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喂不下饭,哥哥和嫂子息的团团转,小外甥女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哭了不知多少遍,而他自己也快要被折磨得崩溃了。
但是那个男人,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如果他们不碰他,他躺着的姿势都不会改变一点,甚至那眼神都一直是那个样子。
他们只好给他输液,但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说不定哪天男人就躺在这张床上这么静静地死了。
段子星害怕,但他的害怕却被他压抑了下来。如果连他都恐慌了,那么他们就只能坐在这里看着男人静静死去束手无策。
微微地倾身向前,段子星把头放在男人僵硬的肩窝里,手臂搭在他的腹部做出一个环抱的姿势。
他在男人耳边轻声道:“小凡小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甘愿醒来。再这样下去不仅你一个,我们都会崩溃的。”
没有丝毫的反应,男人的漠然早就在段子星的意料之中,但一次次地漠然以对都准确无误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时男人这么执着,但他的感情仅仅是对亲人的爱而已。比起段子言,他觉得这个男人才更像他的哥哥一点。他喜欢对他撒娇,他也喜欢看男人笨笨的有点点无助的样子。但现在看来,或许一不留神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臂膀下的身体硬硬地硌手,男人全身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
就像小稿子撒娇一样,段子星在枕头上蹭着找到舒服的位置,比起说是对男人说话,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了。
“小凡,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我离家出走被你捡回家去的时候啊,我有点喜欢上你哦。不对,不是喜欢,应该是爱情来得准确一点吧。你知不知道你认真地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有多么令人心动。这个世界上啊,不仅仅月有那么一个人需要得到你的爱,还有那么多人在眼巴巴地看着你想让你对他们好呢,就像我啊。如果没有健健康康的小凡,没有那个会对我笑的小凡,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一定会很难过很乖过,已经没有办法用词语形容的那种难过……”好像有一滴液体落在男人的脖子上,只是那速庄太快,看不真切。段子星揉了揉眼睛。
“小凡小凡,我快难受死了,我的心里好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你一天比一天瘦下去,你快点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好起来好不好?
他停下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除了浅浅的喘息声,漠然躺在身边的男人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当然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侧过身把脸埋在男人的肩窝里,段子星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滚烫的眼泪沾湿了男人的睡衣和枕头,段子星没有看到,男人平时没有丝毫动作的眼脸,竟然颤动了一下。
闷在枕头里的声音模糊不清,段子言一直坚持不懈地叫看男人的名字。
就好像睡美人会因为王子的一个亲吻而醒过来一样,他觉得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呼唤男人的名字,他是不是也肯为自己睁开眼睛?
就算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想试试,因为所有正常的办法他都试过,他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努力的方向了。闷闷的声音带看浓浓的鼻音,他就这么锲而不舍地一直叫着,直到段子言打开了房门。
19
打开门看到依旧呆滞地躺在床上的男人和伤心不已的弟弟,段子言心里也不好过。
好好的一个人被夏翾城折磨成这样,他以前从不知原来自己的朋友竟然是虐待狂。
心疼地走到弟弟身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段于言弯下腰怕惊扰了男人似的轻声说道:“子星你出来一下。”
实际上即使他大喊大叫那个木然的男人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站起身帮男人掖好了被角,段子星让看护的女佣在房门边的沙发上远远地看着男人,这才放心地跟着段子言出去了。刚下了楼就看到那个让他怒火中烧的男人的背影。
夏翾城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的脸看不到表情。段子星铁青着脸走了过去,在那人听到声音转回头的时候一拳打在了毫无防备的夏翾城的脸上。
段子星要挥出去第二拳的时候被夏翾城挡住了。“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 !”段子星反问了一句,想把手抽出来却办不到,回过头对段子言吼道,“哥你为什么要让这个混蛋进来,他把小凡害的还不够惨吗?!”
事实上段子言也不想让夏翾城进家,可是自己的好友在大门外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怎么能忍心看他那么痛苦?
而且如果夏翾城拿季凡不当一回事的话,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虽然夏翾城的暴行他不能接受但是看季凡的样子再这么下去是好不了了,或许夏翾城能让他真的清醒过来也说不定。
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把夏翾城叫了进来,就想让他和男人见一面。但他也知道段子星对夏翾城的意见颇大,所以想先对弟弟知会一声。可是现在………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段子星。看来子星是不会轻易让夏翾城去见季凡的……其实就算他自己,也不想让这个会把那么温柔的男人弄成现在这种半死不活样子的家伙和季凡见面。
但是现在不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但凡他们还能做什么,他就不会让夏翾城进门。其实他现在还是和段子星在同一立场的,夏翾城在家门外站一天一夜给他的心疼哪里有看到季凡这种样子的心疼的千万分之一。只不过谁都没有办法了,就是因为心疼季凡,才会想让夏翾城进来看他一眼。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让夏翾城去对季凡说一两句话也比他们这么焦头烂额到处乱撞还是全无办法要来得好。把弟弟拉到自己面前来说了说利害关系,但段子星就是不同意。
“哥,你不知道的,你根本不知道!”段子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刚对哥哥大小声已经开始后悔了,但好在段子言没有生气。
“怎么了,我不知道什么?”
