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思————朱小枫
朱小枫  发于:2010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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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麽要逃走?」月弦之沈声的问道,大手强势的转正他别开的下颌,不允许他移开视线:「怎麽?你也会觉得心虚吗?」

  「靖雅……」嗫嚅的咬着唇,方靖雅难受的垂下眼睑。

  ……别这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样无情的双眼,让他有种被憎恨的错觉。他知道这个人在生气,因为他擅作主张的逃离行为,而迸发出满腔的怒火。

  「解释啊!我在等着。」月弦之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的解释。

  方靖雅凝着他,依旧说不出话,眼底映出对方满脸的倦容,他颤抖着双手从两侧慢慢的环上他的肩。从分离那天开始堆积的泪水,终於脱序的疯狂滑落着:「……靖雅、很抱歉……对不起……对、对不起……」

  静月思40

  口好干,喉咙因为过度嘶喊哭泣的缘故,连吞咽唾液也会泛疼。

  方靖雅困难的半睁开眼,察觉到自己正不着寸缕的蜷缩在被褥内,四肢酸软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他倏地涨红了脸,思绪回到几天前,与那个人久别重逢後的情景。

  在他反手拥住那个人泪流不止之时,那个人突然霸道的封住他的嘴,深吻到他几近透不过气来。情欲也犹如脱缰的野马般,从身体的最深处凶猛的涌出。那个人直白的丢出一句「我要你」,惊得他手忙脚乱的拼命推搪,却怎麽也拒绝不了那个人的殷切渴求,只好脸红耳赤的说出小木屋的所在地。

  那个人毫不费力的打横抱起他,直直的往目的地大步跨去。

  他被用力的抛在木床上一阵头昏眼花,那个人已经褪去彼此所有的遮蔽物,疯狂的亲吻着他,大掌也开始在他全身上下肆意的游移爱抚。然後,那个人迅雷不及的填满了还未完全准备好的他,痛得他一口咬在那有着一道骇人伤疤的肩胛上。

  无视他声声的求饶和哀鸣,那个人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抽送,宛如是在报复他一般,一下比一下更加重更深入的挺进着。

  方靖雅不知道那场脱序失控的性爱,究竟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不停的哀求着那个人放过自己,却换来全然不理会的猛烈攻击。最後,他在一片模糊混乱之中失去了意识,并且好几天处於昏迷清醒的状态,耳边一直残绕着那个人不知与谁的谈话。

  费力撑起自己,属於那个人的熟悉声音幽幽的在门外响起,由於相隔了一段距离,方靖雅始终无法听清楚内容。赤裸裸的羞涩感袭满了他,探出手想取过置於床边的衣衫穿上,不料却碰掉了桌上的书册,「砰」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异响。

  「啊……」方靖雅懊恼的低喊着,正准备弯身捡起时,有人比他更快的拾起书册重新放回桌上。

  「醒了?来,先喝点水。」月弦之贴心的倒了杯水过来,扶过方靖雅软绵绵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相当有耐心的喂他。

  凉凉的茶水解救了干涸的喉咙,也蒸发了他满脸的红潮热气,方靖雅不太自在的压紧覆在胸口处的被褥:「你在与谁谈话?」

  将散落於脸颊处的乱发一一抚顺,月弦之环着他的腰淡淡的回道:「是小月子。」

  「小、小月子!」方靖雅吃了一惊:「小月子也来了?」

  「嗯。」月弦之虚应了声。

  越是轻描淡写的语气,越是让方靖雅觉得疑惑,他伸手贴上他的手背:「六皇──」

  张开的口一下被捂住,方靖雅一怔,耳边飘过月弦之的低喃:「不是六皇子。以後,再也不会有六皇子这个人。」

  「你──」气息窒了窒,这下终於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寂杨村了,方靖雅叹息着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这样做,不值得的。」

  「真正值得与否,我自己心里最明白。」低头堵住方靖雅直欲反驳的话,月弦之眷恋的吻了他许久:「好了。事已成定局,你再怎麽说,也无济於事。躺着吧,今夜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方靖雅被吻得神志不清,连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是什麽也来不及问,就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充分休息了一天的方靖雅寻遍了整间小木屋,就是找不着那个人。心里既纳闷又不安时,木门就被「叩叩」的敲响了。

