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泪(出书版)by 卞少言
  发于:2010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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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绍风微叹了口气,「娘,这就是大哥离开的原因,您还不懂吗?要大哥回来不是不可能,只要你们能接受宫月雪,他自然就会回来。」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关夫人揪紧手中的绢帕,不知怎么回答他。
  「一样都是爱,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反对?只因为宫月雪是个男人?娘,月雪虽是男人,但他爱大哥的心就跟您爱爹的心是一样的啊!我再怎么看,月雪都比那个一心一意要您儿子死光光的路心柔好太多了,至少月雪他对任何人都很真诚,很用心。」
  「绍风,你说什么?」关老爷颤抖着身体,「你说心柔.........」
  「姨丈!您别听二表哥胡说!」路心柔急忙辩解,「二表哥你太过份了,怎么可以出口中伤我?」
  「我中伤你?」关绍风终于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向路心柔,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你说我中伤你?要不要我去把伺候你的那几个女婢给找来,我们当面对证!」
  「你......那几个下人就爱胡乱讲话,她们讲的话是不能听的!」
  「是吗?那我跟绍风亲耳听到的应该就不假了吧?」关绍云盯着她的脸,「是谁巴不得要小熏早点死,这样大哥才会有多一点的财产可分?是谁为了让大哥能分多一点财产,而在小熏的汤药里头下毒?路心柔,你可真狠心,枉费我爹娘如此照顾你,而你却恩将仇报想杀他们的儿子?」无法再容忍下去,干脆一次说清楚、讲明白。
  「我的天......」关绍熏捣着胸口,脸色泛白。「表妹你......」
  「少爷,请冷静。」关绍熏身后的男仆很尽责地扶住他「好象很虚弱」的身体。
  「你教我怎么冷静!」关绍熏气得很,指着路心柔骂道:「路心柔你好狠的心!我拚了命地想活下去,你竟然还要我早点死?」
  「我......」往日阴谋一件件被揭穿,路心柔也慌了。
  「心柔你......」关夫人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糊涂,竟然看走眼,差点害死自己的小儿子。
  「表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哥没对不起你啊!」关攸语也无法再偏袒她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路心柔见事已败露,只好跪下承认。
  「我知道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
「唉......我关某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啊!」亲耳听见路心柔承认,关老爷真是无语问苍天。
「爹......」关绍熏依然捣着胸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看着自己最为心疼的爱儿,关老爷狠下心做出了决定。「心柔,我想,我们关家不再适合你居住了。苏州那儿有我们关家的一座别邸,你就带几个侍女去那儿住吧。来人,带表小姐去打包行李,送她到苏州吧。」
  路心柔流下两行忏悔的泪水,她对关老爷与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后,随同侍女步出了大厅。是她自己错,一切都怨不得别人......
  「爹娘对不起你们,你们原谅爹娘可好?」关老爷望着自己仅剩的四个儿女,他不想再失去他们了。
  「爹......」关绍风红着眼眶,带着弟弟妹妹抱住了自己的父母亲。
「对不起......对不起......」关老爷与关夫人紧抱着自己的儿女,这时他们才真正知道,儿女们真的长大了,是该尊重他们的选择了......
     ※     ※     ※     ※     ※     ※     ※
  春去秋来,也经过了五个寒暑--冬天的清晨正是睡眠的好时间,但是上官翱却在一早就快马加鞭地赶往驭圣世家找关绍风。
  自从关绍岩离去后,驭圣世家就关绍风继承了,听说他还是被强迫继承的。
  在仆人的「紧急召唤」后,关绍风立刻起床冲到大厅。他微喘地问道:「阿翱,你怎么来了?有什么要事吗?」
  五年前被宫尧打了那一掌后,关绍风的体力就大不如前了。虽然有关夫人的大力进补,但也无法让他完全复原。
  「我有月雪的消息了!」上官翱兴奋说着。
  「真的!?」关绍风的双眼出现了希望舆喜悦,「他在哪里?」
  「他在半月山的『浴佛寺』里,据凤尧的人马说,有人在那里看到月雪。」
  五年前,关绍岩在断肠谷底寻不到客月雪的尸体后,便毅然退出江湖,专心找寻情人的下落。他从中原找往大漠,又从大漠寻回中原,如此反复不停。关绍风与上官翱也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但始终都无宫月雪的下落,让他们相当失望。当他们以为此生都寻找不到宫月雪而准备放弃时,宫凤尧却先发现了月雪。宫凤尧在建立三宫之后,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及财力来寻找宫月雪。当他一有宫月雪的消息时,他只跟一个人讲,那就是上官翱。他也交代上官翱不能说出去,以免关绍岩跑来抢人。
