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我本轻狂
我本轻狂  发于:2010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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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吾~”苏涵山捻了那对铃铛笑得还真有几分欣慰的样子,心里想说的却是:果真是从善如流,从恶如崩~不过片刻,你狄荣爱揶揄人的功夫倒是见长~“不知这礼何解?”
  “醒人,自(醒)省。”那笑容可是一本正经,童叟无欺~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手里没有抱那只猫的话……也不知他从来弄来一只黑猫,刚在草丛里,现在被他拖到怀里抱着不紧不慢的顺毛,那猫全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偏偏脖子里挂了一对相似的白玉铃铛,这寓意……咳咳……给猫挂铃铛……
  苏涵山又好气又好笑:荣爱啊荣爱~亏你这么理直气壮~真是记仇的家伙~
  荣爱见他会意,便不再多留,抱着猫就准备走。
  “明天我们上《琴论》,记得来。”苏涵山那边却传来看似多余的一句提醒。
  “我病了,明天告假。”荣爱丝毫不停,往外院走。
  “心病还须心药医。”苏涵山说的同时,手已佛上院中的古琴。而荣爱在听见琴音的瞬间止了脚步。
  那曲调悠扬空灵,要不是技法高超之人断不能演奏如此精妙……可这些都不是让荣爱停留的原因。他不该在这里听见这首曲子,或者说这首曲子,不该再出现在任何时刻,任何人手中……
  “苏涵山,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换任何一个旁人,荣爱都可以当这首曲子是意外,可现在弹奏的是苏涵山……所以,没有意外。荣爱站在那里,身姿笔直,微风徐来,将他的衣衫划出柔软的线条,可怀里的猫最近距离承受了他的感情,一吃痛“喵”的一声挣开了他的手,隐入夜色,只余一阵清脆的铃声。
  “我听闻流光夫人生前不仅有倾世风华,更是以琴艺冠绝京华,这首《流光》更是传世之……”苏涵山倒似不觉,依旧说着本该尘封的过往。
  “住口!”袖间的匕首骤然挥出,被荣爱浑身的杀气激发,竟带起一阵冰冷的罡风,直直将那琴和石桌劈成两段,苏涵山的肩侧到前襟亦被扫出一道血痕。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苏涵山不为所动,依然站在那里,看着眼前锋芒森寒如剑的孩子,字句清晰“难道你就这样一辈子不碰音律?去偿还根本与你无关的罪责?”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荣爱已失了平常心,思绪烦乱之间,被苏涵山夺了匕首,被制住后,荣爱竟然不管不顾,毫无章法的连踢带咬。“一辈子不通音律又怎么了?我本来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京城三害之首!”
  “你不是。”苏涵山特别平静,甚至有陌生的柔和。这两个月的相处,他发现荣爱虽然手下没有轻重,却不曾真的伤人性命,虽然看似娇纵跋扈,却不是不通情理……很聪明,很骄傲,无论是武功还是其它,却从不碰任何乐器,可他却会在听见自己吹奏的时候,露出隐约憧憬却终归于伤痛的眼神,虽然他已掩饰的很好。
  “我是!一出生就害死自己母妃的人,不是祸害是什么……”那一瞬间苏涵山以为会看见他哭泣的样子,却只看见一个孩子倔强的扬着头,语调终于归于平静,却说着对他自己残忍的话“我根本没资格去碰她珍爱的东西。”
  “荒谬!”苏涵山直视荣爱的眼睛,虽然知道自己并不希望他会痛,还是说出来“人各有命,不能强求。你若真的要补偿那些失去了流光的人,就还他们一个更出色的才是,这样自我放逐,浪费自己的才华,才是对不起流光夫人的在天之灵。”
  将那个光环荣耀,却满是孤寂的孩子拉入怀里,柔和的近乎错觉“哭吧……我挡着,没人会看见……哭完了,好好给我练琴,不要给你母妃丢脸。”
  这个猝不及防的怀抱有安心的味道,与表面的儒雅无关,与霸道的手段无关……只是一种感觉……或者应该说错觉……让人忍不住贪恋的错觉……

