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不可默 第一、二卷————拉克西丝·杨
拉克西丝·杨  发于:2010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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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即使铺了地毯,却还是听起来那么稳健、自信。上官七戒自然而然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带着警惕,随时准备应变意外的发生。

  他怔住了。

  条纹衬衫、黑色领带、牛仔裤、帆布鞋,金色的手链、黑色的十字挂饰……

  梳理整齐的倒背头发型耷拉下几丝刘海,显出一分狂野。

  冰蓝色的双眼,他永远不会忘记的颜色!

  刹那之间,像被无数藤蔓捆绑,浑身僵硬失去了柔韧性,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正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的人。

  那人没有看他,叼着烟,散漫不羁地走着。

  距离在接近,空气在变异,深深呼吸不敢发出声音,心跳的声音竟然和当年有点相似。

  本能地不寒而栗,仿佛浑身毛孔都已经张开,视线无法移开。

  即使心不愿退缩,身体却自动对那个生物做出了抗拒的反应。

  他紧紧攥着拳头,关节隐隐发出低闷的响声。

  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走近,从眼前走过,那人忽然停下来,冰蓝色的眼睛垂落在他身上。

  “我们认识?”那人仿佛在认真思考着。

  弦绷断的一刹那,情感比想象中容易控制,他愣了愣,发现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用力咬住牙齿,又很生气!

  “你有点眼熟……”

  那人索性转向他,开始仔细端详他的脸,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来。

  露出暧昧不清的笑容,用暧昧不清的口吻说道:“你长得很漂亮,如果见过一次,我应该不会忘记。”

  那人的目光纵情地扫向他的全身,这样肆虐式的扫视让他很不自在,是出于身体本能的抗拒,仿佛体内亿万个细胞都因他而不能克制地兴奋起来。

  他干脆也转向他,正对他的视线,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司徒空吧?”

  声音比他预料的平和,几分淡然又几分好奇,伪装的能力早在这一年的磨练中变得炉火纯青了。

  “咦,你是我的FANS吗?”对方开始有些感兴趣。

  “一年前你拿了世界冠军,今年你还会参加比赛吗?”上官七戒镇定自若地问,死死地盯住对方冰蓝色的眼睛,那时候,这双眼睛不是这样温和的。

  那时候,这双冰蓝色的眼睛就像饥饿的猛兽,对捕猎到的食物准备啃得干干净净的眼神。

  “是蝉联了三届世界冠军。”那人自负地说,毫不吝啬地送给他一个迷人微笑:“今年的赛程已经安排好了,第一站是沙都。我比赛的时候,你来看吧?”

  似乎是邀请的口吻,不过那人的微笑充满了自信。

  上官七戒狠狠攥起拳头。

  “好,我会为你加油的。”继续着毫无破绽的回应,虽然可能有点冷淡,可是对方也许会认为他只是有点紧张。

  那人满意地点头:“我会继续卫冕的。”

  摆摆手,那人潇洒的背影再度从视野中消失,隔了一年,明明如此之漫长,可是见到他的那一刻,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指尖粗暴地深入,丧失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暖暖的呼吸……

  环抱住臂膀,他竟有些不自主地颤抖,身体本能的反应无法用理智来压制住,他靠在房门边,低垂下头。

  “为什么……他怎么会在这!”

  第五章:秘·戒

  披上一件几乎透明的白色衬衫,大姐头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黑岛号称最混乱的乡间酒吧。身后跟着一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青年,大概没有比她更体面的女人了。

  酒吧里没有海滩热闹,别出心裁的十几盏油灯不知是为了营造浪漫气氛还是为了显示这里的与众不同,毕竟是乡间酒吧,来这里的人只为一途痛快,他们在乎的并不是浪漫。

  选择不起眼的座位,那里本来有一位服务生正在收拾上一位客人留下的酒杯,霍碧若和君文乙轩都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心数三十下。

  “那位客人挺能喝的。”霍碧若无心地赞叹了一句。收拾桌子的服务生却咒骂起来:“能喝什么,还不是烂醉如泥地被抬走了。”

  霍碧若耸耸肩。

  “给我一瓶XO-010,十二年份的。”

  等会有位重要的客人,所以她不惜血本。君文乙轩对酒情有独钟,所以他只等着占那位重要客人的光,一饱口福。

  服务生递上瓶子极为奢华精致的酒,霍碧若挥了挥手:“开瓶。”

  “不等他?”君文乙轩诧异。

  “他不喜欢太隆重的场面。”霍碧若笑容妖艳,拿起高脚杯等待着美酒入口。于是下一刻,她发出沉醉的感叹,“确实是一份价钱一份货!”