  但是,身为关绍岩好友兼死党的上官翱怎么可能默不作声?所以趁宫凤尧离开三宫去找回宫月雪时,上官翱也就跟在他后面赶到了驭圣世家。
  「那我们得尽快赶去,以免被宫凤尧捷足先登!」关绍风一说完,就立即召集家仆,准备去跟宫凤尧抢人。
  这五年来,关绍风渐渐了解宫凤尧的个性与处事态度,所以也就不再怕他了。而且又因为上官翱的关系,宫凤尧一直与五大世家保持和平的态度,虽然他「偶尔」会动武杀人,但他杀的人都是些作好犯科的人或盗贼匪寇,所以也就不足以引起五大世家的反弹了。
  「好,你先带人去缠住他,我去找绍岩。」
语毕,上官翱也随即动身前往关绍岩目前的住所--「思雪小筑」。
     ※     ※     ※     ※     ※     ※     ※
  以轻功奔驰了好一会儿的上官翱,终于到达思雪小筑了。
  自从关绍岩失去宫月雪后,便一人在长白山的半山腰居住了下来。他亲手盖了一间雅筑,打算等找到宫月雪后,可以两人一起居住。
  「别过去!上官大哥。」
  关绍熏突然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身后跟了一位长年照顾他的男仆。
  「小熏!」上官翱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前进。
  自从离开驭圣世家后,关绍岩曾因为失去月雪的打击过大,而发狂过一阵子。为了不让他伤害自己或伤害别人,所以关绍风派关绍熏来保护他,顺便保护别人。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关绍熏指着屋内的人说道:「你过去会被他揍的!」
  因为上官翱曾经欺瞒他与宫凤尧之事,所以关绍岩很理所当然的实现当日所放下的狠话。
  上官翱拍了拍关绍熏的肩膀,开心道:「别担心,这次我不会被揍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真的假的?」他才不信哩!之前上官翱每次来,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他好心派人把他送回上官世家的,要不然他早已不知道晕倒在哪个山头了。
  「放心、放心。」上官翱走到小筑的围篱前,大声喊道:「绍岩!我找到宫月雪了!」
迅即,一道人影从屋里头冲了出来--
「我的妈啊!别打我!」上官翱看到关绍岩怒气冲冲的样子,很没种地抱着头蹲了下去。
  「我没要打你!」关绍岩硬把他提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找到......」不等上官翱说完,关绍岩立刻问道:「他在哪里?」
「在半月山的『浴佛寺』里,据......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啊!」不等上官翱说完,关绍岩早已自行远去。
     ※     ※     ※     ※     ※     ※     ※
  宫凤尧创建三宫只有短短五年的时间,但其出名的程度却可与中原五大世家匹敌,当中原因很多,除了宫凤尧功夫诡异狠毒、个性喜怒无常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因他在五年前手刃生父、残杀了数百人后才创立三宫所致。
  佛寺的住持明心大师在接到底下人的紧急通报后,立刻赶往大厅,深怕小和尚们因不会应付宫凤尧而招惹杀身之祸。
  「老衲见过宫主,未能亲自迎接宫主到来,还望请宫主见谅。不知宫主今日亲临本佛寺有何贵事?」
  明心大师恭敬的话语,却得不到宫凤尧半点回应。
  宫凤尧冷眼看着明心大师始终保持沉默,而他的沉默在无形当中造成了众人极大的恐惧!
  「宫主......」明心大师怯怯地再次开口。
  看到众人如此惧怕的表情,宫凤尧内心可是得意极了!他开口轻笑道:「你们别紧张,本宫今日前来不过是找个人罢了,你们一交人,本宫立刻走人。」他笑得极为冰冷,令人充满寒意。
  「不知宫主要找何人?老衲必定交出。」知道了他的来意,明心大师也较能安心与他应对。问题很简单的,宫凤尧要人,那他就给人,他们小小的一间佛寺可是得罪不起他的!
  宫风尧动了一下手指,示意身旁的女侍开口。
  「我们宫主要找一个额上有月形印记的人,听说大师你们这儿有这样一个人,还望请大师将人交出。」紫候说的谦卑有礼。
  「月形印记?」明心大师一下也想不出寺里的小和尚谁的头上有月形印记。
  -名小和尚在旁问道:「住持,会不会是西厢房的『那个人』?」
  「他?」明心大师被小和尚这么一提醒,倒也立刻想起来了。
  「不知宫主要找的人是否为白发、毁了半边脸、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他是白发吗?」宫凤尧眼神闪过一丝讶异,「年龄与面容是说对了,但是不是本宫要找的人本宫也不确定,得等本宫见过他之后才能确定。」
  「那还烦请宫主随老衲前往西厢房......」看到宫凤尧眼中的不悦,明心大师立刻示意为他开路。
  「那个年轻人身受重伤,已经昏迷五年之久了,所以......」
  不等他说完,宫凤尧立刻起身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宫就亲自走一趟吧。」
  「宫主,请这边走。」明心大师立刻领他走往大厅的另一边。
  宫凤尧对跟在他身后的女侍与一群侍卫说道:「你们在这等儿就行了,本宫自行前往即可。」
  说完,他便留下众人,独自与明心大师前往西厢房。
  穿过一道道走廊后,他们便来到了西厢房。