  第 14 章

  片刻的沉默,荣爱终是推开了他的“好意”,苏涵山虽然意外却终是没有阻拦,看着那道霜白的身影几个起落间已远远离开,心里竟然真的生出几分心疼来,正当他心里犹豫,却在这时觉察到熟悉的气息,当下敛了心神,进入屋内不易察觉的一隅。“出来吧。”
  应声一个灰影跪在苏涵山旁边,正是荣爱初到,引起轩然大波的杀狼。
  “子默那儿都安排好了?”再开口不怒自威,哪里还是书院里狡黠的夫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灰影恭敬的答话。
  “那我就给他东风……”苏涵山负手立而立,难掩周身睥睨天下之势。
  “恕属下多言,殿下是否太在意……”却在“狄荣爱”三个字上有所犹豫。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显然苏涵山并没有因为杀狼的省略而会错意,因为这也是让他自己觉得迷惑的地方——果然是在意了么?这样算不算欲盖弥彰~“我自有分寸。”
  “是。”杀狼不再多言。
  在杀狼离开的时候,苏涵山还是将之前的考虑说了出来,虽然他知道这话有多冷酷“你多注意点小七,若他……就厚葬吧。”
  “属下明白。”杀狼在心底叹息一声,但他知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自己不会手软。
  我不会哭,绝对不会……
  父王说过:狄家的男儿都是流血不流泪的。
  荣爱提了真气全力奔走,耳边尽是风声,像是要将体内多余的水分蒸发出去一样……
  终于脱力,跌入那片荼靡的花海。
  往昔一幕幕呈现在眼前:
  自己出生的时候就没有母亲。
  虽然有一屋子或明丽或温婉的女子,却没有一个但得起自己想要分享开心时的一句:母妃,没有一个有资格责骂自己惹出祸事的时候半句……那个倾国倾城的佳人香消玉殒后只留下薄薄的一张画稿寄托思念,父王会在她每年的生辰忌日带着姐姐和自己去那件供奉了无数漆黑牌位的祠堂,指着其中一块,说:“你的母妃在那里。”
  父王自母妃去世后,请求长时间的守边,对自己不是不疼爱,每次回府都会带来最珍奇的东西,也会笑着听自己幼稚的话语,却总在自己想要像别的孩子一样常伴父母左右的时候,别开脸来,曾经以为真的是因为父亲所说的:自己体质太虚,不适合习武的问题,所以在遇见师父的时候,拼命的恳求,拼命的努力……为的是能有一天可以毫无顾忌的站在父亲身边,不没将门之风。可等到站在同龄人中根本无人能及的位置,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父亲的自我放逐,姐姐的欲言又止,旁人的闪烁其词……那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生的葬送了母亲,等于害死了父亲这辈子最爱的人……
  我不想的……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
  可,是不是知道懂得了解明白就能说服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
  苏涵山……
  你这家伙怎么可以那么肯定的说出那样不负责仁的话……
  肯定到让我动摇呵……
  有人。荣爱猛的挣开眼睛,见南傲之正坐在他旁边打量他,距离不足二尺。原来他还在这里啊~好在南傲之今天好像要清醒一点,并没有杀气,反而有几分童稚,否则自己早都身首异处了吧。是呀~除了他还能有谁近到这个距离才会被自己察觉……那心里的失落是什么……
  “你哭什么?”南傲之全然不知荣爱的想法,只是静静开口。
  “我没哭。”荣爱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干的。
  “哭了。”南傲之却像没听见他的解释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的指尖已点在荣爱心脏的位置,荣爱大惊,可是现在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甚至可以想那根手指从自己的后背穿出的样子,可南傲之只是点在那里“这里,在哭。”
  “……”荣爱一时无语,自己的心,在哭么……
  “为什么哭?”南傲之像是非要求一个答案,荣爱自他凌乱散落的发间竟是一双澄澈的眼睛,与昔日传闻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相去甚远,让荣爱不禁怀疑这个人的疯癫是否只是伪装,又或者江湖里的残暴才是伪装……
  “我不知道……”是为了母妃的死,还是对父王的愧疚……也许都有,却在这一刻产生迷茫。
  南傲之却很认真的点点头。

