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风(出书版)下部 by 寒月
  发于:2010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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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若风与寒若冰一见,默契十足地连忙一人抓住上官君的左右手,鲤鱼打挺,提气之间以刀剑之气是不手软地各断屋上两人的火箭弩!
敌人一见大骇,顿时明白寒若风与寒若冰非他们所能阻塞,不由的下手变软了许多,寒若风与寒若冰一见机不可失,连忙跃上屋顶踢飞了两人,敌人攻击网大破,他们便趁此而逃!
可府外埋伏的那些人却也一个接一个地袭击过来,所幸敌人武功在他们之下,轻轻松松地以上乘轻功踏着他们的头颅扬长而去!
智者下令暗杀者继续追杀,可角落缓缓步出的一人只冷冷地道:
「跟踪即可。」
他们虽是一愣,可此人来头不小,地位比之他们高上一段,也只好依言照做。
至此,丞相府大火,一柱一梁焚烧殆尽。
百合郡主遭祝融所侵,烧掉一截衣角。
第三章
冷怀璧三人一路上都易装打扮,从京师到开封走的都是官道,果然正如寒若风所猜测,五王爷的人并没有继续追杀而来。不过这路上却有了另一种危险。
从京师到开封,只要是他们落脚之处,必能看见张贴着一纸又一纸的皇榜,内容正是通缉寒氏一家,因逃婚而震怒圣上,下令追缉并连坐九族。不过冷怀璧心里十分肯定这其中是有五王爷的挑拨离间,余光瞥见那寒齐天痛心且震惊的模样,不忍再持下去,压低了帽缘,只拉着他们快步离开。
赶了两天半的路,终于到了开封。冷怀璧一行人入城时已是三更时分,滴漏正过,街上无人,家家熄灯,只有他们在寻找着「钱来客栈」。
两天多来,他们走的都是官道。正如寒若风所言,五王爷的人不会晓得他们反其道而行,偏捷人多的地方走。况且寒若风三人断后牵制住了五王爷最厉害的杀手与食客,他们一行人才暂无安全之忧。
不过为赶路而两夜餐风露宿还是免不了,可苦了寒齐天老骨头了还得睡在磕痛人的沙石上。
之所以要在开封会合,是为了要将寒齐天托给齐照顾,暂避风头,寒若风逃婚是太不逆之事,下场是灭九族的,不过只要揭穿了五王爷的邪心,拆穿他的计划,那么寒家便可无事。
寒齐天已折腾了两天,现下正在马车里打着瞌睡,睡得是浑身酸痛,可他自个儿也知道他们是在跑路,也不便多抱怨,毕竟两天多来酸了是冷怀璧背着他走,直到再也背不动了便买了马车赶路。由于他与寒若水都是身为朝廷之人不便出现,他还得照应他们的伙食。
怀璧对他们可真的说是鞠躬尽瘁了。
天边打了个闷雷,冷怀璧抬头-看,隐隐可见乌云蔽天,执辔的右手腕处似被针刺了一下,然后隐隐作痛起来,他不由得心急。
「若水,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下,明日再找钱来客栈行吗?」问话时雨已经毛毛地下了。马车里的寒齐天无恙,可马车外的冷怀璧可得淋雨了!
寒若水一听,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对他道:
「你进来休息吧,换我找。大哥说最好不要多耽搁,难保五王爷的手下不会追着大哥而来,因此在这之前能先与齐联络上最好。」
「可是......」
抢过冷怀璧手中的缰绳,寒若水一屁股便将冷怀璧给挤了进去。
「你进去吧。大哥曾对我叮咛过你的右手禁不起寒意和湿气,想必你的手已经痛得很了吧?你看已经在打寒颤了!这样的手怎么驾车?我休息一天了,由我来找会比较好,你累了去休息吧。」
寒若水在某些方面是个很执拗的,例如感情专一、例如一路上坚持让照顾他们的他吃得是最好的、例如代替寒若风握着他的右手暖着......几天相处下来,冷怀璧也心知自己争不过他,只好作罢。
「谢谢你。」
寒若水瞥了他一服,拍拍他的肩膀,「谢什么。真说要谢,我谢你的岂不更多了?」顿了一顿,绽开清丽的笑容。
「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啦!」
见到那几分像寒若风的笑脸,不禁愣了愣,想起出发前的哪个深吻! 
