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雅 第二卷 血沐英雄————舟火
舟火  发于:2010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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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意思?川靖反问。


  傅雅比划着:你也知道,近期之内梁和习风两国水师定会发生冲突吧。


  不会那么快......至少百年前不是还有略洛湖协定么...... ......?


  一纸协议书算什么?傅雅轻嗤道,每朝每代的协议书都那么管用那么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了。何况又是百多年前的协定?!......川帮主,你要细想,若是略洛湖发生大战,你们蛟帮身居其中又如何自处?


  ...怕是声明两不相帮,站定立场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不错,若不是投靠朝廷,否则也会在战争中被视为绊脚石而除去。何况蛟帮还深得略洛湖两岸民心,早已成为当权者的眼中钉......若你们投靠梁朝,至少还能有避免兔死狗烹的结局的希望。


  ......那按照傅公子的话来说...蛟帮岂不是离覆灭不远了......?


  自古之事盛极而衰,蛟帮最大的败处便是不懂得收敛光芒...而且为略洛百姓强出头,朝廷怎么会容许身边有这样的势力出现?...... ......川帮主,投靠北水路与否,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 ......


  ...... ......


  再者,傅雅看着陷入沉思的川靖和杜商,缓缓说道:两位可知我等请左判官来鉴定的是什么宝物?...... ......是在略洛湖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 ......


  傅雅盯着川靖的眼睛:只要有这个宝物...很多愿望都能够实现...... ......


  ...... ......

 

 

43、干戈


  


  傅雅盯着川靖的眼睛:只要有了这个宝物...很多愿望就都能够实现...... ......


  ...... ......


  


  傅雅的眼睛是纯色的黑,光华内蕴、隐隐波动。被如此这般一双眼直视着,就好像连自己的灵魂也被吸入其中......川靖着迷地看着,分明看见这双眼里倒映出的自己,又恍然觉得这双眼的机质琉璃,而它的主人又当是怎样的无情......?


  


  傅雅笑着,更加贴近与川靖之间的距离,是连鼻息都落到了川靖的脸上:川帮主意下如何?......


  川靖却觉得自己思维都不能如常运转,怔恁在那儿,回答都忘了回答。他身边的杜商则更显焦躁,突然暴起:川帮主!--才将川靖从魂游之境喊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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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坛动荡、边疆战事,风云变幻往往只在一弹指间。


  时显德二十六年夏,略洛湖惊变。待湖对岸的习风水师惊觉,事已成定局。


  


  现在,我们只要以逸待劳,准备迎战习风水师即可。傅雅昂面躺在长椅上,优哉游哉地说--这里的水果然不如京城的山泉。茶还是撤下去吧,免得浪费了这些好茶叶。


  是。七巧喏喏应退。


  傅公子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千金之躯啊!左判官微挑着眉,嘲讽道:平时喝的茶叶也和我们不一样。


  自然,我喝的可是自家炮制的曲尘花。发自嫩芽,经过摘青、炒青等多步工序而得,当然和你们平日里喝的茶不尽相同。傅雅丝毫不理睬左判官的讽意,淡淡道。


  哦?这茶叶竟然如此精致?闻言,川靖顿时起了兴趣。


  帮主!左判官不满道。


  噢......哦...... ......川靖于是只能尴尬地住了嘴。


  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是我们帮主过于纯良、轻信于你,才会让蛟帮与你这个奸诈之徒合作!左判官的满腔怒意不言自明。


  你们会让一个太过纯良的人做一帮之主?!傅雅身后数人,数七巧、钱非二人最为浮躁,然而七巧心思缜密、知进退;钱非则不同,本就是草莽出身,与傅雅亦或朝廷并无直接利益关系,因而看不顺眼马上就出口反驳。


  你说什么?!左判官怒视钱非。


  怎么?小子,要不要打一架啊?!


  别...钱非挑衅的拳头被他身边的晴云拦住,左公子受骗气愤难平,也是常理。但左公子,在下与雅少爷的一番行为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


  左判官也被杜商拦下,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以往常听人说江南武林的东风公子英雄事迹,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在下今日劝你四字:回头是岸。


  晴云闻言也是不气,与傅雅相视而笑:可惜我是早就上了贼船了。


  微微地,听到这句话,连傅雅也笑了起来。


  


  如今蛟帮与北水路合作,梁朝北境的确实力大增。但如果习风水师获悉此事,怎么也不会再轻易动兵了吧,怎又如雅公子所言只需以逸待劳等待他们攻过来即可?......杜商毕竟处理蛟帮内务已久,算得上是半个军师,想了想便提出自己的疑问。


  


  习风朝廷这些年来屯兵于吉镇、安家城等重要港口总达十万精兵,这些日子以来更是勤加操练,想说他们对于略落湖没动心思是根本不可能的。而现在,正是他们出击的最好时机,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姚国忙于国内之争,习风水师更是为了这个难得的时机秣兵励马多年,他们此时不出击,难道是想等待国内所征的第二批新兵赶到略落湖吗?!


