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昕————蝶舞扬羽
蝶舞扬羽  发于:2010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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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心头传来阵阵痛楚,犹如血肉被狠狠地撕裂,痛得他难以呼吸。

      好难受……

      别这样对我……

      拜托……

      「已经变了质的感情,要维持它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你当真能忍受从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能忍受他们的亲热,能忍受和他夜夜交颈同榻而眠的是别人而不是你?」


      墨昕睁着茫茫大眼,泪珠像是失控地由眼眶滑落,一滴滴聚流成河,濡湿了白玉般的双颊。

      「明明早已爱他入骨,又硬要装得没事一般,」韩仲缓下了语气,轻柔的声音仿佛爱抚,「墨昕,你何苦爱得这样痛苦?」

      身子轻晃,已无法再接受任何言语的打击。

      「你好狠……」墨昕颤抖着声,泪水仍抑制不住,源源不绝地洒下。

      「为什么……为什么……」连说了两次为什么后,他终于嘶哑着声吼道:「为何一定要逼我承认?三番两次挖我的痛处,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我是爱他,可是若因为这样就不能跟随他,那我宁愿不要爱,也只求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压抑许久的感情被人硬生生的挖掘、披露,墨昕像是失了魂般地流泪倾诉着:「我真的希望他能成婚生子,娶一个美娇娘……生一群可爱的孩子,过一个……令人称羡的美满生活,这是他应有的。」


      心被自己的话扯疼了,「在我心中,他是个完美的人,但芸芸不是,她的心已经许了卫连,她不能当他的妻子,配得上他的,必须是个只爱他一人的女人!」

      他凄然一笑,「……女人,我不是,他这辈子能爱的绝不是我,而……而是一个最适合他,能为他真正带来幸福的女人。」

      韩仲不赞同地蹙眉,「你以为过了今天,你还能坚持这种想法吗?从天呢?你以为他能将今天的事当做没发生过?依你了解他的程度,该知道他是个凡事认真又固执的人,他绝不像我,可以把它当做一场风月情事,享受过了就忘。」


      「天哪……」墨昕摀住嘴。

      恨……

      他从没这么地憎恨自己!

      他该阻止的。

      他不该贪恋着他的热情,不该放任自己沉沦,他不该呀……

      「呜……啊啊啊──」墨昕悔恨至极地抱头痛哭失声。

      凄绝的声调令韩仲不舍,他叹息着将他拥入怀中,柔声安慰。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墨昕失了方寸。

      「离开他,跟着我。」

      心神大乱的墨昕没注意到韩仲的眼神是多么认真,他只顾着摇头流泪。

      「唉,你说我狠,其实你也没有多温柔呀……」韩仲喃喃自语,低头苦笑。

      由外而内的脚步声轻细地响起,他明白来者是谁,内心突地涌出卑劣的私欲,趁着墨昕毫无防备,轻啄他泪湿的脸颊,细吻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又打扰你们了。」

      霍从天的声音冰冷似箭,直射入了墨昕紊乱的心,他身子顿时一软,若非韩仲手臂及时扣住,他早跌落在地。

      妒火烧至中天,表情却越显冰寒,霍从天冷笑着,「韩仲,你不是跟我要墨昕吗?这会儿我就送给你,因为孤云堡已不需要这样的人,你明天一早就带他离开吧。」

      「那么……就多谢了。」韩仲笑了,只是笑意未传达到眼里。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激越地似要冒出火花。

      「你们继续吧。」挂着一脸无谓的冰冷表情,他如来时一般踏着轻细的脚步离开。

      感觉手上重量加剧,韩仲望向怀中的墨昕,只见他眼眸紧闭,面色死白地晕了过去。

      心头蓦地涌起悔意,暗自斥责自己可恶至极的举动。

      「唉,我几时竟也成了小人?真是着了魔……」

      韩仲轻柔地将墨昕放倒在床榻,拿过披风盖在他身上,「墨昕啊,你还是对自己和他诚实一点吧,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早已不单纯了,何必互相折磨呢……」

      擦拭着他脸上的泪,韩仲忽地一笑。

      「我有预感,我和从天一定会为了你而再度打起来。」

 

 

 

      (二十六)

 

 

 

      气冲冲地回到行云院,霍从天一脚踢开房门,大步地进房。

      手探进怀里,拿出一只手掌大小的木盒,看了一会儿,他奋力地将它朝地上一掷,盒盖破裂,一股清冽的药香在房内弥漫开来。

      「混帐!」

      大脚一踢,将一张圆凳给踢飞,撞上了正前方的墙壁,木质墙面上出现浅浅的凹痕,而摔落地上的圆凳则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让霍从天回了神,他楞楞地看着它发呆,一股热流忽地袭上双眼,他拼命地眨动眼皮,最后,他像是泄了气般,颓丧地坐倒在窗前的一张长榻上,双掌覆眼,掌心立即触到了灼烫的热液……


      「墨昕……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午前的光景和适才所见的情况,令霍从天心头冷热交加,狂乱撕扯──

      激情过后的他睡了会儿,没多久便醒来,两人的赤裸相拥教他一时迷糊,待忆起那场缠绵时,脑袋里乍然巨响。

      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讶异、惊惶、不安,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和男人交欢,可怀中真实的触感,却让他无法将它当成一场梦,事实摆在眼前──

      他占有了墨昕。

      怀里蠕动低吟的身躯和他相磨,轻易地掀起他体内的狂潮。

      对他的欲望无法抑制地勃发,他涨红了脸,浑身充斥着难耐的燥热,他硬是压抑那股迫切,立刻下床着衣,但视线仍不由自主地贪看着俯卧在床的他,却错愕地发现了他的大腿根处印着斑斑血迹,顿时明白了那是自己的鲁莽所造成的结果,心不由得泛疼。