离别越久,似乎对他的思念越深......不过两日,他却觉得似过了两年之久......每一分一刻他都期待着回头一望离时路便能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追随他们面来......可每每抱了希望之后却是失落失望。
虽然明知离别是短暂的,他的心却总是高高提着,放不下来!总要每一刻将那张笑容回味咀嚼一次、再将誓言在心底默念一次才能减轻一点思念之情......
     
不知何时才能重温那个拥抱? weiran77ban
「想起大哥了吗?」促狭在耳边响起。冷怀璧猛然回神,寒若水已凑近一张睑,比寒若风略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十足的顽皮。可那张与寒若风相似的脸庞却让他明知对方不是他的情人却仍不争气地红了脸,不由得狼狈地视线调开,结巴地回答:
「我......我没、没有啊......」
「没有?」寒若水挑眉,又逼近了些许上下打量着他,「脸红成这样说没有?要是真的没有怎么会答得中气不足、甚有心虚的样子?」
「只、只是见了你......觉得你很像......大哥......」说到最后已如蚊纳之声,几不可闻了。
寒若水故作恍然大悟,将热气吹在他的耳边,细声调戏道:
「我跟大哥长得很像是吧......要我吻你一下抚慰你寂寞的心灵吗?」话毕,还坏心地咬了一下那红红的耳垂。
冷怀璧一惊,双手反射性地一推,连忙钻进马车,却有一句几分埋怨带疑惑的话飘了出来:
「若水怎么跟大哥一样喜欢捉弄人呢?」
闻言,寒若水哈哈大笑,只见黑夜中一个疯子驾着马车,一面捧腹大笑.还笑得眼角泛泪了!
四更方过,寒若水己驶到一间亮着小灯的客栈前,兴奋地摇醒冷怀璧与寒齐天道:
「找到钱来客栈了!」
冷怀璧揉着眼惺忪醒来,发带已松,正披散着一头青丝,外头的天已经放晴,月色映了进来,在他的发上晕成一圈粉黄,朦胧的流光闪闪,恰似月下佳人的媚惑姿态,清艳绝姿,仿如谪仙。连寒若水也不禁看了心动。
「难怪大哥对他如痴如醉......」喃喃地赞叹。
「臭小子,眼睛看得发直了!你想跟你大哥抢吗?」寒齐天迎头一掌,拍得寒若水如梦大醒,连连呼痛。
「找到了?有人在吗?』冷怀璧边说边下车,觅他迷迷糊糊的就知他还没睡醒。寒若水只得一叹,自动自发地照顾这未来的「嫂子」。
抓起遗落在车上的束云巾,只松松地绑住那头亮丝,颊边垂了几处,衬着那出尘的脸庞更是诱人。
「臭小子,还想吃豆腐吗?不快去敲门!」又是一个巴掌。
「爹!您不会是还在气君卿的事吧?」斜眼瞄了老父一眼,寒若水嘟囔着。
「气?我怎么会气?你大哥和怀璧的事我不是已经都接受了,还气你们做啥?」寒齐天哼哼。
「因为君卿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就气了......哎呀!我去敲门就是了!」说了一句多余的话,寒齐天一掌又要打下,寒若水连忙跳开砰砰砰地敲起门来。
被寒若水与寒齐天一闹,冷怀璧也总算清醒过来,好笑地看他们父子「相亲相爱」。想来,他都不曾与自己的父亲这样打打闹闹过......每一次都是父亲冷着一张脸来看了娘亲之后便走了......就算是抬举他的那一段时日也总是严肃的一张睑教导着他要如何如何,连一个笑
容也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日子,是他的梦想啊......
