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泰迪吗？”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马上转过身。张扬？我瞪大了一双眼，他比照片中的样子要成熟很多，而且比照片中的他还要帅。我的表情告诉他我就是泰迪。

“你好象迟到了哟！”他笑了。他喜欢我吗？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老盼着见面，现在终于见面了，可是他喜欢我吗？他的笑是那种很客套的笑还是发自内心的？我呆呆地看着他。

“刚才躺在床上睡着了，忘了时间。”我像是犯了错做检讨似的，底下头看着地面。

“没关系，走，咱们去公园走走。”

“恩”我跟在他后面，他去买门票。虽然学校离公园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可是我真的一次也没来过。

公园里依稀亮着几盏灯，也看不到几个人。我们并肩一起走，我默不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啊？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笑了，我看着他，他正注视着我，那眼睛有种亮光。

“我不习惯在这样的场合谈论什么。”

“我懂你的意思，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静地坐下来。诶，前边正好！”他加快步子一个人先跑到前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向我招了招手。周边一片漆黑，也见不到什么人。

我刚一坐下，身体便猛地一颤，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怎么呢？”显然他看到了我的反应。

“没，没什么。”我紧接着说到。

“现在可以跟我好好说说话吧。要知道我盼了多久啊！”他还真的像是在感叹着。我没有开口，眼睛始终注视着地面。

“我看你刚才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的声音里头终于没有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很严肃地说。

“没有啊，还好。”我冲着他笑，可他却是一张冷冷的脸对着我，我马上又收起笑低着头。

“你如果把我当作你的BF的话，你就应该把事情都告诉我。对了，你不是说你做手术了吗？抬起头给我看看。”他说着一下子自己便兴奋起来。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实说吗？不，没有必要，为什么总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让别人来同情我，那更让我难受。

“没，我没做手术。”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正惊诧地看着我。

“为什么？”

“我不说可以吗？至少我现在没那心情。”

“好吧，随便你。我等一下要回宾馆，你今天晚上陪我好吗？”

“你同事呢？”我不解地看着他。

“以前开会都是单位负责住宿问题，现在都自己解决，拿发票回去报销就可以，我没跟同事在一块，因为我要跟你在一起。”他笑着，他的脸突然一下凑过来，吻了我。我害羞地笑了。

大概是10点钟才回到他所在的宾馆，这是一家装修得很不错的宾馆。他定的房间里有电视，电话，还有一张很大的床。

“这住一晚上得多少钱啊？”我站在房中央环顾室内，他坐在床边看着我。

“又不要我出钱。过来，陪着我坐坐。”他的眼神里又有那种亮光，让我有些胆怯。他不像是单位里的普通职员，从在公园门口第一眼看到他我就这么认为。

我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更确切是坐在他身边。他痴痴地看着我，给我的感觉这是装出来。

“你真的是个普通职员？”

“怎么呢？你认为普通职员出差就不能住这好的宾馆？这要看是什么单位。”他神采飞扬地笑了笑，像是在炫耀着什么。我还是迟疑地望着他，接着他愣住了，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开口。

“直接跟你说吧，我是局里的部长，具体是什么部长你就不用知道那么清楚吧？！”

“你不是说过要我把我的事情都跟你说吗？为什么你就不能这样做？”

“你今天是怎么呢？你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的啊！”他摆着一副冷脸，我更加觉得这是装出来的。我没再说什么，记得他曾说过他一个月工资是750块，他骗了我，肯定骗了我。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慌张，这让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不要这样好吗？”

他的手搭在我的两肩上，专注地看着我。我信他吗？不，我只不过是收了他的钱就认为他爱我。我不敢想象他跟多少人做过爱？他的外表让我联想到那些有着钱色交易的官们，他好象也具备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他的眼神是最好的解释。

“我们早点睡，明天我还要开会，好吗？我会对你好的。”