      见他缩了缩身子,想起他的病才刚好,想拿被子为他盖上,却发现房内的被子早被他撕成了两半,于是他从残破的衣柜找出一件足以蔽体的披风,为他覆上后,坐在床沿专注地看着他一会儿,才悄然离开。


      他找了个地方想冷静下来,让凌乱的心思沉淀,找出自己近来的怪异举动是出自何种原因。

      可没想到心一静下,墨昕的身影竟在他脑中盘旋,挥也挥不去,到头来,他只能想着墨昕,什么头绪也没能理出。

      走回行云院的路上,他向堡内的李大夫讨了盒治伤的药膏,准备为墨昕的伤处上药,却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令他眼红发怒的景象──

      哭泣的墨昕偎在韩仲怀中,似在对他哭诉自己所受到的委屈,而韩仲温柔地安慰他,以唇。

      心被严重地刺伤,淌血……

      没有多想,他下意识地只想报复,于是说出了残忍的话语,狠狠地伤了墨昕。

      他不是真心要墨昕走,早暗自立誓不让他离开自己,那些话不过是口不择言下的气话,是自己为了掩饰受创的心而逼出的言语。

      因为,若不那么做,他怕自己会在那下一刻当场流泪……

 

 

 

      夜晚降临,一道身影轻飘飘地来到行云院,伸手推院门,门板却只轻微地动了动。

      上锁了……

      墨昕一愣,心时泛凉。

      他敲打门板,哑着声呼唤里面的人,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泛着血丝。

      「别敲了。」里头传来的霍从天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原以为会开启的门却仍无动静,墨昕难过地拧着眉,「堡主,你开门好不好?」

      「你想进来?」声音平淡无波。

      「是。我有话想对堡主说。」

      「那这么说就行了,一个叛徒没资格进入这里。」气仍未消,他没有把握见到他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况且,他可没忘记墨昕先前所做的事,也没忘记他欠了他一个理由。

      墨昕缓缓跌坐在地。

      「……你是为了那件事,而要赶我走?」

      「难不成你以为我最后只是像对付卫连一样把你关进牢房?」霍从天冷哼一声,「比起他,让我更痛心的是你,你一手策划这一切,却还能对我说不会利用我、背叛我,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傻子吗?可以被你玩弄得团团转!」


      「我没有这么想过……」

      「可你的行为却是如此!」

      干涩发红的眼睛再度流下了泪水,「墨昕可发毒誓绝不再犯。」

      「不需要,你的誓言我要不起、信不了!」

      决绝的否定,令墨昕的心落入无底的深渊。

      「堡主,别赶我走,我想留在……」

      不待墨昕说完,霍从天冷声截断他的话,「孤云堡不留一个会暗地里背着我做事的人,明天起,你不再属于这里。」这不是他的心里话,可就这么地脱口而出。

      墨昕急得拍打门板,「堡主,我们开门说话好不好?」不愿就这么被他赶离,不愿离开他……

      「……我不想见到你!」

      心猛地一拧,眼前顿时一黑,「堡主……」

      「你走吧,别打扰我清静。」

      之后,不管墨昕怎么呼唤,里头的霍从天已不再给他任何响应。

      「堡主,墨昕已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了。」霍平端着茶水,在霍从天开门之时对他说道。

      端茶水本不是他份内的事,可是在明白事情的原由时,为了替墨昕求情,也为了堡内其它人的请求,他才将这工作接过手。

      瞥了眼门外跪地的墨昕,苍白虚弱的模样,令霍从天心疼地气愤起来,他咬着牙,强迫自己转身不再看他。

      「他要跪就由着他去跪!」

      两人来到屋内,霍平立刻开口:「堡主,这几年来墨昕为堡内也做了不少事,而唯一做的错事,就只有这一项,也算是初犯,不需要对他这么严厉吧?」

      霍从天不语。

      「从另一方面来看,他当初那么做也算是为了堡主好,芸芸小姐早有了身孕,若她真的嫁给堡主您,只怕会造成你们三人的不幸。」

      霍从天闷闷地喝着茶,显然是不想开口说话。

      想起墨昕初来孤云堡的情景,霍平感伤地叹了口气,「墨昕那孩子把孤云堡当成自己的家,把他逐出去,教他何去何从?他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可是性子却硬得很,我实在担心他会想不开……」


      「平叔。」霍从天出声打断他的话,「我想休息了。」

      霍平知道那只是他不想听他说劝的借口,于是仍继续说着。

      「让我静一静好吗!」霍从天不耐地加重了语气。

      第一次被霍从天这样吼,霍平心里也不好受,他难过地垂下肩头,转身出房的同时,念头也跟着一转;还是劝墨昕别跪了,脸色这么差,再跪下去还不昏倒才怪,他本人无所谓,可他霍平会心疼啊。


      夜更深。

      秋夜冰冷的风吹起,一阵咳声也跟着传出。

      墨昕头昏脑胀、四肢冰冷,两只脚因跪地太久已没了知觉,眼眸无神地定在门扉上,期待它能开启。

      可越等,心越冷……

      一只大手覆上肩头,虽是温热,但却暖不了他的心。

      韩仲弯腰在他耳畔轻叹,「他都已经睡了,你这么跪着又能怎样?」

      伸手轻易地将全身虚软的墨昕拉起,见他连站都站不稳,便抱起了他,往他的房间走去。

      残乱的屋内已被收拾过,也换上了完好的桌椅家俱,韩仲将他放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轻柔地覆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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