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麟得意地眨眼:怎么样,你羡慕?
把书本摊开,借用学习的氛围忘记关于许录擎的任何事。他闭上眼睛,听着老师熟悉的拖长的江西语调
。
「啊这个递归程序,有四个参数啊,但是啊,啊同学们看出来没有?啊这四个参数……喂!你们两个不
要
说话!啊后面的那两个男同学。」
有人站起来:「老师,黑板上有个地方写错了。」
「哪里?」老师回头。
「那个调用的指令,是SEE,不是SEX。」
噗哧,喻峒喷笑出来,有他带头,全班哄堂大笑。
小老头的脸红成西红柿,连忙擦了,小心翼翼改过,坐个手势:「坐下坐下,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偶尔
笔
误,大家不要产生不好的联想……」
下面稍微平复的笑声又爆发出来。
凌麟也不禁扬唇。
如果事情就是这样多好?
校园,同学,老师,数据结构,递归,还有参数……如果一切只是这样简单多好?
下了课,和喻峒打打闹闹到了宿舍,凌麟拿了早上穿来的衬衣到洗手间去换。
「这么快走?」
「去换衣服。」
喻峒抢过凌麟手里的衬衣:「啧啧,名牌啊!要去见那个……那个女朋友?」
凌麟故意露出暧昧的笑容,引喻峒想错方向:「你管不着,看着小花猫吧你。」
「在这里换不就行了,又不是没有见过。」喻峒坏笑。
凌麟夺回喻峒手上的衣服:「我可是很纯情的。」
「哼哼!」喻峒做出色瞇瞇的样子:「照几张相出去卖给各系的学姐学妹,你说开是什么价钱好?啊…
…
救命!」不及闪开,挨了凌麟一拳,倒在床上。
在洗手间的门里换上许录擎的衬衣,凌麟收起笑容,抚上胸前被咬出的伤痕。
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结痂了吧?
在此之前,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游泳,在朋友面前换衣服。
如果不小心被喻峒看见了,怎么办呢?就说是被女朋友咬的吧。
凌麟苦笑,一天不摆脱许录擎,谎言一天就无法停止吧。
回到宿舍,正在啃饼干的喻峒立即躺下来,继续装死:「喂,你把我打成重伤了,快点赔偿!」满脸痛
苦
的样子还真不是盖的。
「怎么赔啊?」凌麟倒很合作。
「都说了,给我拍几张照片去卖嘛。」
本来不该介意的,神经却猛然绷紧。
「喻峒……」凌麟冷起脸:「想不想被我好好修理一下,让你直到校园篮球联赛开场都爬不起来。」
喻峒吓得立即爬了起来,张着大嘴阿谀奉承:「不想不想,我们凌大部长的照片怎么可以随便发给花痴
呢
?这是世界上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嘻嘻。」
凌麟在他头上敲一记重的:「后天就比赛了,你好好练球吧。」
喻峒还他一记:「你呢?天天无影无踪,有多久没有陪我练球了?什么叫重色轻友你懂不懂?」
凌麟也不好意思起来,是很久没有练习。
不是身体不适││当然是由于许录擎的虐待││就是没有心情。
作为队里的主力,这样真不负责。
「好啊,今天陪你练个够本,走。」凌麟扯起喻峒。
「喂喂喂……」喻峒指指凌麟的衣服。「先换了你的名牌吧,弄脏了我不赔的。」
凌麟低头看了看,笑道:「脏了不要你赔。」
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是那只连人渣也比不上的暴力猪的。
「喻峒,它撕坏有赏……」用开玩笑的口气,凌麟搭着喻峒的肩膀,一起去召集队友。
今天要打个痛快!
