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的摔上门,并听到老旧的房门发出几欲倒塌的“吱嘎”声。回头去看宁晓语,却发现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于是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姚欣欣就是那个样子,你不要对她的话在意,其实她这个人挺不错的,就是喜好奇怪了点。”
“哦,不要紧,其实我觉得你的同事满有趣的,呵呵。”宁晓语笑着依旧温和有礼,然后他又接着说道。“还有……我觉得小喵这个名字满适合你的。”
“哎……”完了,连新来的合租人都被姚欣欣传染了,看来以后我真的要在自家门上贴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姚欣欣不得入内”才好。
今天的天气竟然不错,天空泛出了冬季难得一见的湛蓝底色,将浮云衬托的更加雪白飘逸。微弱的风吹在脸上,并不觉得寒冷,凉凉的倒是很舒服。宁晓语本意是想开车载我出去买东西,不过却被我拒绝了。这里距离镇上的繁华区不过十几分钟路程,根本用不着开车,何况在这么好的天气下散散步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住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有些偏僻,其实离镇上的繁华区并不远。而且通往镇上的公路也是新修的,交通十分的方便,只是路灯还没有通电,所以晚上都只能摸黑走路。
“这边虽然偏僻,却还是一个有名的疗养地哦,这边的水特别的好,还有温泉,每到周末便会有许多城里人来这边度假的。”我一边走着,一边给宁晓语介绍着这里的特色,十足的导游架子。
宁晓语面带微笑的听我说着,并不时的点了点头。不过听着听着,他却忽然问了一句。“对了,小喵……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有没有发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哎?……奇怪的地方?”我刻意忽略他喊我的是‘小喵’而不是小淼,专心思考着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怪事。“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晨雾比较多而已。”
想到我在雾中遇到的那两次怪事,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准备不跟他说了,也许那只是我在神经极度疲劳下产生的幻觉吧。
“晨雾?除此之外呢……比如说,咱们住的那座楼。”见我想不出什么,宁晓语忍不住提示我。
我立刻笑了起来,看来他也觉得这座楼看起来像鬼屋了。“旧楼是老了点,看起来也很像鬼屋,不过我在那里住了五年也没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嗯,虽然有的时候楼上楼下会很吵。”
“是么……”宁晓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过我也不想再给他解释了,那么老的楼能存在到现在,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
走着走着,走在身前的几个人的谈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本来我并不是喜欢听人闲话的人,只是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大,我想不听见都不行。
“喂,哥们,听说没,今天早上咱们这的西边路口有两辆卡车撞一起了。”
“听说了啊,据说可惨了,那其中一辆车上的司机当场就被挤死在驾驶室里了,连身上的大衣都被血染红了。”
“岂止啊,我后来去现场看过了,那司机满脸是血,一只眼睛还挂在眼眶的外面摇摇晃晃的……你不知道啊,我当时看到都快吓死了。”
“唉,还不是早上雾太大了闹得,这些天天气也古怪啊,怎么三天两头的下雾啊。”
我听着那些人说的话,脸色渐渐的变得惨白起来,上个星期在雾中见到的那个场面仿佛又出现在我的眼前,身体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喵,你怎么了?”也许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对,走在身旁的宁晓语禁不住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考虑再三便将之前在雾中看到过的情景对他讲述了一遍,他听过之后沉思了片刻才说道:“你先别想太多,也许他们所说的和你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一件事。”
我想他说的有道理,毕竟我只是听那些人那么说,并没有亲眼见到,而我那天在精神疲惫的情况下见到的东西也可能只是我的幻觉,也许这两件事不过只是个情况相似的巧合罢了。
晚饭进行的很愉快,我讲了所有能想到的发生在本地的奇怪传说给宁晓语听,而宁晓语则对我做饭的技术表示了十分的惊讶。不过。他的某一句话却让我不得不怀疑,他那张帅气温和的笑脸背后隐藏的本质与姚欣欣是一个类型的。
因为他说:“小喵,若你不是男孩子,我一定会对你说……你可以嫁人了。”
于是,我差一点将桌子给掀了。
