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服 下+番外————洛夜
洛夜  发于:2010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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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俩兄弟感情这么好,弄得自己十分地多余和没事儿找事儿……难不成要对他说:你弟弟在我没有上够他之前跑了个没人影,还戏耍了我一把到处找不到人,所以现在上门要人来了?……太他妈丢人了。

叶家珩见他不开口接话,而且脸色还渐渐地变差了起来,还道是那位小祖宗做了什么逆天的混蛋事情,眉间原本的清润就渐渐地皱成了一片愁思,看得旁边的秦恕一阵止不住的心疼。

他咬了咬牙,对雷钧说,“家临的脾气我了解得很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住雷先生的事情,还请你直言……该弥补的损失,我一分都不会错漏,加倍补偿我们也可以商议。只……只求得雷先生能对那不懂事的孩子,既往不咎。”

这是秦恕第一次看他服软认低求人,心里非但没有什么新奇之意反而是掏了心窝子一样的难受难耐,心里对雷钧的腻烦更是上了不止三个台阶。

他不觉就沉下了声调,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力渐增地说,“雷钧,是男人的就出来给个话。不管是什么错事都有补救的方法,我们等值补给你就是……不过你要是想欺蒙拐骗、坐地起价的话,还是趁早收了这个心思。即便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家珩听他毫不犹豫地用了“我们”这个词,话语间的回护爱惜之意不加掩饰,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动;而就在这时,他虚按在腿上的左手被人轻柔地拉住,从指端一点点地攥入手心……心里那份忧心惶恐,就像是稍微找到了凭借一样的略略散去。

雷钧最受不得秦恕这种假托了义正言辞的言语相激,更看不得他在这时候踩住自己去讨好别人,当即一巴掌就拍在了面前铺垫了洁白桌布的四方桌上,“秦恕,你丫的少装!”

他这一巴掌拍得堪称惊天动地,连西餐厅里的音乐都为之惊悚地一滞,周围就餐的中西方友好人士也纷纷投诸来了包含了各种感情的复杂目光。

秦恕的目的之一达到,用仅剩下的单手掩唇,笑得分外羞涩。

叶家珩愣了一下,先是歉意地对着周围并不相识的人们笑了笑,然后打圆场般地对雷钧说,“雷先生还真是……快言快语。”

真是奇怪了,雷钧想,这话要是秦恕那小子说出口来的,肯定怎么听着都是别具坏心的令人生厌;这要是叶家临他哥哥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这么舒坦呢?!

他不愿意被秦恕牵着鼻子走,直截了当地就全盘托出了,“家临并没有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唔,也不是……他不声不响地就从我身边离开,看都看不住……”

叶家珩的脸色马上难看了起来,他虽然教育叶家临起来绝对不会手软,但是这人却是极其的护短,且护短起来不遗余力。

“雷先生,”他一字一顿地说,“家临可是有义务待在你身边?”

雷钧被这个问题一下子问懵了——他只顾得把人绑在自己身边,追溯之前的“师出有名”却全部被忽略得干干净净。

“雷先生,家临可是欠了你的债款未还?”

“……”

“雷先生,家临可是伤了你手下的下属?”

“……”

“雷先生,家临可是胡闹砸了你的场子?”

“……”

叶家珩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旁没的手可牵的秦总裁哀怨不已……他轻声但是冷冷地问对面坐着的雷钧,“雷先生,不知道舍弟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逼得他从L市逃到Z市,更是迫不得已到要出国避你?!”

雷钧闻言大怒,“什么?!他还敢跑出国躲我?!反了他了!!”

叶家珩拉开座椅,头也不回地离席而去。

秦恕跟着他站起来身,很是“千言万语无处诉”地拍了拍雷钧的肩膀,感慨着,“男人啊……就知道你指望不住,还想着你能让我‘英雄救美’一把呢。”

然后飞速地志得意满地去追赶叶家珩,“家珩,等等我啊~”

鼓足了脸皮才踏入马克西姆的小孙恭恭敬敬地给老大递上了一双筷子,却被雷钧一把手推到了一边,恶声恶气地扔过去一句话,“你自己吃去吧!”

小孙看着一桌子没动过的大餐口水直流,“勃艮第式蜗牛……波尔多酒鹅肝披……哦哦哦,还有焦糖布丁……老大,这些我都能吃吗?……老大?你跑到哪里去了?啊啊啊……有没有付钱啊……”

叶家珩这两天被雷钧烦得不堪其扰。

他从一拉开门开始,就能见到两位一身黑色装束的大块头立在自己门口,毕恭毕敬地冲他猛地四十五度鞠躬,“叶大!”