好久不曾摸最心爱的篮球,腿间还有深深的不适,凌麟却自虐似的拼命练习。
「分场,我带一队,喻峒你带一队。」
「三步上篮,喂,张明,你这个球怎么投的?不是这样,我投给你看,手应该这样勾,起跳不要太早…
…
急什么?比赛的时候更不能急,镇定点。」
扯着众人在室内篮球场连续练到晚上八、九点,中途只吃了一顿晚饭,休息了一下。在累得七死八活的
喻
峒的苦苦哀求下,凌麟终于结束了这场恐怖的练习。
凌麟自己也气息喘喘,身上的衬衣不用说已经惨不忍睹。
低头看看,满布的球印像勋章一样,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了。
很高兴!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以前的凌麟……好像就是这样子的吧。他笑着,抬头看见漆黑的天空,收起笑容。
回别墅,就像从天堂回到地狱一样痛苦。
不想这么早恢复玩具身份,凌麟在市中心的花坛边躺下。
「坚贞、坚强、坚毅……」看着头顶藏在云层里的月亮,凌麟扳着手指数;「坚贞,我已经没有了,不
提
。坚强?我怕死又怕疼,不敢和许录擎对着干,也算不上坚强。」
他叹气,无聊地眨眼睛。
「可是,怕疼怕死是正常的,何况许录擎会对爸爸他们不利。」思索一会,凌麟又觉得不能太打击自己
:
「说起来,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属于比较聪明的一种。」
最后一点。
「坚毅?」凌麟疲倦地闭上眼睛:「是不是真的有一种人,无论被别人怎样对待,心境都一平无波?如
果
我可以做到那样,也许就算得上坚毅了。」
「不管许录擎怎么打,怎么骂,怎么戏弄,怎么虐待,我要像石头一样,毫不动容。」凌麟傻笑,猛然
站
起来,指着月亮说:「许录擎,咱们凑合着过。看看谁变态,看看谁敷衍得好。」
慷慨激昂说了一番,又扑通躺下。
心情似乎好了点,他随后拔根小草,放在齿边叼着。消磨了两个小时,才慢悠悠地回去。
回到别墅的房间,许录擎正坐在手提电脑前审核合约。
凌麟从看见他的背影就一阵失望,为什么他不出国处理公务?
「少爷,我回来了。」凌麟可没有忘记今天早上的「教育」。
许录擎转头看看凌麟,勾手:「过来。」
凌麟警觉,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他在外头受气了,打算找人欺负?还是他的下半身又冲动了?不会吧,
他
的能力也太强了。
他小心审视,许录擎深邃的眼睛没有透露一点消息。凌麟放弃猜测││变态的心理是很难猜测的。
凌麟走了上前,一脸无辜地看着许录擎。
「凌麟……」许录擎点着一根烟,吸一口,朝着凌麟吹出。「你不喜欢烟味。」满目的迷雾扑将过来。
凌麟无法忍受烟草的刺激性气味,皱眉屏住呼吸,等烟雾散去,才点点头:「是。」
「气管对烟草过敏?」
凌麟抿唇,原来许录擎早就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还利用这个整他。
你这个怪物。
凌麟点头。
许录擎直直盯着凌麟,忽然微笑起来:「凌麟,我对你很了解,比你本人还了解你。」
凌麟恭敬地低头听他夸口,心里向他做了无数个鄙夷的怪像。
「我知道你所有的弱点,身体上的……」许录擎又向凌麟喷一口烟,让凌麟屏住呼吸。
「还有,心理上的。」
看见凌麟教人腻味的惺惺作态,许录擎话锋一转:「我们来谈谈衣服的问题。」
衣服的问题?
