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说过了,我很庆幸你那句话改变了我。」若鹏立刻笑着摇头,表示他无意再回头去「检讨」那句话是真或假。「当年是我太傻了,如果是现在厚脸皮的我,就算你真的只是同情我,我也会巴着你的同情不放。不,我会希望你给我同情也好……」
脸色转为凝重,若鹏绕了个圈子,回到起点说道:「我已经把外头的『爱因』是赝品的消息放出去了。」
「咦?」克愁错愕。
「透过一个黑市的有力人士,他答应替我放消息,只要有买主出现,他就会通知我与对方见面。我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顺利、可不可以找到杀害博士的犯人,可是我会睹上自己的一条命去做。」
若鹏紧拥着他,低语:「所以,我求你……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听你说一声爱我,为了这句话,我死也瞑目了,克愁。」
克愁从讶异到生气到愤怒。
「笨蛋!你……你这样子……我说什么都会变成是同情你,知道不知道?!」
「同情也没关系。」
「没关系个头!我唐克愁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俏脸气到生烟地说:「我不会因为同情而说爱一个人,我的爱没有那么廉价。如果你真的想听我说『我爱你』,那就活下来努力!」
听在若鹏耳中,这已经是笨拙情人拐弯抹角的「爱的大告白」了。
「好严格,不能放松一点吗?」
「笨蛋,已经很松了啦!」
若鹏坏坏一笑,大手往他的臀部一掐。「的确,这边是很放松了。」
「笨——唔!唔唔!!」
舌尖火辣地探入深处,情热地吻着,吻到缺氧的状态。
然后解开了束缚在水龙头上的双手,翻过克愁的身子,双手抱住他滑嫩修长的大腿,让他整个人抵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哈啊!」
悬空的下半身,一下又一下地、与若鹏着了火的下身摩擦着。
再次沿着颈项一路吻到克愁的双唇,甜蜜地啮咬着他的下唇,邀他的舌与自己嬉戏。
浑圆的黑眸迟疑地眨了眨,湿润的眼眶里动荡着潋艳光泽,最后克愁轻舔他自己的唇,害羞地把舌尖递了出来……
「唔嗯……」
不似过去的强横热吻,这次是舒服到令克愁浑身酥软的甜蜜交缠,舌头在彼此的嘴中嬉舞。
微量的电流窜及全身。
大量的天然快感吗啡,集中到了心脏,跟着扑通扑通地输往四肢。
若鹏稍微分开了唇。「克愁,把你的腿交叉到我的身后,手臂也是。」
吻到忘我了,连平常总会冒出头来的反抗心都消失了,他难得一次顺从地照着若鹏的要求……宛如大只的无骨无尾熊,以双脚锁住男人的腰,双手锁住男人的脖子。
伟岸的硬刃,徐徐地向上顶,压迫着花蕾。
「啊……」
被拓开了。
深处的深处,清晰地感受到,硬刃在内襞里滑动的颤栗销魂滋味。
「唔!」
扣住男人颈项的指尖,激动地抠入。
男人强悍的筋肉回应似地绷紧,硬挺的刀刃仿佛又胀大了几分。
「啊嗯嗯嗯……」克愁耐不住地扭动着腰。
徐缓的上下动作,加大了力道,在潮湿的柔软中抽送。
「哈啊、哈啊!哈啊——」
「嗯、嗯、嗯……」
苦闷的吐息与喜悦的激喘,缠绵交织。
男人在不规则的晃动中,眼神落到了克愁惹人怜爱的小嘴,频频喘息而微分的唇,隐隐可见娇嫩的舌诱惑地轻颤着,情不自禁地再度占领。
「唔嗯……唔嗯……唔嗯……」
几近窒息的吻,全身抽搐,刺激得掉下泪来。
于是当若鹏移开了嘴,已经完全被快感掌控理智的丽人,在男人忽快忽慢的狂野攻势中,仿佛是脱了缰的雌兽,淫乱而狂放地在男人的腰上放纵扭动,失控地陶醉在征服、同时也被征服的销魂之界。
「啊嗯、啊嗯、啊嗯……」
「唔——」
白光一迸。
他的撒在他身上,他的射在他身子里,他们的意识则在这刹那间相互融化在彼此的怀中,久久不分。
第九章
要将一间公寓化为坠落的乐园,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口渴了,肚子饿了,用不着到树上摘取果子解渴止饥,也无须在林子里寻觅猎物。这个世界已经演进到,一通电话就会有外送到府的服务,比天堂还周到。
感到无聊,打开电视。感到乏味,听听音乐。在这个世界中,能找到一根手指就可以解决的娱乐,远比恶魔发明的还多。
但真正的堕落是……
晓得了直接用手指挖冰淇淋来吃,这不过是第二美味的方式。
——真正美味的冰淇淋,是在恋人的舌尖上头,正在融化状态中的那一口。
体会了一毛钱都不必花,最好穿的一件衣服。
——好洗涤、容易干,适合在耳鬓厮磨的时候穿。一旦习惯了这种一丝不挂的状态,你便会舍不得换掉。
实现了童年时化身为某种小动物的愿望。
——关键的秘诀是,什么事都不去想,睡到自然醒,醒了找乐子,饿了找饭吃,过足把自己当猪养的瘾。
这是他们俩几天下来的生活写照,刻意隔离了外界的干扰,把握每一分、每一秒能在一起的时间。
若鹏有意不去提起迫近的「危险行动」,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接到「打到买主」的简讯,到时候即使不想也必须告别这段短暂的快乐时光。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让杀风景的话题,打扰所剩不多的相聚时间。
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唔、嗯……」
比恋人先一步醒来,望着他恬睡的侧脸,不禁调皮地从他的肩膀开始咬吻,沿着昨夜曾造访过的红色瘀痕,再次更新。
