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在天(上)+番外————Erus
Erus  发于:2010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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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四岁开始参加钢琴比赛,六岁拿到第一个冠军,之后就一直生活在显微镜下,十岁有了一个黑道干爹,十一岁得知自己不是临家的亲生孩子,同年得知自己的干爹就是亲爹,十二岁发觉大哥已经被“干爹”拆骨入腹,十四岁前往柯蒂斯求学,十五岁被推上悬崖拉琴,十六岁左手受伤从此失去梦想,十七岁考入T大,十八岁第一次和男人在一起,十九岁开办了千代音乐,二十岁捧红了第一个明星,同年拿到了最佳制作人奖,二十一岁挖掘了韩彦宇,二十二岁出柜,二十三岁发现了苏小妖……

  这么多年来,不论大事小事,是情理之中还是匪夷所思,临清龙都经历过了不少了,如果这时候还惊慌失措得像个毛头小子的话,那实在枉费了林在渊曾带他参与血流成河的火拼现场——这是他手刚受伤时,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男人绞尽脑汁为他想出的“解闷”的办法。

  有时候回想起自己的过往,临清龙会撇撇嘴,对自己说:真是跌宕起伏的传奇人生啊!

  一个关于流行音乐和严肃音乐的故事。

  一个天然呆受和天然腹黑攻的故事。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都市情缘 平步青云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晨飞,临清龙 ┃ 配角:苏海,高露,方迟,林在渊,临跃,鹿岛千代,韩彦宇,苏小妖 ┃ 其它:

  楔子

  咔嗒!

  手机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然而它的主人已经没有力气去捡了。

  脱力地跌坐在地上,杜晨飞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高露那声“我们分手吧”在轰轰作响。

  他们从高二就在一起,三年了,杜晨飞天真地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出人头地、功成名就……

  眼泪无可控制地落下来,杜晨飞抱着膝盖呜呜低泣,高露的离去让他压抑了两年的感情都爆发了出来,悲伤、难过、委屈、自责、卑微……感情复杂得让他数不过来,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

  “露露……”

  杜晨飞呜咽着唤着女朋友的昵称,可是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在身边了。

  天色渐渐昏暗,哭了大半天的杜晨飞感到了疲倦,麻木地起身,浑浑噩噩地洗了把脸,行尸走肉一般出门下楼——他要去酒吧唱歌,这是他的工作。

  然而当杜晨飞走到路口的时候,他突然不想去了。他不知道再这样挣扎下去会有什么前途,一辈子在酒吧里做一个不入流的歌手?时刻担心着会有更优秀的人出现顶替他?不,这不是杜晨飞想要的音乐路……

  杜晨飞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感到莫名烦躁,要乘坐的公车已经来了,可是他却没有上去,他突然呵呵笑起来,往外套的里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沓钞票,不用拿出来杜晨飞也知道,那是一千块钱,他省吃俭用攒了一年才有的积蓄,本来他想买一份礼物在下个月送给高露……可是现在用不着了。

  笑声渐低,杜晨飞注视着水泥地面良久,猛地转身离开了公车站。

  杜晨飞想喝酒!

  真正的夜生活还没有到来,酒吧里只寥寥坐着两三个人。杜晨飞闷头走到吧台前,对那还在细细擦拭桌面的酒保喊了声:“大哥,给我最烈的酒!”

  酒保愣了愣,看了看杜晨飞的模样,说:“小弟弟,你成年了吗?”

  杜晨飞面嫩,时常有人误会他的年纪。平时笑笑就过的事情,今天杜晨飞却气呼呼地掏出身份证,啪地一声拍在吧台上,大声嚷嚷道:“我成年了!你给我看清楚!”

  那酒保还真的看了一眼身份证,确定杜晨飞的确成年了,才笑道:“小弟弟火气不要这么大,让哥哥给你调杯酒。”

  酒保转身去调酒了,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杯酒红色的酒上来,酒面飘着柠檬片,在吧台幽暗的光线下别有一种魅惑。

  杜晨飞接过杯子呼啦一口就给灌了大半杯下去。咕隆一声下肚,一股酒气从胃里窜上来,辣得杜晨飞直吐舌头,白净的脸颊就涨红了,眼角泪光闪闪,显然是被酒气呛了,然而即使他被辣得眼泪都冒出来,却还是坚持将剩下的半杯咕噜噜喝了下去。

  一杯苦酒下肚,杜晨飞泪流满面。

  是被辣得,却也是难过得。

  杜晨飞握着酒杯低声哭泣,心里的酸都被这辛辣的酒给逼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台面上,转眼就聚成了小水滩。

  酒保看着杜晨飞这样子忍不住摇头:真是个孩子。刚才那杯叫Campari&Soda,口味稍辣,酒精度却只有九度——但即使这样这孩子也受不了啊……

  杜晨飞哭了一会儿突然一抹眼泪,大吼:“再给我一杯!”

  酒保无奈,正要去调酒,却突然听到杜晨飞含混地低声说了一句:“有没有不要这么辣的……”

  酒保失笑:果然是个孩子!

