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曙转头看小柔，挥手。「同新今天有一点失常，原谅他！」

　　　冉伶也很奇怪的看同新。「学长，什麽事这麽好笑？」

　　　「没有！」同新挥手，坐直了。「我发神经而已！」

　　　「我们晚上坐哪一桌？」小柔决定不理会同新的发神经。

　　　「女方桌，我要坐在家人桌，不能跟你们坐！」冉伶回答。

　　　立曙看著同新，眼神带著怀疑，同新回看立曙，皮皮的笑了下，没说话。打死不承认就好了，没去找他们，没去会议室，没偷听，一切打死不承认。

6

他们吃过东西之後，回到新娘的房间。每个人都表现的好像冉芸之前的冲动没发生过，两个会护著冉伶的学长都跟在身边，也没人会想多说一句话。冉伶努力的装作没事，可是当同新跟立曙要出去楼下抽烟时，冉伶却跟著他们一起离开房间。立曙保持沉默，同新看了冉伶一眼。

　　　「刚才吃东西的时候，立曙说要试什麽？」同新问，声音充满了好奇。

　　　冉伶微微脸红，小声回答：「开玩笑的，没什麽！」

　　　「这样啊！」同新了解的点头，转眼瞄韦立曙。

　　　立曙没有表情，装做没听到。

　　　冉伶静悄悄的跟学长们到旅馆外面，看学长们抽菸，眼睛看立曙的时间比较多，望著立曙手上的菸，然後发呆。

　　　同新看了冉伶几眼，冉伶宝宝看的是立曙手上的菸，还是手？同新用手肘轻轻撞立曙。

　　　立曙回头看同新，循著同新的视线，看冉伶。

　　　宝宝在发呆。

　　　立曙走过去，在冉伶身边停住。「想太多也没用，冉芸说都说了。大家心里有数，就有数，没谱的，就没谱，至少，不要把全部都放在心上！」

　　　冉伶低下头。

　　　立曙弹了菸蒂，伸手揽著冉伶的肩。「你就爱乱想，宁愿跟我们出来吸二手菸，也不想留在房里跟家人聊天？」

　　　冉伶摇头。

　　　「那…」立曙停了一下：「你想把我踢出门？」

　　　冉伶抬头看立曙，一脸无辜。「没有，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立曙低眼看冉伶，这个学弟真可爱，好想捏他！捏了，大概也会被揍吧！立曙拍拍冉伶的肩：「我们去走走吧，去买菸！」

　　　冉伶点头，露出微笑。

　　　「这样才对嘛！」同新呵呵笑了。「可爱的笑脸标志！」

　　　「我不可爱！」冉伶撇嘴。

　　　同新跟立曙互看一眼，没反驳。

　　　这一走，走了好久。他们先去便利商店买菸，买饮料，小柔等的不耐烦，来了电话，结果被同新招出来，跟他们一起去走走。同新没说什麽，小柔也知道冉伶心情不好。偏偏冉伶无法怪谁，冉芸也是为了二哥才会发脾气冲口而出，说了不该说的话，家人既没责骂，也没逼问。涂妈妈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没把冉芸说的话当一回事，冉伶的大嫂也不以为意，大哥则不说一句话，一脸无奈。

