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两心知————醉饮忘川水
醉饮忘川水  发于:2010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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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林逸。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转了性向,可是林逸不是真的喜欢男人,他将来总是要结婚生小孩的。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浪费他的时间。要知道,男人的青春也是会被耽误的。”

程阅眼里殊无笑意。他沉默半刻,直视着原浩,冷冷地说,“原先生,你说了这么多,还能算是不插手我和林逸之间的事吗?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么说话不算数的人,当初就不会跟你打什么赌。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我打算做些什么,你都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来干涉我。不然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原浩从未见过程阅如此冰冷的眼神。他自认为不是个轻易能被人吓倒的角色,可是乍一看到程阅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气,心脏也不禁停跳了一拍。

他不肯示弱,高声说道,“你用不着威胁我。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只是最后说这么一回,以后不会再说,这总行了吧?”

程阅闻言,面无表情,慢慢点一点头,“原先生,你记得就好。你要知道,我可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原浩没有说话,气得都快要爆炸了,直在肚子里骂政客的儿子真真不是好东西。

程阅像是没有看到原浩愤怒的神情,转过身,走到角落捡起自己的外套,慢条斯理地穿好,方才回过头,风轻云淡地笑道,“原先生,看在你对林逸的事这么诚心,费了这么大劲儿的份上,虽然这个赌注是我赢了,不过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和林逸在一起,直到林逸对我完全不再有超乎友谊之外的兴趣,我才会重新跟他做朋友。”

原浩先是大喜,然后醒悟过来,破口大骂,“程阅你这个王八蛋,你敢耍我!你本来早就决定不再见林逸了,还阴我,害我以为你要死抓住林逸不放,让我担惊受怕这么久。”

程阅也不生气,“这可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是你自己一直不肯相信我的话,还威胁我的。你既然有胆子威胁我,就不要怪我出手教训你。”

原浩一时间气得倒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迁怒到不在场的林逸身上,在心里大骂林逸怎么会误交上程阅这么个阴险小人,自己被人卖了帮人数钱不说,还扯原浩下去趟这趟浑水。

看着原浩气得七窍生烟的俊脸,程阅的笑容变得分外愉快,这更叫原浩恨得牙痒。

程阅像是又想起什么,眼波潋滟,笑容令人迷醉。那一瞬间的绝代风华落在原浩眼中,即便是快要气昏的他,也霎时心神荡漾,忘却呼吸。

“原先生,不要说我不给你报复的机会。你想要玩的那场游戏,我答应你了。接下来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如你所言,满足我的需要。但愿你不是只会嘴上说得痛快,其实根本做不来。”程阅语出惊人,脸上神情却自然之极,像是只不过在说午餐想要吃些什么而已。

原浩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不管程阅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居然会在占尽上风的时候作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允诺,如果自己白白放过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不趁机好好折磨折磨程阅,原浩恐怕自己这辈子会真的死不瞑目。

原浩咬咬牙,下了决心。

他哈哈一笑,踱到程阅身前,稍稍低头,用手指勾起程阅的下巴,用调戏的口吻问道,“程阅,你可是真的答应了?要知道,我不光是能让你飘飘欲仙,我可也是很会折磨人的。不要等我真放出手段来,你就吓得逃跑了,白白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程阅眼神清澈,对原浩的威胁付之一笑,“原先生,既然嬴的人是我,那么当然也应该由我来制定游戏规则。当然了,我的规则并不多。你可以听了之后,再决定玩不玩下去。”

原浩犹豫了一下,“那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第一条,你必须绝对保守秘密,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出去。”

“告诉林逸总该没有问题吧?”如无特别必要,原浩不想对林逸隐瞒自己跟程阅之间的关系。

“不行。你该不会想让林逸知道,你为了他着想,不让他跟我在一起,自己却马上跟我有不正常关系吧?你觉得他能理解你的动机而不跟你绝交吗?”

原浩窘了一下,脸上微微有些发烧。被程阅这么一说,自己本来挺无辜的,也变成居心叵测了。他只好点头答应。“那第二条呢?”

“我不愿意干的事,你不能逼我。比如说,我不喜欢用嘴帮人解决,如果光是用手的话,还可以接受。”

程阅连说起这种限制极的话题来都面不改色,着实让原浩自叹不如。原浩心想,程阅久经情场的名声到底也不是白来的,经验看来很是丰富。

他心有不甘地说,“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我有什么好处?”

程阅微微一笑,“如果你答应我这两个条件,那么,你想怎么对待我都可以。”

“你是说……只要我高兴,就算虐待你也没关系?”原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好运。“哪怕是鞭子、手铐什么的,都可以用?”