他开车出去,有人给他先鞠躬后拉车门;他偶尔去一次超市,有人给他先鞠躬后推购物车;他去健身会馆慢跑热身,有人给他先鞠躬后持着毛巾、饮用水分立在跑步机左右;他出去和朋友约在酒吧见面,有人给他先鞠躬后紧跟在身后客串黑脸保镖,吓得半个酒吧里以为在拍什么黑道片……

秦恕非常热心地给他出主意拿点子,“不如我从我爸的警卫营里给你调批专业人士出来?咱从质量和数量两个方面上,都用绝对优势压倒雷钧那个黑社会头子……”

叶家珩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很有一种冲动把此人列到“拒接来电”的黑名单中去。

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标示的时间是:十点半,晚间。

叶家珩拉开家里的大门,客客气气地对门口矗立着认真守门的两位“仁兄”说,“麻烦转告雷先生,请他有时间了来家里一叙。”

说完,立刻反手关门,打断了门外传来的半声“叶大!”

心想着明天赶快把这件事解决了,省得影响到下周的正式上班……叶家珩揉着眉心疲惫地走进了浴室。

这种亦步亦趋、尊敬礼遇的追随,实在让人压力倍增。

——叶、家、临!回来了有你好看的!!

在浴室里消磨了快一个小时后,叶家珩准备去用睡觉来平复最近紧绷的神经。

但是,他刚走到了卧室门口,就听到了门铃声传了过来,锲而不舍、执着不已。

匆匆忙忙地把睡衣换成了家居服,叶家珩强打了精神去开门,边走向房门还边想:……都这会儿还能会是谁来?难道就没被门前的两尊“门神”吓走?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雷钧站在了自己房门口,身后跟着的几名黑衣手下排成了排地对着自己鞠躬了下来,“叶大!”

叶家珩止不住地一阵眩晕,忍无可忍地对着雷钧低声呵斥,“雷钧,你这是扰民!……依仗权势如此欺人,实在是……”

雷钧虎了脸,冲身后的人一阵瞪眼,“叫什么‘叶大’?!没一点素质!要叫‘叶总’!!……是不是,叶总?”

叶家珩无力地冲他摆了摆手,“……雷先生,请你小声点儿。深更半夜的,我叶家珩不睡觉也不好影响了邻居……有什么话,咱们进来再说。”

雷钧进门后,先被那架钢琴吸引住了眼球,想都不想就张嘴拍马屁,“没想到叶总也是喜欢音乐的高雅之士……”

叶家珩关上门,不咸不淡地对他说,“抱歉,这琴是家临的。”

一听到“家临”这两个字,雷钧立马就蔫儿了下来,刚刚训人时的飞扬跋扈全变成了满头满脸的没精打采。

叶家珩这人挺看不下去旁人可怜的——这从他弟弟屡次装可怜就能逃避惩罚或者减轻惩罚的力度上,就可以轻易地看出来。如今看了雷钧一脸不是假装出来的萧瑟,不禁就放软了点儿语气,“雷先生,你究竟还有什么事儿?”

雷钧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那架占据了一大半空间的钢琴特别顺眼,“……叶总,你前些天在那什么马克餐厅问我的话,我后来仔细地想了一想……虽然觉得你说的非常有理,但是还是觉得我没法对他放手。”

他看叶家珩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急忙在他开口质问之前就又接上了话,把自己从认识叶家临开始到现在心里空荡荡的状态吐露了个彻底干净。

叶家珩听他说自己弟弟是如何耍人耍得没天理的,忍不住唇边就露出了点儿名为宠溺的笑意。

——这小混蛋,明面上跟人要了富士山的机票,列出了一大堆赴日游的物品让人置办,还假模假样地定下日期邀请人家去看自己乐队的公演,一转眼的功夫就能借口去公厕,然后拍拍屁股溜到Z市来……真有出息。

“……这小混蛋!”雷钧咬牙切齿地在心里狠狠想着叶家临,以这四个字作为了长篇叙述的结尾词。

叶家珩忍了笑,正了正脸色,对雷钧说,“雷先生,听你这么说来,无非也就是家临顽皮了点儿……凭良心而论,你在他身上,也未必少得了什么好处吧?”

雷钧愣了愣。

这话不假,作为床伴来讲,叶家临是他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最为合拍的一个……个中美妙滋味,是很难为旁人明言的。

“那么,”叶家珩微微抬高了一点下巴,说出口的话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为什么……不能两下结清?从此两不相干?也省得雷先生为他多操了诸般心思。”

二七章 流言的由来

雷钧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很是粗心大意,但是本质上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即便在谋略上有什么稍微欠缺的地方,他也能凭借着“一力破百巧”的手段,稳占了上风。

这次来Z市,他一方面是专程过来堵人,另一方面却是顺道来开办酒吧的——尽管雷家名下的产业众多,但是雷钧却偏爱以酒吧为代表的夜生活娱乐业。在他看来,酒吧是得到也是散发各色消息最便捷和最直接的地方;稍加整理,就能建立起一张庞大且细密的消息网络来。