  君文乙轩笑道:“不懂得品酒,还瞎感叹。”他有双指夹住杯脚,缓缓地来回摇晃,只见金褐色的酒液中散开一圈白色沙粒,慢慢地,酒的颜色变成了淡金,更加通透更加晶莹了,“这种酒喝之前一定要先晕一晕,尤其是不加冰的时候,它用鹿茸草枝叶混合冰水酿制,用十摄氏度保存,会产生沉淀物,不晕开喝会涩口。”

  他小抿一口滋润唇舌,举止宛如绅士一样的优雅。霍碧若朝他瞪了一眼:“少来这套,喝酒还那么麻烦!”

  “这是品酒,不是喝酒。”君文微微笑道,“XO-010只适合用来品尝,不适合畅饮。”

  “烦死了烦死了,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他说得没错,XO-010应该只有绅士酒吧才会有,这家酒吧比较特别。”

  人随声音出现,高大的身影霸道地占据旁人的视线,告诉等待他的人,他是绝对的强烈存在,不容许被轻视。

  不过,本人却带来了一阵清爽的风:“你们穿成这样,差点认不出来了。”

  霍碧若一身比基尼,套了一件透明的白衬衫;君文乙轩穿着很有海滩风情的花衬衫和白色长裤,干干净净,有几分花花公子的味道。

  君文乙轩这时候才大口地喝了一口金色酒,平静的面容没有透露出丝毫情绪波动。

  酒吧里开始播放爵士乐,乡间风情更加浓郁地深入人心,几乎让他们想忘记各自的身份。

  司徒空朝吧台瞄了一眼:“喜欢这座岛吗?”他问得有点不知所谓。霍碧若低头喝酒:“嗯……我希望是单纯来度假的。”

  司徒空爽朗地笑了:“我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美好的假期。”

  “明天好像是和平节吧,你不用去拉选票?”

  君文乙轩一直保持沉默。

  司徒空是明年联合议会参议员的候选人之一,所以这一年他很忙碌,他的支持者越多,中选几率越大,他就越忙碌。

  城主的儿子成为联合议会的参议员,这是司空见惯的,辉夜城主也一再在媒体面前表露对儿子寄予厚望,所以如果他落选,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司徒家族的家训似乎就是不允许失败。

  司徒空一直都在成功,无论是格斗还是参政,他在外界有很多形象,城市形象代言、和平使者、世纪模范大使、外交形象大使等等,不过在霍碧若他们眼里,“司徒空”只有一个形象:造就了现在的上官七戒的男人。

  三十岁踏上政界的顶峰也许对他来说不是难事,目前他只有二十一岁,只要他成为议会参议员,离那个顶峰就只有一步之遥。

  “在这里的事比较重要。”

  两位年轻的军官都不相信这个男人的脸上会出现疲累的神情,更不相信他此刻展露出来的一丝无力。他们相互对视,无所附加的压力慢慢在心中扩散。

  “解决之前,我不会离开这。”他刚出现时带着清新爽朗的微笑,绽放迷人的风采,此刻,他却显得沉静许多。

  君文乙轩开始用交涉性的口吻说:“我们会先确定那批学生被拘禁的地点,然后开始掌控南海岸作业。”

  “不用先和他们取得交涉?”司徒空顾虑地问。

  “那不是我们的任务范畴。”君文乙轩沉冷地看向事件的中心人物,“我们会尽量为你取得有利条件,之后就看你的本事。”

  司徒空轻笑:“直接营救人质,这个方案不可行吗?”

  “可行。”霍碧若此刻双目如猎鹰一样咄咄逼人,展现出大姐头的魄力和风范,对司徒空坚决冷静地说,“但是成功率很低,比你可以接受的范围还低,只能留到逼不得已的时候用。”

  司徒空只思考了不到一秒钟,以华丽的笑靥回答:“我可以接受任何可能性,也会绝对配合你们。”

  “我们需要一天的时间来实地考察和部署计划,为了提高成功率,就算是争取谈判条件它的成功机会最多也只有一半。”霍碧若铺开一片小纸,似乎是从一张纸上撕下的一角,“希望这一天的时间不会让你觉得太久。”

  司徒空摊开双手,表示一切听从安排,他的微笑使他看起来很放松。

  “差不多在明天5点左右开始行动,”霍碧若指着纸片上的一处,纸片上画着潦草的线条图,看不懂的人会以为只是涂鸦,“我们的主力会先潜入这里。”

  那些凌乱的线条是她和李尚在查探南海岸时速记下的,位于南海岸下的古代军事防空洞,她指的地方正是洞穴暴露在海滩上的入口。

  “我可以问一下,主力有哪些人吗?”司徒空以礼貌的口吻问道。君文乙轩面无表情地说:“我和我的拍档,就我们两个人。”

  霍碧若继续说:“我们怀疑这个洞穴可能连通到岛屿中央的这栋建筑,”她的手指沿着纸上一条线,滑动到纸头边缘的一个画了好几圈的标记上,“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以前是进行水溶性电子分解导管的研究所,黑教徒很可能占据了这里。”君文乙轩补充:“研究所里有很多残留下来的实验器材,他们可以利用那些器材制造火药。”

  司徒空沉思片刻:“人质会在那里吗?”

