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非要跟我吵吗？”谢然不爽的把手放进衣服口袋里，“你明天就要回乡下了，过完年才能回来。十多天一过去，老师还会记得我喜欢你的这份心吗？或者老师你就是想借着这段时间让我忘掉你？你以为我会做得到？我这么想着老师，老师却要跟别的女人一起回家，是不是回去后还要一起见家长？”

许名城也不说话了，跟谢然说的一样，他确实这样想过，想用时间来减弱谢然所说的那份喜欢。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看穿这份心，他没办法做的更加自然。换句话来说谢然确实很了解他。

谢然也不说了，如果吵了架，触怒了许名城，就意味着接下来不能见面的十多天他很有可能找不到许名城了，尽管他原本就有借着这个机会躲着自己。唉……其实结果都一样。

沉默变得很可怕。即使都不说了，谢维这个事情也不会就这样完结，相亲对象的事情也不会完结，他们都知道这些疙瘩是留下来了，时间也没办法磨平。

五十九、都说了是良性

其实有时候能争执真的比过分沉默来的好。晚上的火锅对谢然来说真的是鸡肋，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试着说通许名城。

相同的许名城似乎也一直在意谢然对待谢维的态度，也不愿意先开口。

同桌的两兄弟被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给压的透不过气。程晨抱着碗低头只管吃，程幕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

“慢点吃，别烫着。”说话的同时把手里微微吹凉的菜放到程晨碗里。

“我自己来就好了！”程晨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把程幕的手推开。对面两双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们俩个。

不知道程幕是怎么想的，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跟哥哥亲密的样子被许名城跟谢然看到。程妈的体贴发挥的淋漓尽致。说是吃火锅还不如说是看他们兄弟两个秀亲密。虽然已经接受了程家兄弟这种不太正常的关系，看到这样亲密的画面，许名城还是难免会觉得难堪。

一顿饭几乎没吃出什么味道来。谢然放下碗筷到客厅去看电视，八点档的地方台又在放一个部有点老的电影，已经是下半场了。女主角放着又帅又体贴的男一号不爱非要去爱那恶劣的男二号。导演是脑袋被门夹过吗？谢然的眼睛一直都没在电视上，滴溜的转到了厨房。身边的沙发一沉，程幕坐了过来。

“你不用洗碗的吗？”谢然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许名城，顿时有了种自己家的人吃了亏的感觉。

“许老师坚持要洗的。”程幕靠在沙发上笑眯眯的像极了以往镇定的谢然，“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来的时间里，每次我跟程晨说起你的时候，许老师总是比以往都要紧张。老师在乎你，但是……他有他的顾忌。”

“彼此彼此，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既然程幕都打开天窗说话了，谢然也没必要装了，他当然知道，但是程幕说的话里还是有他不知道的事。就算程幕说的很清楚了，他还是很想知道许名城听到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会紧张。

“男人跟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一个是理所当然的，一个是违反自然的，你认为喜欢这个事情真的能取代所有？你又不是白痴！”过来人程妈很尽职的开导脑袋堵住的谢然。

“我当然知道！”谢然不屑的扭过头来看电视，女主角居然回心转意了，男主角却因为男人那可笑的责任感移情别恋了，真是有够狗血。

“随便你，今天我跟程晨会早睡的。”程幕说的是真的，程晨已经被赶去洗漱了。教训完谢然他也跟着进了厕所。

电视里的女主角哭的梨花带雨的抱着男主角一个劲的说，“当初我再坚持一点点你是不是就不会放开我？”

靠……整个电影都被门板夹过吧！

谢然丢掉遥控器钻进来厨房。一把夺过许名城手里的碗，一声不吭的洗了起来，大冬天的水凉的很快，谢然接手的时候水已经凉了不少。

两个人居然还是没办法说话，谢然心里憋的难受。这个老男人是不是没有先开口的习惯？咬着牙狠狠的很想把手里的碗甩到地上。

一只碗被拿着洗了一遍又一遍，谢然都没有换一只的意思。许名城看不过去了，伸手来拿谢然手里碗。谢然扭过头看着许名城，停顿了一秒钟的时间，忽然凑过去贴着许名城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一下。松开的时候许名城的手也缩回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沾满洗碗水的手也没办法去摸被咬到的嘴唇。

“讨厌吗？”谢然看着许名城问，偷偷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到下面冲洗。

许名城叹气，然后微微的摇摇头。几乎是同时，谢然扳过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腰又贴了上去。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时候谢然再强势也带着一些容忍，他总想着许名城对他来说是易碎品，捏的太重便会坏掉。

如今意义不同了，许名城并不是对他没感觉，只是不敢承认不能接受而已。

“唔……谢……谢然……”许名城没办法推开，双手湿漉漉的也不肯擦到谢然身上。任命的接受着谢然的亲吻，唯一让他阵脚大乱的居然是室内的程家兄弟。

“老师，别用那个所谓的时间忘记一切的理论来打发我的喜欢。”谢然抱着许名城的腰，贴着他的嘴角说着话，湿润的唇舌贴在许名城的脸颊上，痒的整个人都要酥酥麻麻的。

“我……我想了一下！”安静下来的时候，许名城开口了，他是真的认真的思考过，“我不能企图用自己的方法来改变你的想法。”