  第 15 章

  南傲之并没有追根究底,歪着头想了一下,也学荣爱的样子也躺在花田里,揪了一节花茎编起了蚱蜢。
  “给你。”正当荣爱无所适从,南傲之却把手里的草蚱蜢递过来。
  “给我么?”荣爱有些意外。
  “你让我觉得熟悉……可我有些想不起来了……”南傲之似乎很困惑“不过,我记得我不喜欢他难过。”
  荣爱立刻明白了他在说誰……爱之深,恨之切,古人诚不欺吾啊……只是这样不是太悲哀了吗?哀叹之余他觉得南傲之也不是那么可怕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谢谢。”
  看见林间一隅忽明忽暗的灯火,荣爱知道他该走了,那是他教授夜天的联络方式,刚踟蹰要如何和南傲之“道别”,却发现那人已不见踪影,可见他的轻功当真达到诡异的地步~
  荣爱看了看手里的蚱蜢,终是揣进袖里。
  到了地方,夜天呈上灵安的信,密密麻麻一叠:写什么斗蛐蛐输给户部李家啦~凤舞楼又有新排的戏曲啦~德悦楼的醉百里越来越好吃……看得荣爱直皱眉,四百里驿站传递,竟然只是这些废话,真不知道那小子脑子里装的什么~直到最后的最后才看见某人别别扭扭的问:你什么时候回京啊?再不回来就要错过皇后姐姐的生日啦~
  “笨蛋。”荣爱勾了勾嘴角,郁闷的心情缓和了很多:那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挂念着自己的~只是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教训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也没少让他观摩学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没水平的威胁~再说了,姐姐的生日还有四个月有余,怎么会错过~真是笨死了~
  荣爱小侯爷心情愉悦归愉悦,还是没忘了正经的事,吩咐夜天去查一查州县的出入资料和谭雨泽的过去,至于崔炎彬那边,荣爱打算亲自走一趟。
  再次路过苏涵山的院子,虽然犹豫,荣爱还是将从夜天那里拿的伤药放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毕竟昨日伤人非他本意……
  其实,自己心底一直隐隐希望誰能告诉自己:不是你的错吧……
  甩甩头,抛掉这些想法,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可来到崔炎彬的屋子却扑了个空,只有他的室友在,刚要询问,却见那个室友在见到荣爱的瞬间,脸色开始经历白里透红,红里带黑……这种精彩的变换~荣爱不由的多打量了他几眼,明白了~那人正是那天为了杀鸡儆猴,被他狠狠教训的那个学生。
  荣爱不以为意,这样更好,不担心他有胆子诓自己~“崔炎彬人呢?”
  “……”没想到那小孩长得一副反派炮灰样子,人倒是很仗义的,当荣爱是来“踢馆”的,打着颤儿还是没吭声。
  荣爱虽然佩服崔炎彬连这样的家伙也能笼络的死心塌地~可心里还是郁闷啊:从小到大,论长相,论气质,虽然有点小误会,(众人擦汗)可誰也没把他当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吧,(轻□嘴:我知道你吃不下,会吐骨头~被荣爱PIE飞)不过问你句话,你用得着一副宁死不屈,英勇就义的样子么~忍不住给他一对大大的卫生眼,终还是缓和了一下语气,再度开口,毫不客气的把苏涵山拖下水:“苏夫子让我找他。”潜台词威胁:你该知道苏大尾巴狼更不好惹~
  “在风月楼。”苏夫子是书院的先生,虽然可怕了一点,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那个室友衡量了一下,就说了实话。
  切~这么好骗~没天赋~荣爱得到想要的消息,决定做会“好事”~
  于是他临出门前对那个室友说:“你,等崔炎彬回来替我转达一个秘密。”语罢,龙飞凤舞的写下一行字:打死我也不说。递给崔炎彬很有英勇就义天分的室友。“就这个,你给我记住了,一个字不许忘。”
  “哦。”见那个室友在武力威胁下点头,荣爱将那字条往蜡烛上一丢,毁尸灭迹~
  (轻狂:奈素记仇的小孩~)
  我们先说后话,次日清晨,宿醉的崔炎彬小朋友回来鸟~
  “老大,那个妖怪来了,他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室友兼小弟立刻上前,可自从被荣爱极端表里不一的暴力处理过,他就一直这样叫。
  “哦,什么啊?”崔炎彬也明白他说誰,可是他很疑惑荣爱有什么秘密告诉自己。
  “打死我也不说。”室友尽忠职守的汇报。
  “……你没事找抽是吧~”崔炎彬黑线中。
  而那时荣爱小侯爷心里舒坦的很~翻个身继续美美的睡觉~

  第 16 章

  而当夜,荣爱离开崔炎彬的屋子就直奔山下的风月楼。
  风月楼顾名思义就是吟风弄月的地方~郁闷的来听听曲儿,喝喝酒,聊聊天……通俗的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青楼~
  所以,当荣爱小侯爷站在这大门前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点郁闷的~
  咳咳~其实呢~咱们小侯爷属于那种典型的外表时尚,内心保守的好小孩~
  想当年跟那群纨绔子弟一起的时候,因为好奇,也不是没逛过楼子,只是都是不怎么开心的回忆:
  头一回去,门口没眼力架儿的奴才竟然对和他同行人说:不准带女眷……所以那天在教训别人……
  第二次,因为带他去的人提前有安排,所以没听见什么让他不悦的话,平平安安的进了门,可还没走到预定的厢房,就被不知死活的官僚家伙指着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头牌,比上一个可漂亮了不知多少倍啊~~”于是那天在打架……
  第三次,花魁偷偷看了荣爱一眼就自惭形秽,死活不肯接,问及原因,看似温柔贤德的花魁大姐一拍桌子:“X!誰嫖谁啊!你愿意被一个比你还漂亮的嫖么……”
  ……
  第N次,带他去的人突破艰难险阻,砸了大把银子,总算进了厢房,开始好好的,可人家温香软玉的上来,却被咱们小侯爷丢进了后院的池塘,吓得一屋子莺莺燕燕花容失色,带他来的人嘴角抽搐了半天,问他原因,小侯爷理所当然的回答:“脂粉太浓,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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