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X无情]狂飙————纳兰佩紫[上]
纳兰佩紫[上]  发于:2010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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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梦枕推开房门,示意莫北神一并进来后,褪去了沾了血的外衣,倦倦的道:“不要叫我楼主。”

      “是,还请公子定夺。”莫北神一凛,立即改口道。

      “报告确定属实吗?”苏梦枕道:“是他们先动的手?他们砸我们的盘子,还想取而代之?”

      “是!”莫北神补充道:“消息是经过杨总管和薛西神分别确认过的。外围子弟并无谎报。”

      苏梦枕略一颔首,左手并拢轻轻一划:“如此,你去灭掉他。”他换好外衣,紧了紧前襟,补充道:“全灭。”

      “是。”莫北神微微鞠躬,匆匆而去。

      这时,他突然想起那白衣飘零的少年带着无奈而寂寞如冰湖镜碎的笑容说:“我真的很无情。其实,我并不想杀人。”

      苏梦枕想着他,却忽尔想到了自己。

      原来怜惜他,就是怜惜自己。

      同样的杀气,同样的倔强。

      看到了他,就象看到了那时的自己。

      “好象,我也很无情。”苏梦枕望着窗外浓浓的早雾晨霜,看着自己袖中瘦而苍白的手,笑着低语:“其实,我也不想杀人。”

      他这时的笑容竟也和那少年一样。

      带着无奈,带着寂寞。

      如冰湖镜碎般的深深寂寞。

 

 

      第十二幕:无情的无情

 

      第十二幕:无情的无情

 

      杨无邪不仅吃惊,简直是吓了一跳。

      能让这淡然安然不动如山的智者变了脸色的人,大概只有他的楼主苏梦枕苏公子。

      苏梦枕一晚不归,直到东方破晓才又是血又是伤的抱个孩子回来,然后据说还中了毒中了麻药。然而他只回房间换了外衣对一切报告做了简短的指示后,就找上了杨无邪。


      “他在哪里?”苏梦枕道。

      杨无邪递给苏梦枕一个本子,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这是公子昨天要的雷损、狄飞惊和关七的资料。”

      苏梦枕并没有接,一挥手道:“雷损和狄飞惊的拿下去,先只把关七的资料给我。他在哪里?”

      杨无邪迅速将资料分开,递给苏梦枕的大约有三分之一,然后道:“在红楼‘枕梦轩’里。”

      枕梦轩是老楼主也就是苏梦枕的父亲建起来的,以爱儿的名字命名。

      金风细雨楼有三座楼。

      白楼是杨无邪坐镇的地方,共有七层,是书库也是资料储备地,更是财政运算的地方。

      青楼是开会议事的地方,一般的命令就从这里传达出来,没有苏梦枕的允许,一般人无法进入。

      红楼是军事重地,杨无邪从白楼中拣出最重要的资料送往这里保管,一切人事资源都贮存在红楼。枕梦轩是苏梦枕临时休息的房间——他的房间本在三座楼之间的玉塔上,但杨无邪考虑到楼主一般会忙到很晚,所以在红楼里也设置了休息的地方。


      苏梦枕就一边翻看关七的资料,一边问:“树大夫请到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虽然杨无邪很奇怪,为什么苏梦枕敢以这样强硬的口气去请树大夫,说什么如果他今天不来,以后都不要来了,不过他更奇怪为什么树大夫那么大的架子,却听到这句话立即答应前来。但是他只回答苏梦枕的问题,并没有发问。


      目光一直在卷宗上的苏梦枕并没有看杨无邪一眼,但却象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似的,不经意道:“树大风是个名医。想必其他组织也早就派过人去说项。他答应我们楼子做供奉,就必须表明立场态度。如果我使唤不动他,那么今天以后,谁都别想使唤他了。”


      杨无邪一凛,道:“是。”

      苏梦枕不知看到哪里,眉头一皱:“楼子里关于关七的资料有多少宗?”

      杨无邪道:“六十五宗。”

      “经过你调查确认后,可靠的只有这么多?”

      “是的。”

      “雷损呢?”

      “三十四宗。”

      “为什么雷损的这么少?”

      “因为六分半堂的势力不敌迷天七。”

      “以后,多注意六分半堂,尤其是多收集雷损的资料。”苏梦枕道:“如果关七真的如这叠资料上所说的那样,已经神智不清,那少则三年,多则七年,七年之内,我的对手就不是关七,而是雷损。”


      杨无邪纵然下过开始注意六分半堂的命令,却对苏梦枕如此重视雷损有些不解,“关七的武功或许比你和雷损加起来都高,公子。”他说话很直接:“迷天七的声势也一直压着六分半堂,我们楼子更不能与之相比。”


      苏梦枕冷笑道:“武功再高也没有用。这是战争,不是决斗。”

      杨无邪心头巨震,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苏梦枕看完卷宗,交回杨无邪的手里,道:“准备在东面再起一座楼子。”

      “具体位置?”

