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玄看到那个铃铛花花瓣了,和他左手上的一模一样。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刚来到这里的菜鸟。或许对这个世界所知不多,至少他已经知道,东部草原里只有一个神秘的迷雾森林,一个有进无出的神秘地方,一个活动的迷雾森林。很多植物都是迷雾森林特有的,这铃铛花就是其中一种。
因为陈思玄的沉默,利亚斯的身体微微的颤着,陈思玄停留在铃铛花花瓣印记处的视线,让利亚斯心里忐忑。在陈思玄平静从容的黑眸里,利亚斯看不出陈思玄在想什么,是鄙视还是不屑?心里想着,一丝苦笑不觉从唇角中流泻出来,——就算他愿意卖,别人也不愿意买啊……
明知道接下来有可能是自取其辱,利亚斯此刻的双手却似乎和左大腿粘在一起了,不但没有将左大腿放下,反而将左大腿更用力的压向自己的身体,右腿往外张,将身后的私密处更多的暴露在陈思玄眼前。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要不要自己玩弄一下那个地方,一般男人似乎都受不了这样的视觉诱惑……
这么想着,右手颤了几次,巍巍的伸向那个让他倍感羞耻的地方……
其实,利亚斯之前的动作已经足以让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热血沸腾。利亚斯的长相和身材都是很纯粹的男性俊美,他自己张开双腿的动作能够彻底勾起男人心里潜藏的征服感,让男性天生的占有以及掠夺因子飙升至顶点,没有什么比征服能更让男人着迷,尤其是征服一个外表如利亚斯般的男性。利亚斯脸上那混合了羞耻以及献祭般的堕落神情,能让人心里的暴虐因子高涨。而此刻伸向下体的右手,会变成点燃男人性欲的导火线。
看不到利亚斯的神情,陈思玄的其他感觉比较敏锐。利亚斯那种压抑在平静外表下的疯狂悲鸣,让陈思玄不觉轻叹出声:“没必要这样做的。不要强迫自己去做这些不愿意的事情。”制止利亚斯的动作,掰开他紧紧的箍住左大腿的左手,帮他将衣服整理好遮住下身的春光。
陈思玄坐在利亚斯的旁边轻声说道:“这样做值得吗?你有能力又何须用这样的方法?”这段日子里,陈思玄和利亚斯相处的时间比言非墨还多,对利亚斯这个真真正正能够为他解答很多问题的人,陈思玄还是另眼相看的。
银焰和兰斯是占了天时,是陈思玄首先遇到的人才有了区别待遇。言非墨是因为那黑发黑眼才占据了陈思玄心里的最特殊的位置。而利亚斯则是凭着他无所不知的博学得到了陈思玄的赞赏。
“那又如何?我再有能力也只是为他人作嫁。我会练兵,经由我训练出来的军队能够帮昆西一统东部草原,但是这改变不了昆西只将我当成性奴的事实,改变不了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只需要昆西一个命令就将我当成能够满足他们性欲的军妓!”想到那些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想到那些淫声秽语,想到那些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利亚斯十指紧扣,在地毯上抠出了十道深深的指痕。
“如何搬迁、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构造一条可以抵挡水怪大军的防线,……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有谁愿意听我说?我没有言非墨那种舍己为人的伟大情操,我不像他即使籍籍无名也愿意帮助哈斯巴提,我不像他拥有那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胸襟。我只是一个庸俗的普通人,我渴望成功,我渴望权力,我渴望有朝一日我可以攀上权力的顶峰。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我是家里的庶子,没有修炼的天赋,也没有惊世的才华,我只能靠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学习,……为了能够在这里闯出一番功业,我足足奋斗了二十年,……你以为我对东部草原的熟悉是怎样获得的?我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资,只有反复的看、反复的模拟、反复的演练……我想着,在这里,我会得到一个公平的机会,哪想到……我来到这里的头三个月都是在昆西的床上度过的……”利亚斯的眼里盛满了茫然,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刚刚来到遗迹宝藏的日子。他甚至来不及好好的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落进了昆西的手里。奔驰的快马、呼啸而过的风声、周围的喧哗、以及身体被侵犯的剧痛和恶心,无情的将他对未来的蓝图撕碎。
利亚斯怨过恨过,也曾质问苍天的不公,却从来不曾想过死亡,只因为他始终怀有一丝希望,因为那份镌刻在灵魂的不甘,让他不愿意轻易的踏上绝路。哪怕这只是一个游戏,他也不愿意以死来得到解脱。那些日子,他被锁在昆西的床上,由反抗到麻木,由麻木到曲意逢迎,才得到了为昆西训练军队的机会……最后呢?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我知道的,家族对于我们这些进来试练的子弟,都有安排人在一旁守护的。就是为了避免在我们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出事……”利亚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本来是一个秘密,但是利亚斯因为在家里不受重视,其他的兄弟姐妹十四五岁就进入遗迹宝藏试练,而他一直等到二十岁才得到允许。也因为这五年,让他无意中得知这个秘密。
