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枕边处男————冷静
冷静  发于:2010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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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我还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前,你休想将我踢出去。”

  商缄顽强的表达他的意愿,将我连人带衣服丢放满热水的浴缸内。

  “不管怎样,你先洗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起来,顺便也让情绪平静下来,有什么话待会儿出来再谈。”

  关上门的商缄已不再是我近日内所看见的商缄。俊雅的脸上怒气与悲哀交织着,这或许也是我所造成的吧!

  我缓缓的将身体沉入热水中,直至整颗头完全没入水中后眼泪才肯流出来。

  这是多年前养成的悲哀习惯,除非确保没有人会看见,否则我连独处时亦无法安心的哭泣。

  哭吧!趁现在尽情的哭吧,然后将自己武装起来,戴上最冷漠的面具去打一场最悲哀的仗。

  ???

  “说吧,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双手环胸,商缄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容我逃避。

  “没有,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从消费浴室内出来的我已恢复平静,以平时淡漠的语气粉饰太平。

  “骗子!”听完我的说辞,商缄愤怒的说道。“认识你这么久,见过你糊涂时的呆模样、耍小聪明时的奸诈貌,更看过你发怒抓狂时的样子,不论是生气、困惑、怀疑、难过、高兴、喜悦……每一种的神情都收藏在我心中,唯有方才那失控的模样是我前所未见的。”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

  长久以来,我已习惯以冷漠将自己武装得很完美,却不知不觉中在商缄的面前卸下武装,这或许是我对他放下感情的证据之一吧!

  商缄上前紧抓住我单薄的肩膀,神情愈来愈激动。“当你为我嫉妒时,我有多么的欣喜,你懂吗?还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就此退缩。”


  被商缄紧抓着的肩膀因他过大的手劲而逐渐麻痹,但比起内心的伤痛,肉体上的痛楚已算不上什么。借由身体的痛觉,可以让我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之下面对这一切。


  对于我的心思,商缄浑然未觉的继续说道:“你可以接受拒绝,毕竟,感情的事并非努力就可有成果,但我绝不容许你逃避!是什么原因造成你这般的反常呢?若是因为唇印的关系,我可以解释,但我想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吧!”


  “是你多心了。”甩掉商缄紧抓不放的手,我绽开最公式化的笑容,“我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感情既不见容于社会,自然是愈早结束愈好!”


  内心随着自己所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宛如万刺钻心般的痛苦着,然而,外表上却无一丝一毫的异样。这是我多年来练就的功力,只要我有心,商缄是不可能看出我的真正心情。


  “筑慕。”

  “时间不早了,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你请回吧!”

  这是实话,我的确累了。在发自体内的阴寒和痛楚阵阵交相攻击下,我真的累得连说话都觉得困难。

  “筑慕。”商缄叹了口气,“算了,你是真的累了。”他伸出手抚上我的面颊,而我却偏头闪开。

  伤痛在商缄的眸中一闪即逝,但又有谁知道,在这同时我心中的悲哀与痛苦是我施加在商缄身上的数倍!

  “这件事今天就暂且不谈,但并不表示事情就这样算了;明天,时间、地点照旧,我们再继续。”

  大概是我形之于外的疲累太明显了吧!让商缄自动放弃今天的对谈。

  到这种地步,他还顾虑着我的感受,疼惜我、爱怜我!

  这份心意我是收到了,却又无法回应,不能回应,更不敢回应。

  心,好痛!而这一切全是我自作自受!

  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呢?

  目送垮着双肩的商缄步出家门,我不断在心中自问着这怎么做都是错的无解题。

  

  03

  我崩溃了!

  是上天的惩罚吧!

  商缄离开后,我崩溃在客厅内。

  原以为在浴室内早已流尽的泪水,在大门关上的同一时刻破闸而出,却又无法哭出声响,闷在体内的伤痛无处宣泄,只好借着最熟悉的方式传达——自残。


  我死命的啃咬着自己的右手背,一口又一口,直到血肉模糊仍无法罢休。

  自残是我的另一项坏习惯,已有多年不曾再犯,还以为戒掉了呢!原来只是没有引发它的契机罢了。

  泪水顺着脸颊流至手背上,混合着赤红的鲜血,不断的滴到地板上。

 虽然知道手上的伤会无法见人,我还是无法松口。

  随着心防的瓦解,当年那个易感又脆弱的姬筑慕慢慢的又再生了。

  深深的后悔,却又死命不改,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哀性格是遗传吧!