而且,他并不是怕了叶家珩。一个都市里的白领,即便再是什么行业楷模、业内精英,也难以与他这种由暗转明了的前黑道头目抗衡。

他忌惮的是秦恕的势力,和叶家珩“兄长”的身份。

秦恕这个人,虽然仅仅是一家集团公司的总裁。但是如果联系到这家集团公司掌握着本国钢铁行业将近三分之一的份额,仅仅是每年所创造的GDP相当于一个小国家的全年总额……就让人轻忽不得了。即便是抛开了这个因素不谈,此人的祖父为开国元勋级别的功臣,父亲是肩带金星的陆军上将,家庭背景在军界的影响力彪炳灼耀……就算是他出身并不十分的光彩,但是作为这一代单传的唯一子嗣,背后的势力着实不容小觑。

至于叶家临……雷钧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人明明是小流氓的痞劣本质,还非要装得一副文弱乖巧的样子,十分地欠镇压。可是镇压着镇压着,就镇压得放不开手了。这小混蛋爱钱却不贪财,胡闹却不逾矩,骄傲却不放纵……凡事都是游戏一般的享受,洒脱得抓不住影子的尾巴。偏偏长了一副好皮相,连一根睫毛的方位长向都像是规划好了一样的精巧细致,生生地让人移不开眼睛也不舍得动气。

——还他妈跑起来就快得没烟儿!

所以当叶家珩唇边带着一点点微讽的笑意,提议说什么“两不亏欠、两不相干”的时候,雷钧想都不想,直接说了“不”。

他直直地看着叶家珩的眼睛,毫不退让地说,“这不可能……叶总,我在这里对你实话实说,也不怕藏着掖着什么——如果你说的有一丁点的可行性,我雷钧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扯皮。”

叶家珩被他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弄得稍稍一个愣神,就放缓了语气地去反问了一声“哦?”

雷钧斜勾着唇笑了笑,说出口的话不带一点儿客气,“我不图叶家临什么东西,也不图你们叶家什么东西。你也知道,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惹麻烦。硬要说图,图的也是他这个人和他顺带着惹出来的麻烦……你问我那些话,我自己也想知道答案——这么样的一个人,我怎么就非要扣手心里攥结实了,才会觉得舒坦……”

叶家珩根本不为他这些说辞所动,很是直接地回答道,“这些问题,是雷先生的私事。我作为第三方,无权也无法做出什么评议。只是,雷先生为此就大动干戈地在L市搞出来了一个翻天覆地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儿?而且,这次如果不是秦总热心地做了中间调停人,雷先生还会愿意这么心平气和地在这里和我聊天谈心吗?”

被他一语中的地说中了之前的不良心思,雷钧也不禁有点儿哑口无言起来。

叶家珩得理让人三分,淡淡地对雷钧说,“我做人哥哥的,管人吃喝用度,不管人的私人感情。但是家临就是这么一个随心所欲的性子,从他16岁到现在,从未交过一名男女朋友。雷先生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凡事都不要逼人过甚……我只希望家临能继续这么随心的过下去,哪怕是成不了什么大才大器,总有我养着他一辈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雷钧一时之间也有点儿无话可说了。

他这次对叶家临如此的上心,硬要说到底的话,其实自己都没能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如此执着不休的动因是一开始被戏耍到的不甘心,到了后来却成了见不到人就不死心的烦躁不堪。待到叶家珩说什么“从未交过一名男女朋友”时,他心里竟会有一种隐约而生的暗喜;又听他说什么“总有我养着他一辈子”时,他心里立马想反驳过去的话是“我也可以”……

叶家珩很擅于察言观色,眼看着对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就又再补上了一段话,“因为先前只看到了雷先生的气势汹汹,所以担心你对家临会有什么不利,因而默认了家临出国游玩一番……现在不管雷先生你作何打算,总要等到家临回来再说,是这样吧?”

雷钧立刻问他,“家临什么时候回来?”

叶家珩很认真地回答,“玩儿累了,自然就会回来了……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请雷先生……?”

乘兴而来,却未能遂愿而归的雷钧,在离开叶家的时候很是意兴阑珊。当然也听从了未来大哥的要求,撤离了一干兢业守门、寸步相随的黑衣手下。

他辗转反侧、深夜难眠,凌晨两点多就去拨秦恕的手机号——这是他本年度以来,第一次与此人通话,连电话号码都是问遍了手下的小弟,才带着嫌弃的神色去拨打的。

秦总裁这两天正在忙着矿业大会的事情。北钢想要借机与德国某钢铁巨头接上头,然后达成强强联合,共同在世界市场上携手创造黄金遍地的未来……所以在雷钧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才刚刚趴床陷入睡乡不久。

他心情不大好地拿起枕边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就强装出了一副温文尔雅地说,“你好,我是秦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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