凌麟低头看看身上已经又烂又脏不可以称为衬衣的衬衣,心里暗暗发笑,脸上却带出伤心愧疚的表情:
「
对不起,少爷。」
「我说的不是这个………」一包东西仍在凌麟脚下,许录擎冷冷说:「是这个。」
凌麟脸色发青。
今天新买的「预备装」,打算在学校里偷偷换上,以抵制许录擎「每天必须穿着主人衣服」的命令。
凌麟记得他把这东西妥贴地放在喻峒的宿舍里。
我被监视了。
凌麟不动声色,保持沉默。
看来免不了一场痛揍,或者……嗯……强暴。
好整以暇观察凌麟的样子,许录擎脸上泛出诡异的笑容:「凌麟,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那个叫……喻
峒
的好朋友?」
喻峒?好像被棒子当头敲了一下,凌麟全身一震,当场跳了起来。
「喻峒?你把喻峒怎么样了?说!你说!」他冲向前,拎起许录擎的领口,发狂地吼着。
担心和恐惧把凌麟的心纠结成一团乱糟糟的东西。
许录擎任凌麟拎着领口,冷静地扬眉:「我会把他怎么样,你猜不出来?」他邪气而暧昧地反问:「我
把
你怎么样了?凌麟。」
凌麟猛抽一口冷气。
一万种喻峒的惨状,鬼魅一样浮出眼帘。
「你这个……」 话还没有说完,拳头就已经聚满了全身力量挥出去。
许录擎伸手挡住这威力惊人的一拳,像老虎箝子一样反抓住凌麟的手,运力一紧,骨骼传来可怕的脆响
。
脱臼了,凌麟疼得冒出冷汗。
「打架要讲技巧,凌麟。」许录擎轻而易举咬上拼命后仰闪躲的脖子,满意地听见凌麟绝不情愿的闷哼
:
「算你回来的快,我还没有开始对你的宝贝喻峒怎么样。」
属于他的热气吹进敏感的耳道。
真的?
凌麟斜视,不能确定许录擎是否有撒谎,身体却微微放松下来。
「不过我的兄弟们都准备今晚好好爽快一下,不动喻峒动谁呢?」可怕的邪魅笑容:「或许,可以动动
那
只可爱的小花猫。」
感觉凌麟全身的毛发又重新竖了起来,许录擎满意地加了一句:「女人还是比男人要吃香啊。」
愤怒,他的小豹子要开始发飙了。
那比假惺惺的温顺有趣得多。
谁都会爱上逗弄凌麟的感觉,那是多过瘾的一件事。
气红的双颊,握紧的双拳,昨天在身下装死鱼的美丽身体微微战栗,完全呈现不寻常的美态。
凌麟盯着许录擎,理智和疯狂在脑中斗个难舍难分。
该狠狠扑上去,即使后果严重也发泄一口恶气,还是……识时务的忍耐?
粗线条的喻峒,还有清纯可爱,眼睛如草原上露珠那般清澈的小花猫,凌麟肯定他们没有和自己一样坚
韧
的神经忍受许录擎的暴虐。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闭上眼睛,按捺着沉重的呼吸。
冷静才能救喻峒和小花猫。
如同用最先进的仪器压缩空气一样,他尝试压缩已经冒起的怒气,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
闭起眼睛,深呼吸,数到十。凌麟睁开眼睛望向许录擎,平静地说:「可以动我。我不也一样可以让你
的
兄弟爽快吗?我样子不差,身材也好,再说……我还有经验。」居然还给了许录擎一个笑脸。
「你?」非常不自在的感觉突如其来,许录擎深黑的瞳孔收缩:「你自愿?」
凛人的气势从环手的姿态透露出来。
凌麟点头:「是。放心,我会很听话,很服从,很温顺。」他一字一句补充:「比伺候你更用心。」
射到凌麟脸上的目光,比冰剑更利更冷。
宛如刀削的俊脸绷紧,一股毫无来由的愤怒狂吼着从四面八方涌上,攻击他的自信和骄傲。
听话?顺从?温顺?
他的小豹子,他辛辛苦苦弄来,费了心血欺负恶整的玩具,应该是一头活力十足,任何人靠近都会吃亏
的
小兽。
许录擎冷冷盯了凌麟几秒,缓缓摇头。忽然甩手,给了凌麟狠狠一巴掌。
巨大的冲力让凌麟扑向一侧的桌子,撞得桌上的手提电脑「匡铛」一声,和凌麟同时摔在地上。
一阵巨响,昂贵的手提电脑亲吻地面,撞破一角,液晶屏幕四分五裂。
血丝,从凌麟唇边蜿蜒而下。他抬头,倔强地看着许录擎。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轻轻地,满带着警告性地说出这句话,许录擎不再看凌麟一眼,反手带
上
房门离开。
窗帘被晚风吹起,轻轻飘动。空荡荡的房间里剩下凌麟一人。
你的东西?
