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谜夏
谜夏  发于:2010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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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蓝岛上的城堡宴会厅里团员们三两成群的坐在一起静静等待著什麽,气氛有些严肃。罗德的嘴角始终抿著似有若无的笑意,一看就知道他正满怀著期待。
  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一抹修长的剪影出现在门口。夕阳下匀称健硕的身形、飞扬的红褐色短发、妖豔的脸庞、邪魅的笑容、狭长微挑的犀利眼眸,竟然是他!两年了,我始终没有忘记他的身影,而他竟如此从容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还对我的存在不屑一顾。
  “埃索卡,你果然来了。”罗德端坐在华贵的靠背椅子里,听他的声音是在称赞。
  原来那个家夥叫埃索卡,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罗德的身上,轻描淡写的将来这里的经历一带而过,说:“虽然有些远,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迟到。”
  罗德很满意,问其他人:“大家还有什麽意见吗?”周围一片沈默,“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麽从今天起埃索卡就是我们的新成员了。”
  “我反对!”我知道在这种场面上任性是不适时宜的,但心中的气愤实在按捺不住,埃索卡这个家夥从进门起就没有注意过我,难道我真就这麽微不足道吗?
  “昂!”罗德生气了,不过声音的冰冷仅只是转瞬而已,“这是断翼内部的决定,你不该参与。”
  那双锐利的眼睛转向了我,他在打量我,片刻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轻笑著说:“原来是黑暗竞技场里的小猎豹。怎麽?还在记我的仇吗?”
  埃索卡那个混蛋,他的表情明明就是在说想报仇就来啊!我怎麽可能按捺得住,衣袖里的爪子已经伸出一寸长。
  “罗德,我要是能打赢这家夥你是不是就可以让我加入断翼?”事实上我并没有给罗德回答我的机会,当大衣从半空中飘落的时候身形已经闪到了埃索卡的面前。
  他竟然还笑得那麽淡定,看似漫不经心的却能准确的躲过我的连续攻击。越是如此我就越是生气,就连团里的人和我打架也常常都玩真的,而他根本是在玩弄我,一味的顺势推挡。我伤不到他,他也没打算反击。
  “你的眼神还是和那时一样叫我忍不住兴奋。”在两人身体接近的瞬间,他递来这般耳语。我精神一震的间隙冷不防一记重踢横扫过来,正中腹部,顿时向後飞出几米远。但趁他没来得及收回动作的空挡,我毫不犹豫的挥出利爪,四道血痕清晰的留在了他线条分明的小臂上。
  我还意欲起身反击,罗德突然高声喝道:“够了!”他真的生气了,不过是对埃索卡,而不是挑起争端的我。
  埃索卡嘴角的笑意释放出嗜血的残忍,他的气势绝对不亚於罗德。僵持的气愤持续了十几秒锺,埃索卡无谓的摊了摊说,戏谑的说:“不好意思,伤到了你的玩具。我对他那种挑衅的眼神总是缺乏抵抗力。”
  刚才还腾腾的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衣又回到了我的身上。罗德扶起我,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悠扬平和:“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就算我处於劣势,对他突然中止我和埃索卡争斗的做法我还是很不高兴。故意撇开头不去看他,穿上衣服愤愤的离开了宴会厅。
  “小猎豹生气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後的声音,出自埃索卡恶毒的嗓音。
  半个小时後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因为只有罗德会进我的房间。我的气还没消,目光驻留在落地窗外,愣是不回头。
  温柔的气息环绕上来,他轻轻拥著我,说:“明天开始会有行动,要不要一起去?”
  “大家都会去吗?”心头还有未散的倔强。
  “嗯。”罗德开始不安分的解我的衬衫。
  我一点心情都没有,拒绝说:“别动,我现在不想!”