  有如蜘蛛网中的蝴蝶般,愈是想逃,困得愈紧;愈是挣扎,死得愈快。

  事到临头,所有的反应与她完全一模一样,有如规格化的产品般,没有丝毫的差异,这是件多么可笑的事实呵!

  不管怎么逃,我身上终究还是流着她的血;不论我再怎么自制,仍旧抗拒不了先天的基因。血缘关系真是人力所无法违抗的强力羁绊呀!我终于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作“血亲”……


  ???

  冷……好冷……热……好热……

  不知该说是被冷醒的,还是热醒的?总之,我是醒过来了。

  犹记得昨夜的情景,我崩溃在客厅内,但现在我却裹着棉躺在卧室的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回到卧房的?我挣扎着想坐起身,但无力的四肢根本无法撑起我的身体,啊!好头晕呀!

  “别动!你给我乖乖的躺着,生病的人还这么不安份!非得要我用绳子将你捆在床上才肯乖乖的休养吗?”

  “你……”是商缄!他是怎么进来的呢?不会又是我的幻觉吧?

  “你什么你!”商缄快步的走到床边,将略微滑落的棉被拉起为我盖好。

  “只不过才稍微离开一下,你就给我出了状况。声音都哑成这副德行了还想逞强!我现在脾气很不好,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后果自行负责。”商缄像只凶恶的喷火龙,不断冒出浓浓的怒气。


  “真的是你?”我欲伸手证明眼前这只喷火龙不是出自我的幻觉,然而无力的手臂只是在棉被下略微的动了动,无法高举。

  “当然是我!怎么?手还会痛吗?”商缄轻轻掀开棉被的一角,将我的右手安置在棉被上。

  这时我才发现本该伤痕累累的右手背不知何时裹上一层白色绷带,是商缄包扎的吗?这么说他也看到我自残的成绩!他会怎么想呀?

  “怎么会伤成这样?你的手又细又甜这点我很明白,但总不能啃成这副模样吧?”商缄语气轻松的说。

  “商缄,我……”

  商缄将手轻压在我的唇上,阻止我说话。“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你现在病了,我们就暂且休兵,一切等你烧退了再说。”

  “商……”本想说话,却发现这种暧昧的感觉,就如同轻吻着商缄搁在唇上的手般而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不先解答你的疑问,你是不肯安稳的休息了!总之,你的疑问不外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是我怎么进来的这种问题,是不是?”

  吃力的点了点头,商缄搁在我唇上的手仍旧没有移开的意思,而不能开口说话的我只好以眼神示意,请他将手移开。

  “别想我会将手移开。”商缄坏坏的笑了笑,“若想说话,就得接受我的手,,否则就乖乖的闭嘴听我说。”

  “可是……”有口难言的我,以眼神示意。

  “没什么好可是的,要不就接受我的条件,要不就乖乖睡觉,没得商量。”

  现在的我根本别想与他抗争,看来只能接受他的条件了。

  “这样才乖!你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吧?”

  商缄看到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后,继续问:“你认为今天是星期几呢?”

  “唔!我们吵架是星期二,那今天应该是星期三吧!”

  “错,现在已经是星期四晚上了。”

  “咦!”

  “昨天在校门口等不到人,我只好进校园找,结果你居然旷课一天!既没跟人联络,打电话也没人接听,发现事态有异我只好找上门来了。”

  “然后就发现我倒在客厅?”

  “没错,就这样。”

  “可是,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用钥匙呀!”

  “用钥匙?你哪儿来的钥匙?”

  “那天晚上帮你开门后就收到我口袋的钥匙,幸好我收起来了。”

  “难道这也是你的预谋?”

  “没错!你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学校和家中这两个地方,收起钥匙只是为了防范你不肯开门时好有个对应之策。”

  “你……”

  “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昨天的情形有多危险吗?若我再晚来一步,看到的将是尸体一具!算我求你,不要再让我这么担心了好吗?”

  “商缄……”

  “别想了,好好的把身体养好,有什么问题等你有体力的时候再谈。”

  “可是我睡不着……”一连昏睡了二天一夜的我,现在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一心只想要商缄留在身边陪我。”

  ???

  “那天晚上你太激动了,我只好先离开让你静一静,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的虐待自己。”商缄执起我受伤的手,眼眸中们动着自责的神色。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我的错,虽然我从未亲眼看过你崩溃的情形,但不论怎样,在那种状况下我都不该留你独处,我该更早发觉的……”

  “发觉什么?”