  酒保想了想,取下了CACAO。

  金巴利是苦酒,而CACAO却是甜酒,以此作为基酒调出的小天使自然也是甜的。

  片刻后,一杯AngecTip放在了杜晨飞面前,棕红色的可可甜酒上漂浮着一层乳白色的鲜奶,鲜奶的中央放了一颗朱红的小樱桃,这杯酒的卖相和它的名字一样甜美。

  最关键的是,可可和鲜奶能让人心情愉悦。

  杜晨飞看到这么漂亮的酒也是一愣,不过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他没有花费比一秒钟过多的时间去欣赏这杯酒,捏着利口酒杯细长的小脚,一口气将灌了半杯。

  这酒果然是甜的,杜晨飞啧啧嘴,呵呵笑起来。

  酒下肚,又化为眼泪流出来。杜晨飞哭着喝下一杯又一杯。酒保看出杜晨飞酒量不好,给他调的都是酒精度很低的酒,但即使这样酒量不好的杜晨飞还是醉了。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来酒吧买醉的人并不少见,当众哭泣的也不是没见过,大家对杜晨飞的样子见怪不怪,偶尔有一两个男人过来搭讪,却被杜晨飞吼了回去:“让开!我不高兴买醉呢!不要吵我!”

  杜晨飞孩子气的语言让被驱逐的人只觉得好笑,倒也没有为难他。

  杜晨飞不知喝了多少酒下去,整个人都昏沉了,脑子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呼啸奔腾,又好象是尼加拉大瀑布在轰轰作响。不过杜晨飞还没有完全醉,他还能感到自己尿急了,想去上厕所,糊里糊涂地问了厕所的位置,泥一样从椅子上滑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传说中的厕所。

  杜晨飞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旁人却看杜晨飞一步三晃。

  有人好心想要扶上一把,但杜晨飞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拐,就把那只试图扶他的手给避了过去,旁人知道他是醉了,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苦笑。

  杜晨飞这一拐不打紧,却撞上了一个硬物,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撑,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杜晨飞耳朵动了动,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字:钢琴!

  杜晨飞在昏沉之中竟然还想到这咚咚的闷响就是钢琴浑厚的低音。

  杜晨飞三岁起就开始学习钢琴了,直到两年前离家,他每天都要在钢琴前坐上几个小时,最早是被父母强迫,而后来却是爱不释手,他甚至屡次逃课在家练琴,钢琴的每个音都在他心里生了根,哪怕理智已经没有了,灵魂却还记着。

  杜晨飞一下子就忘记了上厕所的事情,蛮横地将原本坐在位子上的钢琴师推开,自己一屁股霸占了钢琴凳上,不顾旁人阻拦和惊讶的目光,十指搭上了琴键。

  “叮咚吭……咚!”

  几声跌跌撞撞的琴声后,小调和弦如同一声沉重叹息昏暗的光线中弥散,一时间酒吧里的人都停止了交谈,疑惑地看过去。

  短暂的停顿后,低沉的琴音再次响起,短短的几个音符好像击中了人心最脆弱的角落,在场的人的目光渐渐从惊讶疑惑转为凝重,仿佛被这琴声勾起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灰色回忆。

  深深的叹息后激烈的不和谐和弦接踵而至,随着乐章的推进,强与弱的对比越来越强烈,渐强的琴声犹如那在压抑后愈发汹涌的感情,旋律由慢转快,辉煌洪亮的快板随之而来,在对命运的空中,悲怆之情油然而生,然而在这悲怆之中却又蕴藏了坚定!

  酒吧里的人无一不静静聆听着这沉重而激昂的音乐,他们并非每个人都懂得什么是音乐,但他们却在瞬间被琴声中汹涌的感情所迷惑,不由自主地坠入音乐的世界,安静地聆听。

  但杜晨飞这时候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已经醉了,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弹奏着,这首曲子他练了十多年,任何一个细节烂熟于胸,哪怕醉了,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按下键盘。

  酒吧里的一个年轻男子望着钢琴前的杜晨飞目光灼灼,他的右手带着一点颤抖抚摸着左手的小指,他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酒吧里听到这样的琴声,黑白键中喷薄而出的感情比他在国际钢琴家音乐会上听到的还要让他心悸!

  那个孩子……很棒!

  第1-2章

  “疼……”

  脑子里好像有一只刺猬在跳探戈,疼痛让杜晨飞从梦中昏昏沉沉地醒来,他下意识地去捶打脑袋希望能将这只刺猬赶出去,只可惜刺猬回旋三圈继续跳起了华尔兹,一身刺扎得杜晨飞直想拿脑袋撞墙。

  杜晨飞在刺痛中挣扎,一个微哑的低沉男声在耳边响起:“头痛是不是?来,吃点药。”

  杜晨飞感觉到有人把自己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喂了药,配了水,又让他躺了下去。

  这么一折腾,杜晨飞也差不多清醒,按耐着头疼,眯起眼睛,逆着光,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似乎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随后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明亮的晨光让杜晨飞的眼睛感到酸涩,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床前人的模样。那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干净利落的短发,长的似乎不错,只是看起来有些冷酷,就算是浅棕色的格子睡衣也不能柔化他身上凛然的气势。

  杜晨飞的第一个感觉是:这男人该不是混黑道的吧?

