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罗羿终于怒了，扑上去将小烁按在床上。“你说我老气横秋？你还嘲笑我孤家寡人？难道你不知道一个男人最有魅力最有价值最令女人着迷最抢手也最讨厌被束缚的时候就是我这个年纪吗？”

      小烁看着他那张气极败坏的脸，突然柔媚地笑了，轻声说：“我知道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罗羿脸都涨红了。又上了这个小东西的道了！他怎么一到了这孩子的面前就变得这么弱智了呢？

      “现在你知道了吗？”小烁忽然甜蜜地问向眼前那张蕃茄脸。

      “知道什么？”罗羿一头雾水。

      “接吻哪！”小烁面带羞涩却又兴奋不已地说：“你不是说十六岁的时候连什么是接吻都不知道吗？那现在你知道了吗？”

      “当……当然知道了！你当我是白痴啊？”罗羿的脸越发红起来。

      “那你教教我好吗？人家还不会呢。”小烁的声音像在撒娇也像在勾引。

      “你开什么玩笑？”罗羿跳着放开了他。

      小烁跟着坐起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然后将脸昂起来看着他，很认真也很害羞地说道：“我真的没有开玩笑，我好想让你吻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这么想着。我喜欢你，我希望我喜欢的人可以热烈深情地吻我，这样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很快乐很幸福的人了。”

      看着小烁那张漂亮的脸孔，又闻见了他身上那股美味的麝香气味，罗羿觉得自己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吻他吗？太荒唐了！推开他吗？太残忍了，何况他身上的气味又是那么令人陶醉。但犹豫不决不是他的个性，于是他岔开话题来缓解自己矛盾的心情。

      “你一直感到不快乐不幸福吗？”他看着小烁的眼睛问道。

      小烁用忧郁的眼神看着他，说：“一个长到十六岁也没有和父母共同生活超过三年的人，一个长到十六岁也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嘘寒问暖的人，一个长到十六岁都没有被爱过的人，他会快乐吗？会幸福吗？”说着话，眼睛都湿了。

      罗羿本不想让他想起伤心事，于是反过来将他抱住，柔声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父母的照顾和亲人的关怀的，你只是许多这样的孩子当中的一个而已。我当年也是个独立长大的孩子，因为父母离婚又都生病死了，他们俩的父母又因为生活困难没有能力养我，所以我很小就独立成长了。后来，因为许多原因，我变成了一个坏孩子，书没读好，也找不着工作……再后来就这样了。其实，和我比起来，你幸福得多，毕竟你的父母都还活着，他们也没有不管你，还给你读这么好的学校……”

      “因为我比你好一点儿我就得感觉自己很幸福吗？”小烁不领情地打断他。“现在的孩子有几个过的不好的？在我念过的学校里面，就我在周末和放寒暑假的时候没人来接！就我一个没有家人带着去买东西！就我一个没有亲人陪着去旅行！干什么我都是孤单一个人，就连开家长会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身边的椅子是空的……”说着说着，小烁的眼泪就下来了。

      这下罗羿可慌了，本来想劝他开心的，却反而把他弄哭了。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流泪的经验，他除了说“不要哭！不要哭！”之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这么不幸，难道连哭一下都不可以吗？”小烁带着耍赖般的委屈用拳头敲打着罗羿的后背。

      “好好，你想哭就哭吧。”罗羿已经没了办法。

      小烁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他身上，然后眼泪汪汪地再次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道：“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都不能吻我一下吗？”

      罗羿又是一脸黑线，但此时他已经分不清小烁是因为真的非常缺乏爱而渴望被爱还是又在给他下套儿。

      “你是想让我哭着求你吗？”小烁又问，眼角又湿了一大片。

      “可是……”罗羿开始六神无主了。去吻一个男孩子吗？他可是一个男人啊！一个正常的喜欢女人的男人啊！但如果拒绝他的话，这孩子会不会来个泪淹宿舍呢？其实……就算吻一下也没关系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如果能让他变得高兴一些的话，吻他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这可不像是他罗羿的作风啊！他什么时候心软过呢？什么时候肯为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的高兴与否去做过什么事呢？可是，跟这么小的孩子计较价值也太卑鄙了吧？如果连吻一个小孩子都要求有价值的话，那他也太没人性了吧？

