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装过消音器的枪就是好用，虽然比夜晚的杂音要大，但是也没到能唤来别人同伴的程度。顿时鲜血四溅，旁边的人也被溅了一脸的血，顿时吓的拼命想要嘶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死于非命，开始疯狂的扭动身体表示抗议。

“有话有说？还是想呼救？”青野用袖子擦掉溅在脸上的血迹，含笑的蹲下来，手里的枪在对方的脸上划拉，“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你应该知道接到命令来杀我，你的下场就应该是这样……如果你想叫那就叫吧！你这里的子弹够我让你们每个人多死几次。”

被堵住嘴的人忽然停止了挣扎，惊恐眼神里全是害怕，青野笑着扯掉他嘴里的布，“乖……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不像是在说谎，从他这么容易被制服的情况来看也不会像是能知道这种大事的人，那样就很可惜了，这个人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青野把手里的布塞了回去，站直身体，扣动机板。然后转身。

“走吧！我们该反击了！”安格为什么还没来，青野也没时间去计较了，他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应该不止是遇袭这么简单。太不寻常了，安格没道理人不来居然连半点消息也没有。

祁橙默默的跟在青野身后，背后是两具爆头的尸体。不过是杀两个人而已，而他杀过的人又何止两个，只是青野扣动机板时的表情深深的震住了他，他从来不知道青野真的冷漠能到这种地步。前一秒这个人还被自己压在身下颤抖，下一秒居然是眉头都不皱的解决掉两个人？变脸的程度也是高深莫测。祁橙敢保证，自己要是落在青野手上，没有事情能制约住他的话，下场不会比那两个人好。

对祁橙来说青野一直都是那样了不起的存在着，从读书时高傲的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样子，跟现在眉角都不皱一下解决困扰，他一直都是祁橙仰望的人。好不容易跟他站到同一个高点，祁橙没想到他跟青野之间的差距不是同一个高度就能解决的，而是起步点就不一样何来的同等。更没想到杀人的青野会是这样从容自如。即使是为了生存，换做祁橙他也会选择杀掉对方来保全自己或者解恨，但是心里洁癖使他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

“怎么？害怕了？”青野回头，手上的枪并没有收起来，“不过两个人而已。”

“走吧！”怎么会害怕呢？祁橙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刚刚两个人厮磨的时候已经裂开了，又开始流血了，而腹部的伤口也有了恶化的趋势，祁橙有点急躁了。

“这里你比我熟悉！”青野站在一旁，没有伸手来拉祁橙。

“嗯！”祁橙是来过这片树林的，他一直都是住在这栋别墅的，早上或者中午也会带着吊床来这里享受树林的寂静，自然也深入过。

“我们要尽快出去，我怕他们发现那两个人的尸体会要求支援。”青野说的没错，这点祁橙也想到了，不过对方既然知道他们两个在这片树林里，自然外围也会有把守。

“你认为他们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出去？还是你觉得我们应该从进来的口子出去，因为我可以让明叔帮忙？”没错，只有在明叔的地盘才不会有外人把守，何况他们已经清楚的知道对方不是明叔的人，凭祁橙的身份明叔还是可以给他这个面子的。

“不用明叔，我自己能出去。”青野很明显不喜欢借助明叔的力量，这个老头要价太高，而往往要的东西不是金钱便能解决的。对于祁橙处处考虑到明叔会维护这个老头，青野更加不愉快了。

“可是我不想带路！”这就是祁橙为什么一进来就没有做出判断正确方向的目的，“出去后学长一定会跟开始一样要抓我回去。”

“随便你！”青野冷冷的掉过头，继续走着。

“相信我，没有我的带路，夜晚你是不可能走出去的。”祁橙跟在后面。

“祁橙！”青野迅速转身，手中的枪直接对着祁橙的胸口，“你想怎样？让我求你吗？”

“不是！我们可以等到天亮！”祁橙是有私心的，他想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让青野来重新认识他，或者在过去的基础上试图来化解两个人的恩怨。但是很明显的青野并不想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开始还很无所谓的人，忽然变得很急切的想要出去。祁橙想挽留苦于半个借口都没有。

“天亮？”青野冷笑，居然扣动机板。祁橙来不及躲开，甚至垂死挣扎都没有的只能选择闭眼。青野的动作很快，开枪的同时扯着祁橙的手臂一起扑倒在地上。避开“扑扑”的子弹，卷起了身边的枯叶树枝。

祁橙当即就明白青野不是要杀他，而是他太过大意而忽略了背后追上来的人。耳边几乎都能听到子弹飞过的声音，青野连开两枪，背后“轰”的两声，倒下两个人。

“你所说的天亮就是让我们两个人一晚上在这，连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树林里等着被人追杀？”青野收起手里的枪，撑着地面要站起来。

