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天下 第三卷 倾天下(三)+番外——粼波儿
粼波儿  发于:2010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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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若想救姬容,非皇上亲去,否则……就等着给姬容收尸罢……”

  蓦地一拍案:“混帐!”

  风泽平自知理亏,跪下请罪:“是属下轻敌了,本想着只救回东方慕平而已,不要弄出太大的误会,结果……”

  燕清粼轻哼一声,冷冷的看了眼姬澈:“怎的?你们凉庭就没有人可以去救他么?朕忙得很,没有这个空闲,如果姬澈殿下当真担心姬容的话,还不如立刻回凉庭请求救援来的快罢?”

  姬澈一愣,顿时涨红了脸扑过来欲打燕清粼,剑上前一步将人制下,结果听他破口大骂:“燕清粼,你有没有心啊?!你有时间为了这个贱货奔波,凭甚么没有时间去救容儿?你知道当年……你当年把他害成甚么模样?!他……他……他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无情之人!你……你绝对配不上他!燕清粼!你不去救他,你一定会后悔的!!”

  话刚落,却见燕清粼瞬间移了过来,顿时溢满周围的杀气让风泽平后撤一步,姬澈脸色一白,还未待说话,只觉得衣领一紧,脸上立时又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啪!”

  燕清粼这次下手似乎更重了一些,姬澈脑中顿时晕眩一片,只感觉到耳中嗡嗡作响,待眼前恢复些许光明才怔怔的看着眼前一身戾气的燕清粼,嘴角流下一股温热:“你……你怎么又打人?!”

  话到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

  “朕说过,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朕还说过,小孩子不听话,就是要受些教训才行。”

  姬澈涨红了一张脸,翕张着嘴唇貌似说了些骂人的话,不过没敢说出声来。

  燕清粼冷冷一笑,将萧达唤了过来,吩咐道:“去找几个师傅来,把这个不听话的小蹄子好好给朕调教一番,”话刚落,就看到姬澈脸色惨白,燕清粼的嘴角勾起个讥讽的弧度,在姬澈愈来愈慌恐的眼神里轻轻凑到他颈边猛地吸一口气,“朕倒要尝尝这凉庭的二王子是个甚么滋味。”

  话音刚落,便顺手将人甩到地上,燕清粼有些嫌恶的瞥了一眼,抬脚往内室去,姬澈怔忡过来,登时翻腾的厉害:“燕清粼!燕清粼你不能这么无耻!燕清粼!!燕清粼!!!”

  风泽平劈手下去让人安静了下来,萧达看着手里昏过去的姬澈,复又问道:“主子,莫不是真要奴才去……”

  燕清粼在内室口一停:“饿他个几天,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受些教训就好。”

  “是,”萧达一礼,提起地上昏迷的姬澈:“主子,东方殿下……醒了。”

  燕清粼后背一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抬脚进了内室。

  剑上前一步,啐了姬澈一口:“这个混小子,爷的名号也是他叫得!哼,我看就是该给他灌点春药下去,好生折磨一番才解气!”

  萧达瞪他一眼,没好气的将人递给他:“把这个人丢到古井旁的地道里,点上他的哑穴,先饿个三四天再说。”

  剑哼哼了几声,倒也乖乖的将人抱走了。

  风泽平看着萧达不动声色的收拾燕清粼留在案上的奏折,轻咳一声:“皇上他是不是有心事?怎的觉得他今夜心绪不高的样子……”

  手上的动作一顿,萧达避重就轻的说道:“主子……这几天事务缠身,可能有些累了。”

  风泽平侧目瞧他,也不点破:“清阎颠准备好了?我想立刻进去给东方慕平施针,免得误了时机。”

  萧达点点头,走到屏风一侧的檀香暗格里,小心翼翼的将清阎颠取出递了过去:“风大人,当真要取主子的鲜血当药引么?”

  风泽平打开瓶盖,仔细闻了闻:“那是自然,皇上前两次解毒时,都是帝座取血给皇上当药引的,否则,清阎颠的功效会减半。”

  萧达轻叹一声:“可是,这就要跟北辽开战,皇上的身子也极为重要啊,总不能……”

  风泽平一愣:“皇上已经决定开战了?”

  “八成错不了,今夜刚刚跟各部将军商讨了一番,说是过几天部署完毕后,请刘世勋将军再过来领命。”

  “难道皇上就不怕北辽临时与凉庭串通一气给大燕倒打一耙?”