“只要你能确保不会在我身上留下永久性的伤痕,也不会有痕迹留在容易被外人发现的地方。我想,以原先生你丰富的经验,要做到并不困难。”程阅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也不知是对原浩,还是对自己的嘲讽。

“别再叫我原先生,叫我原浩。”原浩喜出望外,捉住程阅便强吻了下去,籍此宣布自己对程阅的占有权。

程阅眼帘低垂,虽不挣扎,任由原浩予取予求,却也并不回应。

原浩根本就不在意程阅的反应。能有机会,近乎强迫地让他所痛恨的程阅将身体向他敞开,这让他更觉快意。

说到底,虐待他人所带来的快感,最根本的,还是来自于能将他人玩弄于手掌之上的操控感。

原浩一边用力吻着怀里的程阅,一边急不可耐地开始解程阅的衣服。程阅轻轻按住原浩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稍稍偏过头,从原浩肆意掠夺的强吻中挣脱出来,透了一口气,低声说,“原浩,不要在这里。我们去你的卧室。”

顾不得说话,原浩一把将程阅拦腰抱起,冲向楼上的卧室。

“原浩,快放我下来,会被人看见的。”程阅低声阻止他。

“放心好了,”原浩一边上楼,一边安慰程阅道,“我一早就交待过,不让人进来打扰我们较量武功。我不叫他们,就不会有人过来这里。”

程阅闭上嘴,不再反对。

进了卧室,原浩脚一勾,把房门关上,随即来到床边,将怀抱中毫不反抗的程阅扔到大床的正中央,殊无怜惜之意。

宽宽的弹簧床受到猛烈冲击,上下起伏了一阵,方才恢复平静。

程阅不为所动,神色依然平静如水。

原浩低头看着即使被自己强吻过,仍然神态自若的程阅,暗自怀疑是否能有什么能打破程阅那看似柔软、其实坚硬无比的保护层,伤得了他,让他动容,不再冷静。

只要程阅还肯玩这个游戏,自己就还有机会不停地试验下去,直到他在自己的手中一遍遍地呻吟,求饶崩溃。原浩冷冷地想象着程阅被自己压在身下肆意凌
      虐的样子,脸上露出恶魔般冷酷的笑容。

他一点儿也不怕自己的恶意被程阅看出来。程阅是自愿的,不是吗?

发生在两个成年人之间的事,只要是出于当事人双方的意愿,没有伤害到其他人,也不违反法律,那么,又有谁有权阻止?

程阅抬眼望去,原浩的冷笑尽收眼底。

对于原浩的反应,他心里并未感到一丁点儿的意外。

从他决定玩这个游戏那一天起,他便仔细考虑过各种可能性,并且做好心理准备,尽可能平静地接受一切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折磨。

这个游戏虽然起于原浩的建议,却也得到自己的应允。经由自己的应许,通往地狱的大门也许就会从此开启。林逸没能打开的道路,也许原浩可以轻易打开。

程阅漠然地想,“我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大概,可能,也许, ……”

第20章 各怀心事谁人知

旧金山湾区的一月底,雨季刚刚来临,正是绿意萌生、万物生长的季节。虽然还是冬天,可是并不如何寒冷,加上蒙蒙细雨的润泽,愈加显得生机勃勃。

程潜坐在老宅二楼自己房间外露台上的扶手椅上,山下即将没入沉沉暮色的旧金山湾映入眼帘。铅灰色的天幕下,淅淅沥沥的雨丝飘洒下来,润湿了爬满常青藤的褐色石栏杆,顺便也将青藤上纤细的绿叶洗刷得干干净净。

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将程潜从沉思中惊醒。他眉头微皱,眉间现出浅浅的川字形,转瞬间已然不见,面容只余一片平静。

来人转过程潜面前,却是身穿黑色西装,衣着一丝不苟的苏明。

程潜抬眼看看苏明,并不说话,转开视线,继续凝视着露台外雨中的美景。

“程潜,你在露台上坐了快有两个钟头了。天气冷,早点进屋去吧,当心着凉感冒。”苏明低声说。

程潜并不看他,漫声应道,“就算我感冒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想我的身体健康问题并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吧,苏明?”

“确实跟我无关。”苏明不动声色地回应,“只是我们三个人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偶尔关心一下你的健康也不为过吧?”

“是吗?小时候的事,我都快忘光了。你居然还记得?我以为你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当好我父亲的得力助手,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回想往事。”程潜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语气里却全无讥讽之意,像是只不过在叙述一件平淡小事。

苏明低头看着淡然闲坐的程潜,并不接口,停了半刻,转换话题道,“能源委员会三周后召开今年首次听证会,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程先生让我明天一早就回华盛顿去,所以我特地过来跟你说一声。另外,程先生让我转告你,虽说你今年底加州州议员连任竞选应该不会有问题,可是也不要掉以轻心,不要忘了程先生跟你提过的注意事项。还有,程先生看过公司的经营报告,嘱咐你按他上次说过的,趁着营运情况良好,及时回购公司股票,增加程家的控股权。”

程潜闻言抬起头,眼神森然,犀利得似乎可以穿透苏明的心。“这么重要的事,父亲也不亲自跟我说,而是让你来传达,他还真是信任你啊,苏明。我该恭喜你地位越来越稳固,顺便祝你前程远大吗?”