  他按住我意欲挣脱的身体,轻笑著说:“放松些,我只是要确定你有没有受伤而已。”说著果真将我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才继续说,“不要再去挑衅埃索卡,他很危险。”
  照例说我该感觉到关切於身的暖意才对,可是为什麽我却毫无察觉。或者应该说与他在一起的这麽长时间,我才开始渐渐了解他,以及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是他的收藏品,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收藏生气发火,也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收藏被别人弄坏。不错,他会抱我、宠我、爱我,但是他从来不会让我离开他的控制范围,不会预先告诉我断翼的行动,不会让我上他的床,也不会在我的床上过夜……始终,我的命运只不过是个名为宠物的收藏品,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那样,我是他最名贵的收藏品。
  直到罗德离开房间我才从呆愣中醒转过来,木然的穿上衣裤。其实这种事我知道很久了,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一想到就会有种挫败的无力感,胸口都闷闷的阵阵发痛。难道我真的无法逃脱这宿命了吗?真的好想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凭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哪怕只活一天,只能做一件事也好。
  可惜这麽简单的要求却比登天还难,罗德不会允许我这麽做的,而我无法挣脱他无形的束缚。

  第四章 囚笼

  真是让人气馁呢!我躺倒在大床上,伸手从裤袋里掏出张红色的卡片。这是刚才和埃索卡交手时从他身上摸来的,还没机会拿出来看。
  天堂……执事?我因为过度震惊而弹坐起来,这张卡是天堂执事的执照。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起过天堂执事,他们的组织超越国界,地位远在各国政府之上,似乎是直接隶属於联合政府的统辖。
  不过,天堂执事团和断翼不同,虽然说是一个组织,但行动都是以个人为单位的。他们在取得了执事的资格後从组织接受任务或者获取情报,然後大多是独自去完成以赚取高额的报酬。
  很难界定天堂执事是属於正义还是邪恶的一方,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各种的特权,几乎偏及所有的领域。埃索卡既然是天堂执事,那为什麽又会加入断翼呢?如果硬是要联想的话,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悬赏。每一个断翼的成员在外面的悬赏价格都高达千万,至於罗德本人听说悬赏的金额更是达到了上亿的天文数字。
  不过,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因为像埃索卡那样的人,真的会以钱为行动准绳吗?说实话我很怀疑。
  一想到他我的心就乱糟糟的,惦著手里的执照总之是很不安。埃索卡的一言一行都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两年期初遇时的场景也一样,从没有淡化过。在身体里隐隐涌动的血性告诉我,我有多向往他的生活方式。
  实在是坐不住了,心里被猫抓似的难受。把执照揣进口袋,我走出了房门。塞蓝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上哪儿才能找到埃索卡呢?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漫无目的的走下楼梯,一股熟悉的不详感觉扑面而来。
  那个家夥就坐在大厅里,独自一人摆弄著手里的塔罗牌。
  “你掉了东西。”我直截了当的走过去,将天堂执事的执照丢到他面前。
  埃索卡连头都没抬一下,不当回事的说:“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反正我去考天堂执事也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事实证明,实在是非常无趣。”
  “别开玩笑了!”我大力拍著桌子,“你究竟是抱著什麽目的加入断翼的。”
  “那还用说吗?”埃索卡双手交叠撑著下巴,那神情似乎是在联想什麽可以令他血脉喷张的事情,声音也随之兴奋起来,“当然是为了寻找乐趣了哦!”说话的同时他又用猩红的舌尖舔过嘴角,一副沈醉其中的样子。
  灵魂被生生的抽走了,心跳更是漏了一拍。这个家夥并不如罗德完美,甚至应该被归类於怪物,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的词有:强、任性妄为。为什麽我却如此著迷呢?说实话,我也忍不住想舔嘴唇,他拥有我打从心底里向往的一切。
  我也好想可以和他一样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的路。每每这麽想的时候胸口就会灼烧的痛,今天尤为强烈,几乎夺走了我的意识。不行!支持不住了!剧烈的疼痛没有褪去的征兆,身体好像要被灼穿似的。就在即将倒下去的瞬间,埃索卡扶住了我。
  他在手接触到我身体的瞬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似乎是被深深的疑惑困扰住了。
  汗水在一分锺内湿透了衣衫,我虚脱般的大口喘著气,幸好坐下来後剧痛开始渐渐平息。
  “你的格斗技巧从哪里学的?”埃索卡收起塔罗牌问我。
  那段回忆我很不愿意去想起,低著头说:“小的时候父亲教过我一些,後来十年都没用过。来到这里後才又渐渐回忆起来,不过是意外的得心应手呢!”
