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神疑鬼————小老爷
小老爷  发于:2010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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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竹义在躲避他?
  其实就只是一幅画嘛,何必要如此在意?再说自己也有为他画画,只是叶临找不到出来而已!如果竹义真的为此生气,可以直接跟他说,用不著选择离开啊!
  却不想想自己之前已欺骗和隐瞒了他多次,即便他这次真的对自己坦言,可自己又会否对他坦承?所以在他未省悟自己错在哪里之前,竹义也不想见他,不然只会积下更多的欺瞒,再相处下去也没意思。
  「还剩一个月……」乔夏开始思考要用什麽方法引竹义出来,若他真的在躲避自己,证明他一直也清楚自己的行踪,万一自己在途中发生了什麽意外也会知道的……
  竹义总不会气得连他的生命安危也不顾吧?但如果装作受伤或病危的话,岂不是又多一个欺骗?不行不行,不能够再欺骗竹义了。可是再这样下去,他毒发身亡时也不能见竹义最後一面啊!!
  就在此时,乔夏感到腹部一阵疼痛,像是被无数支针刺入一样,或者该说比起被针刺,现在的感觉更痛苦难受。他全身开始发热,头晕目眩,渐渐感到无力,加上五脏六腑在翻腾,似是中毒的迹象。他艰难的走到树荫下坐下来,暗地里诅咒景玄。不是说半年期限麽?怎麽这麽快会毒发了!?景玄你这个老狐狸,我要诅咒你,我诅咒你啊……可是诅咒了你,怀清定会很伤心,可是不诅咒你,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乔夏仰首,半睁眼睛,透过叶缝望向已变得模糊的蓝天,心里长长的感叹:小傻子啊……难道我真的不能见你最後一面吗?我很想你……
  就在他要为了在临终前也不能见最心爱的人的最後一面而流下男儿泪时,一道绿色的身影在上空掠过,还未能看清楚那是什麽,他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久,乔夏醒来时感到头颅十分沉重,还有种撕裂的感觉。他摇了摇头,拍拍自己的脸,想下床时,竟看见竹义静静地坐在木桌旁,似乎在等他醒来。
  「竹义。」乔夏双眼非常闪亮,令苍白憔悴的脸容显得有点朝气:「你终於肯见我了。」
  竹义没有看他:「你的乾粮含毒,吃到一定的份量便会毒发。我想这些乾粮是师父给你吧?不过你可以放心,此毒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令你有点痛苦而已。」语气说不出的生疏和冷淡,就像在跟一个不太熟识的人说话一样,听得乔夏难受。
  「竹义,你仍在为画卷的事生气麽?」
  「没有。」竹义有点不自在的低声道。
  乔夏勉强下床,走到他身边抱住他:「那幅画卷……只是突然心血来潮为怀清画的,并无其他意思。」本来他打算道出真相,但话到嘴边又换成了谎言,刚说完便後悔了。
  竹义双眸一沉,眼皮微垂:「乔大哥,你知道我因何事离开你麽?」
  「不知道。」乔夏缓慢地摇头。
  「你定是认为我吃醋,因为介意你只画怀清不画我才离开。」
  乔夏很想点头,但又觉得点了头的後果会很严重,还是选择沈默。
  竹义从他怀里抬起头,深深的看著他:「其实是因为你从来不会主动向我坦白,所以我才决定离开你。」
  「……」
  竹义轻轻脱离他的怀抱:「我从没怀疑过你仍然喜欢怀清,也不介意你曾经喜欢过谁,爱得有多深,因为我一直相信你现在最喜欢的是我。可是,你始终不肯坦率,不肯与我真诚相处,再下去你对我只会有更多的欺瞒,勉强一起生活也没意思,不如……」
  「不!」乔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麽,捉紧他的手道:「对不起,我……」
  「乔大哥,这已不是道歉便能解决的事。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我说清楚,但你并没有做到,我很想再继续给你机会,但我发现无论再给你多少次机会,你始终也不会坦白。」每次期待他会对自己说出真话,可每次得到的只有失望,於是不想再失望,便不再有期望。
  这是不是叫……心死?