“恩。”我答应着他，但是我已经在堤防着什么。

我脱掉衣服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在忙什么，好象在他的包里头找什么东西。接着他看也没看我就关上灯。可是街道里的光线照进来使整个房间映上暗淡的橘黄色，就像点着一盏彩色小灯泡一样，我依然可以清楚地看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对我好，那我也很满足。我又在幻想着未来。他背对着我开始脱衣服，于是我挪了挪身体，把被子也往他这边扯一些。可是当他把身上的衣服在我面前全脱光的时候，我傻了眼，难道睡觉就意味着又要做什么吗？我的心慌张地跳着，没敢说一句话。接着我看他在拆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包装，东西取出后用手拿到自己身体的私部。我惊呆了，那是安全套，一定是的。

“你，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马上就睡，等不急了吗？”一种调侃地语气。等不急？我似乎全明白了，可我却没再说什么，静静地躺着。我爱他吗？不，我在跟他见面以前就从没真正喜欢过他，那时一直认为他是个好人，可是见面后反而觉得他是那种很不干净的人，尽管有着不错的外表。但是我现在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等着他的身体对我进行侵入。为什么？为了钱吗？可他以后还会来见我吗？我们以前在网上的承诺他还会继续去做吗？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付出过钱，今天又有了机会，所以就不放过我？他不是那种让我有安全感的人，可是他的外表真的又吸引着我，我到底是怎么呢？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我身上。我吃惊地看着他全裸的身体，还看到安全套充实着。可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选择，我是爱李杰的，这一点很明确。

“看到了吗？它已经不听话了。”他指着那个部位笑着说，那笑仿佛让我看到他最本质的一面，我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简直肮脏透顶。我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呢？你不喜欢？帮我安慰安慰它，好吗？”说着，他把身体朝前挪了些，试图把那充实的安全套塞到我嘴里。这时什么东西响了，是他的手机。

他停住了，闭上眼一脸无奈的样子，然后从我的身上起来，去他衣服那拿手机。我深呼了一口气。一刹那间我想到李杰此时正在酒吧工作，我应该去找他，突然就这么决定。我看了看张扬，他正在小声地说什么，其实我听得很清楚，但没心思听进去。我爬起来连忙穿衣服，张扬回头看到了。

“你干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我没理他，继续穿衣服。可他已经在瞪着那双可怕的眼睛看着我，见我还在穿，于是放下手机冲过来，我害怕得身体缩到一块，他的两手紧紧地抓住我。我惶恐地看着他。

“你想怎样，你说啊？”他居然喊了出来。

“我想回学校。”

“为什么？回学校不也是要睡觉，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是吗？”他的那双眼让我极度的恐惧。

我竟然哭了。眼泪疯狂地涌出来，他呆住了。

我像是把所有的让我伤心的事情一
一想到，然后就在这一刻全发泄出来。为什么我过不了同学们那样的生活？为什么我爸就这样一下子走了？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多？我是得罪了谁吗？我哭出了声，这是在男孩身上很难看到，可我就做到了。他松开手穿上自己的内衣，然后蹲在我身旁看着我。

“别哭了，好吗？我知道你家出了事情，是什么跟我说说好吗？能帮你的我会帮你的。”他突然提到我家里的事情，让我很意外。我擦干眼泪看着他。

“你说你爱我？”我问他。

“当然，在网上我不是说过吗？”

“刚才电话中的那人是谁？”

“一个朋友。”他又笑了出来，这笑让我看到一种绝望或着叫失望。

“是个男的，对吧？而且他现在心情不好，对吧？是不是想你呢？”他瞪着眼看着我。 我准备穿外套，他一把抓住衣服往地上一扔。

“你想怎么样？你说没钱用我信你，给你200块，你说想做手术，我又给你1000块。你那钱到底是怎么花的鬼知道！”我要紧牙，很想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可我不敢。

“你别老想着从别人那里索取，你还得付出知道吗？有谁会像我这样给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网友汇钱？”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有谁会给一个没见过面的网友汇钱？可现实中的他却像是另一个人，让我难以接受。

他钻进被窝睡下，我还呆呆地坐着。我还去找李杰吗？可现在哪有车啊？而且我身上就那点钱。我又躺下来。

深夜的某个时候他又开始他的“行动”，他所做的一切让我知道什么叫恶心，什么叫做真正的做爱，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夜我没有睡着，我在想自己经后该怎么办？我不会向张扬开口再要钱。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坐在床上看他整理他的公文包。他似乎对我已经完全失去感觉。