      “白,红,青三楼环绕玉塔,东面露出的缺口给它补上。”苏梦枕停了停,略一思索,道:“颜色,随你的意思吧。以后可能需要一个招待人的地方,这座楼子弄的豪华一些。”


      “是。”

      “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你先处理,如果实在需要我来过问,就烦你来找我一趟。除了你和树大夫其他人一律不见。”

      “是。”

      杨无邪看着苏梦枕慢慢远去的身影,发现一夜过后回来的他,好象更加沉静。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将他如此改变?

      杨无邪稍一失神,立即警醒道:“公子——那个少年他是——”

      苏梦枕没有回头,没有停步,只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自己问。”

 

      其实金风细雨三座楼的距离并不是很远。

      从白楼走到红楼,也只需要一刻钟而已。

      苏梦枕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所以他在路上的这一刻钟里,想了很多事。

      他想起了新起一座楼后,需要第一批招待哪些人,包括官面上的,道上的以及其他帮会的领袖人物。

      他不喜欢聚宴,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但是这座楼是必须起来的。

      他的父亲太过书生气,因此没有建立请客摆宴的地方,也一向不搭理官方势力,更别说和其他帮派的首脑‘联络感情’了。

      这是一种文人固有的清高。

      但是却是帮派领袖的缺点。

      所以苏梦枕再次斟酌了一下,认为楼子还是有必要起的。

      然后这件事就从他心里去掉了。以后都不会再考虑了。

      接着他想起杨无邪最后那句话。

      “公子——那个少年他是——”

      虽然自己没有回头,但从这把声调来看,杨无邪相当震惊。

      难道那孩子是个很有名的人?

      苏梦枕这么想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高的武功,应该是个很有名的人。

      “这小孩子一定大有来头。”

      苏梦枕又想起了雷损说这句话时意味深长的表情。不禁冷哼一声。

      ——雷损那只老狐狸,以他在京城手眼通天的本事,怎么会不知道那少年的来历?他瞒着我又是什么用意?难道他如此小觑金风细雨楼的情报网么?

      ——也不会。他明知我带这孩子回来,一定会问出他是谁的。那他为何故意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想着想着,就连一向对其他事物不轻易动心的苏梦枕也不禁好奇起来。

      他走到了枕梦轩前。

      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门之前,却没办法随手推门进去。

      里面暂住的人,不知道醒了没有。

      苏梦枕轻轻扣门。

      里面没有回声。

      他就只好徘徊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考虑要不要直接进去。

      ——里面又不是住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他想是这么想,可总觉得唐突。

      ——那孩子身子那么瘦弱,昏迷这一时半刻应该不会醒吧?

 

      “请进。”

      就在苏梦枕在门口站的有些不耐烦时,里面终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他居然醒了?

      说来好笑,苏梦枕希望他醒着,这样自己就不是‘贸然’进去了,但人家真的醒着,他却有点惊讶。

      他推门而进,一眼就看见那少年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床上。

      自己的衣服在他身上过于宽大,使他看上去更加削瘦。

      ——也不知是谁给他换的衣服,那身白衣在我穿来怎么没有这样清冷的感觉?

      苏梦枕搬过椅子,坐在他身前,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那少年也坐着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一副拒人于千里的表情。

      “你醒了。”

      良久,苏梦枕才咳嗽一声,没话找话的道。

      “醒了。”少年淡淡的道。

      “好快便醒了。”

      “没有见血,所以不曾受伤。只是身子一向羸弱,才不小心昏了罢了。”

      “那我们倒算是同病相怜。”

      象是要证明他的话似的,苏梦枕毫无预警的咳起来。

      他虽然逼出了毒,解了麻药,余毒也用浑厚的内力压制住,慢慢化解,但毕竟对他的病也不好。剧咳之下,人都憔悴了几分。

      “谁和你同病相怜。”少年不屑的道:“我可没病。”

      苏梦枕咳的难受,听了他这句话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我残?”少年秀眉飞起,语气更冷。

      “你残吗?”苏梦枕淡淡的反问:“我都忘了,为什么你自己要提?”

      少年听了这句话,终于笑了起来。“这里是金风细雨楼?”

      “正是。”苏梦枕也笑着说:“是红楼我的临时居所‘枕梦轩’。”

      然后他总算问了出来:“怎么称呼你?”

      少年道:“我叫无情。”

      “无情?”苏梦枕心想他的名字怎么如此怪异,忍不住问道:“姓吴?口天吴还是武功的武?”

      无情见他表情有趣,也凑趣道:“无情的无情。无情的无,无情的情。”

      苏梦枕恍然:“是没有情的无情。”

      无情也不跟他纠缠名字的问题,看着耷拉在手指外老大一截袖子皱眉道:“这是你的衣服?”

      苏梦枕点头,然后想了想,又分辨似的道:“是杨无邪——我的总管帮你换的吧,干净的。”

      无情道:“你的衣服,干净的也是一股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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