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惑————红糖
红糖  发于:2010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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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说这个啊。”温洋笑了笑,很自然的说:“在眼皮底下,好管啊!没事还能拿扣奖金吓唬他。”
  “靠,你丫真禽兽。”韩飞低低骂了一句,不过又想到,介绍亦清去他父亲的公司,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原来大家都是禽兽。
  “主要是他挺要强的,我要是不让他工作吧,他肯定不干,跟被我包了似的,可他又没什么一技之长,自己也不说学点什么……唉,这小子。”把烟掐灭,话里带着不自觉的宠溺,和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才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忍不住看手机了。
  搞不好……如果颂可有那胆子的话,真的可以成功呢……
  “呦,你看。”温洋的眼睛忽然一亮,盯着韩飞身后某处。
  韩飞扭头一看,隔着几张桌子,坐着的正是郑远臣和郑加洛。
  今天这是怎么了,凑一桌麻将了。韩飞刚要起身打招呼,就被温洋一手按住,“没眼色!”
  正对他们坐的郑远臣显然没看到他们,而是全副心神都放在桌对面的男人身上。
  “天……我第一回见到郑老板笑。”韩飞小声说道。
  “何止笑啊……要我看,还有点羞涩呢。”温洋笑眯眯的说。
  韩飞眯着眼睛又努力半天,还是没能从郑远臣那张冰山脸上找到除细微笑容之外一丁点别的什么表情,更别提羞涩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孙悟空啊?”
  “我是替加洛说的,他肯定看出来了。”

  命运

  45
  ……
  丝毫没注意到正被人远距离围观的郑远臣在看餐单,这个周末他腐败透了,因为三十分钟前他和加洛还在床上耗着。
  如果不是饿得不行了,他们还能继续耗下去。
  在床上耗着干什么?
  当然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啦!
  “加洛,吃什么?”声音温柔得像温开水。
  “都好。”
  “加洛,辞职来我公司吧?”
  “不要。”
  “为什么?”
  正在大口往嘴里送食物的男人停下来,抬眼看他:“为什么要我去你公司?”
  “这……”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郑远臣语塞,想24小时都能看到他这种话有些说不出口,一边用筷子折磨盘子里的鱼,一边含糊道:“不是能每天在一起吗……”
  加洛忍住笑意,正色的:“还是不要吧,周末我来找你就好了。”
  “你……难道不打算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毫无预兆的当头一棒,郑远臣扔下筷子,“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是和好了没错,但我不希望有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我已经出柜了倒没什么,但你……”
  郑远臣松了口气,心里一阵感动:“不要紧,那不算什么,除非你还是不相信我。”
  加洛挑了挑眉没说话,郑远臣心里那份不安又放大了,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站起身,走到加洛面前。
  “你干什么?好好吃饭!”加洛眉头一皱,压低声音提醒他,“人都在看你呢!”
  午后的餐厅很安静,有人抱了本子在角落写东西作图,也有人只要一壶茶仰靠在沙发里似睡非睡,总之,人们都在低声说话,尽量不弄出过大的声响,而郑远臣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忽然站起来的行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他站在坐着的男人面前,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周围比之前更加安静,加洛的脸慢慢红了,因为他突然明白了郑远臣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低吼道:“你别犯傻!”
  话未说完,下巴便被擒住,周围传来齐齐的吸气声,同时,嘴唇被柔软冰凉的东西覆盖住了。
  郑远臣竟选择用这个方法表达他的诚意。
  其实,别看加洛看起来开放,但在私人会所或知根知底的朋友以外的地方,他从不轻易透露个人的性取向,不是不敢,而是厌恶,他厌恶那些主流人士惊讶或不解的目光,活像在看行为艺术。
  但郑远臣做到了,这个比他不知要顽固多少倍的男人……
  不是蜻蜓点水般的浅吻,也不是粗鲁凌乱的撕扯,而是绵长,复杂,细致却毫不做作的唇与唇的接触。
  郑远臣的舌尖小心翼翼的轻舔着他的上唇,好像专注于描绘他唇峰的形状,在各种惊呼声和视线中,加洛慢慢张开嘴,将他的舌融进口腔,好像接住了一颗心般郑重,磊落。
  “不愿意来我公司也不要紧,但要和我一起住,谁先下班谁买菜,但都要学烹饪,好不好?”
  唇稍微分开一些时,加洛听到他这样说。
  加洛想了想,认真的回他:“住哪里?”