“我们以后还联系吗？”我忍不住开口。

“你想联系就联系。”他没停下来，也没看我。

“你的手机号码可以给我吗？”

他装作没听见，收拾好他的包转过身准备出门，我跟着他。他的步子很快，可我赶着，至少让宾馆里的人认为我跟他是一起的。

“我开会要迟到了，你回学校吧！”
他也没转身看看我便伸手拦了一辆红色的士，他上了车，然后再朝我看一眼。那眼神是一种鄙视，我愣住了，诧异地看着远去的的士。可我更愿意相信那是错觉。

我匆匆地跑回北院寝室，似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寝室没人，我找出一张白纸，然后用美工笔写上“家教”二字便又冲出学校。

我背着包飞快地走在街道上，我记得上次那位女生手里拿着一本书，然后蹲着看书，身前就摆放着那张纸，上面写着“家教”。我还记得那地方是一个公交车站的旁边，人很多。当我匆忙赶到时，那女生没在那里，她的工作找到呢？

我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招牌”，摆放在身前，我没抬头看任何人，脸上热燥燥的，我知道当我把写着字的纸平铺在地面上时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观望，看看是不是谁家的孩子又遇难呢？可纸上面写的是家教二字。我拿着书低着头做出看书的姿势，眼睛却盯着路人的脚，有擦得油亮的皮鞋，还有长筒靴，还有运动鞋，各种各样的款式都有。从他们的鞋我猜测着他们的年龄，身份。偶尔有人停下脚步，但又很快离去了。

“你是什么学校的？”我抬头只见一位中年妇女，穿得很朴素的样子。

“我是武汉A学院的，现在是属于XX大学。”

“XX大学？我还以为是武汉大学？算了，算了。”她边挥手边转身就走了。直到走了好远我都听见她嘴里还在说着“XX大学？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学校”。对于这样的人我无所谓，也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跟做生意一回事，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管别人怎么说。

我居然为自己的这种心态感到惊讶，这不是以前的我啊！我竟然坐在这里，而且觉得不是什么丢脸面的事情。这么一想我还安慰起自己来，总有人会找我的，我就不信这个邪！

无数双脚从我眼皮底下走过，直到我有些眼花缭乱。整个上午就这么快要混过去，没有一点收获，也就那位中年妇女过来问过我。

中午街上的人比较少，我才记得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任何东西，摸摸身上的钱，挺心疼的。我收起“招牌”正准备走，突然被一位打扮得时尚女人拦着。

“你是做家教的？”她看着我。她是那种很有气质的女人，30多岁的样子，一身时装让我觉得她是有钱人，而且多少有些文化。

“恩。”我点点头，灿烂地笑起来。

“什么学校的？”

“武汉A学院。”

“我家小孩今年初一，你能辅导他所有的功课吗？”

“应该没问题。”

“那就试试。我家住常青花园，我给你一个地址和电话，今天晚上7点你到我家来。行吗？”

“恩。”那女人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她把写好地址和电话的纸条塞给我，然后转身就走。我诧异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道上。我又低下头看着手里捏着的纸条，兴奋得背上包直往学校冲。

回学校我买了份3块钱的盒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晓找到我。

“你今天上午怎么又没上课？月底要考试啊。”

“月底？”我迟疑地盯着他。

“今天老师说月底就要考试，因为学校要搬迁所以考试都提前。”尽管开学时庆幸不用再像高中那样每月考试，可晓带给我的这个消息却有些突然，居然马上要考试？！

下午我跟晓一起去南院，是在阶梯教室里上公共课。我们坐在最后面，还有琼也跟我们一块。等上课铃声一响，晓、琼还有其他两个人便拿出准备好的扑克牌打“双升”，教室里闹烘烘的一片，老师也不管这么多手里拿着话筒就那样讲。我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眼前的这一堆人，有戴耳机听音乐的，有谈笑风生的，有看杂志的，当然还有认真听课的。这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君吗？他坐直身体正听着老师讲课，他的身旁是我们班的两位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