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杨轩抓回手机“啪”的按掉。

马上一条信息就过来了。

“会挂电话就证明你还活着！”

“什么意思？”杨轩恼火的把手机砸在床上。马上信息又过来了。

“要逃就逃远点，最好别让我抓到你！”

赤裸裸的威胁从字里行间传了过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只是谢然笑的更加夸张了。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

“不是吧！这样都行？”谢然不假思索的就接通了电话。杨轩在边上不停的摇头，求饶。

“老师找杨轩？”谢然忍着笑，镇定的回答，“可是我已经回家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宿舍，他不是跟您住在一起吗？怎么了？”

杨轩在这头使劲的点头，摸着谢然的肩膀不停的捏着，用眼神赞扬他这招比较高明。

不到两分钟电话就挂掉了。

“我觉得肖老师应该知道你在我家！”谢然丢开电话，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思考。

“为什么？”杨轩垮着脸瘫倒在床上。

“因为他挂电话的时候好像很满意！”谢然好奇的补上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对你做过什么吗？”

“去死！学生怕老师那是天经地义的！我会躲也不奇怪呀……”一边骂着一边嘀咕，“他能对我做什么！”

心虚的还是避开了谢然的视线。

学生怕老师就是天经地义的？谢然想起了许名城，好像这个老师怕学生要多些吧？

四十七、持久战出效果了

“老师，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办法对人冷漠。”——摘自谢然日记

第二天元旦，杨轩回家了，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谢然笑他多此一举人家肖老师也是要过节的，他是肖翊安什么人？犯得着成天跟追逃犯一样执着？杨轩白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他不懂就走了。

杨轩一走谢然跟着也出门了。轻车熟路的去了许名城家里，把喂好鱼，又把该洗的都洗了，还把房间都仔细的打扫了一遍。中途给许名城发了一条祝福信息，虽然没有收到回复的信息。

坐车回来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程幕的电话，谢然挂掉电话，下车就奔向火车站。谢然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用想的都知道这个时候跑过来绝不可能是好事。

果然兄弟两个满脸是伤狼狈的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居然什么都没带。

“你们？”谢然一看就猜了个大概，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打架了？”

程幕居然毫不忌讳的搂住程晨亲亲他脸颊上的伤痕，冲谢然苦笑，“我们只能来投靠你了！”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程晨更是不避嫌的靠在程幕身上，被握住的手也紧紧的攀着自己弟弟的手。

“怎么回事？”谢然心知肚明的只好叹了口气。

“谢然你就不要装了，我们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们也已经没有避讳了，我们两个被家里赶出来了。”程幕摊手，“别人我也不指望了，你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我要怎么帮你？”谢然笑了，不愧是程幕即使是求人也是这样理直气壮。

“借我点钱吧！我想先找个地方跟程晨住下来。”程幕垂下头，疲惫的神情泄露了他的不安，看样子是彻底跟家里闹翻了，两个人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带着满身的伤口逃离了浩劫的风口。

“行！要不去我家吧！”谢然倒是干脆，反正家里有地方，既然已经住进了一个杨轩也不在乎多一对兄弟了。

“谢了，我们自己找个地方比较好。”程幕搂着自己哥哥的肩膀，轻声安慰，“没关系的，有我呢！”

“也好！年底房子不好找，还是先去学校后面找个地方住下吧！房子的事情我帮你们找吧！这里毕竟我比较熟嘛。”谢然笑笑安慰着兄弟两个，他知道程幕的忌讳什么，看两个人的样子，程晨还没恢复过来，疼爱哥哥的程幕自然也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再遭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在学校后面找了间小旅馆，安顿好兄弟两个，谢然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程幕，想了想又把自己的银行卡留给了他们。谢然没有存钱的习惯，家里也从来不会扣他的生活费，所以用钱都是大手大脚的，剩下的也就不多了，但是在学校后面的旅馆加上吃饭还是能过上好几天的。

等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过了吃中饭的点，谢然想请程家兄弟到自己家吃顿饭，程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虽然团圆的日子里两个人是容易落寞，但是现在两个人还都处于极度混沌中，需要安静的想一想。

谢然也不好强求，但是还是对他们的事情上了心。看着落魄的兄弟两居然忍不住羡慕起来，不管怎样至少他们还是在一起不是吗？彼此都没有放弃。

“我去给你们买饭回来吧！”

谢然打定主意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反正元旦年年过，晚上还能团圆呢！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同学出了点事，也没受到什么阻拦，就是挨了母亲几声抱怨。

匆忙的买完饭回来，推开门就看到程晨靠在程幕怀里在哭，程幕拍着他的肩膀不停的安慰着，见谢然来了程晨才慢慢的收起眼泪。

“你不回去吃饭没关系吗？”程晨梗着喉咙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谢然。

“我没事！”谢然笑着摸摸程晨的头，这回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买了程晨最喜欢吃的菜，可是程晨连筷子都不想拿了，一双眼睛红通通的肿的跟桃子一般大。