  埃索卡挑了挑眉毛,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除了苦笑也做不出别的表情,没想到会和他谈这个话题,忍著喉咙里的灼痛继续说道:“你知道娑摩族吗?”他点点头,“我是娑摩族人,从八岁被人抓住起就被囚禁在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房间里,十年没有见过外面的天空。被黄金的锁链束缚著,就算有爪子也无济於事。”
  “那现在呢?”他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追问道。
  我很怕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很怕。天堂执事的执照还静静的躺在桌子上,我拾起来放回兜里,起身的瞬间低声说:“只不过是个更大的囚笼而已。”
  埃索卡没有阻止我拿走他的东西,露出轻蔑的笑容,问:“打开笼门的话,你还会飞吗?”
  是啊!鸟儿若是生来就被囚禁在牢笼的话,就算打开笼门它也不会飞走的。而我真的还会飞吗?
  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泯灭打开那扇门的奢望。
  第二天一早,断翼的全部成员加上我乘船离开了塞蓝岛,然後转乘飞机到达了西部大陆,最後驾车进入深山。
  一道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围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於是我们只能穿越围墙徒步继续前行。从罗德他们的谈话中我多少了解了这次的目标。冯贝恩公爵的城堡有上千公顷的林海当做後花园,这里整个山头都是他的。这个老家夥嗜好特别,喜欢收藏人体标本,显然今次的目标就是他的收藏品之一。
  这位公爵果然是不简单,竟然聘请天堂执事为他看家护院做保镖。可惜这些新初段的执事们完全无法抵挡断翼的强势,我一路小跑跟著罗德顺利的进入了老家夥的收藏室,没留下一个活口。
  华丽的房间、璀璨的水晶吊灯、庄重的巨幅落地窗帘、雕刻精美的橱窗、防腐溶液淡淡的刺鼻味道。近百平米的收藏室里摆满了各种人体器官,从尺寸看大多都属於幼小的孩童。靠後墙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有个一人高的橱窗用红色的绒布覆盖著。
  经由罗德的点头示意,金和另一个家夥上前掀开绒布。一具小女孩的完美躯体在溶液中沈浮,金色微卷的长发肆意飘扬,祥和的表情如同睡著了一般。
  我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踉跄著走上前伏在玻璃上,多年不属於我的泪水无声的滴落下来,失声道:“姐……姐!”十二年了,她的时间被停留在分开的时候,成为了纯粹的所谓艺术品。
  “不!……”呐喊从胸膛冲了出来,我们的命运为什麽都如此悲惨,我们……我们不想成为别人的收藏品,不论是活著还是死去之後都不想。

  第五章 死魅横行的夜

  罗德接住了我击向橱柜的拳头,在我耳边说:“昂,不可以这样哦!多完美的艺术品啊,弄坏的话就太可惜了。这样一来不是很好吗?你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姐姐了。”
  我在他的怀里挣扎,拼命的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不要!