抬起眼睛看了哥哥一眼,段子星叹了口气。“以前,那个混蛋也这么虐待过小凡,不过这次严重了一点。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
即使这次夏翾城的暴力让他惊讶万分,但如果说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人,他可真是万万不曾想到的。
“以前小凡住在咱 们家,就是夏翾城把他扔出来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同居了。之后他来了一次家里,小凡就跑出去大冷天的在广场上差一点冻死,那也肯定是那个混蛋的功劳。现在你还想让他去见小凡吗?即使见了,我想小凡也不会原谅他的。部被伤害过那么多次,这一次小凡他自己也累了吧。”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个平时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会因为别人的伤痛而哭的大男孩说话的尾音都哽咽了。
“啊……”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映的段子言只能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词。
“而且啊,就算小凡原谅他,那又怎么样。他夏翾城就是这种冷酷的人,以前的他只是在哥你的面前装出来的无害而已。”段子星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 所以我是不会让他去见小凡的,总之现在小凡在家里疗养我就会一直陪着他,或者带他出国散心什么的,让他忘了那混蛋带给他的痛比让他再受伤一挺两次无数次安好得多…… ”
“你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去处。”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段子星之后,阴沉的脸上隐隐带着痛苦和悔恨。
段子星马上跳起来转身瞪着他: “我没有权利谁有权利?你吗?把小凡弄的半死不活的你有权利决定他的将来吗?’那你还不如马上一刀捅死他来个痛快,总比你一直这么磨下去直到把他折磨了死了来的好!”
“你闭嘴!”被刺激到痛处,夏翾城怒吼一声,握紧的拳头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地砸在段子星的鼻梁上。正在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随着女仆的一声尖叫,男人所在的房间里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一行人马上停止了争吵疾奔上楼,段子言和段子星甚至忘记了要去拦住不被欢迎的夏翾城。房间里一片混乱。
吊瓶的玻璃碎片散了一地,男人竟然半躺在地上挣扎着抽搐着,沾了地的身上被玻璃划破了衣服划伤了皮肤。
段子星慌忙冲上前去把男人抱起来,不敢放回床上紧紧地抱着安抚看,那不停颤抖看的身体痉 着即使在会让男人安心的他的怀里也没有停住颤抖。
原本耷拉着的眼睛此剥瞪得浑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夏翾城。
“唔唔—唔嗬嗬——’
嘴里发出不清不楚的单词,男人抓着段子星后背的双手深深地陷进柔嫩的皮肉中。
感觉到了男人不安的源头,段子言随忙跑到房门口想把夏翾城推出去,但是那个男人却一动不动。
“你走啊走啊!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他已经这样了吗?”
听到这边声音也赶过来的柳箐和段彩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一起帮着段子言往房外推夏翾城。
段影颖虽然像个小大人一样,但怎么说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一边帮着爸爸妈妈赶人一边哭着喊: “夏叔叔是坏人,坏人不要进我们家!呜呜……夏叔叔是欺负季叔叔的坏人……”这边一团糟段子星那里也不妙
夏翾城一直没有动,男人就更加不安地抽搐着挣扎着,家庭医生想给他打镇定剂,可是肌肉却绷得紧紧地根本打不进去。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夏翾城突然推开了段子言他们,直直地走向段子星,劈手就去抢男人。
知道男人身上有什么伤就怕碰坏了他的段子星一个措手不及就被夏翾城将人夺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快把小凡放开!”不敢上前争夺,只能看着男人在夏翾城怀里撕咬挣扎着,段子星亳不留情地咒骂道, “夏翾城你这个混蛋,你真应该被天打雷劈!小凡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你到底要把他弄成什么样子才甘心!你这个疯子恶魔!”
默默地听着段子言的咒骂,夏翾城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
男人的嘴里满口鲜血,那是一口咬上夏翾城肩膀死死地磨着牙齿弄出的血迹。
他全身颤抖着趴在夏翾城身上,恨恨地掐着他的后背,用尽了所剩不多的力气硬生生地把弄伤了他的男人肩膀咬出了血。
夏翾城毫不在意,甚至轻声笑了一声: “你们看他这不是生龙活虎的么,还担心什么 ?子星你看看,他在我身边就不会像你们说的半死不活。”
夏翾城说的话没什么错,但是听在在场的其他人的耳朵里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但一时却回不过神来。
半响后段子星怒骂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凡身上有什么伤?!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小凡会被你逼疯的…… 不对不对,小凡已经疯了,他是被你逼疯的,你也疯了!”
