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跟监————砂砾
砂砾  发于:2010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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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会这麽作的理由不只是恶作剧那麽简单;知道存在他心里严重的道德观,他也不过是希望能让他稍微习惯,提升他的接受度。

难不成自己丝毫无法勾起雅德心里的一点悸动?这让毕维斯稍稍受到了一点打击。

他突来的问题让雅德哑口无言。

老实说,不想是骗人的。可是他就是很难抛开纠结在心底的声音,那种不安、怪异的感受……他实在很难想像自己和一个男人作那件事。

只能说在他还来不及整理思绪,自己就已莫名其妙的陷入了。

在发现自己喜欢毕维斯前,他相当肯定自己是喜欢女人的,然而心里的种种冲突,让他就是无法像毕维斯如此坦然。

毕维斯放开了他,挪动了自己的身体弓坐在他身旁,垂下眼凝视著他。

「我喜欢你。」那是一种深沉的、宛若是期望能勾出一点回应的愁绪。

在毕维斯放开他後,雅德原来像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但在毕维斯特意调整了个和他相对的姿势,又吐出这句告白後,致使他又开始全身不自在起来。

感受到毕维斯投来的视线,雅德只是将头压得更低。他不敢回望他,只怕一个眼神接触,一切就会变得无法收拾,所以他选择消极的漠视。

毕维斯爬了爬自己柔软的发丝,将手撑在耳上,他沉下脸斜凝著他。

「承认自己爱上我是这麽困难吗?」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自己急欲得到他的应诺?自己对任何事都能沉著的面对,很清楚晓得他的心态,也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一条无形的线在面前横起,彷如能穿透却又无法拆除,渐渐让他失去了耐性。


「……」雅德抿著唇,眉间的皱折渐渐松解:「你继父的事,你打算怎麽做?」

一心只想逃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窘困,当心里出现一个能转移的话题时,雅德不管它是如何突兀,像似浮沉海上的小船终於传来灯塔的光亮,他只是努力的朝它划去;强烈的希望毕维斯能顺著他的心绪,因而放弃紧牢不放的逼问。


毕维斯扯动了一下眉尾,他冷淡的斜瞟著他,明白他硬是要扯远话题。

看他摆明装傻到底的样子,他明白再继续下去也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毕维斯又爬梳了下头发,顺一口气。

「你自己查啊!」

「嗯?」

抛开身後的讶异眼神,毕维斯移动身体走下床。

这件事他原来是打算要等他自己承认,只是现在,说他抱著捉弄的心态也好,或者在报复他不顾自己的心情扯开话题,他也不否认。

「你不是侦探吗?」背对著他,毕维斯想加深他心里的恐慌。

雅德讶然无语。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被看透的。而毕维斯却装做什麽都不知情的样子,他究竟窃笑了自己多久?所有发生过的事,其实都是计画吗?

雅德猛然站起身,朝房门口大步走去。

毕维斯伸出手臂扯住了他。「去哪里?」

「回家!」看也不看他,雅德简洁的回应。

毕维斯笑了,那种笑容带著无奈的气味。

他笑他在著种时候倒是能满腹坚定的不容他人反抗。

不过他说出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结果。

毕维斯用力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拥住他。

「你生什麽气啊?苦主是我才对吧?」

「你早就知道了?」

没得到回覆,雅德闭上了眼:「你根本是在嘲弄我!」

雅德没有反抗他的拥抱。

他知道这是最後一次闻到他身上浅淡的特殊香气,然後,当他走出那扇门,离开这间房子,他们的世界将不在会再有任何交集。

「原先我一直在等待你能自己告诉我。」毕维斯轻柔的抚摸他的发丝,「因为当你真的爱上我时,我相信你会自己坦白一切。」

令人动之以情的告白,没挑起对方的喜悦。

「然後呢?」他冷冷的说:「然後再来耻笑我走入你的陷阱,把你的感情当真?」

真是能将人伤得彻底的游戏。不仅能将对方羞辱的体无完肤,又能不失自己的颜面。因为他的魅力连男人都无法招架、因为单单揭穿对方并不能让对方付出摆弄他的代价!