  方靖雅焦急的打开门,看到这辈子最让他震惊的场景。

  门外排排站着一群人,他的父母和两个兄长立在左侧,月淡之、傅宁与秦舞阳,还有一名他不认识的男子站在右侧。方靖雅一脸的愕然的瞪着那一大群人,一下不知道该先称呼谁是好。背後忽地被重重的一拍,他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欣喜的转过身,却看到他怎麽也没预料到会出现的人:「皇、皇上……」

  方靖雅登时镗目结舌,连话都不会讲了。

  「你……」他一下怔怔的呆看着月默然,一下手足无措的扭回头,望了望门外依旧站立着的一大票人:「你们……」

  最後,还是月淡之开口为他解围,领着人走进小木屋内。

  幸好之前为了方便授课,特地拜托许伯制了二十套的书桌和木椅,此刻才不至於让众人团团的围站着。可是,泡茶却成了一大问题。方靖雅一团乱的翻箱倒柜,甚至连瓷碗都搬出来了,还是凑不出足够的容器作为盛茶的工具。

  傅宁大方的表示,让他不用继续忙乱。他还是花费了不少的工夫,才好不容易倒出四杯热茶,分别递给月默然两父子和他的父母。至於其他人,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椅上的人悠哉游哉的喝着茶,底下站着的方靖雅却是满腹的心慌意乱。他怎麽想也想不懂这帮人前来的目的,若是为了分开他和月弦之,没必要将他的家人也一同领过来吧。更遑论是已经赶返边境的秦舞阳,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

  「小六人呢?」醊了口热茶,月默然慢条斯理的问道。

  「他……」那个人此时身处何方,他也很想知道,方靖雅微蹙起眉:「……他外出了。」

  那个人到底去了哪?一声不吭的丢下他,现在竟然还遇上如斯场面。

  「外出?」月默然扬起眼,丢出疑问:「上哪去了?」

  「我……」方靖雅被问得彻底无言,总不能说「我也不知道」吧。

  那个该死的人,为何还不回来?

  月默然好笑的睨着他为难的脸色:「嗯?」

  就在方靖雅极其困窘的时刻,宛若释疑解难般的男声低低的响起:「为何如此早就到了?不是让你们晚膳时辰过来的吗?」

  月弦之徐徐的踏进门槛,身後还跟着抱着一大堆物品的小月子。

  月默然笑笑的立起身:「难得小六你主动的邀朕前来,朕今日可谓是排除万难,才能提前过来探望你和小雅呢。」

  静月思41(完结)

  月弦之斜眼瞪了月默然一记,显得有些气愤,他吸了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罢了。既然来了,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月默然仍旧是笑着,眼底闪着胜利的光芒。

  「小雅,过来。」月弦之招招手,将全然一副状况外的方靖雅喊了过来。

  方靖雅依言的走近他,疑惑不解的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没事。」月弦之明目张胆的牵过他的手:「简单的仪式罢了。」

  忍不住烧红了小脸,方靖雅不知所措的被他硬拉着走。

  「你泡茶了?」泛着热气的瓷壶,被静静的搁在一旁。

  「嗯。」方靖雅点了点头:「可是茶碗不太够。」

  「随便,反正那不重要。」月弦之将空置着的两个茶碗重新的倒满,塞了一个到一脸怔忡的方靖雅手里,自己则是执着另一个。

  「要做什──」语尾被月弦之拉着他跪下的动作,尽数堵在喉咙里,方靖雅错愕的抬起头,蓦地对上方儒学平淡的脸:「父亲……」

  「方大人,请将小雅交给我。我保证,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他幸福的。」字句铿锵有力的吐出,月弦之虔诚至极的恳求着。

  「砰啷──」

  手上的茶碗瞬间摔了个粉碎。

  这个人……

  这个人在说什麽?

  方靖雅惊慌失措的白了脸,焦急的扬起眼,却意外的接收到两个兄长了然的目光。他急忙转移开视线,看到母亲欣慰的对他露出笑颜。

  「你可以保证不会让小雅感到後悔吗?」方儒学肃起脸,正色的质问道。

  「是的。我以我的生命作保证。」

  「小雅,你的选择呢?」方儒学转过头,询问着方靖雅的答案。

  「靖雅……靖雅……」

  父亲会原谅自己吗?

  一向对这种关系反感拒绝的父亲,会允许自己与这个人如此不堪的关系吗?