「来了来了,是谁啊?」里头一个中年人打开了门。中年人发鬓灰白,身形略显矮小,胸前挂了个铁算盘,一双老目锐利地盯了他们一会儿,才绽开笑容道:
「几位要住店吗?」
「是的,请问还有空房吗?」
「有的有的,刚好剩下一间上房。」中年人抚掌笑道。
「那好,我们要那间房。」寒若水一脚就要踏进客栈,却让中年人给推了回来,不禁纳闷道:
「这是干什么?」
「大爷在进来之前,应该先给点小人什么东西吧?」-张笑脸大了几分,右手食指与拇指摩擦着,似在示意着什么。
寒若水也非傻子,一见即知中年人是视财如命的守财奴,房都还没住呢,就要收钱了!不过时不我与,只好隐忍下来,掏了一张银票丢到他手上,再次跨进客栈--
「等等!」中年人急道。
寒若水脚步停在半空中,全身僵住了,不禁头痛道:
「钱不是给你了?」
「我们这儿住店是要订金的。」言下之意是一张不够。
寒若水莫可奈何,又掏出一张给他,心想这次应该成了吧,脚踏了进去--
「等等!」
「又怎么啦?」一再被阻拦,寒若水不禁恶狠狠地瞪向中年人,似要将他千刀万杀。可中年人不以为意,右手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左手指了指在一旁看戏的寒齐天和冷怀璧,别有深意。
「我们这儿只有一间房。」
「--我们三个人一起挤!」脾气被撩了起来,寒若水的口气也坏了,咬牙切齿。
「那还是得收三个人的费用!」也就是说,刚刚给的是一个人的份,若再加上寒齐天和冷怀璧自然要再多给他四张!
「喂!你抢钱啊!」寒若水不禁破口大骂。
中年人笑容顿失,发怒了。
「喂!没看见是「钱来」客栈啊?要钱是应该的!」
「你--」寒若水正要再骂几句.却被冷怀璧给拉了回去。
「若水。我来吧。」
只见玲怀璧缓缓上前向中年人道:
「请问铁掌柜在吗?敝人有事相求。」
中年人一听,脸色骤变!
他向后退了三步,门后似有人拉动地大开了。四道人影闪动,一瞬间向冷怀璧扑来--
冷怀璧一见大惊,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向旁一闪,可那四人却又更猛厉地袭来,各个眼睛圆瞪,挟带着呼啸声,风声鹤唳!
冷怀璧心一凉,知是在劫难逃,为了避免波及寒若水与寒齐天,只步起云上飘,不退反进地借四人之肩跃入客栈内!
原是欲将人引到他这边来好让对方不将目标放在身为文人的寒家父子之上,人虽引来了,可他自身不会武,虽一套云上飘轻功使得绝艳,却两天多来劳路奔波体力耗费所甚,竟只与对方周旋了几刻便败下阵来,脚步不济,后头掌风已至--
掌力透背,火烧般的痛!四人连掌击得冷怀璧胸口中血脉喷涌,后夺喉而出,呕了一大口血!他的身子如断了线的纸鸢飞倒出去,撞落了一桌的椅,从怀中滚出一块令牌!
寒家父子大惊失色,双双惊喊:
「怀璧!」正要向他扑去,却被那凶狠的四人给挡了下来。
中年人信步走至已昏迷不醒的冷怀璧身旁,拾起那令牌,本嚣张得意的表情大变,乍青乍白乍黑,之后他浑身一抖,似是惊醒般地向四人大喊:「快去通知盟主--」
他记得很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了,病得不轻,连床都爬不起来,那时母亲已抱病在床,没有人可以来照顾他,身边的婢女急忙去通知父亲,父亲却只请来一位大夫,开了几副药后就离开,自始至终父亲都没有来关心过他......那几日他病得痛苦,身体一会儿像置身冰窖冻得他浑身寒战,一会儿又像是被火焚身一般的灼烫疼痛......全身的骨骸像是将散未散般......实在难受极了,他迷迷糊糊间想哭喊着谁来救他,好不容易举起的双手却抓了一把空气,冰冰凉凉的孤寂......没有人在他身边......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这么痛苦的死掉、一想到母亲没了他的照顾、一想到那狠心不闻不问的父亲......
他就想大声诅咒可是他书念得少,连该诅咒什么都说不出口也无力去说......只有暗自掉泪濡湿枕头来发泄白己的不满与愤怒!
没有人关心的自己就这么躺在床上自生自灭,好不容易哭得累了才要沉沉睡去,却在恍然之中见到母亲跑来他的床边,以慈爱的微笑看着他,帮他敷冷巾、喂药、换衣服!他神智一清,激动地想要起拉母亲的手,问问母亲是不是病好了、是不是能将他抱得高高的、是不是能做他最喜欢吃的菜给他吃了......可是他仍是抓了个空,母亲的脸骤然消失,只余下那袅袅的薰香和......手中的温度?
