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看见小哇的脸色不对，连忙松手，"不是......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想法......河里的水有毒！有毒你记得吗？唐门下的......"
是的，他想起来了！"可恶！"那现在他怎么办啊，难道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手枪啊？小哇的脸色比中了毒更凄惨的白了起来。
"不管了，就算中毒......"小哇话音没有结束，猛地眼神一变。
"孽徒，孽徒......孽徒......"远远传来好像背后灵一样阴森可怕又缥缈不定的凄厉尖叫。
"不是吧，我们跑了那么远了诶！"简直要疯了！那个蝙蝠侠到底是叫大风还是叫大疯啊？"快走快走快走！"一口气拽起戚少商把他往
马背上扔。
然而--
"看你往哪里跑！"一声尖叫，本来还应该在里许地之外的大风鬼魅般出现当场，"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孽徒！"
虽然身上难受得要死了，但是生死关头还是知道要拔剑迎敌的。"嗖！"一声亮出宝剑，"大佬，我只是脱了你的衣服，没有拿你怎么样
好吗？"
"你，你......"大风的脸却像要滴出血来似的一片血红，"你这个臭小子，我杀了你！"提起手臂一掌挥出。
小哇也愤怒了，"杀就杀，有本事就杀了我......"
瘫倒在马背上的戚少商却听出大风的掌风不对，"快闪！"声音和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弹出去，抢在那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奈何桥上走
了一个来回的家伙前面挥掌击出。
"砰！"两掌相击。
"噗！"口中鲜血狂喷，戚少商整个人飞起来撞在后面的小哇身上，小哇一把扔掉剑抢过去伸手扶他，却只觉得一股沛不可挡的大力涌来
，跟着"噗！"一声鲜血喷出，两个人同时被撞飞出去。
"啊~~啊！"发髻散乱的大风仰头狂笑，"杀死你！杀死你......"
"快......走！"戚少商一口鲜血跟着一口鲜血喷出来，"他疯了！"
小哇飞快地擦掉嘴边的鲜血，扑过来抓住他的身体，"要走一起走！"
"走？"满面疯狂的大风大笑道，"我看谁走得了？！"飞身而起向着两人再度扑了过来。
戚少商一咬牙猛地推开小哇，腾身而起跟飞在半空当中的大风缠斗起来。
小哇急得简直要跟大风一样疯了，但是抬头看那两个人却像越打越快似的，就连招式也看不清楚，更不要说怎么插手进去分开那两个人了
。
突然间，远远传来一阵极其高亢尖锐的马啸，虽然说这是三更半夜的，旷野无人，只有蒙蒙月色跟点点星光，所以声音传得远还能够理解
。但是马叫声能够洪亮到这样的程度，还是让人很吃了一惊。
最吃惊的却是已经陷入了半疯癫状态的大风，"血河马，是血河马！这样的叫声，只能是血河马！"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手上更加发了
疯似的攻击戚少商，"方歌吟，你是方歌吟！不对，你是华危楼，哈哈，你是萧秋水，萧秋水......"
戚少商本来就毒伤在身，拼着一口气跟大风对招已经是极限，现在大风的功力因为疯癫更加强了不止一倍，顿时招架不住，被大风两掌劈
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
"戚少商！"小哇骇得大叫。
而这一头，大风狂笑不止地一脚又撑了过来。
小哇脚尖点地以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速度飞掠过去，凭空揽了戚少商的身体转身落在马上，"驾！"动作一气呵成，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状况
下面，他会小小地佩服一下自己的。
而这时，那些叫得很诡异的马已经驰了过来，尤为可怕的是那群黑漆漆看不出具体颜色的马竟然还拖着一辆很圣诞老人的马车，那速度差
点比得上小志的赛车。
"血河车，血河车......"头脑一片混乱的大风像看见了鲜血的吸血鬼一样转向血河车扑了过去，小哇眼见机会难得一抖缰绳再一次飞快逃
跑。
一马平川的路跑起来快，但却没有地方藏身，小哇四周一览纵马往月色下隐隐约约连绵不断的群山驰去。
怀里戚少商的身体时而汗出如浆，时而冰冷颤抖，小哇急得差点连自己身上也中了毒都忘记了。但是，身上越来越燥热，戚少商时断时续
的呓语也让他颇有些心绪不宁。好在这时候他又听见了水声。
河里的水或许被唐门的人下了毒，但是从山涧溪流，应该还没有被荼毒到吧。这样想着，小哇眼睛一亮，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条蜿蜒溪流，
月光下闪闪动人。
驾着马沿着溪水溯流而上，直到崎岖的山路再也容不下马蹄，小哇翻身下马把戚少商背在身后，吸一口气开始爬山。不过就算是拥有着三
十年的功力，爬过了山腰没多远小哇还是吃不消了--大当家，你真的应该减肥了！
好在距离溪水不远处就有一个天然石洞，小哇背着戚少商走进去，黑漆麻乌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运功双目也只是隐隐约约看见这是一个二