凌麟冷笑着,吐出一口带血的涎沫,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许录擎力度不小,右耳犹在嗡嗡作响。喘口气,凌麟如被忽临的闪电猛然一击。
喻峒!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凌麟剧震,打开房门,风一般飞扑下楼。
许录擎真的没有对喻峒做任何事?还是他又在玩弄把戏?
不敢信任许录擎的为人,凌麟在相信和绝望的边缘徘徊着狂奔。
冲进校园,依稀闪烁着走廊上灯光的男生宿舍寂静一片。凌麟大喊,敲打喻峒的房门:「喻峒,开门!
喻
峒!」
「开门啊!」
「你在不在!说话!喻峒!」
每过一秒,不安便增加一分。
安静的夜空回响凌麟的叫嚷,四周骚动起来,不少已经熄灯的宿舍纷纷亮灯。
就在凌麟打算提脚踹开房门的一刻,房门终于打开。睡脸惺忪的喻峒揉揉眼睛,嘟囔着抱怨:「你干什
么
呀!凌大少爷,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
还没有说完,被凌麟紧紧一把拥住。
战栗的双臂把凌麟异常的激动真实地传递过来。
喻峒愕然,嘴里含着的几个不满的字眼立即无条件收回,机警地环视周围一大圈看热闹的人,甩出学生
会
长的霸气:「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睡觉。」
一把将紧抱着他不放的凌麟拖进宿舍,砰一声关上门。
「怎么回事?」
「嘘,好像是凌麟。」
「凌麟学长好像有点不对劲。」
同宿舍的人好奇地从床上把头探出来,喻峒逐个恶狠狠回瞪:「都闭嘴,睡你们的觉。」
对付了好奇的多余人口,喻峒才有时间理会身上的八爪鱼。
「凌麟,出什么事了?」
凌麟长长吐气:「喻峒,你没事,我真高兴。」
喻峒挠头,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双手叉在腰上,露出审讯的气势:「什么你没事我没事的,你快点告诉
我
,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有点担心你。」看看平安无事的喻峒,那张傻兮兮长满青春逗的脸比平日
可
爱一万倍,心里的高兴和安慰又涌上心头,凌麟用尽吃奶的力搂住喻峒,彷佛这样才可以确定喻峒的安
全
。
太好了,喻峒没事。
许录擎没有骗我,至少这次他没有戏弄我。
对凌麟突如其来的热情摸不着头脑,喻峒继续困惑地挠头。
他皱眉,不耐烦地转动脖子:「喂!你先把我松开好不好?我快断气了。」
凌麟终于发现自己无法解释的过分激动,红着脸松手,扯动嘴角:「坏人活千年,你有那么容易死么?
」
他抬头,给喻峒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
「哇!」喻峒却惊叫起来。
「学生会长,现在都几点了?」
「就是呀……」躺在蚊帐里的舍友一阵怨言。
喻峒放低音量,严肃地问:「你的脸怎么了?」
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的血一直滴到衬衣上面,配上那件早就破烂肮脏的衬衣和满身的汗,那里还有
半
分平日凌麟的样子。
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需要对喻峒圆谎,凌麟沉默片刻,借口顺手拈来。
「我失恋了。」他发挥天才演技,做个伤心的苦笑。
「失恋?」喻峒怀疑地打量凌麟:「就因为今天陪我们练了一个晚上的球?天啊!你的女朋友没有这么
小
气吧。」喻峒挺有义气地问:「要我帮你解释吗?」
凌麟摇头做了个伤心的哭脸。
喻峒啧啧表示同情:「就算分手,那也不用弄成这么一副样子啊!她学跆拳道的?居然可以把你打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