唉！谢然挨着兄弟两坐了下来。狐疑的看着程幕，他其实还是很好奇整个事情的经过。

“你也不用担心了，我们没什么的？其实……我们原本是打算等自己有了经济能力再跟家里坦白，那天不小心就被妈妈看到了，她其实还只是怀疑……但是这个笨蛋居然就自己坦白了！”程幕无奈的叹着气，但是谢然居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欣喜，是因为程晨以往看起来都是没心没肺的关系吗？谢然其实也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主动的居然会是程晨。

“现在闹成这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无非是什么都收走，我以为最多只有这些。没想到她们居然打算把我送到国外去！”程幕皱着眉头，抱紧边上不安的程晨，“我不会走的！你要是再说那些屁话我就真生气了！”

谢然扶着额头叹气，这两个人其实看起来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看样子真是一场恶战呀！没有经济实力的两个人实在是有点困难。

谢然一拍大腿，想到了许名城。

“你们先在这里住着，房子的事情我给你们安排，怎么说也要先找个地方让你们过完年吧！”脑袋里一想起那个有点木讷的人，谢然心情就变的大好，其实他也是想的要命。

“谢了！”程幕站起来给了谢然一个拥抱，四年的兄弟果然不是白交的，“等我们稳定下来我一定还你。”

“嘿嘿……”谢然扶正鼻梁上的眼镜，给了程幕一拳，“少废话！”

谢然会想到许名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程晨现在敏感的如惊弓之鸟。甚至连杨轩都不愿意见，不愿意打搅他复习是一方面，主要是杨轩没有谢然敏感的神经，对程家兄弟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现在的他们也没有力气再去跟别人说明他们的关系。而谢然只信任许名城，全校人都知道的老实老师，程家兄弟也不会不信任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谢然想让许名城接受事物的能力再扩大一点。

唉……谢然开始算日子，明后天许名城就该回来了而他却要去工地！

第二天谢然一大早就被谢维叫醒说是要开车送他去工地，谢然冷笑，老爸交代了不能搞特权的，谢维这样是什么意思？冷笑的越过谢维的车，径直往小区外的公交车站走去。

工地的事情真的很辛苦，谢然发觉比自己想象的要难以完成的多，但是他知道这个工程是由谢维负责的，戴着安全帽的他只要抬起头，似乎就能看见谢维不知道从哪里投过来的视线。

哼……

谢然的骨子里没有服输的劲，新人总是会受欺负的这是不成文的定理，或者在思想单纯的工人眼里谢然这种一看就没做过事的人很不受待见，被欺负也是情理之中的吧！所以谢然很认真的把那些他平时都不屑于做的事情都做了。手磨破了皮，肩头摸出了水泡，双腿累的不像是自己的了。

尽管如此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还是去了学校。带着一身水泥痕迹在许名城的楼下呆上一会。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渐渐的像是成了习惯，直到那天下楼倒垃圾的许名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犹犹豫豫的试探的喊了他的名字。

“谢然？”许名城手里还拿着垃圾袋，看着眼前浑身都是灰尘的人，心口一酸，忍不住就喊了出来，算算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联系过了。再次看到谢然的时候，对方居然这么落魄了，许名城现在的心情很难以形容。

等许名城元旦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金鱼被人喂的好好的，卧室床上的被子也洗的干干净净的叠好放在柜子里，棉被上还有阳光的味道。原本发烧时候放在床上的衣服也洗好了挂在柜子里。打开柜子挂在一起的衣服除了他的还有好几件是许名城的，他恍惚的露出一丝苦笑，这个学生跟他已经有了太多的重合处。

晚上做饭的时候忍不住会想征求对方的意见，一回头房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其实一个人真的会有点寂寞了，习惯寂寞的人是一个平衡，这种平衡在谢然进来的时候已经打破了，要再回去就不可能了。

“老师？”谢然拍拍身上的灰尘，扶正眼镜冲许名城笑的很灿烂，“好巧！”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谢然这一身在许名城看来一点也不陌生，毕竟是经常跟工人打交道，许名城怎么会不知道谢然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在工地做事！”谢然没打算撒谎，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微笑。

“啊？”许名城惊讶的想要走过像以前一样来拉他的手，然而伸出去的手在半路上停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心软了，不该这样不该再接近这个孩子，但是……谢然那种可怜兮兮的神情还是唤起了他心底的同情。