这些来自九级文明的权贵家族,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出色的继承人,是一个能够将家族推上另外一个巅峰的继承人。就如自然界的规律一样,在幼兽没有捕猎能力之前母兽会为幼兽提供食物、会教导幼兽如何捕猎,当幼兽长大后,母兽才会让幼兽独立。头一年是保护期,这是所有权贵之家默认的事。而一年后,是生是死,就要看自己的努力了。
无须多说,利亚斯的遭遇已经说明了家族对他的态度。这个事实曾经一度让利亚斯陷入绝望,他以为的公平,从来就不曾存在。
“公平不是为我们而设的,而是在权势相当的情况下才会有公平的存在。……”利亚斯在杰斯泽的身份,先是昆西的性奴,然后才是训练军队的教官。这两样已经占据了利亚斯所有的时间,为了确保自己能够继续充当军队的教官,他必须要讨好昆西满足昆西在欲望方面的各种需要。而为了摆脱性奴的身份,让昆西看到他的能力,他又要确保军队的训练成效。这一年,利亚斯就有如一支两头燃烧的蜡烛,因为心中的那一点希望才支撑着他一路走过来。
遗迹宝藏是一个崇拜强者的地方。离开了杰斯泽,来到哈斯巴提,言非墨可以因为四品武士的身份而得到哈斯巴提众人的认同,利亚斯呢?没有任何的时间修炼,且他本身的修炼天赋一般,他至今仍然是白丁一个。在哈斯巴提,利亚斯被当作言非墨的附庸存在。
看向陈思玄,利亚斯无法从陈思玄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但是陈思玄那副凝神聆听的样子却让利亚斯那颗浮躁的心渐渐平息,恍然醒悟他刚刚居然透露了心声,……平复翻腾的情绪,利亚斯让自己冷静下来,清醒的说道:“反正都是要卖的,我为什么不选择最有潜力的你?”
58.重回迷雾森林
“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我的身体虽然廉价,却是我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而且我很明白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用我的身体、我的忠诚,换取你的支持。不会成为你和言非墨之间的障碍,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守口如瓶的。”神灵就在身边,真正能够带给他无上希望的神灵就在身边,利亚斯是绝对不愿意舍神灵而迁就普通人。
哈斯巴提的核心层里也有人对利亚斯表示好感,但利亚斯全部拒绝了。过去一年多的经历,让利亚斯更深刻的体会到权势的重要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生命的定律。
“就因为这个印记?”陈思玄伸出左手问道。
“这个位置是神灵的印记。而身体上拥有这个印记的人都愿意为你献上忠诚,为了保护你而战。”不同于言非墨、也不同于银焰和兰斯,利亚斯不认为这件事应该隐瞒,该说的,该做的,为了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都会去做。
神灵的印记?陈思玄眼神闪了一下,铃铛花给他的花瓣印记还有这层含义?那迷雾森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突然想到墨藤看到这个印记时的奇怪表现,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墨藤那时的表现应该也知道这个印记的含义吧?继而马上想到还在迷雾森林里的银焰、兰斯和七彩鸾鸟,……陈思玄刷的一下起身,他要回森林!
“你要去哪?”利亚斯心里一急,不觉伸手扯住陈思玄的衣角问道。
陈思玄的身形一顿,居高临下的看着利亚斯。对利亚斯的性格,陈思玄不讨厌。和以往那些用着各种名义接近他的人相比,利亚斯的坦白得到了陈思玄的认同。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坦诚自己的野心、对权力的渴望,……真小人永远比伪君子可爱。
“你提出的交易,我拒绝。我有言非墨就够了。至于另外一件事,我暂时不能给你答复。或许,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拒绝的瞬间,一个想法突然闯进陈思玄的脑海里,以致陈思玄马上改变语气。陈思玄不喜欢见到言非墨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哈斯巴提的事情上面,而且根据陈思玄的观察,言非墨根本就不适合这种繁琐的政事,……让有野心的利亚斯代替言非墨并非坏事,……言非墨,更适合当一个快意恩仇的侠客,而不是一个政客。
“我去!”利亚斯从地上站起来,急急表明态度。陈思玄第二次拒绝只是阐明了他的决心而已,反正对此利亚斯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陈思玄后半句话,却让他看到希望的曙光。
“你打算就这样跟着我出去?”扫了一眼利亚斯裸露在外面的修长双腿,陈思玄意有所指的说道。
利亚斯愣了一下,才感觉到下身非常的通风透气……因为陈思玄的眼神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流露一丝异样,利亚斯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脸上微赧,转念一想,更丢人的勾引动作他都做了,现在又何必扭扭捏捏?于是神态大方,动作利索的在陈思玄面前将裤子穿好,眼里难掩兴奋的看着陈思玄:“好了!”