  「我本来想在你醒来之前离开,但还是觉得把话说清楚会比较好,你以後也不用再找我,我不会再见你。」
  乔夏焦急:「竹义,原谅我吧!我保证不会再隐瞒你,会毫不保留将所有事情说出来。」
  竹义摇头,轻轻一笑:「不必了,你是人类,我本就不该喜欢你。」
  「为何我是人类就不该喜欢我?」乔夏一愣,该不会是修道之人不得与人相爱吧?
  「因为我不是人类,是猫仙,是个被遗弃到狐族边界的小猫仙。後来被那时仍然身为狐王的师父收养了我,然後带我一同下凡。」竹义握住一脸震惊的乔夏的手,轻轻在他唇边送上一吻。乔夏嗅到一阵香气,舒服怡人,昏昏欲睡,脑袋渐渐变得空白,闭目睡去。
  竹义把他抱到床上,动作轻柔地帮他整理头发,微微弯身,这次直接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淡淡笑道:「这样的话,你会永远记住我麽?在你短短数十年的人生里,我竹义会是你最心心念念的人麽?」
  然後,他离开了。要去哪里?他完全不知道,只是想能一个人……能一个人可以静静地……静静地重复回忆著和他一起时的那段美好日子……
  *****
  剩两章结局,感谢大家支持!^____^

  结局 上

  结局 上
  毋阴镇,盛阳客栈。
  一群妇人站在客栈门口,横眼瞥向客栈里坐在角落的青年:「就是他了,坐在角落位那个。」
  「谁啊?」
  「就是那个招惹鬼魂的道士啊!」
  「我也听说过,听闻他来了这家客栈之後,客栈每晚都闹鬼呢!」
  「奇怪,他明明是道士,何不收拾那些厉鬼?」
  「听说他比老板还怕鬼。」
  「道士也怕鬼?」
  「就是嘛,如果不是看过他捉妖,我会以为他是神棍。」
  「对啊对啊!」
  妇人们视线齐齐扫向小道士,正在埋首吃饭的小道士全身冒出冷汗,尽量忽略众人投来的目光。已有好几天没有好好进睡,不想连进食也得不到安宁。
  为何连这里也会闹鬼?不是叫盛阳客栈麽?旺盛的阳气去了哪里啊?完全是名不副实啊!!再说那些鬼为何只找上他?不公平,完全不公平!
  已有很多天了,可是那些鬼仍锲而不舍的缠著他,还说什麽长得眉清目秀,是当替身的最佳选择!他可不想当替身啊!若要被不知明的东西侵占自己的身体,倒不如自毁算了!!小道士一脸愁云惨雾,众人见到产生怜悯之心,纷纷向他问候一番。
  「竹义公子,你面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盛阳客栈老板的女儿浣云满脸忧心的道。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累。」
  竹义的笑容有点凄凉,浣云满感同情:「做修道者还真是辛苦呢。」
  竹义感叹:「我宁过普通生活……」
  原本在专心计算帐目的老板立刻兴冲冲的走过去,双手握住竹义的手,眼睛发亮的道:「竹义公子果然决定留下来娶妻生子麽?」
  老板第一次跟竹义见面时便很喜欢他,更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儿子,後来见他和自己的女儿相处融洽,似乎是情投意合的样子,便想撮合他们。可惜竹义始终是修道者,要到处修行,没打算安顿下来,只好打消念头。可现在听到他似乎有意留下,急不及待劝他在此安居,成家立业。
  竹义被老板的热情弄得不好意思,只是随口说的话,老板居然会当真,还要这麽高兴,真不知该给什麽反应才好了。
  「再说,有个伴在身边也能增加阳气,自然也会减少鬼怪侵袭。」老板语重心长的道。
  其实客栈的客人已够多,阳气旺盛,可竹义仍被恶鬼缠绕,证明与阳气无关。可是竹义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脑海只徘徊著老板的说话,如果有个伴的话,那不会再遇到鬼……
  坐在他不远处,戴著斗笠的乔夏,差点就捏碎了手上的茶杯。一听便知道老板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竹义,而且竹义似乎心动了,只差未点头答应!
