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D大学生活————落弋
落弋  发于:2010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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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座人来人往,差不多换到第三拨的时候,他们这边几乎打扫干净了。叶淮仰靠在椅背上腆着肚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邵奕伟面前仅剩的小半块牛排:“你怎么不吃?”

“吃不下了。”
“那让我吃了。”
“……好。”
终于从餐厅里出来,叶淮说:“我得走回去,撑死我了。”
“太可惜了,”邵奕伟啧啧有声地叹息:“现在上车的话,爱心专座非你莫属啊。”
回学校的路有半个多小时,叶淮属于那种话不多的人,偶尔冒出来一句就是“撑死我了”。到了一个大药房门口,邵奕伟停下,一脸凝重地盯着叶淮的肚子:“不行叶淮,我还是觉得要送点圣诞礼物给你。”

“嗯?”
他向药方里头跑:“我去给你买一盒江中健胃消食片。”
16
八卦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第二天邵奕伟叫醒叶淮问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女朋友道歉了吗?”
叶淮睡眼惺忪,盯着他思考了半天:“……嗯?”
“你俩和好了吗?”
叶淮探出手摸到手机,摁了摁递给他。邵奕伟接过来看,短信,栾迪:honey我们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明天一起去吃圣诞餐?:)”
他笑:“这不就好了。”
叶淮看见他的笑容时眯了一下眼睛,真是阳光灿烂啊,他想。
晚上邵奕伟到feeling的时候,杜飞挺舒展地架着二郎腿平仰在一张椅子上嗑瓜子。他走过去。
“亲相得如何啊哥?”
杜飞斜眼瞧他,一脸的我是流氓我怕谁, 冷笑了一声。
“你呢,跟你的主……”他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重新问:“跟哪个小情人出去浪漫去了?”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邵奕伟笑笑,在他旁边坐下来:“跟主席那都是过去式了。”
杜飞扭过头盯着他,邵奕伟只管一副低眉顺眼相。
“唉——”杜飞一手搭上他的肩,突然特深沉地来了一句:“感情这玩意,无常啊~”
元旦之后开始大规模的考试,从一月二号一直到十一号。十一号下午四点考完最后一门,整个宿舍楼里四处回荡着人猿泰山的嚎叫经久不息, 可他妈熬到解放了!
大家都忙着打包行李准备回家,杜飞开了车过来送邵奕伟。他在宿舍里一出现,除了叶淮之外的其他三个就立即借故溜了出去。
杜飞皱眉:“妈的,我就长得这么凶悍?”
“什么呀,”邵奕伟快人快语:“那是他们不识货。”
叶淮回头看了他一眼。
杜飞被恭维到了,对着镜子嘿嘿笑:“罢了罢了,就他们那样的我还眼不见为静呢!”又偏过头盯了一会儿邵奕伟收拾东西,心里有一点空,他撇嘴:“也不知道你这么急干什么,回去有什么好!又没人搭理。”

“他们不搭理我我就不能搭理他们啊?”邵奕伟手下不停:“哥,这么长时间,你还没领教过我最大的优点吧?”
“什么优点?”
“死皮赖脸啊。”
有人敲门,杜飞过去给开了,然后发出很惊奇的声音:“是你呀!”
这语气,熟得好像和人认识十几年的样子,邵奕伟翘着嘴角回头,看见何徽对杜飞笑了一下。
杜飞摸了摸鼻子,转过身拍拍正忙着装箱的叶淮:“哎这谁谁,咱俩出去透透气吧。”
叶淮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去。”
邵奕伟乐。
“走吧——”杜飞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以一种很三八的姿态闭上门,他挺直身子开始教育:“哎你这小伙怎么这么没眼色啊!没看见人家俩有话要说么!”
叶淮一脸茫然。
杜飞被打败了:“算了算了,”他摸出瓜子:“吃不吃?”
坐在车上的时候,杜飞问邵奕伟:“那个你对铺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叶淮。”
“……我觉得他已经不是‘特有意思’可以形容的了。”
“呵呵。”
杜飞一脸凝重:“极品。”
又胡乱侃着开了一段,杜飞终于忍不住了,用胳膊肘碰碰邵奕伟:“哎,你说你和他还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人家和他那个小女朋友如胶似漆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杜飞转过脸,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住他:“我说的是那个主席。”
脸上噌地一下烫起来,邵奕伟连忙一指前方:“看路看路!”
杜飞扭头的时候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邵奕伟靠着椅背后脑勺枕在交叠的双手上目视前方:“他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就今天,他说那一块儿吧,我说我买的是卧铺。”
“有戏不是?我怎么觉着你躲着人家啊?”
“就是。”
“干嘛啊?别给我说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哥们告诉你,虚的!这事儿上可不是为得争口气,不然将来后悔一辈子!”
“我像是那么硬气的人么,”邵奕伟翘了下嘴角,“要说不喜欢他了,那是假话。何徽在我心里谁也取代不了,从小到大多少年哪。刚学会走路那会儿就喜欢跟着他跑;只要他一来,视线里基本上看不见别人都。到了知道什么叫谈恋爱的时候,就觉得我只要他,他也喜欢我,多自然的事,天经地义。上高中时他说他不愿意永远这样偷偷摸摸,我就跑去给我爸妈说,说我喜欢男人。那时真觉得,为这个人,上刀山下油锅也心甘情愿。高考他总分全市第一,但是志愿表上就填了这个二流学校,还笑着说,再好的我怕你明年考不上。我当时心里疯了一样难受,就是不想让他受委屈。等我真考上的时候他却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说咱们分手吧,他当时是哭着说的,他说我受不了,压力。我说你妈的你不会早点说吗,现在咱俩又是一个学校了,想眼不见为净都难……