……
陈思玄带着利亚斯离开哈斯巴提的王庭,找了一个没有人迹的地方,心里开始召唤墨藤。
身前的景物突然出现了一阵水波似的荡漾,随着逐渐泛开的波纹,青葱的森林景色缓缓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迷雾森林?!”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森林入口,利亚斯惊讶的叫道。眼神惊疑不定的在陈思玄以及迷雾森林入口两者之间徘徊。
“在这里等我。”捎上利亚斯只是表明一个态度而已,并不代表陈思玄愿意将他带进迷雾森林。
利亚斯也明白这个中的分别,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点头。默默的看着陈思玄踏进迷雾森林,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心里却已经开始就这个偶然的发现飞快的运转起来,如果说遗迹宝藏的出现是一个迷,那迷雾森林无疑就是一个谜中谜,和无人能够大声宣布自己认识遗迹宝藏一样,对这个迷雾森林,所有人都是一无所知……这其中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利益!利亚斯无声的握紧了双手,脸上满是坚毅之色,机会已经抓到了,以后能否走得更远就看他自己了。
迷雾森林里,墨藤和铛儿早已经等在那儿。
看到他们,陈思玄也没有生气,只是扬扬左手:“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陈思玄明显感觉到墨藤和铛儿的互相推诿,最后,还是墨藤用了暴力手段将铛儿“卷”起来送到陈思玄面前,说道:“他的年纪比我大,知道的事情比我多。你问他吧。”
“墨藤!!我们是同年出生的!!”左扭扭,右转转,伸缩张合,一朵铃铛花是如何在树藤中挣扎的样子,陈思玄有幸见到了。
“但是你比我早一天有意识。所以,你比我大!”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段时间跟七彩鸾鸟混在一起,墨藤似乎也染上了七彩鸾鸟的耍赖性格。
“……”铛儿没话说了,他现在恨就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在那么多的树藤里面,就挑上了墨藤这条藤!!就因为墨藤的颜色与别不同?难道他变成七彩鸾鸟口中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徒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恕,所以现在活该被推出来。
陈思玄伸手,轻轻的将铛儿从墨藤的团团封锁中救出来,捧在手心,柔声说道:“我没生气。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铛儿伸出细细的手,抚平自己的花瓣上被墨藤挤出来的皱痕,小声说道:“其实,我们对原因也不是很清楚!真的!我们真的不清楚!!”强调般用力的点着花朵。
那力度看得陈思玄心一颤一颤的,生怕铛儿太用力把花朵给折了:“那你就说你知道的就行了。”
“醒了就听到一个声音告诉我,来这边挑选守护者,然后我就选中了墨藤。墨藤也醒了之后,我们就知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待有缘人。等到有缘人之后就将印记交给他。”
等了一会,陈思玄问道:“没了?就这些?”
“对啊。”铛儿肯定的说道。
“哪个让你来挑选守护者的声音是谁的?”
“声音就是声音的主人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那什么是守护者?”
“墨藤这样的。”
“你的职责?”
“见到有缘人的时候将印记给他。”
“为什么墨藤醒了你们就知道这个花瓣印记的事呢?”
“知道了就知道了,哪有为什么啊。”
“花瓣印记有什么作用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花瓣印记的作用只有有缘人知道。”
“有缘人……?”
“就是你啊!”
“为什么是我?”
“你给我们吹笛子、你教我们跳舞、还让我们听很多好听的音乐,嗯……你还让我和铃儿远离那只鸟的骚扰,……”
“还有你教我鞭法、帮其他同伴疗伤,……对了,你给我饮的水让我升级了……”墨藤补充。
“所以是我?”
铛儿点头:“大家都喜欢你。”
得!看来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那个告诉你要等待有缘人的声音没有告诉你有缘人的标准吗?”
“没有。”
问到这里陈思玄觉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了,想想还是问道:“红色的树海和银色的树海会知道更多吗?”
“不知道。我没去过那两边。”铛儿说。
“用错词啦!不是没去过,是还没到去的时间!等我们快死的时候就可以进去了。”墨藤纠正。
“哪边?”死亡的时候?
“红色那边。”
“那银色呢?”
“不知道。”
假设红色树海是墓地,那银色树海呢?按照惯性思维定律,既然有了“死”,那就必定存在“生”,银色树海是生命的孕育之处?铃铛儿和墨藤他们源自那里?陈思玄揉了一下太阳穴,他回来森林的目的是解惑,为什么他觉得现在似乎变得更混乱了?摊上墨藤和铛儿两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他怎么觉得前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