  “发觉无处宣泄的你,第一个发泄的对象不是任何人事物,而是你自己!”

  “商缄……”他居然完全清楚我心中的想法!在他面前我简直无所遁形。

  “别把我当妖怪看,我之所以能完全看穿你的心思,是因为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平时我顶多只能看穿百分之五十左右而已。”

  “那也够多了。”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商缄颇不以为然。“你的心有两道门,我可以轻易走进去的是第一道门,但是第二道门却是个禁忌,碰都不能碰。在那道门后还锁着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伤痛呢?那些将你变成今日模样的伤痛到底是什么?”


  商缄深深的凝视我一眼,继续说道:“不论那些伤痛是什么,总之,是它养成了今日让我深深迷恋爱慕不已的你。而今,一切都过去了,再大的悲哀、再多的痛苦全都只是记忆,再也伤不了你,是你伤了你自己。”


  “是我伤了我自己?”商缄的话宛如利剑直刺我的心房。

  “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你的心灵,这么说虽然有点残酷,但确是事实。在你的心中,过去的痛苦并未真正成为过去,你只是将它重重密封起来锁到第二扇心门后罢了,而且用的还是保鲜罐。


  “保鲜罐?”

  “没错,就是保鲜罐,只要一不小心打开来,你就又会回到当时的情景,再度感受到同等甚至更严重的伤害,受了伤的你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唯一的处置办法就是将这些伤痛又再装回罐内。我不明白你这方法是从哪儿学来的,但你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相同的逃避行为,直到下次罐子再被开启的时候。”


  “我……”

  “别想太多,我不是一再告诉你别想太多吗?只要把握住眼前所在乎的人事物就够了,回忆就让它成为回忆,过去就让它成为过去,不要让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影响你、伤害你;不要再被过去的一切牵绊住,而将到手的幸福推开。我虽然不求你一定得接受我的感情,却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一切真能如商缄所言,我能就此忘却那些伤我至深的记忆吗?

  “没关系,不用急,只要你有心,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不要强迫自己遗忘,也不必要求自己太多,一切就顺其自然,交由时间来治疗吧!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就是下次再遇上什么问题时,不要急着钻牛角尖,先来找我谈一谈,我会永远等着你。”


  与商缄的一席话,在我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下结束了。

  这一觉,我睡得好沉好沉,也好甜好甜,在没有梦的睡眠中,我却感到无限的温暖和安全,是这么的满足,仿佛此生从未曾睡过般的幸福。

  在晨光的照拂下,我睁开双眼,最先看到的是轻握着我的手、斜倚床头而睡的商缄。即使是我未说出口的要求,他还是默默的留在我身边陪伴我,这应该就是我睡梦中温暖与安全感的来源吧!


  霎时,幸福与微笑填满心容,虽然心底的伤仍在,恐惧仍旧未曾远离,但比起这一刻的幸福,一切都无所谓了。

  将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测,现在的我,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尽量不让过去的一切影响我、影响到我和商缄之间;至于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

  我又恢复成原来的姬筑慕,仍旧是那个有点迟钝、有点奸诈、遇事反应慢三拍的姬筑慕,和商缄之间仍维持着淡淡的交情,既不浓烈也不醉人。

  我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对我而言,“我爱你”这三个字比什么都沉重。

  但,至少我变了,变得能接受我爱上商缄的事实,而不是采取逃避的行为。

  商缄仍旧每天接送我下课、吃饭,然后送我回家,仍旧待我如常,只是甜言蜜语比以前多了点罢了;但因顾虑到我的心情,他也不再开口说爱,因他明白这个字对我而言会是多大的负担。


  我不知道和商缄之间的感情能够维持多久。

  我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这点也是遗传吧!至于商缄,我不顾猜测他几时会变心,预想未发生的事实在是件很愚蠢的事,错过一次也就够了,没必要再错第二遍。


  我和他之间究竟会走到哪儿?以什么方式结束?目前还没个定论!但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因为到时我至少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我曾经爱过”。


  而现在,我唯一要学的一件事就是笑着祝福他离去。这是项艰难的课题,我正在努力的学习,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时,我能以最平静的心笑着还他自由。


  ???

  我厌恶手机。

  我讨厌一切能随时掌握我行踪的高科技仪器,而手机则是高居排行榜之冠。

  只是,一周前我却打破惯例,随身携带着我最讨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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