“那个……老师午休的时间过了，我先走！”谢然笑着冲许名城摆摆手，急冲冲的就跑了。

许名城站在后面不知道该是追还是不追。明明是冬天居然手心都出汗了。其实他真的很生气，活了这么大都没这么气过，又是羞又怒的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甚至都不想回到这个住处。可是他那种恍惚的神情已经让父母狐疑了，要是再不回来只怕他会撑不住。一回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这个学生，对方居然消失了。再次遇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许名城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第二天许名城依然在这个时间下楼，谢然没来。

第三天，还是没来。

一直等了好几天，许名城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毛病了，脑海里总是浮现谢然浑身灰尘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神情总是没办法不让他怀疑他出了什么事。忍不住跟着担心了，但是却见不到人。他又不愿意主动打电话过去，那份自尊还在强烈的压迫他。

四十八、左右夹击融化你

“老师，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了，所以你逃不远了！”——摘自谢然日记

许名城这种焦躁的情绪在第五天终结了，谢然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家门口，手里的钥匙才插进去一半门就被拉开了。然后两个人就尴尬的晾在一起。

“你……你怎么来了？”许名城脸色有点苍白，特别是看到谢然那衣服上的水泥点点时候，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

谢然心想，自己要是说是来拿走自己剩下的东西，不知道许名城会是怎样的反应。哪知才一想到就跟着说出口了。

“啊？”许名城张着嘴呆滞的吐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整个人站在谢然面前神情都有点不对了。

谢然怀疑自己眼花了，明明感觉许名城晃了一下！咧着嘴笑了，“老师，我骗你的，我找你有点事。”

许名城一愣，没想到谢然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抓着门把的手也有点颤抖，不免开始怨恨，明明受伤害的是他，为什么对方却能摆出这样自然的样子。当然他也不能做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毕竟是男人，再懦弱也没办法把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辩驳，何况那时候他确实也有解放过，当时没感觉，事后许名城也会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即使是被迫也没办法阻止身体最原始的反应，所以老实的他也没办法在那个事情上大做文章。唯一该爆发的是起点是被迫的。这是一个人是不是该得到尊重的问题，谢然没有给他尊重，这就是他最后终结来的问题。

可是他没想过谢然如果先征求他的意见，他的回答肯定是否认的。所以……结果总是一样。

谢然不懂许名城内心的千回百转，推开门笑笑就要往门内挤，擦到许名城衣服的时候才意识到现在他这一身似乎有点不合适。犹豫了一下又在门口停下来。

“要是不方便，那我就在门口说吧！”似乎是带点刻意的，就露出了这样生分的表情。

“啊？不是……进来吧！”果然许名城敏感的又自我化解了谢然的刻意，后知后觉的让开身子。谢然笑笑进到室内，轻车熟路的换上自己的拖鞋，脱掉外套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尽管如此裤子上的灰尘还是让他没办法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

这个地方的卫生一直都是他在做，许名城基本上是不收拾的，他现在要是弄脏了，估计许名城就这么晾着也不回收拾。

“没关系！坐吧！”许名城给他倒了杯开水，看到谢然的头时本能的想伸手去抚掉他头上的灰尘，幸亏半路上给截下来了，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老师过年会回家吧？”谢然握着杯子，低着头指尖缓缓摸着杯子的边缘。

许名城不解的点点头，回家过年那是惯例。

果然！谢然在心里算着还有多少天才过年，也许会是个转机也不一定。

“你……为什么会去工地？”许名城似乎没有注意到谢然眼中的精光，眼睛一直在谢然的裤子上打量。

“如果我说我缺钱，老师你信吗？”谢然笑着摘下眼镜，杯子里的热气模糊了眼镜，说起来这样的理由还真的有点可笑。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本能的就去欺骗许名城，只能安慰自己这样的理由也不完全错误，他确实有点缺钱，因为他想给许名城买礼物，而他所有的钱都给了程幕。

“缺钱？”许名城不可思议的望着谢然，现在的孩子会因为缺钱而去工地吃苦？年轻的孩子已经很少有这份耐力了，而且谢然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一身的名牌不说，用的也全是名牌，家庭情况在谢然的描述里也不像是很艰苦。虽然作为大人总希望孩子能经历些什么，但是看着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嗯！老师你就别问了，我真的有事请你帮忙！”谢然打断犹犹豫豫的许名城，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双手乖巧的在裤子上，认真的样子让许名城有点不适应。

“你说吧！”许名城的重点还是没放到要帮忙的事情上，思绪仍然停留在谢然的缺钱上，怎么会缺钱呢？想着想着就想谢然是不是缺钱才找自己的，然后居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对方只要一开口就答应对方。

谁知道谢然说的跟许名城的简直是南辕北辙。

果然……在许名城听到程家兄弟是同性恋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再听到他们是亲兄弟的时候整个人都绷紧了，然后听到谢然说想让他借地方给他们住的时候本能的就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