　　　小柔走向前，追上同新，牵起同新的手，同新回头看她，微笑。

　　　「冉伶的大哥好像比较有问题！」小柔低声说。

　　　同新眨眼，想了一下，说：「没问题的！立曙会为了冉伶单挑五个人，就会护著冉伶护到底，哪怕是冉伶的大哥，一样！」

　　　小柔静静的走了一段路，平稳的说：「我想，搞不好冉伶的大哥忌讳的是你！一张嘴说到让人想去跳河自杀！」

　　　同新仰头大笑。

　　　冉伶跟立曙走在前面，诧异的回头。

　　　小柔看两人，微笑。「他该吃药了，你们没喂他吃药？」

　　　「我只喂了立曙吃药，忘了尹学长也要吃药！」冉伶顺嘴说。

　　　换小柔大笑，立曙转头看冉伶，不敢出声。

　　　「曙猪！」同新笑著看立曙，笑著说：「我不准我的冉伶宝宝被人欺侮，就算是家人也一样，你听到没？我不准！」

　　　立曙点头。

　　　虽然是笑著说，好像开玩笑一样，但是认识这麽久的好友，立曙知道同新是再认真不过了！这是通牒令！

　　　「家人不会为难我的！」冉伶小声说。

　　　同新还是看著立曙，还是笑笑的。「不准让我的冉伶宝宝难过，他心情不好了，你给我跳钢管舞，跳到他心情好为止！」

　　　「钢管加艳舞！不错！」小柔捧著肚子狂笑。「我去找钢管！」

　　　立曙弹掉手中的菸，走到路灯旁。「这里有钢管！」

　　　同新跟小柔又开始笑，钢管舞才开始，冉伶也笑了，笑的坐到路边上去。那根本不叫钢管艳舞，那叫耍宝。

　　　小柔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来立曙挺值得的，值得了冉伶这些年来苦苦的想念，默默的爱恋；没把冉伶放在心上的话，一个堂堂业务经理是不会这样在街上耍宝，只为了逗冉伶开心。

　　　立曙跳到累了，过去跟冉伶一起在路边坐下，看冉伶。「那样就好了哟？这麽简单？下次跳夏威夷草群舞！找同新一起，他会跳的比我好！」

　　　冉伶点头，好不容易止住笑虫乱爬。「该回去了吧？快六点了！」

　　　立曙看表。「五点半，再绕一下吧！六点回去来的及！你当招待而已嘛！」

　　　冉伶点头，微笑著看立曙。「谢谢！我觉得好多了！」

　　　立曙点菸。「不客气！」

　　　同新招手。「起来了，你们两个！穿著西装，坐在路边不像话！」

　　　立曙先站起来，伸出手，冉伶想也没想，伸手，立曙拉冉伶起来，然後，握著冉伶的手，迟疑了一下。

　　　同新扯小柔，小柔转头看。

　　　冉伶抬眼看立曙，立曙没放手，低眼看冉伶，一脸迟疑，握著冉伶的手。

　　　小柔明显的吞口水，同新微笑。

　　　半响，立曙低头看握在自己手里的手。「不管怎样，请不要再无声无息的离家出走，好吗？」

　　　冉伶看著立曙，停了一下，回答：「好！」

　　　立曙放开冉伶的手，停了一下，又重新牵起冉伶的手。这次，冉伶轻轻的挣开，若无其事的走开，语调轻松的说：「再走走，然後该回去了！」

　　　立曙没表情，跟著冉伶走。

　　　同新垂眼想了下，最後还是没说话。

7

绕回旅馆时，喜宴的门口已经准备好可以接待客人了。冉伶稍微看了下婚宴的场地，都已准备妥当。冉伶回到餐厅门口，接下大嫂暂代的接待职务，小柔也想帮忙收礼金，冉伶知会男方接待，对方点头。人手本来就不怎麽够了，多一个人帮忙也好。签名簿才放妥，小柔转身，同新跟立曙已经不见人影了。

　　　「那两个懒猪，真是好搭档，转眼就溜了，也不会帮点忙！」小柔嘟哝著：「跑哪去了呀？」

　　　「开饭时就会回来了！」冉伶不急不徐的说：「七点吧！最晚七点半，他们就会进来了！」

　　　小柔好笑的转头看冉伶：「你不希望他们帮点忙？」

　　　「帮很多了！」冉伶用清澈的双眼看小柔。「一早就到家里帮忙，还帮我们载人过来，只是我的学长，其实已经帮了很多忙了！」

　　　「只是？只是而已吗？」小柔半挖苦的问。

　　　冉伶立刻羞赫的低下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小柔又笑了。「我去找椅子，入场要很长一段时间！」

　　　冉伶连忙阻止小柔：「我去就好，等我一下！」

　　　小柔看著冉伶的背影，心里又不禁嘀咕了同新几句，看时间，快六点半了，而且已经有一些客人提早到了！

　　　冉伶搬了张椅子回来给小柔坐。

　　　「你呢？」小柔望著冉伶。

　　　「没关系，我站著就好！」冉伶浅浅的微笑。

　　　小柔转身，又有客人到了。客人放礼金，签名，然後进场找位置，接待的要清点礼金，纪录下来，然後将礼金交给男方接待，虽然简单，但是客人一下子来很多的话，接待只有三个还是挺忙的。