“我没疯,”夏翾城轻轻揉着男人乱糟糟的带着银丝的头发,微笑,“凡也没疯。或许是你疯了,子星。”
“你……”
夏翾城的不正常大家都看在眼里,段子言尽量让自己用平静地口吻说道: “翾城,你看看现在被你抱着的小凡,还是你想要的小凡吗?”
“是有点不太像,”夏翾城不在意地耸耸肩,“没事,他要是死气沉沉地就更不像凡了,这样也好,我也希望他能好动一点。”
“那不是好动,是疯狂!”段子星急的直跳脚。
“凡就是太隐忍了,这样就好,我会照顾他的,你们就不要乱掺和了。”夏翾城低下头在没了力气不停喘息看发出奇怪声音的男人耳边低语, “凡,我们回家吧。”
20
把男人抱在怀里,夏翾城就任由男人在他胸口肩膀上又咬又啃的,抱着他出了段家, 而段家的人看着他的举动甚至没有人敢追上来。
将男人用安全带紧紧地系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边开车边把男人按压在座位上不让他到处乱动夏翾城艰难地驱车回到公寓。
无视楼下保安人员惊异的目光,他像是抱孩子一样托着男人的臀部抱着他,挂在他身上的男人嘴里狠狠地咬看他的肩肉他也不在乎。
回到家三两下扒光了男人身上的睡衣,把他塞进柔软温暖的被单里,打开了空调。上被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需要处理,他当然不能看着男人身上带着伤也不管不顾。
男人被他碰触自然还是会像被惊吓到的小兽一样自不量力地朝他进攻,指甲并不长的手指却抓伤了夏翾城的脸颊,留下一条细长的伤痕。但他这么点挣扎反抗的力气,三两下就被夏翾城压在柔软宽大的双人床上。
“你再敢乱动我就侵犯你,听到没有!”
夏翾城在男人耳边低声警告,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绷紧了身子,过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夏翾城以和语气完全不同的温柔用沾了酒精的棉棒轻轻地擦拭着男人身上的口子。微微地颤抖看,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带看浅浅的粉色。干瘪的身体竟然出奇的性感。
才半个月而已,他努力了几个月让男人身上长出来的那一点肉又消失了,而现在甚至比起最初看到的又细又矮的男人要单薄得多。
男人全身差不多只剩下了一个骨架了,触手可及的地万全是骨头,半点肉都没有。给男人消了毒上完药,夏翾城把他塞进被单里,站起身问道: “想吃点什么?”
男人当然不会回答他的话,只是恨恨地噔着他。夏翾城叹了口气,又板起了脸。
“我回来之前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把你锁在床头上插你一整天!”
男人猛地钻进被单里罩住整个身子,夏翾城又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施加给男人更大的压力才拿着急救箱出去了。
如果不恐吓他男人肯定安弄伤自己,反正他已经是坏人了,坏一次还是两次或者无数次在男人的心里大概也没什么差别了。上一次的伤害太过严重,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客厅里给自己上了一点药,只是后背的伤痕碰不到,使放弃了,反正过几天就会好,现在不是管他自己身上有什么伤疤的时候。
知道男人久未进食现在不可能吃太多的东西,夏翾城就在厨房里弄了点容易消化的稀粥。回到卧室的时候果然看到男人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窝在被子里。
他知道男人恨他,但恨他的同时也畏惧他。他对段子星他们会漠然,但对伤害过他的自己正因为怨恨才会对有反应。反应越激烈他越少一点担心,月要男人还能动还有想和他拼命的心思,他就有办法让男人好起来。有反应就好不是吗?总比那样了无生气地躺着等死好得多。
开被子把男人拖出来,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扣进自己怀里:“给我喝粥!”
男人紧紧闭着嘴,他就捏开他的牙关把瓷碗对了上去威胁道:“你不喝我总有办法不浪费,让你下面喝是不是比较好?”
威胁果然是最好的办法,男人听到了他的话,自己颤抖看无力的双手捧着碗心急地喝着,来不及咽下的粥顺着下巴流下去,夏翾城就垂下头舔去给他舔去了,他没有感觉似的。
一碗粥很快地就见了底,这是男人半个月以来吃下的第一顿饭。收拾了东西,夏翾城抱着男人进浴室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