命悬一线的感觉很糟糕，祁橙躺在地上叹气，他留不住这个人。

“我会帮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
      ！”想通了，祁橙便也不再执着，借着起来的机会扣着青野的脖子，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走吧！如果没弄错，我估计往东边走上二十分钟的样子应该就能出去。”

青野倒没在意祁橙吃的那记豆腐，拉着祁橙的手臂，一起站起来。

“你不跟你的手下联系吗？”祁橙拍掉身上的树叶，顺便捡掉青野头上粘上的枯枝。

“你不跟明叔联系吗？”青野反问。他没说，其实他觉得自己那边应该出了问题，这些事情对外他从来不说，何况是还有隔阂的祁橙。

“我从来不让明叔担心。”祁橙走在前面。

青野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眼神警惕的环顾四周，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从来不让明叔担心。哼……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自信了？”祁橙见青野没有说话，幽幽的开口了，“我确实是明叔最放心的手下。因为我从来没失过手。”

“所以你想告诉我，七天后我根本就抓不住你？”青野失笑，“如果在今天之前我可能会信，但是……你别忘了你已经受伤了。”

“但是……为了得到学长，就算是整个胳膊废掉了，我也愿意。”祁橙比青野要来的执着，这点在当年他就应该体会到过。

“话不要说的太满，即使是男人我也不会选你！”青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想要对他献身的男人不是没有。还清一色都是乖乖外形的男人，他又何必犯贱选一个这样难搞定的祁橙？

祁橙忽然站住脚跟，转身扣住青野的手腕，把他压制在树上。逼近青野，眼神凶狠的吓人。

“学长，你一定要这样激怒我？”

“祁橙，我不会因为你是病患而对你手下留情。”青野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因为祁橙的怒火而妥协。即使是黑暗中他也看得到祁橙肩膀上的白色衣服已经染红了，连带着衣袖都染红了大半，他没想到祁橙伤的会这么重。难怪他觉得祁橙越来越不对劲了，估计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还记得读书的时候我追着你跑的时候吗？”祁橙已经露出疲态了，扣着青野手腕的力量不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青野为之一振，“七天、半年或者打动不了你。但是我喜欢学长已经好多年了。你不记得也好，记得也好，只要我还活着，你就甩不掉我。以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而我只能选择仰望你，现在不同了，你对我也有感觉的不是吗？”

“我对你没感觉！”青野冷冷的陈述。

“你有！”祁橙整个人带着血腥味的贴近青野，这种味道让青野很难受，他没办法推开。其实严格算起来是他牵连了祁橙，虽然祁橙不说，他还是要负一点点责任的，但是感情跟这个是两码事，他不觉得有混淆的前提，而祁橙那样聪明的人更加不会拿这个来说是。

“我没有！”青野很严肃的回答，不是反驳只是很冷静的陈述着。

“你有……我亲你的时候，你有反应的。”

“抱歉，我是男人，被那样挑拨，我也没办法拒绝！”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青野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难缠的学弟，固执的靠在自己身边，不停的问着一些他根本就没办法回答的事情。推也推不开，赶也赶不走，过去的记忆全数涌了上来，甚至引发了他再次想动手的念头，却因为祁橙肩膀上满是鲜血的伤口而无法下手。如果时间能倒回，那个时候的他其实也不想动手，事后他也很后悔，下手太重而导致对方进了医院。而他不了解祁橙的情况，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钱付医药费。

“你撒谎！跟那时候一样，你一边挥着拳头一边流着泪，你根本不是故意想打我。我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你父亲……”祁橙低着头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忽然猛的抬起头，露出跟过去无二的笑容，“所以……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你够了！”青野受不了的推开贴在身上的祁橙，“不愿意带我出去的话，那你对我就没有利用价值，很抱歉我只能丢下你。”

“学长！”祁橙难得放柔语气，但是在青野过分冷漠的态度下，渐渐回复那个戴着面具的祁橙。他反省了一下，这样的他确实太过急躁了，试探的也过了。调整一下呼吸，重新按着自己的伤口，挺直背，恢复成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摸样，带着青野往树林外面走。

第五天、天翻地覆

果然就像祁橙说的一样，不出二十分钟他们便看到了树林的出口，隐约还能看到明叔的别墅。已经没了开始的灯火通明。

没想到即使到了树林边缘，还是遇到了麻烦，祁橙肩膀的血还在留，整个人靠着青野在微微的发着抖，走路脚步都有点不稳，偏偏树林外面还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打转。青野认为他们是里面那些人的同党，刚准备趁他们没发现他们两个的时候开枪。被祁橙给拦住了。