  可是……

  他没有办法忍受再次与这个人分开的痛苦。

  他真的没有办法。

  「靖雅……很抱歉。」他咬着唇,两手紧握到几乎刺痛起来:「……让父亲失望了。」

  「那好。」嘴角不着痕迹的泛起弧度,方儒学接过月弦之举高的茶碗:「那麽,我就把小雅交给你了。」

  「……父亲?」方靖雅一震。

  父亲这是默许了吗?他是不是可以得到父亲的原谅,甚至是祝福了?

  鼻子好酸,眼睛也开始湿湿的,方靖雅咬着唇死命的忍住泪意。

  「好了,别一直跪着,起来吧。」执碗一饮而尽的方儒学搁下茶碗,伸手扶起两人。

  之後,小木屋内一阵静默。方靖雅拽了拽那个人的衣角,暗示他斟茶给伫立在一旁的月默然,无奈他偏偏就是不为所动。

  方靖雅尴尬不已,呆看着桌上的瓷壶许久,不顾那个人反对的眼神,径自动手为月默然喝空的茶碗注满。然後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下,恭敬的将茶碗递了过去。

  「皇……」一时之间找不着最合适的称谓,方靖雅顿了一下,干脆省略掉那烦心的称呼:「请喝茶。」

  月默然望着他,笑得有些猖狂:「有劳小雅了。」

  他轻醊了一口便放下,而後淡淡的吩咐道:「朕饿了,不知小雅能否亲自下厨,为朕做一顿家常便饭?」

  还没来得及消化一切的方靖雅,因月默然一句简单的话语,就被驱至厨房,连同着母亲和傅宁三人,忙碌的开始准备晚膳的工作。

  身份特殊且政务繁忙的众人并没有再多逗留,一顿饱足之後便急匆匆的启程离去。

  方靖雅送了一段浅短的路程,不舍的看着两辆马车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如此一来,你可以安心的陪我度过余生了吧。」月弦之从背後紧紧的拥着他纤细的腰身:「不会再忐忑不安了吧。」

  这个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看穿他所有的心思,然後擅作主张的替他做出抉择,让他连後悔的余地也没有。

  「你……」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麽?

  「你不是都替靖雅安排好了吗?你还想要从靖雅的口中听到什麽?」方靖雅俯下头,企图遮掩住那绯红如血的脸颊。

  「还差一句。」月弦之轻吻着他的发际:「小雅,你还欠我最重要的一句话。」

  方靖雅回头,窘迫的把脸埋进他的胸口,低声的溢出:「我愿意。」

  月弦之无声的笑了,又吻了他优美的耳廓一记:「那麽,我可以要求洞房了吗?」

  方靖雅一愣,原本就发红的脸更是难以自制的滚烫起来。

  他实在想不透,这个人为何能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洞房」两个字。

  月弦之抱起他走回屋内,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到他手里。

  「这是什麽?」方靖雅探手拂过触感极佳的盒面。

  月弦之神秘的一笑:「打开看看。」

  微掀开合闭的开口,轻柔的盒内装着几十颗看不出究竟的小东西,有点像是种子,方靖雅难掩好奇的问:「这是……」

  「是桃树的种子。」月弦之揭开谜底,随意的捻出一颗:「我知道你喜爱银缺宫里的桃花林,我会为你在寂杨村里重新栽种出另一片,好吗?」

  强忍了一晚的泪,终於滑落眼眶,方靖雅紧抱着手中的锦盒啜泣着:「……好。」

  「怎麽哭了?」月弦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水迹:「别哭,不要哭了。」

  「你……会不会後悔?」方靖雅硬是倔强的不肯抬起眼。

  「後悔什麽?」吮吻着他肿胀的眼睑,月弦之坚定的回答:「要是错过了你,那才是我该後悔的事。」

  方靖雅不说话,想是忆起什麽似的,举起手隔着衣衫抚摸着他的肩:「你肩上的是伤,怎麽弄的?」

  「晚点再告诉你。」月弦之重重的啃咬他的唇瓣,逐渐辗转而下。

  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告诉他,他受伤的过程,秦舞阳和那个陌生男子的关系,还有属於他们之间的故事。不过不是此刻,他现在只想爱他,其他的,再说吧。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幸福永远的在一起。

  绵延不绝、漫天飞舞的嫣红花瓣会为他们作见证的。

  为他们坚贞不移的爱,作最好的见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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