“嗯？”心里忽然冒出一丝甜蜜，谢然微微扬起嘴角。

“就是这样！”许名城面露尴尬，他的意思是他已经没办法让谢然死心，只能放任他了。没想到谢然似乎理解错了。急忙又补上一句，“你应该能明白的对吧？”

被这样提醒谢然当然明白。所谓的顾忌就这么让许名城放不开？谢然松开手，笔直的站在许名城面前。

“老师，答应我，考虑一下吧！我不要你回应我的感情，但是请你在不讨厌的基础上先试着接受我看看，我不是要你跟我在一起，而是先以交往的前提试着带着感情来跟我相处。”谢然说的很绕，许名城还是听懂了，只是在自己的后备选项里给他安格位置而已。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答应的同时也代表着给了谢然希望，许名城不能接受。

“你不必付出，你只要接受我的好就行了！”

条件很丰厚，一直缺少被爱的许名城确实有点心动了，跟谢然住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但是体会的很彻底。谢然如果是个女人，那绝对是方圆百里都难的找到的人，许名城也不会犹豫的。

“如果老师够诚实，在是在受不了的时候说停，我一定立刻抽身。”谢然加重语气保证。

话说到这份上，许名城再不点头，估计谢然要把自己白白送过来还倒贴钱了，实际上他现在跟倒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能卑微到这种地步，许名城也没办法拒绝了。

又是一个让人雀跃的点头，就是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

得到认可的第一个福利便是同床。不管许名城多么鸵鸟，能跟男人同床还是知道对方喜欢自己的人基本上自己本身就有问题了。谢然伸出胳膊横过许名城的腰紧紧的搂着，从未这样充实过的心变得很满足。原来所有过火的东西只是因为未曾得到，得到了便会变得很慎重，慎重到舍不得去触碰。

这是这些日子来谢然睡的最安稳的一个夜晚，即使许名城第二天就要离开了。

早上是许名城先醒过来的，他的作息时间向来很准。第一次带着一种异样的感觉看着自己的枕边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的微笑缓缓加重了，自欺欺人做到这种地步，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但是还是觉得很满足，那种只要接受就行的好，其实对谢然来说太不公平了。许名城难得自私一点，也就是这点自私，让他显得还像是一个在喜欢的人，尽管他不承认！

程家兄弟起来的比较晚，早饭时间也只有谢然跟许名城两个人，许名城一直还处于有点尴尬的情况。谢然倒是很自然的适应了，连拿纸巾给许名城擦嘴的动作都做的很自然。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偶尔用手去触碰对方的手，即使许名城笑的有点勉强，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早上吃完饭谢然还是要去工地的，许名城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只是处于一个只要接受就行的地位，这种自知之明压的他有一点点不高兴。

送谢然出门的时候，在门口被谢然抱着狠狠的亲足了接下了要分开的份量。许名城没有拒绝，或者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那种不健全的关系开始走向良性了，一旦承诺了所有的抵抗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六十、其实我想恶搞来着

“肖老师，作者耍我们呢！”——摘自谢然扭头冲肖翊安说

这个年过的很没意思，对谢然是这样，对肖翊安也是！谢然没想到肖翊安会来找他。两个年龄都不相符的人缩在酒吧里喝酒，姿态神情看起来都怪怪的。这是城中比较低调的G-bar，肖翊安很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对谢然来说却是第一次。

“你真的不知道杨轩去哪里了？”慢摇吧就是这点好，音乐声不大。用肖翊安的说法他这种年纪大的人只能适合这种，就着音乐喝鸡尾酒的酒吧。

谢然其实很想问肖翊安为什么要请自己来这里，在这之前他还从来没来过G-bar，忽然看到这么多同类心里还堵的蛮结实的，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另类，没想到居然同道中人远远比自己想象中多。何况音乐放的这么低沉，连隔壁桌接吻的湿濡声都听得到，他有点不自在。

“怎么？你不是同类吗？”肖翊安玩味的看着谢然，手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敲，“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杨轩没有联系我！”谢然没好气的打发过去。

“谢然我好歹比你多活了这么些岁数，这些东西不能白长的，他要是没联系你，今晚我请全场。”肖翊安撑着身体靠近谢然，“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你这么老成。”

“肖老师，我可不是杨轩！”谢然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年纪轻不代表就轻浮。跟肖翊安比起来他是稚嫩了不少，但是他的优势就是站在肖翊安的感情之外他看清楚了他们两个人的情愫，其实很简单，只是当事人不明白而已。