  男人穿着居家服,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扣着放在身前,带着悠闲的调调看着杜晨飞。

  “好点了吗?”

  男人开口问,微哑的低沉声音让杜晨飞知道他就是刚才扶他起来的人,如此一想,杜晨飞便觉得男人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凶恶。

  杜晨飞坐起身,抓抓头皮,不好意思地问:“请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男人弯起一抹微笑,初见时的冷酷淡去不少,人看上去温柔很多,他道:“这里是我家,我叫临清龙,临别的临,清水的清,神龙的龙。”

  杜晨飞愣住。

  临清龙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昨天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杜晨飞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临清龙笑意更甚,调侃道:“嘴巴张这么大,小心苍蝇飞进去。”

  杜晨飞连忙合上嘴,红着脸说:“我、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呵呵,没关系。”临清龙顿了顿,摸摸左手的小指,道,“刚好我也有事想找你。”

  “有事找我?你认识我?”杜晨飞很迷惑,他对眼前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哪想临清龙居然问:“你叫什么?”

  根本就是不认识嘛!杜晨飞腹诽,却还是答了一句:“我叫杜晨飞。”

  临清龙一笑,道:“那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

  杜晨飞傻傻地看着男人,完全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或许是杜晨飞的表情太好玩,临清龙禁不住发笑,笑了两声,说:“好了,不逗你了。”正了正表情,说,“昨天晚上我在酒吧听了你弹的琴,我觉得你在音乐上很有灵性,想问问你对音乐有没有兴趣?”

  杜晨飞完全忽略了男人后半句话,只是注意到第一句话:“昨天晚上我在酒吧弹琴?”

  “是啊。”惊讶在临清龙脸上一闪而过,反问道,“你该不会不记得你昨晚在酒吧做了什么吧?”

  杜晨飞疑惑的目光明明白白地告诉临清龙: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临清龙禁不住又笑了,杜晨飞被他笑得涨红了脸,不由得分辩道:“我、我昨天喝醉了,所以……那个……不记得了……也很正常嘛……”

  杜晨飞越说越没底气了,临清龙笑了一阵,也不为难他,解释道:“昨晚你喝醉之后上台就在酒吧里弹起了《悲怆》,不过才弹了第一乐章你就醉得不省人事,倒在钢琴上睡着了。”

  杜晨飞一听,羞得脖子都红了,他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心中狂叫:天哪!我怎么会做这么丢脸的事!

  杜晨飞巴不得地上裂一条让他钻进去,太丢人了!他觉得他没脸见人了!死掉算了!

  杜晨飞懊恼得想要一头撞死,但临清龙却笑道:“不需要害羞啊,你昨晚弹得很好,大家都被你的琴声打动了。”

  杜晨飞更是羞赧,道:“可是、可是那样太丢脸了!”他直觉地认为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临清龙笑笑,倒也没有再去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你学习钢琴了很久了吧?”

  杜晨飞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老实答道:“我从三岁就开始学了。”

  答案在意料之中,杜晨飞能在酒醉的情况下近乎只是依靠本能去弹奏《悲怆》,说明他对这首奏鸣曲很熟悉,熟悉得连身体都记住了,这样的程度没有十几年的练习是不可能拥有的。

  临清龙赞扬道:“你昨天弹的《悲怆》很棒,可以媲美国际大师。”

  但杜晨飞并不为这样的赞美而高兴,想到高露的离开和自己的现状,不由得自嘲道:“我要有那么厉害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话不能这么说。”临清龙抚摸着左手小指,不紧不慢地说,“昨天你能弹那么好,是因为你的情绪积压到了一个极点,用这种形式爆发出来,音符中所蕴含的感情也就格外强烈。这很偶然,如果现在再让你去弹,我想你就弹不出那种效果。这就是你和真正的大师的差别,不过,我只说你昨天的《悲怆》很棒。”

  临清龙的话很理性,杜晨飞想了想,没否认,只是他不明白这男人说这些干什么。

  临清龙微微倾斜了身子,手肘支在扶手上,食指和中指顶着下巴,深邃狭长的眼睛透出锐利的光,在杜晨飞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杜晨飞感到很不自在,临清龙的目光就好像手术刀一样将他解剖。

  然而就在杜晨飞汗毛倒耸的时候,临清龙缓缓开口:“会唱歌吗?”

  杜晨飞愣了愣,答道:“会,我是酒吧驻唱,但是……但是老板总说我唱的不好。”

  “为什么?”

  “他说我不专业。”

  临清龙想了想,又问:“测试过自己的音域吗?”

  提到音乐的事情,杜晨飞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一点兴奋和骄傲地说:“有啊,我能从G3唱到D6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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