后来慢慢就明白了,以前我们都想得太简单。我以为别人都跟我一样不在乎,其实怎么可能呢。你别看何徽一脸斯文,他跟我性格其实完全相反,要强得不行,什么事都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他在乎这个大于一切。我们这样不见天日的,真得憋屈他一辈子。他受不了做那样的人。”

“他得后悔!他现在肯定后悔得不行了!”
“他那不是后悔,他只是放不下。人都是贪心的,鱼和熊掌还没起冲突时当然是两个都捏在手里更好了。但是到了那一天他大概不会选我,选了也没意思。其实,”邵奕伟冷笑了一下,“离开了谁脚下这个圆就不转了?谁又离不开谁?”

“……唉,你说人活着,不就图个情啊义啊的,他那样,一辈子再风光,又有什么意思?”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啊,哥。”
杜飞看他一眼,“那就这么算了?你真能放下?”
“对,放下。搁心里。人要向前看,注定不能碰的东西,想着念着,没意思是不是?再说了,普天之下又不是只有一个何徽,我还等着我的第二春,第三春呢。”
杜飞歪了一下脑袋,心里不是很舒服,他下意识地深受摸到裤兜,瘪的。
“操!瓜子也被你那极品给吃完了!”
17
  
放假最初十几天是叶淮比较幸福充实的时光,吃得好睡得香,上网把上个月没来得及看的时髦电影电视剧都浏览了一遍。同学聚会也是他喜欢的,顺便还可以品一品各个饭店的美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栾迪,因为过年的原因,两人又不住在同一个区,见面的机会就比上学时少了很多,只能电话传情。
  
平心而论,叶淮是喜欢栾迪的,也是喜欢和她打电话的,但是,他非常非常地不爽电话打来的时间。作为一个热爱交际的人,栾迪一般空闲的时段在午夜十二点以后,而这个时候的叶淮已经无事可做,巴巴地等着睡觉。每次他都是坐在床上听栾迪讲一天的趣闻,听着听着眼皮便开始不支,有时候实在不行了,他只好揪住自己的耳朵才能勉强将那些话灌进去。如果哪一天栾迪收到了搞笑信息,叶淮的苦难就会加深一分——她最喜欢把这些东西分享给叶淮听:

  
“honey给你读条最搞笑的:‘猪找上帝投胎做人。帝问:耕种?答太苦。问:做工?答太累。问:耍猴?答太难。帝问何求?答:能吃能玩还能长膘!上帝大惊:XX的想当大学生?!’哈哈哈哈……好玩吧?”

   
叶淮丝毫不能体会这些凑在一起的句子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但为了不至于太扫女朋友兴,还是得笑两下附和附和——这对叶淮来说真是项高难度的动作,他必须努力深运一口气才能使自己发出呵呵的两声干笑。如果栾迪一口气讲上三五个,叶淮放下电话就会有跑完五千米的感觉。
   
    可叹,栾迪从来不能发觉他的这种痛苦。
   
邵奕伟不时也会给叶淮发条短信过来问问他在家玩得爽不爽,吃了些什么。叶淮就会很兴奋地回复他一条长长的菜单,一日三餐内容一个不落呈列其上。这种信息通常都是分三条发过去。

    久而久之,叶淮就觉得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有共同语言,邵奕伟这个人还是蛮亲切滴!

