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非嫣笑，搂紧了他的脖子。

第九章 前尘忆（四）

“少主，你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咱们少主是习武的天才！”

“语晴、语音，你们两个就会说好听的。”

“咱们说的这是事实”殷语晴笑道，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殷家的这两兄弟从小就在岛上，和易非嫣的关系很好。除了易水寒，易非嫣见得次数最多的人，恐怕就是这两兄弟了。

易非嫣刚待说话，突然有人远远喊道：“少主！主人让您回去呢！”

来人他们都认得，是冥教的三护法之一，素锦。易非嫣对她很熟悉。他朦胧知道，苏锦、素锦、云锦三姐妹，都是父亲的人。

“素锦，你可知父亲找我做什么？”

素锦笑了笑，摇头道：“少主去了便知。主人在后山的竹林里等您。”

易非嫣回首跟殷家两兄弟道别，然后飞身跋步。他的轻功很好，是易水寒手把手教的，算起起来他也只教过他这一种武功，其他的都是易非嫣照着秘籍学的。

远远望见易水寒负手而立，他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与竹林交相辉映。十几年来他几乎没有变过样子，仿若十年一日。

“爹，您找我？”易非嫣唤了一声。

易水寒回过身来，“非嫣你过来。”

易非嫣隐约觉得今天的父亲有些不同，但是又觉察不出到底是何处不同。他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非嫣，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整座山的动物全部杀光。”

“爹？！”他惊呼，万万没想到，父亲找他来是这样的事。

“怎么了？没听清楚吗？要我再重复一次？”

“爹，为什么要非嫣杀了他们？非嫣不懂。”

易水寒笑了笑，将他揽进怀里，“如果你不愿意杀动物，那么就去杀人。只要你杀十个人，这山上的动物，就不用死。”

易非嫣呆愣着看着他，惊讶的无以言表。

“怎么，还不愿意吗？非嫣你应该了解我，违背我的人，通常不会有好结果的。”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易非嫣纤细的脖颈。

“爹说的就一定是对的，爹要非嫣去杀谁？”

“你就和殷家的两兄弟出去转转吧，名剑门我很不喜欢。”

“既然爹不喜欢，那非嫣就去杀光他们。”

“这才乖，早去早回，十天时间，快去快回，不然我会想你的。”

“非嫣也会想念爹的。”

易水寒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大手和小手，十指交叉，同心扣。

穿过竹林，里面的路有些难走，易水寒在前面带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易非嫣那颗小小的的心立刻就安定下来，前面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会跟着走。

易水寒将他带到一个山洞，洞口有些窄，但是前行几步，就豁然开朗起来。山洞的石壁上刻了许多文字，歪歪扭扭的，看样子是内功心法，可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易水寒从身上接下一块玉佩，系在易非嫣的腰上。玉佩通体碧绿，泛着淡淡的光芒，易非嫣轻轻的抚摸那块玉佩，指尖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舒服极了。

“爹，这是什么？”他觉着玉佩，兴奋地难以言语，他觉着这玉佩好似和他有缘，自己一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

易水寒摸了摸他的头，“这玉佩以后就送你，你喜欢吗？”

易非嫣用力的点头：“爹送的非嫣都喜欢。”

易水寒淡淡一笑：“非嫣你在这里练功吧，成与不成都是你的造化。明天一早，带着殷家兄弟出岛去办事吧。”

“非嫣不会让爹失望的。”

易水寒看了他一眼，没再言语，转身出去。

易非嫣握着玉佩，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很喜欢，他仔细的打量这里，惊奇的发现，墙壁上的文字，竟然有了规律，不再如刚才那般杂乱无章，好似这一切都跟这块玉佩有关。他坐在山洞里打坐运气，碧绿色的玉佩莹莹有光。

名剑门早已经今非昔比了，所以易非嫣等人攻进去的时候，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三个少年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一把火烧了，名剑门从此就成了江湖上的一个过去。

三人快马赶回，达到冥教总坛的时候，只用了七天。

易非嫣兴匆匆的奔回小院，里里外外找遍了也不见易水寒，他猛然间想到了后山的山洞，仔细寻了去，易水寒果然在这里，易非嫣叫了一声：“爹我回来了！”

易水寒拥抱了他，轻声道：“非嫣这一趟可还顺利？”

易非嫣点头：“还好，非嫣很想念爹。”

易水寒轻轻的抚摸着易非嫣的头发，撩起一撮仔细的瞧，突然笑道：“这么快就练到了第一重？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爹，你说什么？”

易水寒勾唇一笑，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越发的柔情似水。他的手轻轻的抚揉着易非嫣的脸，然后又盖了盖他的头，比量了一下，已经到自己的鼻翼了，算是很高了呢。他的手再次的去抚摸易非嫣光洁的脸，指尖碰触着易非嫣的唇，然后另一只手用力一紧，就将他抱在怀里，低头就吻了下来。