这点他不会告诉肖翊安的。杨轩其实有跟他联系，再三求他不要出卖他。杨轩其实也多虑了，肖翊安根本就没打算去揪他回来，过年团圆这个事情任何人都是该跟他的家人在一起，他现在还不是他什么人，就算两个人以后厮混在一起了，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只是有从别人床上爬起来就失踪的么？

这点他很计较，别以为年纪大的男人就会豁达。

谢然不说，肖翊安也明白，要追求一个人不把祖宗八代调查清楚怎么够资格，他只是担心这个喜庆的年不跟爸妈一起过的杨轩会寂寞。找到谢然也仅仅是为了确认这一点而已。

以至于这个除夕谢然居然是跟肖翊安一起过的。想想就恶寒，还是在G-bar这种地方，放眼望去全场都是搂抱在一起kiss的人，唯独他们两个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一对，但是两个外形都很优秀的人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在倒计时完后，waiter端着托盘过来了。

意外的两人居然获得了酒吧的新年礼物，酒水全免还有一对情侣钥匙扣。

肖翊安跟谢然两个人同时露出恶寒的表情，原本想让两人在众人面前kiss的waiter见状吓的急忙跑掉了。

“我忽然后悔跟你出来了！”谢然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扣，眉头皱的很紧。

“怎么？跟我这样的人一起过年不好吗？”肖翊安扬起手里的钥匙扣，“这个给你吧！反正我跟你怎么也不可能一起用这个东西的。”

钥匙扣应该是店家自己定做的，处理背后有小小的店内标志外，东西还是做的很精细的，两个心形的圈圈扣在一起，即使是心形的也不会显得俗气。谢然含笑的接住，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跟许名城一人一个的话其实还是很有趣的。

想着许名城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可疑的笑容，连肖翊安都费解的投过来视线。几乎是同时谢然的手机响了。

是许名城。谢然是故意的，在今天之前他还保持着每天跟许名城通电话发信息，到了今天便停止了。听到许名城有点焦急的声音，他忽然觉得即使跟肖翊安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在一起过年也不觉得遗憾了。

“刚刚你想的第一个人是我么？”谢然刻意忽略掉许名城的名字，为的就是不让肖翊安起疑。

那头的许名城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马上又补充了道：“因为你一天都没给我电话……我以为……”

“新年快乐！回来的时候有礼物给你！”谢然亢奋的把手里两个钥匙扣握的紧紧的，“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这个……学校上课才会回来，这边的亲戚比较多！”许名城的声音原本就不大，背景还夹杂着轰轰烈烈的鞭炮声，跟晚会的最后曲目“难忘今宵”，让谢然几乎把耳朵塞进了电话里。但是就是这份隔膜，谢然怀疑中间又有什么东西他们两个人都控制不了的发生了。

“我去看你好么？”谢然脱口而出，过年对他来说真的很闲，工地早在小年的时候就没做了，拿到的钱不算多但是毕竟是自己双手挣回来的，看起来的时候居然还真的有点格外珍惜，他想给许名城的礼物还没实现，所以依然在存钱中。

这边话音刚落，那头马上传来拒绝的声音，许名城越是这样谢然越起疑，他急切的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我……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于许名城来说这样的话已经是难得，谢然当场就妥协了，但是去看许名城的念头却开始在脑中渐渐成型。他一直都是这样特立独行的不是么？

挂掉电话的同时，肖翊安玩味的笑容凑到跟前，看的谢然心里发毛。

“如果没事的话，今天就陪我在这里喝酒吧！”肖翊安的态度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眼底却是难得一见的寂寞。谢然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看到老爹也没什么劲，大过年的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叫上一打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了起来，在这之前两个人真的连交情都算不上，如果没有杨轩的话，肖翊安甚至连谢然叫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好了，居然还喝上酒了。

手机一直在震动，四面八方的信息传了过来。不意外程家兄弟跟杨轩都是打电话过来的。肖翊安多精，只要看看谢然的表情就能猜个大概。

杨轩在那边笑的很开心，爷爷奶奶家在乡下，还能放花炮，乐的跟谢然炫耀，笑声还没落，这边就换人了。肖翊安大手一挥，干净利落的躲过谢然手里的电话。

“你要是敢挂电话我明天就杀过去。”肖翊安捏着啤酒瓶一晃一晃的撞在桌子上，和着酒吧的音乐打着节拍，含笑的眼睛，那一丝寂寞全被冲开了。

“你过来呀！你知道我在哪里才怪！”杨轩嚣张的在那边放着花炮，轰隆隆的炸着肖翊安的耳朵，惹的这边的人频频的皱眉。

“你的东西还全都在我这里，从我床上爬起来带着我的钱包就跑，也不怕我去报警么？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居然玩仙人跳。”跟预料中的一样，肖翊安一说完，那边就炸开了。

“你放屁，别在谢然面前乱说，我跟你屁都没有！”光是用想的都知道杨轩急成什么样了。肖翊安笑的却正欢畅，拿起酒瓶跟谢然碰杯，乐悠悠的享受着野猫咋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