    春节一过家长发话:“给你报了个什么东方,学英语的,反正一天在家里也是闲着,你去听听吧。”
    叶淮说:“嗯。”

    当天晚上叶淮在短信里向邵奕伟报告了他的最新动向,邵奕伟感慨:“真是命苦的孩子!”
    叶淮不以为然:“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没事”。
   “那你不是又要早起了?用不用我叫你?”
    叶淮想了想:“好还是五点你打电话给我我把铃声调到最大”。
   “我建议你铃声+振动,如果还是不行就再搞两个闹钟!”

   
第二天叶淮居然如愿地被手机叫醒了,等他睁开眼睛按掉电话时,已是8个未接来电。他爬起来,收拾洗漱,背着书包跑到授课地点,诺大的教室里黑压压一片人,第一排还有个空位,他挤进去坐了。

    很遗憾,英语对叶淮实在没有一丁点儿吸引力。于是,纵使前面的老师在那里口绽莲花,叶淮还是没能挡得住睡意源源不断的袭击,倒下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气氛似乎有那么一点奇怪。环顾了一下,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极其鄙视的目光盯着他,鄙视得如叶淮这般神经大条的,都突然有了种坐立不安的别扭。

    好在很快老师的一句话将他解放:“好了今天早上我们就讲到这里,下课吧。”
    叶淮连忙收拾书包跑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这头在邵家的某间屋子里,邵奕青正塞着耳机陶醉地又是点头又是扭腰,兴起之处跳了几个DISCO舞步再旋转三百六十度,赫然扫见门口正站了一个人!
   “啊!”她面红耳赤地尖叫:“你个死变态!进人家的房间怎么不敲门!”
   “我敲了,”邵奕伟一脸看到了可怕东西的痛苦表情,“起码有五分钟,所以忍不住进来看一下你是不是还健在。”
   “滚!”
   “你可别后悔啊。”
   “滚滚滚!”说着把他推出去关上门。
   “我本来是要问问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邵奕伟站在门口,“顺手就给你揉了,唉,没想到你这么不领情……”
    门又呼拉一下被拉开,邵奕青陪着一脸的笑扯住他:“有有!”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liao]~”
   “呵呵好哥哥,”邵奕青立即翻出自己所有能洗的东西:“我去给你泡上去!”
   “我那几件搭在椅子上!”邵奕伟对着拖鞋吧哒声消失的地方吼了一句,然后走到桌前坐下,拿起MP3的耳机塞到耳朵里。
   “小甜甜。”他嘀咕了一句。
※※※z※※y※※z※※z※※※
    很长时间过去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
    当邵奕伟第N次在半寐半醒之间听到那句hit me baby one more time的时候,邵奕青回来了。
   “哥。”低眉顺眼的调子。
   “说?”
   “……我给你把衣服全洗了。”
    这么美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邵奕伟睁开一只眼:“我说,你不会是又对不起我了吧?”
   “呃……”
   “说吧。”
   “我说了,你不要骂我。”
   “唉……说吧!”
    邵奕青伸出背着的手,手心里是一个长方体:“我把你的手机给泡了。”
    ……

    鉴于以上原因,第二天叶淮没能再被手机叫。等他水稻自然醒,拿过手机来一看——
   “靠!”
    九点半。
    不禁伸手弹了两下屏幕,坏了吗?
    到他起床收拾好,十点多了。反正自己一去那个地方就忍不住要睡醒了还得遭鄙视,叶淮索性就背着书包四处乱逛,游名胜,下饭馆,不亦乐乎。
    十几天的时间很快便这样过去。

    在此期间邵奕伟再也没和他联系过,这一点让叶淮比较郁闷。
    正月十五那天大家都用短信相互送祝福,连平时跟叶淮不怎么联系的高峰刘永睿他们都发了问候的信息过来,叶淮忍不住,也给邵奕伟也发一条过去。
    依然音信全无。
   
生活里突然就消失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挺亲切的人,这种滋味非常别扭。叶淮翻出唯一一张军训时的全班合影,盯着里面的邵奕伟看了好半天,满腔的思念之情无处可泻,他拿起炭素笔给那个身着军装一脸灿烂的男生添上两抹八字胡。

18
转眼又到开学,叶淮又一次拖着他的超大号皮箱回到学校,横穿操场,然后一鼓作气将箱子搬到五楼。离519越来越近就听见里面传出的笑闹声,叶淮觉得心里有什么在不断冒出来,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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