一个吃得开的男人,明明是能喜欢女人的,又怎麽会挑上自己?

这真是个卑劣的剧码……雅德苦笑著。

听见雅德冷沁如冰的语调,眼里吸收著他所有的反应,毕维斯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他对他们的感情回应出自己的认真;抑或是该心疼怀中的人散发出受伤的情绪。

「我只是喜欢你,其它的我都没想过。」他又揉揉他的黑发。

被自己喜欢的人欺瞒著,就是再明白事理的人恐怕都会不是滋味。毕维斯也不例外,心里纵然诸多埋怨,但看他现在一副隐忍切齿悲痛的样子,还是让他舍不得说出难听的话,满脑子只想著如何安抚。


在爱情当中,常会让单方面努力的一方枯竭,无非是需要坚强的意志。

他愿意扮演这个角色,原因不外乎就是对他纯粹的爱情。

纵使他老是误会他的意思,可是他也还是看到了他的心,缓缓的在向他靠近。

那是一种矛盾的感受,怪到──连毕维斯都怀疑自己的体内是不是住著另一个自己?一旦遇上「他」就会醒过来。

有点抽象……

该说是,毕维斯愿意将他的耐心不自觉的用在他身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当然,能享有这份特权的也只有他而已。

毕维斯閤上双眼,覆住靛蓝色珠子,他弯下颈,脸颊温柔摩擦著如缎般抚触的黑发。

「我不是个会为这种事,处心积虑凿陷阱的人。」他柔声的说。

自己能了解他,是因为他不难懂。就算他说错什麽话也不会让他感到有一丝恶意,原因是雅德的思想并不复杂;但要他懂自己,却必须由自己告诉他,因为他的单纯也等於笨……


他不是要污蔑他,自己会喜欢他,也许就是凭著这点纯真的特性!

毕维斯松开双臂,他低下身想看看雅德的表情。

勾起微笑、眯起双眼,趁著他还面红耳赤、失去抵抗能力时,倾身夺去他的呼吸──

※ ※ ※

「你果然是在看我笑话!」雅德盘著腿坐在床上,横眉倒竖的瞪著一脸恬淡的细致侧脸。

毕维斯双手反撑在床延,身体微倾向後。「我原先是真的被你唬过去啦!」他转头丢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连他说他的头去撞到柏油路,这种牵强的理由他都接受了!

在当时他确实是抱著不希望他误入歧途的心态,才要他来他们家当佣人。

而後想想,总觉得不太对劲,以他这种爱对人说教的个性,要说他是个为非作歹的小混混,也实在是太冲突了!

雅德·柏宜斯──这个姓名也算是关键。也许名字不难见到一样的,但是姓就不多见了。

『劳格·柏宜斯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这句话是毕维斯的父亲钦羡的赞叹。

据说劳格·柏宜斯不顾家族反对,而带著妻子私奔,还在南法开了一间小小的事务所,不久後他们就又失去联系了。

「你从什麽时候知道的?」雅德嘟著嘴望著他。

就算自己不是当侦探的料好了,这些天来连他都数次忘了自己的工作,因此说是自己露了口风实在不大可能。

「艾薇出国那天。」

当毕维斯知道雅德的全名後,让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为了确认自己的怀疑没错,他还特地试探了艾薇,才真的得到这个结论。

「怎麽可能?!」雅德坐直身体反应激烈的惊呼。

艾薇连和他单独相处都还小心於用字遣词;她怎会告诉毕维斯?就算她要说出来好了,至少也要通知他一声吧?!

这对雅德来说是划分出种种不可能中最没道理的!

看雅德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毕维斯点点头。「她的确不可能会说。但当我提到劳格·柏宜斯时,她吓了一跳。」

然後她就带著懊恼的表情出国了!