之后的几天,我在家里工作,而宁晓语则不是两三天不回来一趟,就是在家一呆两三天不出门,弄得我对他的职业越来越有兴趣,。不过我的个性是人家不说,自己就不好意思去问,所以我虽然好奇的要命,却一直没有开口问他。
公司的电闸修好了以后,加班这种事便从家中移回了公司,于是我的黑白颠倒的日子便又开始了。
这天晚上又工作到了凌晨3点,我这边本来剩余的工作便不多,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便都做的差不多了。这时,后期部门的郝青和苏蕙兰来找我,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想让我送苏蕙兰回去。
苏蕙兰的家在镇子的东边,距离我住的地方不到一公里,有几次下班比较早的时候,我都会和她一起回家,然后到十字路口再分手。我想着自己这边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正好自己也准备要回去,便答应了下来。
谁知,袁成却在身后搂住我的脖子,学着女人撒娇发嗲时候的语气说:“死小喵,坏小喵……你不能回去,人家……人家有事要你帮忙呢。”
我强忍住想吐的冲动一把拉开他搂在脖子上的手,骂道:“有事就好好说,你想恶心死我啊。”
“嘿嘿,我就知道林淼你最通情达理了。”说着,袁成将一摞子纸放在我面前,并双手合十,摆出了一副虔诚的模样。“刚才我的老同学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所以这些工作就拜托你帮我做一下吧,以后我请你吃饭。”
“喂,不是吧,这么多……我刚答应郝青要送苏蕙兰回家的啊。”我岂会不知道袁成心里在想什么,哪有老同学凌晨3点有事找人的,明明就是这个家伙想跑去网吧会见网上美眉嘛,所以我立刻找借口推辞。
“不就是送人嘛,我替你送去……至于工作嘛,就麻烦小喵了哦。”袁成学着姚欣欣竖起了兰花指并用两只捏着兰花指的大肥手猛摇我的肩膀,摇的我几乎要昏过去了。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我强忍住晕眩的感觉,用力打掉袁成的手,一脸无奈的说:“那你可得替我把苏蕙兰送回家啊,要看着她到家,知道不。”
“OK,OK,没问题!”袁成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穿上外衣。并走到苏蕙兰面前,摆出了一个自认十分绅士的邀请姿势。“苏小姐,请让在下送你回家。”
苏蕙兰见他这个滑稽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并点了点头。“那么,小喵也不要太辛苦了,晚安。”
“好的,好的,路上小心。”我微笑着摇了摇手,不过脸却在他们离开后垮了下来。“该死的袁成,还有这么多工作给我,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又接着忙了将近2个小时,我才把袁成留下的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起身活动了一下劳累过度的身体,我拿过搭在椅子上的大衣,转身走出了工作间。推开写字楼的小门,我望着室外白茫茫的一片,禁不住发出了一声疑惑。
“哎?怎么又起雾了。”
雾锁旧楼.5
连续两次的雾中经历已经让我的内心对雾有了几分莫名的恐惧,总觉得一起雾便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站在路口向四外瞧了瞧,路上的能见度远比我在公司楼下时看到的要低的多,于是我迟疑了。
现在大概是凌晨5点,还要等半个小时才能有早班公车,不如还是回公司等等再回去吧……于是我转身走回了公司。到了4楼工作间的门口,我不禁“咦”了一声,我记得我下楼的时候已经将工作间的灯都关上了啊,怎么现在又亮起来了?难道是别的部门的人来找东西?还是闹贼了?
轻轻推开工作间的门,我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桌子旁伏案写着什么,看那肥大的身型有些像是袁成……不对啊,袁成不是早就回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工作了?难道是被网上的美眉放了鸽子?
想到这,我不禁暗自好笑,谁让这个家伙扔给我那么多工作,活该他被人甩。不过笑归笑,我还是向他走了过去,快要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我见他手在不停的动着,嘴里也在不停的嘟囔着。
“还有最后一张,还有最后一张……画完就回家,画完就回家……”
我强忍住笑出来的冲动,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猛的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怎么又跑回来工作了,难不成是被美眉放了鸽子?”
谁知,我的手刚拍到他的肩膀上,他的人便整个倒了下去,就好像被人抽走了浑身的骨头一般。我的手僵硬的停在拍他肩膀时的动作,因为我看到在袁成如烂泥一般倒下的身体下面正有大量的鲜血不停的涌了出来,在明亮的水磨石地面上铺出了一个完美的圆……
我惊愕的望着那血不断的蔓延开来,直到流过我的脚旁才缓过神来,并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在我的意识里我的身后应该是工作间的大门,但是当我连续后退几步之后,我赫然发觉我的身后竟然是一排黑漆漆的楼梯,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渐渐的失去平衡并向后倒了下去。
啊!!!