这是易非嫣记忆中，易水寒第二次这样吻他。易非嫣自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只觉得只要是易水寒所做的，就不会有错。

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从小到大，疼他的人其实不少，但是爱他的人，只有易水寒一个，这一点易非嫣很清楚。他对他确实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依恋。

良久易水寒才放开他的唇，易非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方才的他，意乱情迷，甚至忘记了呼吸。易水寒就看着他笑：“我的非嫣是个笨蛋呢，怎么不呼吸呢？”

“非嫣忘了。”他如实回答。

易水寒就只是笑，良久才说：“非嫣，你越来越好看了。”

“爹也很好看。爹，你的头发为什么有红色的？还有你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真好看。”

“非嫣也可以的，你多练功，也会变成这样的。”

易非嫣不懂，但是还是用力的点头，易水寒就看着他笑，轻轻的拥抱着他。

“爹，非嫣这次出去办事，名剑门的掌门，死的时候，喊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非嫣也听爹叫过，国色。爹国色到底是何人？”

易水寒的脸色突然变了，国色，国色，那个名字已经尘封在他心底了，如今就像是一道陈年的疤痕，被人活生生的撕开。他微红的双眸，刹那间变得血红，如同要吃人一般。

易非嫣突然觉得害怕，连连后退，可是易水寒却步步紧逼。直到把他逼到墙根，无路可退。

“爹，你怎么了？”

“叫我的名字，叫我寒。”

“爹，非嫣怎么能直呼爹的名字呢？”

“你不叫是不是？可不要后悔。”他邪魅的笑，这种笑容让年幼的易非嫣不寒而栗。

易水寒随手按下机关，原本的墙就突然的移开，易非嫣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易水寒一把将他抱起，然后扔在密室的床上。

头部与床板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易非嫣疼得龇牙咧嘴，然而易水寒丝毫没有给他喊痛的机会，用吻封住了他的嘴。

衣衫被撕成了碎片，飘落在地上，年幼的易非嫣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瑟瑟的发抖，略带哭腔：“爹，疼，非嫣很疼。”

对于男女之事，易非嫣还是略微懂一些的，可是这断袖之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亲最爱的父亲，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没有任何的前戏，易水寒直接将自己膨胀的欲望插入了易非嫣的后庭，他疼得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不住的叫喊。

“爹，非嫣错了，爹，你饶了非嫣吧！疼，好疼！出去，爹你出去！”

“你不是说很爱我吗？你这个骗子！”他奋力的抽插着自己的欲望，全然不顾易非嫣的求救。

他不懂，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求饶，哭喊统统都没用。

易水寒被他哭的烦了，干脆点了他的哑穴。易非嫣张大了嘴吧，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眼泪不住的流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近乎残暴的强占，让他对父亲彻底的改观，他记忆中的那个父亲，虽然不是那么得和蔼，但是笑的时候却是温暖的，可是如今的易水寒他陌生，甚至害怕。

他鞭打他，易水寒讨厌他的眼泪，直打得他皮开肉绽。疯狂的掠夺他的身体，忘乎所以。

那个山洞成了易非嫣这一生最大的痛，他永远都不能忘记，那暗无天日的山洞，自己最敬仰的父亲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从那日以后，他就被关在那个山洞中，每日承受着易水寒变态的欢爱。

易水寒总有新奇的招数，让他惊恐战栗。

“非嫣，你看这杯子好看吗？”他突然问他。

易非嫣哪敢说话，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易水寒也没发脾气，只是靠近了易非嫣，然后抱他坐在自己的身上，将那个酒杯，撒进了他的身体。易非嫣疼得乱动，易水寒就钳住他的身体，笑道：“别动，碎了怎么办？就放在里面，我让你拿出来的时候，你再拿出来，”

他疯了，易非嫣诅咒过他无数次。他再也不叫他爹，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易水寒的儿子，没有一个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的。

之后易非嫣就变了个人，他必须要活下去，他开始辗转承欢，费劲了心思去讨好易水寒，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糟蹋。

他是在等，等自己有一日能够真正的摆脱这一切。

他开始努力地练功，每过一重，他就会发现，自己的头发和眼睛就红上几分。易水寒说的没错，他确实也会变成红发红眼的怪物，因为那本叫做《耀华十四》的武功秘籍。

那个雨夜，他终于忍受不了了，爆发了所有的愤怒。与易水寒打了起来，他没想到的是《耀华十四》的威力这样的大。一百招之内，易水寒的筋脉尽断，武功全失。

易非嫣冷笑，将他关在自己从前待得那个山洞的石室里，打造了一个黄金的笼子，囚住他，锁住他。他要变本加厉的从他的身上讨回来。

易非嫣对外人道，父亲闭关修炼神功，教内大小事务全都交给自己处理。

他慢慢扶植自己的势力，曾经那个天真的少年，就再也没有展颜。他的笑容变得邪魅，他越来越美，妖娆蛊惑人心。

第十章 休想抛弃我

易非嫣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又做了那个梦，那些不堪的过往，在他的脑子里重复了一遍。