被吵到受不了而终于醒来的恋人,报复地把他压在身下,有样学样咬起他的胸肌,吮吻着他结实的小腹。
不一会儿,被褥底下的四肢已经纠缠在一块儿了。
这类早晨床第间的缱绻,经常从相互抚摸彼此的身子、细雨似的轻吻,渐渐燎火到相互舔吻彼此的硬挺器官,迫下及待的最终结合。这已经是堕落乐园里最常见的场景了。
他们像是为了享受鱼水之欢而活着、而呼吸、而生的野兽。
「哈啊、哈啊……啊啊……」
白皙的修长身躯,在微暗的晨曦中,暧昧地上下晃动着。
想到几天之前(仿佛己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还不习惯男子间交媾情事的「他」,在自己一而再地侵犯着纯情生嫩的花蕾,强摘这朵孤高而不该亵玩的奇迹之花时,在那漂亮的俊秀五官上,「他」的表情总是苦多于乐,懵懂不解多于忘我投入,哀怨多于狂喜。
谁能想到几天之后,在「他」终于愿意为自己敞开身心的那一刻起……纯洁的花朵也跟着为之一变,绽放妖冶、放荡的万种风情。
若鹏望着他缓慢地摇晃着螓首,双手不停抚摸着他自己发烫的脸颊,目光又落到纤细的颈项、再到单薄的胸口上。
双眼迷离的恋人扬起炫耀的唇角,明知若鹏火热的视线正紧盯着不放,还刻意玩弄着自己尖翘的小乳头,诱惑男人快些化身为自己最爱的猛兽。
想当然尔,没有任何迟疑的理由,若鹏欣然接受他的邀请,箝住克愁的腰顺势而起,逆转了原本被夺走的主导权。
「哈啊!」
在热楔更换角度的刺激下,先行攀上了一波小小高潮。
火漾的肉鞘抽紧,难以言喻的强烈快感几乎夺走了男人的呼吸。但他在重整呼吸与脚步之后,成功地夺回了主导权。
高高地折弯了双膝,他们深深契合的部位一览无遗地暴露出来。
淫亵好色的视线,与一进一出的深赭色男根,携手侵犯他。
「啊——啊——啊……不要、不要看……」
长时间的情交,羞涩的花蕾翻出了美丽蔷色的肉瓣,妖娆地吐着白浊的泡沫。
在羞耻心的催情效果下,花蕾敏感而狂乱地颤抖。
试图维持理智面具的男人,再也无法冷静地呢喃温柔的爱语,给予恋人一记掠夺的深吻过后……
深深地贯穿,掏弄。
转动着,蹂躏着,任凭雄性本能主宰着残酷又甜美的冲刺节奏。
——止不住的快感。
理智消失了,意识消失了,啜泣着、呻吟着,尖叫的快感侵犯着感官中枢。
瞬间,彻底地投降。
双双被对方击沉于柔软的床铺大海中。
一听到手机简讯的铃声,浅眠状态中的若鹏迅速关掉铃声。先确认身旁熟睡的他未被吵醒,然后才打开简讯查看。
这是他等待已久的,黑市大老传来的联络。一名出价比其他人高出三倍的积极买家已经出现了——今夜在大老经营的俱乐部中碰头。
终于,到了这一天。
若鹏删掉简讯,重新回到床上。
「嗯……」睡梦中的克愁迷迷糊糊地问:「有电话?」
「没有,你听错了,继续睡吧。」以手臂环住他的小脑袋瓜,若鹏爱怜地亲吻着他的眼皮。
克愁一脸安心地,重回他的梦乡中。
在这或许是最后能够与克愁相拥的数小时,若鹏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以为自己会不顾克愁想要或不要,直接叫醒并疯狂地要他——但他却没有这种冲动。
不是他不想要,他的身体的亢奋余火仍处于微熏状态,随时都可以重新再燃。可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更想要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克愁的睡脸,把他安详恬睡的模样收入护身符中,陪自己一起上战场。
「睡在这边会着凉喔,克愁。」
用过晚餐后,若鹏要克愁陪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是坐不到五分钟克愁已经不敌睡意,靠着若鹏的肩膀睡着了。
「克愁?克愁?」
喊了两声,确定叫不醒之后,若鹏默默地起身,从卧室取来了一条毛毯,轻轻覆盖在他的身上。
「抱歉,虽然约好带你一块儿去,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险。」
在克愁逼自己许下约定的时候,若鹏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就算得欺骗他、迷昏他,若鹏还是不会让他去冒险。事后,克愁若要抗议这是「你看不起我」、或是「你不信任我」的行为,若鹏也无话可说。
出生入死是若鹏的职业,不是克愁的。
现在已经和高中时候不同了,当年自己依赖他,现在……「克愁,我希望你能依赖我这一次就好,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啾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若鹏离开了家门。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响,熟睡的年轻人张开了清醒的黑眸。
「哼,难道我会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遵守约定吗?你耍诈在先,别怪我耍老千在后。」
克愁取出自己的PDA手机,之前他已经先在若鹏的手机上动了手脚,任何拨打到若鹏手机的电话或简讯,都会再传送到他的手机中。就算若鹏删了他的,自己手上也还有一份。
「果然被我猜到了。」
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摆脱我,严若鹏。
想「找死」,当然要找哥儿们一起去,否则不是太见外了吗?