  “我们原先住的那里,不过没有保姆什么的了,只有小时工,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连他们也不要……”
  “你想拿我当小时工使唤?”
  “你使唤我还不行吗?”
  ……
  走出广式餐厅的韩飞和温洋直到分别也没交谈过一句,他们各自想着心事,同时又都被刚才那幕震撼住了。
  郑远臣,彻头彻尾的反Gay主义者,竟然会作出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公开了自己性向,不如说是公开了自己的爱人。
  不是男人,是爱人。
  韩飞曾与亦清探讨过关于节操的问题。
  韩飞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滥交的人,圈子里比他滥的多的去了,不是找借口,一对一以上的性 行为,他从不赞成,也不参与。419那是没办法,人总有生理需要。
  但心灵上的第一次,他只给了亦清。
  包括后方的贞 操。
  亦清曾问他,为什么大多数Gay看起来要比大多数直人光鲜亮丽会打扮?
  韩飞耸耸肩说,其实答案很无奈。
  因为同志之间的关系得不到法律的保护,他们永远是彼此的第N者,你看,连第三者都算不上,如果不尽量保持肉 体的鲜活,难保会有滞销的可怕后果。
  你看那些中年不到就发了啤酒肚的男人,那些穿着拖鞋短裤买菜的男人,那些秃顶却不加掩饰的男人……往往都是婚姻的受益者。
  亦清听完之后默了,过了一会很认真的说:“好吧,我允许你以后发胖。”
  ……
  温洋走到车子旁边下意识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短消息,心里隐隐有些不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把碰到的听到的开心的或不开心的事情急于与另一个人分享呢?
  他摇摇头,手搭在方向盘上想着要不要顺路去趟超市。
  昨天看电视时,演到主人公端着一碗黑稠的中药时,颂可忽然冒出一句,特怀念小时候的那个广告:“黑……芝麻糊嘞……”一边说还扯着嗓子学了两句,把他逗得不行。
  要不,一会去转转?能买到也不一定。
  但现在时间还早,颂可还没给他电话,估计已经玩得乐不思蜀了吧,中午出门时只说和朋友聚聚,他也没多问,弄不好晚饭前是回不来了。
  竟然不想一个人回家。
  随手按下广播,正在播放音乐节目,甜腻的女声在介绍时下流行的歌曲榜单,换在平常,他会立马换台,他听不惯现在的流行乐,唧唧歪歪不知道唱些什么玩意,还不如经典的英文老歌来得动人。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急着调频,因为他听到介绍的歌曲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正是这几天颂可和他叨唠过的,什么很有才的艺人,歌曲都是自己创作自己唱的。
  不如……那就听听吧,到底怎么个好。
  直到旋律响起来他才猛然惊觉,原来不知不觉间,颂可已经融入到他的生活里,颂可想吃的东西,颂可喜欢的东西,颂可……包括他最看不上的流行乐,只是冷笑着听那人提过几次,竟就记住了。
  把音乐调小,他拿出手机,给那家伙发了个短信过去:不管你在哪,赶紧给我死回来,现在,马上!
  ……
  “当当当当……”巍峨的音乐响起来,颂可慌里慌张的摸出手机。
  “够深刻的啊,命运交响曲?”亦清打趣的说。
  颂可看了一眼短信,脸色就白了,声音有些惶急:“他叫我回去了。”
  “瞧你那样儿,就这……还想反攻啊?”亦清这嘴最近是越来越损,颂可觉得他被韩飞和加洛合伙教坏了。
  “算了,不想了……我,我一看见他,腿就软了……”颂可撇撇嘴,他说的都是实话,光看见温洋的短信,就从那命令意味的口吻里感觉到了一股阴风。
  “唉……真是……”亦清摇摇头,不知说他什么好,在这耗了一下午,光给他传授反攻成功的诀窍了,可还是扶不上墙啊扶不上墙。
  “是命。”颂可很有自知之明的接过了下半句。

  成“攻”?