身子禁不住一抖,我赫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还站在公司的楼下,而我的手正按在写字楼那巨大的玻璃门上,做出将要推门而入的动作。我缓慢的将按在门上的手缩了回来,迈动仍在不停发抖的双腿向后退了一步。
又……又出现幻觉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而我已经连着三次见到坏事了,其中的两件还与我身边的人有关,这难道真的只是幻觉么……恐惧伴随着黑暗的夜慢慢的压将下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没来由的一阵抽紧,痛的我不得不用手死死的按住胸口,身体则缓缓的坐到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这时候一辆车忽然停到了写字楼门前,我听到一人从车上下来,并向我跑了过来。借着楼门前的灯光,我看到跑过来的人竟然是宁晓语。
“小喵!你怎么了?”宁晓语看到我坐在地上便跑过来扶我,我本想借着他扶我的力量自己站起来,谁知双腿却僵硬的不听使唤,真是糗大了。
“我……晓语哥,我……站不起来了。”我对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过我想我笑的一定非常的难看,因为我发现宁晓语的表情也变得非常的难看,于是我又连忙说道:“不过,我想……一会应该就会好了。”
宁晓语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忽然弯下腰把我抱了起来。我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不过手刚搭在他的肩膀上便觉得有些不自在的缩了回来。
“啊,晓语哥,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本想说我自己就可以走,不过双腿却还是使不出力气,只得不好意思的道着谢,心里却在想:好在没有被姚欣欣看到,否则我就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自杀了。
“不用客气。”宁晓语冲着我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下微弯的双眸闪着柔和的光。
坐在宁晓语的车里被空调暖着,我的腿才渐渐的恢复了知觉,看来应该是我在冰冷的地面上坐的时间太长了,才导致的腿部肌肉麻痹。心里哀叹着自己最近真是万事不利,被工作忙个半死不说,还被幻觉吓的半死,而且每次都还被宁晓语撞个正着……不过转念一想,我又有些奇怪,宁晓语这大半夜的跑来我公司做什么?
“晓语哥,你怎么那么巧从我公司路过啊?”我用手揉着仍旧还有些麻木的小腿,顺口问道。
“啊,前几天出门的时候我把钥匙忘在家里了,想到你可能在公司加班,便只好来找你了。”宁晓语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似乎在对自己犯得低级错误感到懊恼。
“这样啊……那要是你以后天天都忘记带钥匙,我岂不就可以天天搭顺风车回家了。”说完,我冲着他嘿嘿一笑,露出十分贪利的小人嘴脸。
“呵呵,何必那么麻烦,我可以天天来接你下班啊。”宁晓语笑着回答。
“哦,我开个玩笑的,不要当真。”我连忙拒绝道,要是被公司那帮女人看到他来接我,我的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
本以为只是坐在地上冻到了腿,谁知道这一睡起来我竟然发烧了,而且烧的还不轻,就像有一个火球在身体里面到处乱窜,窜到哪里就会将哪里的水分给烧的干干净净。于是我只能昏昏沉沉的不停的睡觉,可是虽然我意识昏沉,我却仍可以听到许多杂乱的声音,仿佛有许多人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着。
“挤死了,挤死了……喂,你回去好不好……我要摸他……你别挤我……我好害怕……快回去……声音太大了……我不回去,我害怕……我也不回去……”
在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的同时,我似乎还能感觉到有许多东西在我脸上蹭来蹭去,很柔软,带着丝丝的凉意,让我昏沉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你别挤我……我要摸到他了……我才不要回去……好害怕……啊,摸起来真好……我害怕……我也要摸……”
“搞什么啊,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虽然以前也经常会听到类似这种的杂乱声音,但是也没这么大声的,于是我在被噪音折磨的疯掉之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哎……小喵,你醒了?”宁晓语正推门进来,被我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
“嗯??……晓语哥。”我半眯着眼睛呆呆的望着他,脑袋里依旧是一片昏沉。
“既然醒了就先来吃药吧。”说着他将一杯水递到我的面前,另一只手里还放着几片药。
我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接过水和药刚要吃,忽然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维生素瓶子,便用手指了指那瓶子对宁晓语说:“晓语哥,把那个维生素给我拿来。”
宁晓语拿起那个瓶子瞧了瞧,又打开盖子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药物,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随后他将瓶子的盖子重新合上,对我说:“先别吃这个了,你先把退烧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