  乔夏岂能容许竹义和其他人成亲?虽然对一个男子来说,能娶妻生子比起和一个同为男性的人生活正常和幸福,但他就是不能接受。
  至少……至少在自己毒发之前,能再次拥抱他,听到他高高兴兴的喊著乔大哥……
  乔夏真的等不及了,离开客栈後马上跟叶临和杜昕会面。和他们重遇是半个月前的事,是叶临主动来找他,说会帮忙令竹义回到他身边。他当然不相信叶临,叶临说你可以不相信,但如果我做到的话,你便是欠我一个人情。乔夏认为反正想不到办法,自己也快死了,便答应配合他。
  然後,叶临不知从哪来招来了很多鬼魂,命令它们每夜也去骚扰竹义,目的就是等到竹义在崩溃之前,乔夏及时出现,好让他知道乔夏於他是有多重要。
  乔夏觉得这方法太低级,叶临说如果你没有更好的方法就给我闭嘴,於是乔夏闭嘴了。
  「那就今晚行动吧!」叶临得知老板有意将女儿许配给竹义後,道:「我今晚会动用十只厉鬼去吓竹义,你就在那时把他救出来。」
  十只……真的会吓坏竹义啊!乔夏心疼,想要叶临减少数量,叶临却道:「若不在他最无助的情况下及时出现拯救他,他真的会深切知道你的重要性麽?」
  乔夏沉思一会,认为他说得有理,也不再阻止。在旁听著的杜昕觉得这两个男人真是非常恶劣,暗自祈求竹义千万别上当。
  叶临美眸往他一瞪,勾起嘴角道:「你在想什麽?」
  杜昕用力摇头。
  乔夏也看向他,问叶临:「你打算何时才解开他的哑穴?」
  「他太烦,等我想听他说话时自然会让他说话。」叶临道,杜昕悲愤的瞪著他。
  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事,但乔夏也不想理了,目前最重要是竹义肯见他,原谅他,那就死而无憾了。他知道景玄不会给他解药,即便会给他解药,从这里到极乐山也需要很多天时间,但他已经没时间了。
  距离毒发,还剩两天。

  结局 下(完)

  结局 下(完)
  竹义收拾行装,打算待天一亮就立刻启程回极乐山找景玄求救。他定是得罪了什麽恶鬼才被百鬼缠身,用尽符咒也阻止不了,如今剩下的办法就只有回去。
  唉~出来修炼才半年便要回去求救,要他颜面何存!叶临就不用说了,其他师弟和弟子定会在心里嘲笑他的无能,身为极乐山弟子竟然会害怕鬼!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怕鬼,可能是第一次接触鬼魂时,曾被它们迎面穿过了身体,然後生病了好几天也不能起床,自此每次见鬼就会有恐惧,有时更想哭出来,即使知道会被取笑也无法掩饰这个弱点。
  罢了,反正早已豁出去,笑就笑吧!他躺在床上,用被子包住全身,尽量不让那些鬼触碰自己颤抖的身体。外面寒风呼呼,房内冷飕飕,竹义记得自己明明关好窗子,仍感觉到有风吹进来。
  即是说,鬼来了!
  竹义身体抖得更厉害,还未作好心理准备,被子被扯开,整个人被拎起。他不敢张开眼睛,不想看到在这里不该存在的东西。只要到天亮……只要忍耐到天亮……
  乔夏在外面静听里面的声音,心里焦急的希望叶临快点给指示他冲进去。他的小傻子很怕鬼呢,吓坏了他怎麽办,越想越後悔同意叶临这个计划。
  罢了,不等了!他可不愿看到小傻子再受到伤害,於是一脚踹开门,飞速跑进去抱住竹义跳出窗外,完全没注意房间里只有一只幽灵,而且还是叶临装出来而已。
  「白痴竹义,是人是鬼的气息还分不到,你给我嫁出去算了,大师兄我当没有你这个师弟!」叶临摸著瘀青的俊颜咬牙道,走到窗边望著他们离去。
  原来刚才竹义挣扎时,不小心揍了他两拳,他想还击之际,乔夏便进来了。不过没关系,此帐已记下,总有一天会找他们算清所有帐!