  46
  ……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晚饭后,亦清和韩飞并头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悠然吹着晚风,侃着八卦。
  白天餐厅里壮烈的那一幕早被两人嚼了无数遍,现在拿出来回味仍然意犹未尽。
  “要说加洛主动我还信,但是郑老板……天啊!我想象不出来!”刚听韩飞叙述完,亦清就惊讶得好像蹬上了月球。
  郑远臣留给他的阴影可谓根深蒂固,即使晓得他未必是坏人,但那张毫无温度的脸和隐藏在烟雾深处毫无温度的目光无论何时想来都令他汗毛倒竖。
  这种感觉……大概和颂可见到温洋差不多,可是那一对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让他和一个自己见了都会腿软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如直接拿把刀捅了他方便,单就这一点,颂可和加洛都值得深深敬佩。
  转头看看韩飞,这家伙正对着空了的易拉罐整理头发,并很不要脸的自己对自己发花痴……亦清叹了口气,也许每一对情侣都是怨侣吧,什么锅配什么盖,小飞这种脱线人也不是人人都适合的,可自己还不是喜欢?就像温洋之于颂可,郑远臣之于加洛。
  “等等,”亦清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你说下午是和温洋在一起?”
  “是啊。”韩飞放下空罐,继续道:“连温洋都惊了。”
  亦清警惕起来:“你和温洋聊什么了?”
  不会是诉苦吧?
  韩飞当然不会泄露此行的真正目的,只随口答道:“就是叙叙旧喽……”转而又摸亦清的头发:“小妒夫,管得还挺严嘛……”
  “去你的!”亦清斜睨他一眼,“下午颂可约我出去来着。”
  听见颂可的名字就头疼,韩飞下意识皱眉,“你们聊什么了?”
  这才是标准的妒夫表情吧?亦清心里好笑,不慌不忙继续说:“就是向我取取经啊,学习一下……”
  韩飞秀丽的眉挑得更高,眼神像斗气的公鸡一样瞪得圆圆的:“你,你都说什么了?!”
  “说你技术好呗……”
  若在平常,韩飞巴不得亦清夸他技术好,可是现在……此技术却非彼技术啊!难得的,亦清看到韩飞的脸慢慢红了。
  “逗你呢!”亦清忙扑进韩飞怀里,轻轻的说:“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提了几个建议。”
  韩飞耷拉着脸看窝在自己怀里的某人,心想,也对,他哪有什么经验可传授啊,昨天的情形若一五一十说出去,丢人的也是他。
  “那颂可是不是也想……?”
  亦清重重的点点头。
  “难啊!”
  亦清符合的再次点头:“就是,一个短信就被叫走了,狗腿死了……”
  “也不能那么说,”韩飞把他的脸挖起来,“来,给我说说,你都提了什么建议?咱们推测推测他能成功不?”
  “好!”
  朗朗月色下,两人团团抱在一处,继续兴致勃勃的八卦起来。
  听亦清说完,韩飞发表感言:“我看没戏!”
  “为什么?”
  “攻受,和星座无关。”见亦清还要反驳,又道:“和反攻也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亦清不悦的鼓起嘴。
  “和爱。”
  够爱,才够容忍。
  因为爱,才能容忍对方做一切事。
  做完和爱有关的事后,毫无同情心的两人开始拨打颂可的电话。
  午夜12点,忙音响了十来分钟,无人接听。
  “怎么不接?”亦清有点担心。
  “没事,打温洋的!”
  温洋更加无趣,连彩铃都不设一个,单调的忙音持续响着,听得韩飞几乎要睡着。
  “我……我有点担心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应该不至于,”韩飞坚定的说,“不就是个上下问题吗,就算不能达成一致,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啊。”
  虽然明知不可能,韩飞还是暗暗期盼着某人能反压成功,白天是谁大言不惭夹枪带棒的说什么男人能屈能伸能上能下才是真爷们来着?
  韩飞冷笑一声,调出手机通讯录开始拨打温洋的座机,打到经理办公室,秘书告诉他今晚温总没上班。
  韩飞捏着嗓子假作事情十万火急,套了温洋的住宅电话。
  一脸坏笑的拨过去,果然有人接。
  “喂?”
  “……”
  听筒被拿起来却迟迟没有声音,过了半天才听到颂可的声音,怯怯的一声:“喂你好温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小可是我!”
  “啊?哦,小飞哥啊……”韩飞能想见颂可明显松懈下来的表情,于是将电话设成免提,清了清嗓子问:“小可,温洋呢?”
  “哦。他在床上。”
  韩飞和亦清对视一眼,继续问下去:“哦,怎么没去G-Face啊?周末不忙?”
  “不是,他身体不太舒服……”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欲语还休……两人同时露出一抹坏笑。
  正要继续套话,那头传来温洋的声音,声音闷闷的,态度却仍然很骄横:“你在和谁聊天……给我死过来……”
  亦清“噗”的笑出声来。
  幸好颂可没听到,他急于应付那个趴在床上气急败坏的某人。
  “来了来了……”转头对电话很无奈的说:“小飞哥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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