苏明并不回避,直视着程潜,低声答道,“程先生再信任我,也只不过是让我去处理一些你没时间做、或是不方便去做的小事而已。你是程先生的大儿子,是他早已确定的继承人。对程先生来说,没有人会比你更重要。你又何必为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下属而伤神呢?”

程潜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移开目光,语声柔和,似是带着一抹冬雨的清冷,
      “没有人会比我更重要吗……”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像是一声叹息,萦绕于露台之上,余音不绝。

苏明眼神微黯,没有回答,只是默然注视着面前的程潜。

露台外雨声渐大,茫茫天地之间别无他响,只余一片孤寂。

程阅的卧室窗外漆黑一片,冬雨轻轻敲打着窗户,晶莹的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宛如精灵留下的泪珠。

原浩欠起身,借着床边小台灯昏暗的光线,默默地凝视着身边沉睡中的程阅。

过了许久,原浩静静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程阅线条柔和的脸颊。原浩温暖的指尖掠过程阅光洁的前额,抚过他柔长的睫毛,顺势向下滑过那略显红润的面庞,最后恋恋不舍地停在他柔软的薄唇上,不再动作。

程阅气息平稳绵长,原浩的手指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原浩的指尖之下,微微的温热从那薄薄的双唇传递过来。原浩恍惚间觉得手指仿佛不再为自己的意志所控制,而是融化成程阅身体的一部分,再也分不开。

从游戏的开始到现在,时间已过去快三个星期。原浩没有一刻后悔过自己的决定。程阅可算是他涉足情场以来最感满意的情人。

只要不触及底线,原浩就可以对程阅为所欲为,不管他想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玩些什么花样,都不必担心会遭到拒绝或反抗。程阅完全顺从的态度让他时常忍不住热血沸腾,恨不能将程阅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过原浩到底也不是把持不住的少年人了,至今为止,总能在危险的边缘及时刹住,不至于真正伤到程阅。

原浩从一开始就知道,程阅对他没有一丝爱恋,他们甚至还不能算是朋友。直到现在,他也并不清楚,程阅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不过在这三个星期中,他更加明了,即便程阅自愿放弃控制权,也并不说明在两人关系中,他就占了上风。

在这段时间里,程阅即使受尽折磨,也始终没有如他起初预想的那样,在他手里崩溃求饶。程阅那坚韧的意志和无限的忍耐力,甚至令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禁讶异了。

原浩虽然不肯承认,可也隐隐意识到,在两个人意志力的较量中,他并不是那个赢家。再对程阅痛下狠手已没有意义,他索性放任自己去享受这段奇怪的关系。

原浩意识到,一切对自己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们还在玩这个游戏,那么,程阅在这一刻,就完全归他所有,只会属于他的怀抱。

原浩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程阅时的情景。

两年前的一个圣诞慈善晚会上,黑白相间的大理石舞池里,为数不多的宾客随着如丝般滑顺的狐步舞曲正在翩翩起舞。舞池中,一位身材修长的华裔男子和他怀中金发美女那优雅流畅的舞姿,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原浩的全部注意力。他全然没听见身边的同伴跟自己说了些什么。

同伴自觉跟原浩也算是第一次约会,没想到自己会受冷落,不满兼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由得笑道,“我说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原来是看见他了。这个人你可没指望了。他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身边从没缺过美女,跟咱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原浩不过是一时忘情,并没想过跟自己性向不同的人会有什么发展的机会,也就放下不提,转过头去一门心思地哄自己的同伴开心。不过,程阅的名字从此便悄悄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原浩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有将程阅拥在怀里的这一天。他不禁觉得,人生真是难以预测。

原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见程阅半梦半醒之间转过背去,自己的手指从他的脸庞上滑落下来。

他不再思索,随手关了灯,轻轻躺下来,从后面抱住程阅温暖的身躯,闭上眼帘,在茫然雨声中慢慢滑入梦乡。

下雨天本应该是睡觉的好时候,可是林逸在这漫漫长夜中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林逸的脑子里塞满了胡思乱想。工作上的、生活上的、感情上的琐事纠结不清,理不出头绪。

傍晚时跟父母通的电话大概就是自己烦恼的来源,林逸想。

林逸的母亲又一次催他多出去交际,好尽快找个女朋友,父亲也在边上旁敲侧击地帮腔。最近他们越逼越紧,就差没有横跨美洲大陆来紧盯逼人了。林逸真诚地怀疑,这一天的来临也为时不远了。

与其将来被逼着跟父母安排的人相亲,不如趁现在找个自己满意的人交往。也许还是让原浩帮忙介绍人选,毕竟原浩对自己知之甚深,该了解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

说起适合自己的人,原浩说过,程阅绝对不适合林逸。

白天里,林逸还可以借着繁忙的工作填补空余时间,竭力不去想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绝对不适合自己的程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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