      罗羿在矛盾中挣扎的时候，小烁已经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并开始往自己这边用力了。

      “等……等一下！”毫无防备的罗羿差一点就碰到了小烁的嘴唇。

      “你还在等什么呀？大叔！”小烁终于不耐烦了。“人家的挥泪血汗史都已经讲完了，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呀？”

      果然是又上了这个小东西的道了！罗羿为刚才自己跟白痴一样的矛盾挣扎后悔得差点吐血，然后一股怒火窜上来，令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就是想让我吻你吗？我现在就吻死你这个小混蛋！”说完，一低头用力地啄住了小烁的嘴唇。

      然而小烁在喉咙里惊恐地呜了一声之后，整个身体像木头一样挺直了，连嘴唇都僵硬了。说了那么多废话，原来怕成这个样子！罗羿在心里嘲笑他的同时，加重了嘴上的力度。就吻到他一见他就跑，一想到他就哆嗦吧！他一面想一面用力地撬开小烁紧闭的牙关，将舌头探进去，开始狂搅乱搔，大肆侵略。

      “嗯……”慢慢地，小烁的身体松驰下来，喉咙里开始娇嗔，然后主动把嘴巴张大迎接他的舌头，并逐渐喘息起来。

      本来并不想让他觉得享受的罗羿有些后悔了，但此时再后悔已经不及了，因为他自己比小烁还要不能自拔了。撬开小烁的牙关后，他尝到了比蜂蜜还要香甜的唾液和比奶油还要滑软的舌头。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嘴里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让他想大口吞咽甚至想一口将小烁吞进肚子里去。而他怀中那个已经意乱情迷之人不断发出的呻吟和颤抖以及抓得越来越紧的双手，更是让他兴奋不已、就连下面都有了夸张的反应。

      “嗯……不要……不要了！”小烁忽然叫着，用力地把他推开了。罗羿欲火焚身地看着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的小烁，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难受……”小烁脸红心跳地说，然后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

      罗羿用手抹了把脸，用力地开始深呼吸。刚才……他差点就……这种反应简直就是变态！他骂了自己一句，然后也来到卫生间门口，敲了两下门：“快一点！我也要用！”他急需进去把自己的欲望释放掉。

      小烁很快就出来了，用毛巾擦着刚洗过的脸，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回到床上去。罗羿看了他一眼，也顾不上同他讲话，便一头冲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五分钟后，恢复了常态的罗羿走出来，对正躺在床上发呆的小烁说：“很晚了，你快睡吧，我得走了。”

      小烁一听，骨碌一下坐起来，忧郁地望着他，吞吞吐吐地说：“你……别走行吗？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睡，就……一个晚上。”

      罗羿不知道再靠近他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不行。”他狠下心来说：“你的床太硬，我不习惯。”说完就往外走。

      “我不让你走！”小烁跳下床，追上来在背后将他抱住。然后把鼻子压在他的后背上嘟嘟囔囔地说：“人家都不记得被人抱着睡觉是什么滋味了。我从两岁起就一个人睡觉，还常常被恶梦吓醒，就算哭也没人理我……现在虽然已经不会再做恶梦了，但我总是觉得好孤独，常常梦见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想被人抱着睡一回，我想知道这个时候我在梦里是不是就不再那么孤单了。”

      罗羿的腿迈不动了，就算这小东西又开始给他下套儿了，他也无法做到就这样弃他而去。他抓住围在自己腰上的那双皮肤细滑却也很有骨感的手，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将他整个抱在怀里，低下头去，吻了下他的耳根，轻声说：“好了，别再煽情了，我认输了，今晚我就留下来陪你，但明天天亮前我必须从这里出去。”