  “不。”霍碧若几乎不加考虑地说,“如果人质在那里,我们救出来的恐怕都是生化人了。”

  她的玩笑触动了司徒空,宛如君王一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异动,他很明显地表露厌恶这个玩笑。

  他露出豹一般冷酷的眼神,说道:“我需要知道,你们怎么保证人质的安全。”

  霍碧若看了看她的组员,君文乙轩今天一反常态的冷淡。她故意保留地笑了一下,神秘而妖娆:“执行这项任务的,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人,你可以不相信上帝,但你一定要相信他。”

  见过东海岸繁忙热闹的景象,是无法想象南海岸被摧残的惨状的,即使骄阳依旧艳丽,海风依旧和煦宁静,映入眼中的却像是两个世界的景色。

  李尚驾驶海滩房车,上官七戒从副驾驶座探出脑袋,用手挡了挡烈阳刺目的光炫,任高速形式中急速吹拂的海风中带有的咸味刺激着肌肤,有一点点刺痛的感觉,不过他不在意。拨起挡住视线的发梢,他的视线投向了与海相望的残骸。

  熟练地按下手里黑色仪表上的罗盘键,波动三个开关,当仪表亮起红灯的时候,他皱了下眉头:“有硝烟反应,浓度测试超标,硝酸含量HNO3-44-0.1……ER二硫化碳……准备防护面具。”

  关上仪表,他又换出一个军用方位测试针,扫了一眼刻满密密麻麻符号的盘面,仰头望向天空。

  “上尉……”

  他许久没有说下去,李尚上尉才问:“怎么了?”

  “这次不允许单独行动是吗?”

  犹豫不决,李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上官七戒的意图很明显,让他感到头疼。

  “嗯,是上校的命令。”

  上官七戒紧缩眉头:“这里的空气质量严重遭到破坏,易燃气体泄漏……人质可能有危险。”

  上尉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别忘了,他们和黑教徒待在一起。”他希望能劝住有些过于投入工作的黑发少年,可惜他在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希望是渺茫的。

  “先按原定计划行动吧,如果情况比预计的糟糕,麻烦上尉回去通知君文和大姐头。”上官七戒很快决定道。

  “你呢?”

  他把一堆东西塞进绿色背包里。

  “我要留在这。”

  不等车停下,他纵身跃出车窗。李上尉匆忙停下车,看着他消瘦的背影:“今天的任务是侦查待命,我们要和支援部队取得联系,部署完毕后才能行动!”

  “大姐头应该已经和支援部队接头了。”上官七戒一语道破,李尚吃惊地看着他,他没有停下,拿着一卷黑色胶带高高地在头顶上挥了挥:“我会等她下达命令后,再开始行动。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对吗?”

  他走得很快,声音渐渐远去,李尚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啊……原来你知道啊。”

  上官七戒话锋一转,高声说:“如果人质出现问题,就等于任务失败,她会有麻烦的。”

  在接近废墟时,他放慢行动,一边使用简易空气测试仪,一边在某些地方贴上黑色胶带,忽然,他从一块倒塌的石壁上跳下来,蹲下身查看着什么。

  “上尉,”李上尉正走过去的时候,听见年少的军官用质问的口吻说,“你知不知道,大姐头有时很粗心大意。”

  “?”做贼心虚,李尚一下子神经紧绷。

  上官七戒直起腰杆,咧开嘴像堕落的天使一样阴晦微笑着,他的一只手上夹着一颗紫色的石榴石。

  它本来属于一串石榴手链,据说是霍碧若以前的男友送她的,是她参军以前的事。她不是经常戴着它,只凭心血来潮。

  事情露出了破绽,李上尉感到极其尴尬:“我们在附近走了一圈,打发时间嘛……”

  上官七戒把石头紧紧攥在手心里,脸色阴邪:“你们有事瞒着我?”

  李上尉实在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老脸往哪搁,被一个小了自己整整十岁的下级军官识破,他觉得自己作为上级的威信已经在少年眼里一扫而空了。

  侦查作业非常枯燥,有点像考核各种仪表使用熟练度和测试数据分析的能力,没有君文乙轩在器械上的辅助,不过李上尉不亏是情报分析专家,对土质、地形、建筑损坏程度的分析和推算都精准无误,避免了他们许多无意义的工序。

  “这里曾经发生过三次自制炸弹爆炸和一次化学武器爆炸,都配有定时器,这是简易手制定时器的碎片,”李上尉戴着橡胶手套,用镊子夹着一块焦黑的金属片,“水银平衡计的导管,这玩意经常在爆炸后会留下来。”

  “化学武器呢?”

  “应该是氦氢一类的远程高射炮弹头,不过从这里的情况来看,”李上尉嘴角一瞥,匪夷所思地笑了下,“很难想象弹头是高射炮在远离海岛的地方发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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