「......璧......怀璧......」温柔好听的低沉嗓音飘了进来,这是谁?这不是母亲。母亲的声音虽然也很温柔但却狠细,像是夜下小花开花的声音,可这声音却像是他熟识的一个人?
才这么想,胸中一股郁闷和剧痛猛然袭来!闷痛纠结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他想深深吸口气,却发现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与苦难--胸壁像是被活生生开了个洞,有人拿了把刀子在洞口中一丝一丝割肉刨肌一般!痛得他不禁连连打颤!他想央求谁来救救他......可张了口却什么都发不出来,声音像是被吃掉一般,紧紧地锁在某个地方里!
「大哥,他又吐血了!」
「快!拿盆水过来!」
「若冰你急什么!想害死他吗!」
「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君你这废物只会看戏吗!」
「哼!」
「若水药找好了没?」
「好了好了!是这瓶吗?」
「大哥!你确定那真能吃吗!」
「......」
「......」
仔细一听之下,他才知道身旁好像围了许多人,人的声音很吵,可那些瓶罐碰撞的声音更吵,他还感觉到自己身上某处湿了......这都是那些人手忙脚乱的结果吧?他稳了稳心神,想叹口气,却又发现自己口中却是吐出一种浑热的液体,有点腥、有点咸!想抬手擦去,却发觉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只能任那莫名的液体滑下他的嘴角......
「大哥他又呕血了!」不知谁这么一喊,有只手连忙撑起自己,将手掌放在自己的后心上,缓缓地注入热流......虽然有点难受,可是胸中翻腾的血气和呕吐感舒缓了许多,也不再那么痛了......
「......怀璧......怀璧你要撑下去!」
这是谁呢......好温暖、好令人安心的一个人啊...... 
「怀璧怀璧!我是大哥,你快醒来!」
大哥?大哥他总是喜欢欺负他,向他耀武扬威的,大哥不会是这么温柔的人啊...... 
「怀璧......我们的誓言你都还没实现呀......想就这么走了吗......你舍得我伤心吗......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啊......」
誓言?他与这个人有过誓言?啊啊......在下雨了吗......还是......别哭别哭......既然是他的大哥怎么会这么爱哭呢?他一定不是他的大哥......可是......他有另外一个大哥吗?
「怀璧......你还没说爱我就想逃跑吗......我绝不允许!」
爱?啊啊......是大哥......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啊!他怎么能忘了......还有一个人这么爱着他呀......
这个人是鹰目挺鼻、剑眉入鬟、两片坚毅的唇总喜欢弯起漂亮的弧度,面冠如玉、风姿潇飒、笑来如沐春风的人啊......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面目憔悴、胡髯杂生、眼神黯淡、眼角泛光、双唇紧抿呢?他应该要笑的......他也最喜欢笑了!自己也是最喜欢他的笑容的......
「......大哥......」想向他说自己不喜欢他这副伤心的模样,可只一句大哥便再也发不出声音,那句大哥也粗糙难听像只乌鸦嘎嘎地叫。
「怀璧!」寒若风激动地紧紧抱住了终于死里逃生的冷怀璧,千言万语却都只化作一句他的名字和一个拥抱与......一个吻......
唇与唇相接,就如同别离时的那一个亲吻,炽热、甜蜜、缠绵,又带点苦涩......
一吻方毕,拎怀璧才发现众人早己退了出去,而自己正身在客栈的房内。
稍作休息后,冷怀璧终于能说话了。不过一开口便是调侃。
「大哥变得好狼狈啊......」
「那可要想想是谁吓得我如此啊......」
冷怀璧轻轻一笑,右手放上了寒若风摊开的掌中。
「手又疼了?」
「不,只是忽然想这么做......」
「亏你还记得......不愧我费了两天两夜的守在你身旁了!」
「两天两夜?那五王爷的人......」
「我们离开后先是进入森林中与他们周旋了两天。后来才易容进入官道,路上都待在马车上,除非必要是不出现在人前。我想五王爷应该想不到我们已经来到开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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