊!万年以来,三界之中,他真的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尽管是一个低等的树仙!诱人的凤眼,美豔绝伦的脸庞,却透著一股清澈纯净的气质,整个人仿如冰天雪地里盛开的冷梅,冷香夺魂!
  
  这样的人,对他来说,是天生尤物,他自然不会放过,即使是打破他一贯的原则:神不同人!
  
  他从来都对自己充满自信,对於得到这样的人自认为绝不是一件难事,但也想不到会是一件如此简单之事!
  
  月老絮叨:“您是他亲爹……”他恍然想起,许多年前他随意施用的司春之术。
  
  几年前,他路过天宫时,月老哀求他:“春神大人,您是掌管树生的,月老央求您施一施法,让我的宝贝树快些成人吧!”
  
  他负手站在云端上,半眯著眼俯看著院中仅有的一棵矮小的树,随後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挥,便看也不看回身驾云离去,惟有慵懒的声音传到月老耳边:“司春之术,足可让树提早成人!”
  
  想起来後,他邪笑。
  
  所有的一切都会很简单!
  
  事实也如此,也真的很简单,很简单就得到了人!
  
  只是绝美的人儿似乎很怕他,他疑惑!当看到那双清冷的凤眸下掩藏不住的浓浓却怯怯的爱意後,他瞬间了然!游戏情爱之间过久了的人,这样的眼神如何能骗得了他?他在心里冷笑讥讽,神又如何?亦不过如同凡人而已!
  
  他扬笑冷眼听著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神色愈发不耐烦!如此绝美之人,等玩弄够了,定会立时弃掉!
  
  然而,还没等他玩腻,他就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那个三界罕见的绝美人儿从不对他笑,却可以对别人笑;从不对他坦然,却可以对他人交心;从不应他的要求,却对他人点头应允……他皱眉看著这一切,心里的郁结越来越深,莫名的焦躁在胸口处积聚,积聚到发疼,最终,无可抑制地爆发!
  
  他怒而冷笑,对自己的亲手足冷热嘲讽著他,说出的话是剑是刀,让上古秋神既为那个人儿无比心痛又怒极而握拳!他看到他的反应,心里不是爽快解气而是越发气闷,怒火更是一波接一波凶猛袭来!
  
  他眼神无比冷冽,扬著鬼魅的笑,道:“等本神玩腻了,自会送给你!”
  
  他一直认为,这样的话,他迟早也会亲口对那个绝豔的人说,只是一切都还未到时候,皆因为他还没玩腻!可是,绝色单纯的人仍然是知道了!他冷笑,知道又如何?
  
  他当著他的面阴狠道:“这麽好的身子,这麽好的脸,怎麽会玩腻?你可是本神的人,即使轮回千世,也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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