  萧达关上暗盒,话里也是有几番猜测:“想是主子定是有旁的安排罢,既能让北辽顺利划入大燕,又能让凉庭不插手此事。”

  风泽平皱皱眉,默默想了片晌:“算了,还是先把东方慕平的事儿给搞定再说。”

  萧达耸耸肩,也不多言,跟着风泽平去了内室。

  第一百八十八章:重生

  在屏风处行了礼,只听得里面传出压的声音极低的哽咽,断断续续的,间或有几声猛咳,不过倒是听不到两人交谈的声音。

  听到燕清粼唤他们进来,两人才起身走了进去。

  燕清粼抬眼扫了风泽平一眼,淡淡的一句:“你过来看看慕平的情况如何,能否今夜给他用药。”

  风泽平应了一声,起身见燕清粼正侧坐在榻上,一手被东方慕平扣着贴在脸上,抓的极紧。

  东方慕平身形比在燕都时又瘦削了许多,因着毒入肌理咳血愈甚,脸色几乎透明,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只那双淡蓝色的眸子中依旧如往常般璀璨诱人。

  燕清粼几乎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任东方慕平哽咽着,偶尔给他擦擦脸上的湿润,显得有些冷漠。

  风泽平应了声,上前来到榻边给东方慕平把脉。

  燕清粼见状,刚要起身给风泽平行个方便,结果袖口一紧,被东方慕平牢牢抓着脱不开,不由轻叹一声,燕清粼俯下身摸摸东方慕平的头:“乖,让风泽平给你瞧瞧,朕也放心些。”

  东方慕平淡蓝的水眸怔怔的望着燕清流淡淡的表情,突地将人抓的更紧,嘴唇翕张着了半天才吃力的说出声来:“别……别送……送我走……”

  燕清粼垂了眼眸,轻叹一声:“慕平……”

  东方慕平蓦地粗喘一声,将燕清粼的手抓的更紧了些:“你……答……应我!”

  燕清粼眉头皱了皱,低头轻吻在东方慕平额上,停了许久才说道:“等你好了,朕……要跟你谈谈,到时要走要留,随你。”

  东方慕平脸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些,只从那颤动的睫毛下涌出两大滴泪水,顺着瘦削的脸庞滑落,消失在枕间。他慢慢的抬起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往自己胸口一侧里摸索出一块白色绸缎来,里面鼓鼓的,似乎包着甚么东西。

  燕清粼接过来,有些疑惑:“这是……”

  柔滑的料子顺着手指滑了下来,中间躺着一条泛着晶莹的紫石玉链,边缘处的金属棱角上似乎都已经被磨的光滑了些许。

  燕清粼微微闭了闭眼:“这是……甚么意思?”

  “重……重新送……给我,好么?”

  “不好。”

  没想到燕清粼直接拒绝,东方慕平脸上一怔。

  “送出去的东西,朕都不会收回来的,这个东西,你不要也罢。”

  话一落,手已经顺势一抬,那条价值连城的手链已经倏忽间飞出窗外。

  东方慕平有瞬间的呆滞,接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趁着燕清粼有些吃惊而松了手的间隙,他已经踉跄的摔在地毯上,艰难的往门外爬去。

  风泽平忙过来扶住,抬眼见燕清粼也已经闪身过来,便识趣的退到一侧去了。

  燕清粼一把将人抱起来,话里有些恼怒:“你这是做甚么?!”

  此时的东方慕平浑身战栗的厉害,那双淡蓝色的水眸里第一次有了绝望:“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燕清粼心口阵阵的窒闷,让人牵动心思的感觉并不好受。

  “那条链子对你就如此重要么?”

  东方慕平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说出话来,末了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意来,只偏着头望着窗外,倔强地挣扎着。

  燕清粼一恼:“慕平!”

  “它就像我的命一样!”蓦地歇斯底里一声,但因为声音嘶哑的厉害,东方慕平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出来般,脖颈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这样,你满意了?”

  燕清粼一愣,旋尔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为何总是去在意这些无所谓东西?”

  闻言,东方慕平惨然一笑,嘴唇抖得厉害:“对啊,这对……你来说……不过……不过是些……无所谓的东西,而……而我……却为了……这个无所谓的……东西……被……被你……看到……看到在凉庭时的……龌龊……”

  燕清粼浑身一僵,突地想起东方慕平在凉庭被俘后,为了这条链子而被人……蹂躏一事,忙抓住他肩膀,张口说道:“朕不是此意!”