十平方大小的山洞，可能平时也是山间猎人借以休息的场所，地下还铺着一些稻草。
连忙把戚少商放在稻草铺就的"床"上，推推他，"戚少商，戚少商！"
戚少商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什，什么......"强忍着胸口一口鲜血的腥甜味道，"嗯，我没事。"
小哇松口气，"你没事就最好！嗯，我先......出去一下......你运功疗伤吧，等下我回来再来帮你驱毒！"
戚少商强忍着晕眩，笑得酒窝一深一浅，"好！"
小哇翻翻白眼，转身掠了出去。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前脚走，戚少商后面就喷出了几大口黑血。
***
"唰！"山涧里一阵碎玉四溅，一个人影从水底站了起来，"哗！好舒服！"
月色照在他的脸上，白皙如玉，细腻温润。沾了水而变得更加弯曲的乌黑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别有一种魅惑人的风情。只是那唇角的笑
意，和开朗的眼神让他看起来不像夜晚的精灵，反而更似东升旭日，让人感觉尤其温暖和煦。
--这当然就是我们的哇公子。
晚春时节，山间颇有些凉意，不过用来抵抗某种不良药品的效果却是好得不能再好。小哇松了口气，幸亏没有小说中常见的那种无聊片断
出现--不过说起来，他就一直不懂。这男人中了春 药，微末就一定要找女人解决呢？呃，这不是说男人就一定要找男人解决，而是，男人其
实还有其他解决的方法的嘛。
打手枪啦，冲冲凉啦，当然，如果中了春 药的男人自己想动坏脑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在一般情况下，有点脑子的男人都会知道
怎么处理比较好吧。
舒一口气再泡一泡就该起来去看那个戚大当家了。
对这个人的感觉一直有点奇怪，本来在演《逆水寒》的时候就跟Chilam讨论过，这样的家伙如果在现代，一定是做生意亏本申请破产后还
会有N多朋友接济的家伙。不过如果让他们选择，当然还是要做聪明一点的，不会破产的人比较好。
说话当中，对这个被人追杀了千里，虽然最后没有死但也没有怎么好过的家伙多少都有些鄙视--顾惜朝根本就是他招惹的中山狼，要不
是他自己不肯乖乖地被杀，后来高风亮、雷卷等人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关键是，现代社会谁赚钱都不容易，这年头容不下笨蛋，所以一切以"义气"为重的戚大当家当然也就成为了要演绎出他的风格的两个家
伙的共同申讨对象。
可是到了这里以后却渐渐发现，这个想法有点偏颇，戚少商根本不可能是一个笨蛋。只是--他的性取向真的是，让人有些为难啊！
叹口气，小哇不自禁又想到刚才在马上抱着他的时候，他的喃喃自语："你不是......顾惜朝，不是......"
嗯，这样说来，是不是他潜意识当中已经知道了其实他不是顾惜朝了呢？澡洗不下去，小哇跳出来随便擦了擦传上衣服赶回山洞。
只是他没有想到，是，就算是做噩梦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他赶回山洞的时候，萎顿在地的戚少商，已经停止了呼吸！
正文 第十二章1
"有没有搞错？？"小哇简直快要晕过去了，这算什么事情啊？他，他他不过是去洗了一个澡而已，用不用得着拿人间惨剧来欢迎他啊？
"戚少商！戚少商你这个笨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急救，对！还有运功！"书上都是这样说的，而且根据现代医学原理，假死状态的二十分钟以内，急救还是有
效果的。
当下立刻把戚少商的身体放平稳在地上，双手交压在他的心脏部位，按、压！按、压！还不行吗？人工呼吸人工呼吸--戚少商你最好给
我活过来，否则我这纯纯的初吻都不知道会给那些同人女掰成什么样的情况了，你，你，你最好给我活过来！
心脏按压加上人工呼吸，小哇觉得自己的手跟嘴巴都要麻木了，但是心里一股急火还是逼着他不断不断地去做。
会不会是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还是他这样的姿势或者动作不对所以没有效果？眼睛开始有种酸酸涨涨的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算流出来
一样。
但是，怎么会呢？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怎么会真的有这种透明的水珠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眼睛里流出来呢？跟这个人的交情又不是
特别好，他烦得自己简直要死了，而且因为他才老是有那些尴尬的，可笑的，愚蠢的流言把自己变成一个傻瓜一样让整个江湖的人都在笑。都
是他不好，都是他招惹的，都是他！
可是，为什么会流水呢？眼睛里为什么会有水流出来呢？擦了一下，再擦一下，那可怕的水珠还是不断不断地往下流，就像根本没有停止
的时候。
"戚少商......你这个笨蛋！"狠狠地在他的心口一击，小哇再也忍不住了，"你这到底算什么大侠啊？每次都会有这种状况，你，你......