“明叔这里不会有外人的。”祁橙很坚持，撑着树干的手都有点发抖了，“学长……我既然带你出来就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青野没有不信祁橙的话，但是对于他对明叔这种过分信任的态度很怀疑。扶着祁橙的手臂不由得加了几分力，当青野依然是全身戒备的缓缓靠近那两个人，当对方发现他们的时候很明显的起了杀气。青野当即狠狠的把祁橙往自己身后一摔，掏枪、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祁橙站在他身后，有点失神，自己好像拖了他的后腿。

青野回头给了祁橙一个嘲讽的笑容，“这就是你所谓的保证。”

说完丢下他一个人出了树林，走进别墅的院子里，才发现宴会已经散了，估计明叔已经夜夜欢宵去了，要不然树林边上那些人还真的不该出现。自然安格跟陆坤不可能还在这里，可是打电话也没人接。那种可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给我辆车！”青野急忙回头找祁橙，祁橙一直捂着肩膀跟在他身后，见青野黑着脸问他要车，伸手指了指车库。

青野快步钻进车库，跳上其中一辆拉风的跑车，正准备发动车子，就发现祁橙跟着也要上来。

“你回去！”青野脸色有点难看。

“学长，你瞒不了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祁橙固执的抓住车门。

“你先处理好你的伤口再说！”青野迅速的合上车门，落锁，一溜烟的就跑掉了。剩下祁橙皱着眉站在身后，等车身一离开时间，才捂着肩膀疼的蹲了下来，身后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出来检查的佣人急忙扶起他，进了别墅，喊来家庭医生。

祁橙忍着疼，让人拿来了电话，考虑了很久他有事要跟青野说清楚。

青野直接把油门踩到底，全速往主宅驶去。路上电话响了几声，他没有接，直接把车开到主宅，在入口处停了下来，主宅居然拿灯火通明，青野本能的扣着衣服里面的枪。刚往前走一步，被人扣住了肩膀，青野抓住那只手臂反转扣住，用力往前拉，肩膀用力往后顶，只听到一阵龇牙的声音，背后的人完全没有用力的妥协了，不像是要偷袭。

“老大！”

青野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扣住对方的手。一回头，安格狼狈的站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青野皱眉。

“陆坤……陆坤他背叛你。”安格摸着嘴角的血迹，脸色发青的看着青野，“我原本准备带人去找你，谁知道陆坤居然带了人把困住了我。”

“陆坤？”青野脑海里浮现那个神情无谓的男人，似乎连说话都喜欢带着笑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可否认，这件事情只有是自家人做的才能解释，青野跟明叔没有结仇，道上的人更加不会在明叔的地盘上动他，何况还有祁橙在。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跟祁橙在阳台上，而那么精准的控制好他们逃跑的路线，也只有原本守在阳台外面的陆坤跟安格。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安格面露愧色的低下头，“因为我一直压制着他。”

“知道了！”青野摸着嘴角，径直往前走。

“你干什么？”安格急忙拉住他，“主宅不能去了。”

“也对！他既然能暗算我，自然也不会没有同伙。”青野并没有停住脚步，有心要扳倒他的老家伙不是没有，最明显的就是二叔，当初他接手的时候他们都认为他资历太浅不够扛起左家。但是青野做到了，老家伙们表面臣服，青野心里清楚的很，他也只是看在这些人曾经跟他死去的老爹一起出生入死过，而并不是要拆散左家的份上，才忍了。果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给我联系阿日阿明兄弟，除了那个老家伙外能联系几个就给我联系几个。”青野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看到二楼房间的灯正亮着，窗帘旁白纤瘦的身影立在那里。青野心里了然了，转身钻进跑车。

联系的人来的很快，估计青野出事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地点是青野在市中心的一套房子里，这里是青野用小言的名义买的房子，他一心要把小言推出这个圈子，所以会里的人并不知道这套房子的所在，而可笑的房产证上写的名字居然是祁橙。

意外的是阿日阿明兄弟没到，来的多是些没什么权利的人。青野手下的人全是阿日跟阿明在管，安格只负责管社团里的大小事，其他的人都是分散的管理着个个点。二叔因为资历老所以手下比较多，这也是他最不服气的原因之一。青野坐在沙发上冷静的看着来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卷着愤怒的拍着桌子，用最尖酸刻薄的话指责陆坤，个个表明一定会力挺青野。青野没有说话，连阿日跟阿明都没来，证明他猜想的并没错，陆坤他们不仅蓄意很久了，还摸清了他所有的底细，抽掉他最信任跟最有实力的人，剩下的恐怕就是怎样取的他的命了。

“老大，你说怎么办？只要你开口我们就去灭了老二跟陆坤那小子。”

有人带了头，自然就会有人响应。顿时见人声鼎沸吵的青野头都大了。这些人从来都是见利才动的，每个帮派都一样，是由不同的小帮派组成的，没有本事自己单干只能依附有实力的人，青野能肯定，等下出了这个门他们会在二叔那里把这些话换个名字重新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