即使了解她的动机只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找劳格帮忙,自己也为这份关怀而感动。但一想到她心有不甘的表情时,毕维斯的脸上还是难忍一道讥笑的半弧。

现在又见到雅德的脸上也出现和艾薇一样的惊诧表情,他终於忍不住哧的一声倾泄而出。

忽视了对外不会见到的恣意笑颜,雅德讶呼出声:「你怎麽知道我老爹?」

揉了揉眼角,毕维斯止住笑容,「他和我父亲是老同学。」

雅德低下头思考著。

也对,他记得艾薇当初来事务所委托时就曾说过。

虽然艾薇以前没和劳格见过面,却能知道劳格和毕维斯的父亲之间的交情,那麽,毕维斯会知道劳格也不奇怪了。

雅德抬起头,认真的看著他:「这样你都能察觉。你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麽啊?」

他实在越来越佩服他居然能观察得如此细微。简直比他这个自小就在事务所环境下长大的人还更适合当侦探!

「大概是遗传吧?!能经营一间徵信事务所也是我父亲的梦想。」没对雅德轻蔑的用词挑剔,毕维斯骄傲的回答。

 

 

第九章

 

 

还不见毕维斯对凯伯采取任何举动。除了用餐时他们会有约莫半个钟头的时间打照面外,其馀没见他们有任何交会。

毕维斯的说法是,自那天起凯伯就没再去过他的房间。至於原因他也只是含糊其词的草草带过。

这让雅德更耐不住好奇,整天无法静下心来。

他发现毕维斯不愿细说他将采取的行动始末,却也不难看出他也许在自己没察觉时,曾和凯伯发生过一些事。

会有这种揣测也不是毫无根据,因为就连凯伯也开始显得有点怪异。

这两天因为外头围绕著众多记者,凯伯决定待在家工作,一直都关在他的书房里,用餐时间才会出现,而让他发现凯伯怪异的地方就在这!依他这些天来的观察,凯伯的用餐时间一向固定为一个钟头;但是在昨天用餐时,他很明显的在避免和毕维斯眼神接触,情绪低靡、食量也偏低。吃没几口就一刻也不愿多做停留的关回书房继续他的工作。


说是毕维斯遭到凯伯的压制,还比较像是凯伯对他避之唯恐不急。

雅德一面擦拭著桌面,一面忖量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并没发现自己为什麽对这件事如此执著,依照他原先的个性,纵使会因看不过去他人的行为而提出规劝;但是若只是他人的私事,他向来是明白自己不该超出界线。只要别人不愿意让他插手,即使再有馀閒他都不会想揽上这些麻烦。


盯著手上的抹布,雅德突然想起自己是否还有待下来的必要。

昨天被毕维斯拆穿了身分,他深觉自己实在没法再留下,当他说要离开时,毕维斯一副坦然的说:「你当然不能回去!艾薇要你监视我,那我让你监视不就好了!」

听他那口气倒让雅德觉得自己由原先的侦查员变成了褓母。

「还搞不懂自己该做什麽啊?」心底曞夸鸬觛人嗓音,在现实中自雅德身後鲜明的扬起。

回过头看著轻皱眉宇,抬手斜靠在门框边的挺拔男子,雅德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後,他又专心於手上的事。

「反正很閒。」他随口应了声。

毕维斯不满的挑挑眉,瞥了一眼那张都快被他擦穿的桌子,「与其作那种事,来监视我不是比较实际!」毕维斯冷冷的啐道。

「反正知道你在房子里就好了!」正眼也没瞧他,雅德将手上的脏抹布放入水桶洗涤。

觉得他当佣人反而比当侦探称职。这就是让毕维斯有点不快!自己都说要让他监督他的生活了,他反而还不屑?

他承认,自己的确是别有用心,在毕维斯的经验里,有谁会不喜欢和自己喜欢的人腻在一起?