"
"咳！"躺在地上的人猛地咳出一口淤血，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再打......就真的......死了......"
"戚少商！"天大的惊喜！下一刻一个爆栗砸过去，"叫你运功疗伤，你死什么？"
"......"这又不是他的错！
"坐起来！"小哇继续呵斥，"我怎么帮你疗伤？"
戚少商在小哇的帮助下终于坐了起来，无意中碰到他的手，有些湿漉漉的。猛地联想到自己刚刚"复活"过来的时候听见的那半带哽咽的
声音，心里面竟然缓缓流过一声叹息。
"为什么哭了？"
"哭？"小哇剽悍地反问，"你哭了？现在哭什么？快点运功啦......"
"......为我哭，不值得！"戚少商轻轻地叹息道。
"脱线，谁会为你哭啊！"小哇脸一红，不过好在这个洞里黑漆麻乌，那家伙应该看不见才对，"少废话了，这个疗伤到底应该怎么弄啊
？"
"......"戚少商掀了掀嘴角，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怎么了，不会又死了吧？"小哇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扑过来在他的身上乱摸，手猛地一紧被人握在了掌中，"喂，戚少商，你又搞什
么鬼？"
"不用帮我疗伤了。"戚少商深深吸了一口气，断然放开小哇的手，"你走吧。"
小哇气极反笑，"戚少商，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该光明磊落的时候你鸡歪什么？平时你不是......"
"那是假的！"戚少商猛地打断他的说话，"就像你说你不是顾惜朝我说我相信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其实根本不信一样！"他又咳了一口
血出来，"其实，都是假的！"
小哇的脑子转不过来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戚少商静静地缓缓地说："我没得救了！"就算这样的时候，他脸上的酒窝还是那样阳光灿烂得让人炫目，"大风的掌力摧毁了我的心脉
，没得，救了！"
小哇浑身一僵，"......不行！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能运功我可以......"
"你又不是顾惜朝，你根本不懂武功！"再度打断小哇的说话，戚少商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你不是顾惜朝，你根本就不是他！"
就算是小哇这样好脾气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戚少商，你够了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顾惜朝，是你一直就不相信！我不懂武功你
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现在是你需要我救命，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所以我才说我不值得你救啊。"戚少商竟然轻轻一笑，精神都像比刚才好了不知道多少，不过就算他自己也知道，只怕这就是传说中的
"回光返照"了。所以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一定要告诉这样小傻瓜，不要让他再误会下去......
"我是一个坏人。"戚少商说，"我做梦也想的人是顾惜朝，从来就不是你，钟小良。但我过不了我自己的一关，如果今天在我面前的人
是顾惜朝，钟兄弟你知道吗，我真的会掐死他的，我真的会。但是，我还是喜欢他，我从来不掩饰我喜欢他的心意，可惜，他那样的回报了我
！"
眼睛又开始不可抑制地酸痛，心里的郁闷越来越沉重，"你跟我说这个干吗？三个月，不，两个半月以后你们就可以见面，到时候你要怎
么样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小哇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自己只是一个局外的人，局外的！
"来不及了......"戚少商喟叹，"你出现的时候，你知道我多高兴吗？"他问，"我以为我自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顾惜朝疯了，对！
一个疯得忘了自己是顾惜朝的傻瓜来了，多好！"他猛地一把拽住小哇的手，"所以我逼也要逼得你承认你是疯了的顾惜朝，而不是，不是顾
惜朝的钟小良。"他的力气那么大，以至于捏的小哇的手那样的痛，"即便，我心里其实最深的地方知道，你其实，根本就是不他！"
"你，知道？"小哇却觉得自己心都要气得炸了，"你一开始就知道？！"
"从你说‘炮打灯'是坏了的米汤开始，我就知道了！"
"啪！"一个耳光扇过去，"你一开始就知道！！！"这算什么大侠啊？什么大当家啊？什么烂人啊？他那么辛苦地企图让他明白的，却
是他一早就明白了却还假装什么都不明白地折磨他！
"......你打得对！"缓缓往后瘫倒下去的戚少商苦笑着把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喷出来，"我知道你不是顾惜朝，但我还是要把你留在我的身
边，就算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