　　　小柔专心帮著收礼金，招呼客人签名，忙了一阵子，一直没有见到同新或立曙进场，也没有空跟冉伶说话，直到接近七点半时，客人才比较少，看样子该到的也都到了。小柔喘口气，转头看冉伶。

　　　「我没准备红包袋，你有吗？」小柔小声问冉伶。

　　　「不用了！」冉伶回头微笑：「尹学长已经包了！」

　　　小柔呆了下，转眼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让同新破费吧，还是压低声音：「宝宝，如果…」

　　　冉伶抬眼，眼睛亮了起来，对著刚来的客人说：「差不多时间了！」

　　　小柔转头，同新跟立曙站在接待桌旁，算的真准！

　　　「先进去吧！」冉伶笑著指了下小柔：「顺便也把女伴带进去？」

　　　同新对小柔挑眉，小柔挥手：「你们先进去，帮我留个位置就好！」

　　　立曙想说话，同新拍了立曙手臂一下，立曙回头，看了同新一眼，两人便先进场。

　　　小柔转向冉伶，重新问一次：「宝宝，如果…」

　　　冉伶又看著新来的客人，一脸讶异：「尹妈妈…韦..妈妈…真的来了。」

　　　小柔听到称呼，立刻起立，只是冉伶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小柔想笑。

　　　只是尹家与韦家父母而已，虽然很奇怪，但还是来了。

　　　「恭喜啊！冉伶宝宝！」韦妈妈笑容满面：「改天换同新跟小柔，我们再玩一次！我家儿子知道我们要来吗？」

　　　冉伶闭嘴，眼睛快掉出来了，猛摇头。冉芸是有提到，但是没想到真的从台中上来了！

　　　尹妈妈帮两家放了礼金，也签了名，抬眼看小柔，捉挟的亮光闪烁在眼中：「既然都上来一趟了，明天去提亲如何？」

　　　小柔的笑容僵在脸上，挣扎了一会儿，没想到要客气，直接说：「我建议先问你儿子，大的那个！」连声音都僵了！

　　　「在里面？」尹妈妈比个手势。

　　　冉伶跟小柔一起点头，点的头就要掉了，目送意外的客人进场，小柔跟冉伶一起慌忙的同步找手机。

　　　「是你找来的，你怎麽比我还意外？」冉伶看小柔一眼。

　　　「我没想到真的会来啊！完了！同新一定会气炸的！」小柔瞄了冉伶一眼。「你想立曙会…喂，同新，您家家长刚进场..」

　　　「立曙关机了！」冉伶看小柔。

　　　「韦家家长也一起来了！」小柔连忙追加：「没时间跟我什麽什麽的了啦，要不你们就速速闪人，要不就硬著头皮上，我晚一点再让你扒皮，对不起！」

　　　说完，小柔立刻切线，然後关机。接著，跟冉伶面面相观，谁也不想先进去。

　　　就这样站了十分钟，接待差不多收摊了，冉伶跟小柔还是站著不动，冉伶请男方的招待先进去，自愿在外面等迟到的客人，然後又搬了一张椅子，跟小柔排排坐。

　　　小柔叹口气。

　　　「我忽然间觉得好好笑！」冉伶呆声说。

　　　「什麽好好笑？」小柔本能的反问。

　　　「今天发生的事好好笑！」冉伶回答。

　　　「我怎麽没听到你在笑？」小柔又反问。

　　　「因为，我担心你的皮！」冉伶小声说。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冉伶又说：「晚点别跟尹学长吵架了！」