  姚国突然忙于内务,梁、姚、习风,三国之间的平衡骤然被打破,战火已是难免。虽说此时最好攻打的应是国内一团乱的姚国。但姚国悍兵积威已久,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如果因此反而促成姚国国内一统,被姚军反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梁朝选择的是继续在姚国挑拨离间,使姚国国内矛盾更加激烈。而选择对阵的则是世仇习风,如今看来,习风似乎也是正有此意。


  但,我们定也不能与习风争斗得太厉害,使得姚国坐收渔翁。也因此,霍将军的部队非但没有调回来,还派了我们一群生手过来...... ......各位,我们的前途艰难啊。


  皇上应该还不会拿北疆来开玩笑吧......谢奇惴惴道。


  难说。景元笑着。


  而北境老将卢刚则是神色沉寂坚然。


  


  所以说,我们还只是先头部队。在援军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要先摄住习风水师。傅雅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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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


  


  吉镇别业、绿水轻波、杨柳依依,而这亦是习风王朝几处喋血的军事重港之一。较南方的温柔水乡并没有将习风北地男儿的骨子软化,相反,吉镇等地区的南部水港,每个村民都有独自行船的经验,每个村民都能单独作战。至少当年湖匪青帮在掠劫吉镇的时候,并没有占得多大的便宜。


  然而,边境居民的血统还是比较模糊的,他们的风俗习惯也未与梁朝的略洛地区差得了多少。百年的修养下来,略落湖沿岸的居民大都淡忘了百年前血色的日子,和那些日头里的血色的战争。见有朝廷陆续南下驻兵,尚不知一场恶战即将降临。


  


  稀里哗啦!豪华庭院里尽是瓶罐碗碟的破碎之声。


  怎么会这样?!院子里传出一男子泄气的大吼。


  将军莫气。他身旁一位文士安慰道:我们怎么会想到梁朝水师如此狡猾,竟将蛟帮给安抚了下来?!


  那蛟帮实在是不识抬举。我多次派人催请,竟然不理不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我习风十万精兵早就能将他踩得干净。哪里知道他转身就和梁朝水军勾搭上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更狠绝一些,干脆将他全都灭了!


  使不得!那名文士劝道:蛟帮除了青帮风帮两大匪帮,深得略洛两岸民心。我们若向蛟帮动手,岂不是会弄得民心向背?!


  那难道就放任蛟帮这么去了?!--那名将军气愤得来回踱步。


  也不尽然。文士摇摇扇子,微笑道:蛟帮此次依附梁朝,归入梁朝水军,我们习风的沿岸居民心理上必定难以接受,同时也会对蛟帮产生多少地怨忿情绪......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激励习风沿岸居民,到时候军民齐心,定能马到成功!


  好!那名将军拊掌而笑。


  


  六月十六日,习风撕毁了百年前定下的略洛和平条约,以剿灭湖匪蛟帮的名义,向梁朝北境发动进攻。投入兵力五万人。


  卢刚率梁朝原北水路二军、三军迎战。第一战是为摸底,双方一触即退,都没有损失多少人,但略洛湖已经一分为二:梁朝、习风各占其中一半岛屿。至此,略洛湖历代以来的水战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已转为岛屿作战居多。


  岛屿作战--这点还是傅雅提出来的。


  略洛湖的纷纷争争,四百年下来都没有个定案,略洛湖的归属问题一直在习风与梁的臣民之间争论。而在傅雅看来,略洛湖之所以会演变成这种情况,是习风与梁的统治者和阶级上层都不重视岛屿作战的原因。略洛湖上岛屿不少,但大都面积不大,而且鸟无人烟。各国朝廷都将这些岛屿视为荒岛处置。从未想过要移民于岛中,自然更没想到过在水战时候将岛屿设为前沿基地。


  也曾有略洛湖沿岸的有学之士模糊地提出过移民岛中开垦荒岛的方案,却因为得不到朝廷和边境将领的认同而因此搁置了下来。如今,这个局面却因为梁朝和习风无意而置的水贼而打破。百多年前略洛大战稍停后,略洛湖就成了三不管地带。也因此,湖中水贼逐渐猖獗。水贼掠劫完了自然不能选择略洛湖两岸任何一处作为休息,因此只能选择盘踞于湖中荒岛之中。长久以往下来,湖中几个大岛屿开始发展起来,如青岛、识秤岛等,大都出现了房屋民居,甚至前哨、码头......而这,正是利用岛战的大好时机。