他耸起一道眉,望著雅德的背影。

……就是有一个怪胎如此。

视而不见他的不满,雅德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柜子继续擦拭。

谁知道他心里打什麽主义?要是他又想对他做轻薄的事,雅德还真害怕自己没这麽幸运能够再逃离魔掌。

每当想起那天的事就让他感到躁热,害怕自己会在他的抚触下沉沦。

如果能试著别和他单独在密闭的空间相处,自己大概就不会身陷於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危机里。确定这个方法一定能奏效,雅德告诉自己必须要更坚决。

随著他的身影移动,毕维斯感叹那些家具居然比自己还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撑直身体跨步走到他身旁,伸手将他手上的抹布抽起、俐落的扔进水桶。

雅德的视线跟著抹布到了水桶,最後他瞪著双眼看著那张冷傲的表情:「你干嘛啊?」

「到我房间。」

「你又想做什麽?」雅德向後退了一步。

毕维斯歪著头,看著他这种不算陌生的态度:「你以为我满脑子都是性吗?」盯著雅德充满警戒的举止,只差没真的全副武装带上钢盔。这使毕维斯不悦的凝著他。

一次被当成禽兽就够了,他可没这麽好气度,永远都一笑置之!

「我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啊!」他理所当然的顶回去。

要他怎能不误会?毕竟自己吃了两次闷亏,纵使他说是开玩笑的,自己也不得不小心。再怎麽说自己也是男的,他就不相信当一个男人色欲薰心时,能那麽轻易的压抑下来……


倏尔间雅德眉头深锁的顿在原地。

他突然领会到毕维斯似乎并没有撒谎,论体型毕维斯的确是比自己卓越,力气也比自己来得大,他不像自己带著排斥的心态……如果他真有心的话,也许自己早就被攻陷了。


上次他这麽说时,激起了他的男性尊严,一时间才没思考这麽多,现在他才感受到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这一点。

望了望带著些许怒色的脸孔,他开始有一点心虚。

「来就对了!」不想跟他罗唆太多,毕维斯拉著他的手,就要拖著他往餐厅外走。

才刚步出门外──

这就叫狭路相逢吧?!雅德马上就发现了笔直而来的男人。

即使在同一栋房子里,但是他们手拉著手也不过才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就马上被凯伯撞见,机率还是很微乎其微。

雅德木然的望著他们两人,自己只能偷偷咽了口口水。

他们对视的眼神中没有雅德预期的火焰,毕维斯还是拉著他朝凯伯身旁走去。

很快的,毕维斯就像把他当成隐形人般,毫不停留擦过他的身旁。

「等一下。」凯伯旋过踵,望著他们。

毕维斯闻声止步,微抬高了一会儿下颚才转过身注视他。

「我想和你谈谈。」

凯伯的眼神让人有种沧桑感,能使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精神有些萎靡。

毕维斯毫不考虑的放开雅德的手,朝他走去。

不明所以的雅德只是伫在原地,他望著抛下自己的背影和另一个人渐行渐远……

※ ※ ※

刚开始知道凯伯对毕维斯有不良企图时,真的令雅撟唏齃担心,深怕是凯伯一有机会,就又会胁迫毕维斯。

坐在院子里的短阶梯上,雅德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忐忑。纵然现在了解毕维斯的性情应该不会任人欺凌,他也告诉自己别太多虑……但毕竟事情还没解决,而会有什麽变数谁也不知道。


毕维斯在这件事上没有给他一个能让他安心的说法,既然他都能坦荡荡的说愿意让他监视,那麽他也不该隐瞒自己才对!

认知到即使自己内心千头万绪,而只在外面乾著急也无济於事。

爬起身,雅德还是决定去看看!

走过大厅、经过一条幽深的回廊、再穿越一间另辟的会客室。

第一次进来一定任谁都会觉得头晕脑胀吧?!雅德想起自己第一天进到这间房子的感受。

他感慨的到达目的地,站在一扇黑坛木制的门外,绷紧神经四处张望後,他小心翼翼的将耳侧贴在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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