　　　小柔又叹口气：「我只有让他活剥生吞的份，哪有资格跟他吵架！能跟他吵，还有吵赢的胜算的唯一一个人，就是同新口中那只冉伶宝宝豢养的立曙猪！」

　　　冉伶忽然转头看小柔：「不过，好像不会很坏吧？立曙跟尹学长在一起，尹家就立曙解决，韦家就尹学长解决，他们向来是交换应付的，应该不会很坏吧？」

　　　小柔忽然意识到现实：「你进去不会有事啊！」

　　　「我陪你好了！你饿吗？」冉伶眨眼。

　　　小柔看了看冉伶，微笑了：「还好。不过，把电话塞给我的也是同新自己，我只是顺口说冉伶宝宝的妹妹要结婚，当作藉口上来玩玩也可以，同新也听到了，他自己没订正邀请函，还想怪我我就认了。反正家就在对门，大不了甩了他的大门回对门家去。…我倒是从没见过同新发飙生气呢！」

　　　冉伶侧头想了下：「尹学长很少生气的。多半都是尹学长还没开始生气，随口先叮几句，所有的人就先连声道歉陪笑，陪到尹学长的心情好了为止。队上偶而会称尹学长做冰山美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尹学长不悦的时候还会笑，但是笑容冷冰冰的。韦学长说，那种冰冷会把大气中的水气都结成雪花飘落地，冷到你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小柔吃吃的笑了起来。「同新让人称他做冰山美人？」

　　　「韦学长起的头，尹学长比较不会怎样！」冉伶回报微笑。「你刚才一直想问我什麽？」

　　　小柔想起了原先想问冉伶的事，收了笑容。「我想问你，如果立曙又遇到新的对象，又要结婚，你会像以前一样消失吗？」

　　　冉伶眨眼，没有回答。

　　　小柔接著又说：「同新摆在心底的，一直担心的是这件事。我问过他很多次，他多半是回答我说，还能怎样，随他们去。我觉得立曙很值得，自从你回家以後，同新盯立曙盯的很紧，每天照三餐电话问候，追问立曙你的一切，立曙从来也没有半句怨言或一丝的不耐，一五一十的缴械。…我不了解立曙，对同新的认识也没有你久，但是我有时会想，要是哪天同新那样把立曙给逼的失去耐性了，受到伤害最深的岂不是你？…我想说的是，如果真的有一天立曙说有对象要再婚了，我很希望那时对你的伤害会是最轻最浅最少，你做得到吗？」

　　　冉伶低头静了许久，抬眼看小柔，淡淡的微笑：「应该吧！…谢谢！」

　　　小柔吸口气：「说了一堆，再追加一堆，我说的听听就算了，毕竟没啥准头。同新好几次说，他认识的曙猪是不会转身就从你身边走开的。我想，同新的话，我们可以相信，至於我的话，就当浮生繁华一场梦吧？」

　　　冉伶怔了下，接著忽然笑了。「你说话越来越像尹学长了！」

　　　小柔站起来：「好吧，该面对现实了！你也饿了吧？」

　　　冉伶起来，陪小柔进婚宴会场，接著新人就进场了。冉伶也没时间跟学长们说什麽话，看小柔在两位学长中间坐下之後，连忙赶到新娘的家人桌坐下。

8

新人进场的同时，小柔注意到冉伶一脸忧虑的往这桌看，见到表面上一片祥和的情景之後，好像放心似的，转头看新人进场。

　　　小柔先转眼看同新，空气还是很不错，没有结冻。再转眼看立曙，一脸练出来的白目表情，笑著拍手欢迎新人。然後，小柔非常小心地对分坐在同新与立曙两边的两家家长很快的飘了一眼，没指望自己看得出来刚才是否发生任何事，可是还是有点失望，…就是一片祥和。小柔垂眼，也不能说跟两家都很熟，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头一次，自己闯了祸令人印象深刻罢了。还有，常被同新把话筒塞过来，赶鸭子上架，轮流陪两家母亲聊聊天而已！这时，小柔心里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不是害怕，而是心里发毛。好可怕！冉伶宝宝怎麽受的了啊？忘了问宝宝是否跟韦妈妈很熟…。

　　　典礼开始，主婚人，证婚人，特别来宾...。

　　　小柔忍不住转眼看同新，同新才刚把一个掩饰的很好的呵欠打完，小柔忍不住开始想笑。同新对小柔使眼色，一脸惨不忍睹的神情，对小柔勾勾手指，小柔靠过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