  乔夏也不知要带竹义到哪里去,总之想停下来的时候便停了。他一直把竹义箍在怀里,不敢看他,怕他看著自己的表情会是厌恶,会是怀疑,会是悲伤,会是难过,会是失望。
  「乔大哥……」竹义轻轻低唤。
  乔夏紧紧抱他,深吸口气,把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其实我以前很喜欢怀清,甚至为他跟父亲吵架,宁愿什麽都不要,也坚持终生不娶,留在京城等他回来。虽然我知道他身边有人,但我还是很希望他能回来……」
  竹义安静地听著。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以前的事没必要重提,没必要让你知道,我们现在高兴就成。但其实我是怕你知道後会不高兴,会介意,会怀疑我仍然喜欢怀清,才会不敢跟你说。」
  就是太害怕和在意对方的感受,才会选择隐瞒,却没想过这麽做只会更难解开彼此之间的心结。
  「我真的很後悔,如果当初跟你说清楚,你便不会离开我。」乔夏表情沉痛:「我知道你未必会原谅我,但我不想再欺骗你了。其实这几天你不断被鬼怪骚扰,是我和叶临的计划。如果我能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出来救你,保护你,你便会觉得我很重要,不能离开我……」
  「可是你并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竹义嘟嚷。
  「对不起……」
  「你这麽老实跟我说,就不怕我更生气麽?」
  「如果我再骗你,我就再没面目来见你。」
  二人就此沈默片刻,竹义抬起头对他会心一笑:「其实我想要的就是乔大哥你能对我坦率,信任我,什麽也会告诉我,我们之间不存在欺骗和隐瞒。」
  「那……」乔夏不肯定的道:「你原谅我麽?」
  竹义笑著点头:「要我原谅你其实很简单,就看你愿不愿做。」
  乔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竹义身上:「那我死而无憾了。」
  竹义疑道:「乔大哥为何要死?」
  乔夏苦笑一下:「这是交易,景玄要我服下毒药才肯说出你在哪里。不过我没有後悔,我很高兴在死之前能得到你的原谅。」
  「师父竟要你服毒?」难道是因为乔大哥喜欢过怀清,师父介意,所以想毒死乔大哥?
  师父才不会呢!如果是大师兄就绝对有可能!
  「乔大哥,是师父给你毒药麽?」见乔夏点头,竹义又道:「是药汤还是药丹?」
  「是白色的药丹,看上去很像珍珠。」乔夏简略描述。
  竹义眼眸一转,失笑道:「乔大哥,那不是毒药,那是长生不老药啊!」那颗长生不老药丹是竹义用法力炼成,景玄说若将来遇到有缘人便交给他。可竹义迟迟没交给乔夏,只因觉得乔夏不能与他坦诚相对,无法长久,为免误了他一生才没有将药丹给予他。
  如今景玄擅自将药丹给乔夏服下,代表这个缘已无法舍弃,当然竹义也不想舍弃。
  「长生不老的意思……」乔夏不敢肯定自己所理解的『长生不老』跟他们所说的『长生不老』是否一样,虽然传说世上有长生不老药,但是否真的存在仍未有人真正确实。
  「就是不老不死,要永远陪在我身边。你忘了麽?我是仙,不是人,我的寿命是无穷无尽,所以你想和我一起的话便要有长生不老。」竹义明亮的眼眸充满期盼:「乔大哥,你愿意与我厮守一生麽?」
  「……」是开玩笑吧?乔夏疑惑,不过是真是假也没所谓,总之能在竹义身边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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