  玻璃柜应声而碎,防腐溶液奔涌直下。姐姐的身体倒在残骸中,惨白的皮肤上布满了玻璃划出的白生生的伤口。另一具尸体从帷幔的後面倒了出来,一枚名为死神的塔罗牌不偏不倚的镶在那个男子的脖颈上。
  埃索卡!我止住了挣扎看向他,而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著戏谑的笑,真假参半的说:“抱歉!这个玩具或者是那个玩具,实在是很难取舍。”
  罗德放开我,看看地上浸染在鲜血中残破的姐姐,又看看我。转身走出了收藏室,边走边道:“算了,既然玩具破了就没有收藏的价值了。大家不如就在这里尽情狂欢一下吧!从明天开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
  沾染著泪水的碎发遮蔽了我的面容,我静静的注视著姐姐许久,默默的落泪,最终上前抱起她幼小的身体走出了城堡。我用自己的爪子拼命刨著地面,岩石或者是树根都不能阻挡我。
  姐姐!我好高兴,你终於可以摆脱这可悲的命运了。见到爸爸妈妈的话帮我告诉他们我很好,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团圆了。我多想用自由的心灵与身体去到你们的身边,然後大声告诉你们:我自由了!可是,我没有那个力量,请原谅我的怯懦。
  “罗德在找你。”埃索卡出现在我的身後。
  他来了很久了,忍到我堆上最後的封土才开口,我很感激。包括将姐姐从玻璃柜中释放出来的事,於是我低声说:“谢谢!”
  埃索卡知道我指的是什麽,摊了摊手说:“不要误会了,那只不过是身体的条件反射而已。”
  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都无所谓,姐姐能够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
  见我不挪步子,埃索卡问:“不想回去罗德那里吗?”
  “让他再多等一会儿也没有关系。”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见他,曾经的崇拜与依恋悄无声息的化作了恨意。好想有个怀抱可以让我放声大哭一场,我以为埃索卡或许会让我这麽做的。可惜我错了。
  他推开我,任由我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姐姐的坟堆旁。冷冷的说:“弱者的眼泪只会让我觉得鄙夷。”
  “杀了我!”我这样要求他。
  埃索卡上前抬起我的脸,看见的只能是失去了神采的空洞眼眸。
  “没有兴趣!”他丢开我头也不回的远去。果然我对於他来说连杀死的意义都没有。
  我大可以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在利爪接近心脏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丝隐约的不甘萦绕在心头。自由……究竟会是什麽感觉?
  当然,我还没傻到就此逃跑,罗德可以轻易的抓住我。所以,我还是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了他的身边。这一夜,我第一次没能从他的爱抚中体会到欢愉,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最後竟然是我先对他厌倦了,如果说我真的有资格用厌倦这个词的话。
  罗德应该发现了我的异常,对我的态度一下子跌入了冷淡的低谷。如果我不再是听话的宠物的话,他会怎麽对我?姐姐在玻璃柜里沈浮的景象反复出现在脑海里,我也会变成那样吗?彻骨的寒意环绕著我,我看不透他深邃的眼眸里究竟在想什麽。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长途奔波,所有成员各自出发,两天後聚集到了上千公里外的一个小镇。我自然是跟著罗德,随行的还有另两个成员,事实上罗德总是非常谨慎,在任何的行动中都不会处於孤立的位置。
  日落後我们在废弃的教堂里碰头,这里没有电,只能用昏暗的烛光照明。
  当我们走进去时,大家都已经到了。罗德在正中间坐下,开始分派任务。
  “暗杀法尔的杀手组织巢穴就在北面五公里处,今天的任务就是用他们的血吊唁法尔,所有人都必须要参加。”复仇应该算是断翼内部唯一强制参加的行动,罗德顿了顿又说,“我们分为三组,金、沙德尔、埃索卡为先锋开道,玛琪、芬克斯、库克还有艾尔和我负责清扫,小旗、帕沃,派克进入基地後负责搜取该组织的所有人员资料,玛格丽特你负责保护他们三个。清空基地後原地解散,帕沃会把搜集到的资料用老方法传递给你们。一个月内解决掉所有其它漏网人员以及和这个组织有关的人,我会在塞蓝等你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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