更不用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哥儿们」。要是严若鹏打算以「男人」自居,而把自己降格为需要保护的「弱小」,他一定会让他知道——他唐克愁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等着谁来拯救的「小男人」!
拿起外套和PDA,克愁飞快地冲出大门,不过在去追若鹏之前,还有个地方得先绕过去。
一个保证会让若鹏大吃一惊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钢管女郎们在酒吧台上扭着身躯,握着细柱旋转。底下的男人们个个目光紧盯不放——
唯独坐在吧台最尾端的拉丁裔男子是个例外。拥有这间店和其他的「娱乐」事业,这个看似企业大亨的男子,真面目是经营黑市买卖的头头儿,他之所以开这间店,也是为了方便掩饰更危险的交易行为。
「我来了,你说的买家呢?」进入酒吧后,完全不左顾右盼的高大东方男子迳自来到他的面前。
这个说自己绰号是「乌鸦」的男子,和他往常接触的黑道、杀手或掮客、投资客都不同。他说他是前·联邦探员,因为缺钱所以出手抢了一样价值连城的「军事机密」,打算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可是不可以在黑市拍卖。
拉丁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介绍男子的人是可以信赖的家伙,而这个东方人又允诺给他一笔不错的佣金。几经考虑……抱着姑且试试的心态,先帮他放个风声看看。
本来以为这种连听都没听过的,叫什么「爱因」的玩意儿,说出去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要买,没想到各地的军火商都发出了愿意讲价的回应,拉丁男子才觉得自己或许得到了一笔不错的生意。
「买家已经到了,你是一个人吧?」
乌鸦点了点头。
拉丁男子放下撑在脸颊上的手,露出大片的消肿贴布。「那跟我来吧。」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哼,倒是挺有警觉性的,不愧是前联邦探员。「我牙痛,问这干么?」
乌鸦默默地挑了挑眉。「走吧。」
呼。拉丁男子默默地一喘。
噢,对,这会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假如不是昨天闯进来的那几个凶神恶煞把他打个半死,并且威胁他必须「把手上持有爱因的男子,骗到这个地方来」,让他吓到魂不附体的话。
他们走出俱乐部,进入隔壁栋建筑,那是有着废墟外观的秘密交易所。
「这里,你进去吧。」
拉丁男子可不想再和那些凶神恶煞碰头了。人他带到,其他的他不管了。
「里面有几个人?」
「我哪知道啊!」
拉丁男子一个转身要走,后头「喀啦」地传出令人丧胆的声响,他自己聘雇的保镖们纷纷掏出了家伙。
「笨蛋,放下!距离这么近,你们是想射到我啊?!」拉丁男子一脸倒楣地说:「喂,老兄,这真的不干我的事,你们可不可以自己解决?」
「我要知道里面有几个人,还有房间的布置等等。」
翻翻白眼,一五一十地全部详说之后,拉丁男子终于获得释放了。想当然尔,他不会蠢到留下来当人肉盾牌,忙不迭带着保镖退出大楼。
「去,倒楣死了,我是走什么狗屎——哇!更,你不会看路啊,这是老子的地盘你知不知道!」
靠,怎么又是个东方人?旧金山是在亚洲吗!
「抱歉,你有没有看到长这个样子的男子?」
嗯?这不是方才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算老几?
年轻男子一笑。蓦地,从四面八方涌出的蓝夹克,背上写着三条大大的英文字母的探员们,纷纷举枪对着拉丁男子。
他绝望地举起双手,对着老天爷怒吼:「我是忘了缴规费哟?靠,你也太过分了!」
预先得知敌人的「位置」,对于制敌机先是非常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