  且岛战能够维持补给线的供应,亦适合游击。这般,略洛湖的每一战更不能轻易地定下整局的胜负。傅雅笑着解释道,这一仗若真打起来,略洛湖的归属应能够见分晓了。


  


  傅雅的话一套连着一套,稍不停落,教他身边围着的一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个...... ......什么叫做游击?......许久,傅雅身边的卢刚提出自己的疑问。卢刚话才一出口,傅雅周围的众人的问题便如排山倒海般来,将傅雅瞬间给淹没--"岛战的具体是什么?"、"攻防应该如何处理?"、"水上补给怎么进行?"、"荒岛上怎么做前哨?"...... ......当天,北水路高级将领包括傅雅、卢刚、景元、谢奇等十余人,议论了个通宵。

 

 


  44、着


  


  傅雅虽然阅尽天下百书,但论及行兵布阵自然还只是纸上谈兵。虽然古时作战也是十分崇尚庙算的,但傅雅并不以为然。


  傅雅自从现代而来当然知道有时候战场上瞬息的变化都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鉴于古代的科技水平有限,因此傅雅认为庙算之于古代战争还是十分危险的。当然,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想到世界第二次大战时期,纵然欧洲的天气预报如何精确,但都料不准海面上潮汐的变化。在水战当中,天气和潮汐更是直接与战胜与否挂钩......幸好...... ......傅雅瞥了普昔一眼,拐来个气候地理方面的能人,应该也和现代的天气预报员差不了多少。


  


  但普昔可是从未想到,自己大材小用被傅雅揽来个天气预报的工作--而今的他,还在为终于能够登船出战而兴奋呢!景元、谢奇所领的新兵填补上原北路一军和五军的位置,蛟帮帮众被收编为新北水路六军,能够自由行动。普昔、钱非就在新北水路六军的军营里。晴云则身处新北水路一军,原北水路二军、三军仍由老将卢刚统领。谢奇作为偏将则身率北水路四军、五军。景元成为北水路的将军和新统领,指挥全军。


  景元毕竟是景大将军景尚荣的儿子,大将世家出身,做起一军之帅起来毫不逊色。第一战指挥若当,也是因为双方都没有缠斗的意思,我方彼方都没有损失几个人。但是景元和谢奇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虽然是原北水路二军、三军迎战,但大家都有让新兵实习的意思,因此让新兵于不远处观战。结果战场上面才死了几个人,新兵中已经有人面有菜色、吃不下饭,甚至有几个大男人当场呕吐起来。


  谢奇当场发作:你们这些胆小懦弱的人!上了战场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不上去了!


  


  将军莫气。一旁手足无措的王硐连忙劝慰谢奇。


  没什么好说的!谢奇怒道:回营地以后一军五军却都绕操场跑五十圈,不得异议!


  是......下面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即使我们在北上途中再怎么调教他们,他们还是不能单独出征啊!谢奇刚回营就直奔营中主将景元。傅雅坐在一侧监军的位置上淡淡地瞥向他。


  所以说他们之中必然会有牺牲。傅雅说道。


  不错。连蛟帮的战力他们都比不过,新兵中若有牺牲也是在所难免。景元颔首同意。


  但是......!


  


  但是什么?傅雅挑眉,问及一旁的卢刚,百年前略洛湖大战,北境水路死了多少人?


  ......约摸有百万人。卢刚回答。


  持续百年大小不断的战争,北水路死了百万人。傅雅说道,这还已经是算少的了,其中都不包括略洛沿岸的百姓,无辜惨死的平民。而这百万牺牲的将士中有多少是第一次上战场就去 送死的新兵?!傅雅自嘲地笑了笑:若是新兵第一场就遇上恶战或是伏击,十人能余下一人,不被全歼就已是非常幸运了吧......现今的老兵每个人也都是从新兵走过来的,也因此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尤为珍贵。但若想让新兵尽快成长起来,除了让他们多练习、多观摩、多大仗,就是别无他法了。难道你想把他们雪藏起来、在敌人面前好好将他们供着养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奇激动得涨红了脸。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真想养新兵去了?...... ......


  景元笑笑说:雅公子,谢奇本来就不会说话,你还欺负他。


  傅雅伸手扣了扣椅把,似笑非笑:谢副将也别在意,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着逗着好玩儿罢了......


  


  傅雅声音刚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傅雅身后的七巧便扑嗤一声笑出声来。


  七巧!傅雅佯怒道:军帐重地,你一个下人身份怎么能随便进来?!


  雅公子,是京城里又有消息了,机锋让我过来叫你的呢。


  又有消息?!前天才不刚......嗯...知道了。景将军,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好。景元点同意。


  于是七巧跟随傅雅出了营帐大门,出门前还回头看了谢奇一眼,见谢奇还呆呆愣愣地傻站在那里,不由笑得更加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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