他抱紧了自己，寒风潇潇，身上的破衣衫已经起不了丝毫的保温作用。他身上很疼，伤口没有好的迹象，前些日子砸了脚，没有好好的处理伤口，现在已经有化脓的趋势，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那些守卫拿了天香的钱，并没有依言照顾易非嫣，变本加厉的毒打。

他的身子消瘦的不成样子，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狗都不如的生活，天寒地冻，他就睡着石场的空地上，纤细净白的脖子，已经被铁链磨破，血迹斑斑。

只有那头白发，纤尘不染。

“要死了！他娘娘的，真晦气！”其中的一个守卫赌钱输了，咒骂着从小屋里出来。越想越觉得烦躁，瞧见易非嫣冷不丁就踹了一脚：“你不干活发什么呆？！找死是不是？他娘娘的，看见你这个怪物就没好事！”

守卫抽出鞭子，暴雨一般密集的抽在易非嫣的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易非嫣的身体早就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他倔强，就是不肯低头，死死的咬着唇，睁着守卫。他是看不见，可是他也要瞪着他，他的目光让守卫手里的辫子顿了一下，震慑住了守卫。

守卫呸了一声：“你这妖人，老子今天打死你！”

他不躲，默默承受着。

手起刀落，温热的血喷洒在易非嫣的脸上。那血有些发黑，恶臭，易非嫣厌恶极了，不耐烦的用袖子擦自己的脸。

“这里的守卫，全部诛九族，一个不留。”

易非嫣的动作顿时僵住了，然后他的手开始颤抖，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声音的主人是他朝思暮想的。

安明轩马不停蹄的赶路，几乎没有睡过，赶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守卫挥舞着鞭子，鞭策易非嫣，那些鞭子，就像打在他的心上一样，抽搐了，心碎了。他愤怒的拔出手下的佩剑，一刀了结了那个正在施暴的守卫。

安明轩看着那样的易非嫣，衣不蔽体，浑身的伤痕，他的头发变得雪白，一双黑色的眸子空洞无神。左脸上的伤疤十分狰狞，他的脚长满了血泡，右脚脚背，砸伤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这可还是那绝色的易非嫣？还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冥教少主？

“小红杏，我来晚了。”他跪在易非嫣的面前，死死的抱住他。只这一句，就泣不成声，趴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

“疼吗？”安明轩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那道伤口已经结疤，占据了他半个左脸。

易非嫣扭了扭头，摆脱了他的手，摇晃着站起身，转身朝另一头走去，他要离他越远越好，这样的自己还怎么见他？

“你又要抛弃我吗？易非嫣你给我站住！”他抱住易非嫣的腰，他怎么就瘦成这样？几乎是不盈一握，只剩下了皮包骨了。

“小红杏，跟我回去，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你休想再抛弃我。”他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背，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易非嫣倒抽了一口凉气，安明轩赶紧松开他，脱下自己的披风系在他的身上。

易非嫣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继续走。他脖子上的锁链，哗啦哗啦的响。

“是谁？谁用锁链锁着他？是你？还是你？”安明轩咆哮着，挥舞着宝剑，杀红了眼。

“愣着干什么，马上调兵，诛九族，全部都杀了！”安明轩掏出令牌，是他临走的时候，皇上给他的。

一声令下，哀号声响彻碧空，血流成河。

这一切易非嫣恍若未闻，静静地坐在石头上。

安明轩用力将锁链砍断，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刷刷的流下来，他其实不是这般脆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让他见到这样的易非嫣，他怎能不落泪？

他曾经想过，既然离开了，那就潇洒一些，即便是往后见到了易非嫣，他也只会置之一笑，就算是心里难过的要命，他也绝不落泪。

他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捧着易非嫣的脸，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了，“小红杏，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很想你的，做梦都梦见你呢。你看看你又闹脾气了。”

“小红杏，你真不厚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以为我只能和你享受富贵，不能与你共甘苦吗？小红杏，我这个人还不是那么肤浅吧？”安明轩叙叙地说着，眼睛里的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

“小红杏啊，你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强笑着，可是通红的眼睛已经宣告了他的悲伤。

易非嫣的眼睛是那种狭长的丹凤眼，原本是红宝石一样的瞳仁，如今黑白分明。安明轩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毫无生气。安明轩颤抖的手在他的眼睛前晃了晃，哽咽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小红杏，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看看我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易非嫣推开了他，厌恶的转过身去。挣脱了绳索的他，一步一步的远离他。

天香含泪看着这一切，走到安明轩的身边，轻声道：“他中毒了，双目失明。”

“不可能的！小红杏，你跟我走，一定能治好的，我们找最好的大夫！你跟我走！”他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在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