  东方慕平停了挣扎,怔怔的看着燕清粼。

  轻叹一声,燕清粼摩挲着东方慕平干瘦的胳膊,摇了摇头:“朕不是说了么,等你好起来,朕便跟你好好谈谈,如果……如果你愿意跟着朕的话,朕……想重新送你一件,而不是……这件给你惹了如此多麻烦的东西……”

  当然,如果东方慕平心里还是摇摆不定的话,燕清粼自然会快刀斩乱麻,再也不会让东方慕平对他心存任何幻想。更何况,大燕与北辽免不了一战,如果东方慕平执意去追随东方筱澜的话,燕清粼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话说完了,东方慕平还是一脸愣忡,燕清粼苦笑一声,干脆将人抱了起来回榻上坐了,示意风泽平先去端碗驱寒的药来,见状,守在屏风出的萧达也一并退了。

  燕清粼拥着人一起在榻上躺了,默默的谁都没有说话。

  片晌之后,东方慕平似乎才回过神儿来,脑中依旧嗡嗡的,不知是否因为燕清粼的话带来的惊喜而消受不了,还是毒入肌理脑中已经不甚清明,但心口那处刚刚还绞痛万分的感觉的确是瞬间消失了。

  东方慕平低头看着燕清粼环在他腰上的手,轻轻的抬手覆了上去,心头百感交:“粼,我……”

  燕清粼抿抿嘴唇,将人往怀里抱的紧了些,凑到东方慕平粉红的耳侧,小声一句:“朕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东方慕平蓦地抓住燕清粼的手,后靠在燕清粼怀里,耳侧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不由微微闭了眼:“你……为何三番五次的救我?”

  燕清粼一顿,似乎仔细的想了想:“朕……放不下你。”

  东方慕平浑身一抖,声音里有了层哽咽:“当初我那样……对你,你当真……不恨我?”

  轻笑一声,却有股涩然:“朕当年就对你说过,是燕清粼自己遇人不淑,何恨之有?更何况,燕清粼也不是甚么好人……”

  东方慕平咬了嘴唇,低头细细的捏过燕清粼手指上的每一寸曾经熟悉的触感,轻轻说道:“你……知道么,自从我离开燕都,还一直庆幸着,不用让你……看到自己……咳咳咳……这番形容枯槁的模样,那么即使你怎的……”咽下一口委屈,东方慕平强压着哽咽,“怎地厌恶我,也会记得东方慕平最好看的模样,最好看的……”

  燕清粼默默听着,不置可否。

  “所以即使中了毒,我私心里竟有些窃喜,毕竟这个尘世上……已经没有……留恋我的人了……”

  “如果一旦我去了,就算是在奈何桥上做一缕游魂,我也要为你……为你……含一口孟婆汤,我不要忘了你,我要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这辈子我傻瓜一样的丢了你,但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

  燕清粼抬起手来,却不知该落在何处,在半空中捏成了拳,最终画了个弧线抚在东方慕平脸颊上:“为了燕清粼,何苦?”

  东方慕平仰起头来,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却朱唇轻启,轻轻笑了:“粼于慕平,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话到最后竟是不容人置疑的坚定。

  燕清粼一怔,抚额一笑:“朕……认输。”

  是夜,燕清粼取血做引,风泽平以清阎颠为东方慕平祛毒,此法已驾轻就熟,东方慕平虽体弱却终究是习武之人,吸收迅即,一切尽在掌握。

  昏迷两日,已重获生机,此乃万幸。

  不过,世人皆道,东方慕平此人早已丧命绝影崖,北辽在东方筱澜的坚持之下为这个充满争议、饱受凌辱的王子举行了盛大的国丧,葬于皇陵。

  于是,这个曾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这个曾让北辽依赖又憎恶的污秽英雄,注定成为历史的一页了。

  而他的重生,注定只属于一个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体味

  北辽与凉庭开战了,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收到这个消息时,燕清粼正在行宫的后花园里用早膳,灵秋坐在一侧端了碗红枣莲子粥,软言劝着他多用些。案上放着杯新鲜的牛奶和四五碟精致的点心,旁边是燕清粼翻过的奏折和暗报。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生出几丝懈怠来。燕清粼靠在宽大的软椅上,眼睛微眯着看花园中央打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偶尔伸个懒腰,萧达都会很小心的过来护着他左手的腕处,那里裹了层厚厚的纱布。

  燕清粼倒有些无所谓,除了当初为东方慕平取血时有些痛之外,其他的也没甚么好在意的,更何况风泽平拍着胸脯说不会留疤的。

  萧达有些担心过度了。

  “喂!你耍诈!”

  突地传来一声怒吼,燕清粼瞥眼看了过去,只见剑一个连环踢将踉跄的邢璨踢出五米以外,然后一擦鼻尖,轻哼一声:“兵不厌诈!”

  细看之下,果然见邢璨灰头土脑的满脸上的白色粉末,燕清粼不由失笑:这个兔崽子……

  冲着气的发抖的邢璨做了个鬼脸,剑一个小重山闪到燕清粼跟前,一甩衣襟跪下,然后乖巧的拽着燕清粼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说道:“爷,属下赢了,爷要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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