      “嗯。”小烁在他怀里点着头。于是，罗羿就和衣睡在了小烁的床上。

      罗羿从来没有和什么人在一张单人床上挤过，虽然他们两个加起来最多也不过两百五十斤，但同睡在一张小床上，还是连个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跌下床去，罗羿只好应小烁的要求抱着他睡。尽管小烁穿着睡衣，自己也没有脱掉里面的衬衫，但彼此的体温还是传递到对方身上，再加上鼻子不断受到小烁体香的刺激，罗羿始终无法入睡，一阵阵冲动也在体内蠢蠢欲动。然而看到小烁很快就进入梦乡的甜美睡姿，他又不得不压抑着，强迫自己多少睡一会儿。

      不知煎熬了多长时间，罗羿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但没睡多久，他又聚然惊醒了，因为小烁翻了个身，把身边碍事的他给踢下了床。

      从地上爬起来的罗羿一脸恼火，但看着小烁那睡着以后像孩子般天真无邪的脸又气不起来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再不走天就要亮了，他便匆匆写了张“别把我来这里的事告诉你叔叔”的字条放在小烁的床头柜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凭着昨晚的记忆，他找到那个女厕所后面的缺口，跳了出去。

      交易非常成功，生意非常红火。罗羿坐在办公桌前一面摆弄着电脑，一面想着该如何让云五那个老家伙眼睁睁看着他的生意和地盘在逐步扩张却又不会心痒难耐。想为想去，唯一的出路还是哄他的宝贝女儿开心。

      不过，说来有些奇怪，自打上次在她床上临阵脱逃之后，她居然连个兴师问罪的电话都没有打来过，云五那里更是安静得出奇，莫非她真的没有怀疑他吗？

      正捉摸着，司卫南敲了门进来，递上一只信封。“云五派人送来的请柬。今天晚上七点在祥云大酒店，是云小姐的生日宴会。”

      “啊？”罗羿接过请柬不禁愣了一下。“美兰又过生日了？我怎么都给忘了？”然后放下请柬，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准备一下，一起去。另外，帮我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嗯……大哥，每年都是你亲自去选的，今年……”

      “今年你替我选一下就行了。”罗羿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翻抽屉。

      “要不还和去年一样买条钻石项链怎么样？”

      “你看着办吧，女人喜欢什么送什么就是了。”说着，从抽屉里找出一枚胸针来往胸口一别。

      司卫南翻了下白眼，忙说：“大哥，那个已经很旧了，云小姐看见会不高兴的，还不如不戴。”

      “会吗？”罗羿有点犯愁。这枚胸针是去年自己过生日时云美兰送的，她要求今年自己过生日时他要戴着它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可胸针在他的抽屉里裸睡了大半年，早磨得没了光泽，连钻石都掉了一颗。

      想想阿南的话在理，戴着这明显未受过他一天重视的胸针出席，还不把云美兰的眼睛气成死鱼眼才怪，于是又摘下来索性扔进垃圾篓。

      罗羿就这样去参加了云美兰的生日宴会。虽然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不让云美兰生气，但到了那里之后，他才发觉自己根本是多虑，也庆幸自己听了阿南的话没有戴那枚破胸针出来丢人现眼。

      每年云美兰身边那个只属于他的位置上，今年站着另外一个人。一看就是个“海归派”的假洋鬼子，正卷着流利的英语在和几个老外谈笑风生，手腕里的云美兰更是春风得意地望着她的男伴。看见罗羿进来，只用眼神打了个招呼，连头都没点一下。

      罗羿知道云美兰喜欢绅士，但怎么也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她就让一个绅士代替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而爱，说穿了不过是逢场作戏且心照不宣，但她换人的速度也实在太快，甚至连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大哥……”司卫南在罗羿耳边轻声问了一句：“礼物还要不要送？”

      “照送。”罗羿不动声色地回答，然后直奔云五。

      云五看见罗羿向自己走过来，立刻迎上来跟他寒暄，然后试探般地问道：“美兰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Jonathan刚巧来看她，非要做她的男伴，你该不会吃醋吧？”

      “哪里？”罗羿很有风度地笑着：“上流社会的那些礼仪我一直糊里糊涂，每年挽着美兰的腰应付这些名流时都紧张得要命，就怕给她丢脸。今年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