  「宫主,他人就在里面。」明心大师推开房门,请他进去。
  宫凤尧一瞧见躺在床上的纤细人儿,立刻奔向前去。
  「月雪......」他扶起床上人儿的身子,轻搂在怀里,深怕一不小心会弄伤他。「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厉声问着站在门前的明心大师:「月雪的头发怎么会变成白的?」
  明心大师一惊,立刻弯腰卑恭道。「宫主息怒,这可能与他当初所受的创击有关,老衲也尽力医治他好几年了,却不见他苏醒过来,老衲心里也很不明白。」一口气全部解释完,明心大师终于可以松口气。
  「是这样吗?」宫凤尧一听立刻展开笑颜,「算了,你既然尽力了,本宫也就不予计较了。」他的情绪转变得极为快速,让明心大师甚为讶异。
  「趁他地们人还没来,本宫要将他带走,大师你没意见吧?」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宫凤尧强势的态度令明心大师不敢拒绝。
  「当然,就随宫主之意吧。」看来后面还会有另外一批人会赶到,今天日子可能不好过了。
  宫凤尧轻柔地将床上的人儿抱起,轻吻他额上的月形印记,道:「阿雪,我们回家吧,阿爹已经不在了,你不用再害怕会见到他了。」
  明心大师见到他那异于常人的举动,虽然讶异但却也不敢吭声。
  「老劝恭送宫主。」
  「不用了!」宫风尧抱着怀中人,离开西厢房,回到了大厅。
  「宫主,翱少爷果然带着关少爷来到半月山了。」紫候恭敬地传达先前探子传回的消息。
  「喔?他们人到哪里呢?」宫凤尧问得闲适。果然不出他所料,上官翱那混蛋把关绍岩给带来了。
  「应该快到了。」
  「那咱们也该走了,是不?」宫凤尧对着他底下的众人说道:「回宫!」
  话一毕,上一刻还塞满佛堂大厅的人,一下全消失在小和尚们的眼前。
  「好厉害的轻功!」
  「真不愧是三宫的人,个个看起来都身怀绝技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说了。」明心大师开口道:「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赶快去上早课!」真是的,一早就来了个大魔头,害他的寿命一下减短了三年!
  「住持!住持!」门外跑来了一个小和尚大声叫道。
  「怎么慌慌张张的,有失出家人的修为!」明心大师训斥着那名小和尚。
  「对不起,住持。」小和尚指着门外道:「寺外来了好多上官世家跟驭圣世家的人,连退隐的关绍岩都来了!」
  「什么!?」明心大师大惊失色!怎么一天来了那么多名人?难道这就是宫凤尧刚刚说的「他们」?天啊!他刚才怎么不讲清楚!
  明心大师顿时处在惊吓之中,不一会儿,两大群身穿不同样式衣服的人就突然出现在大厅上。在那两群人的中间走出两个鼎鼎有名的人--关绍岩与上官翱。
  「关少侠、上官少侠,你们......」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关绍岩一把抓住衣襟!
  「月雪在哪里?」在得知爱人尚在世上后,关绍岩激动得无法再顾及礼教了。
  「您是指......」明心大师颤抖地问着。
  「他......他额头上有......」在历经五个心碎的寒暑后,此刻的他脑中全是情人的影子,但他却激动到无法将情人的特征说出来。
  「喔,有月形印记?」不会又是他吧?早知道当初就不要装好心把他捡回来了!
  「对!他在哪儿?」关绍岩与上官翱异口同声问道。
  明心大师颤抖着指着门外说道:「方才被三宫之主宫凤尧带走了!」
  「宫凤尧!?」关绍岩气得回头叫着上官翱,「上官翱!你怎么对我交代!?」可恨的宫凤尧!处处跟他唱反调就算了,现在连他唯一生存的意义都给带走!
  上官翱赶紧安抚他道:「你别担心,阿尧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你讲废话!月雪是他的哥哥他能对他怎样?我是问你,要怎么把月雪还给我!」
  对于宫凤尧任性的举止,上官翱真是感到头痛。「我会去向阿尧把人讨回来的,你放心。」
  「三天!如果三天内你要不回来,我就亲自去找他!」关绍岩气得把衣袖一甩,掉头就走。
  「大哥!」关绍风想叫住他,却不见关绍岩回头或停住脚步。他苦笑道:「看来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月雪的存在,听不到其它人的声音了。」
  上官翱无奈地对明心大师说道:「对不起大师,打扰你们佛门清静了。各位,我们走吧。」
瞬时间两群人就又离开了。整个大厅立时空荡下来,独留明心大师与一群小和尚还呆愣在那儿,久久不能回神。
     ※     ※     ※     ※     ※     ※     ※
  思雪小筑--关绍岩独自一人坐在屋外的小桌前饮着闷酒,眼神迷蒙地看着画里的倩影。
  「月雪......」他知道自己已经有点醉了,但他却不在乎。醉了也好,至少醉了还可以在梦中与心爱的人儿相见。
  曾经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今却酒人愁肠,化为相思泪。
  「月雪、月雪......」关绍岩醉得趴在桌上,一手紧握当初情人遗留下的小袋子,另一手轻抚画中人的眼眉,频频唤着爱人的名字。
  没多久,他就在画中人儿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一直在暗处保护他安全的关绍熏在他醉倒后,才敢现身在思雪小筑的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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