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长情歌————一步风晴
一步风晴  发于:2010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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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奔,到了谷里叶希乔已经喘得脸上一片红色,善生掌心贴著掌心给他渡了些真气才缓过来。
然而,即使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谷里,也还是晚了一步。

朝霞谷的情况与石崖下木屋里的情况是一样的,屋子、院子里里外外都已经被人翻腾得乱七八糟,善生连在床铺上翻找都不必了,他一直用著的被褥已经被用剑割得七零八落。

屋内东西是一样也不少,连挂在墙上的紫夜剑也只是被丢在地上而已,只有被叶希乔放在枕下的烈焰令不见踪影。


叶希乔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眼里全是茫然。

这样莫名其妙的状况善生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佘兰和万通先生都是毒王的弟子,佘兰更是当世用毒的第一人,这样的两个人居然都能被劫走,对方的手段有多高明自然是不言自明了。
然而对方所要的却并不是解药或者其他什麽贵重的东西,却是一个和他完全没有关联的物件,而他们又好像已经确定了那东西就在他的手上一样。

叶希乔抬头看著善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每一次,在他觉得即将得到幸福的时候,就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似乎安宁两字真的不可以属於他。
对於十几年来都未曾蒙面的佘兰,姐弟情自然还说不上有多深刻,但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认知还是让他心里闷闷的痛起来了。

善生半蹲下身来,双手捧著叶希乔的脸,安慰的笑笑:“没事的,我再去把她们劫回来好了。”
话是这样说,其实善生自己也知道,这些只是安慰人而已,连“蛇蝎美人”都无法应对,他们又哪来的本事救人?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当即出了谷去。

 


一曲长情歌-42

想找到据云府其实丝毫不费力,它就像是标志一样的,没人知道它的里面到底是座什麽样的宅院,却都知道它有著不可估量的力量。进出据云府的绝非泛泛之辈,几乎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流高手。
据云府与紫夜山庄便是这样的南北相居,分统了南北两大派系的江湖。
江湖侠客一般皆不愿为朝廷所辖,但是十几年前的武林浩劫之後,高手折损殆尽,朝廷借机以武治武,立下了紫夜山庄和据云府。紫夜山庄借用江湖力量为皇帝执行一些私密任务,而据云府则主要是收集江湖消息、笼络江湖人士,以避免有人为祸武林进而危及皇权。
紫夜没落之後,据云府便一家独大,成为当今天子携令江湖的据点。

然而仅仅从外观上看,据云府却只不过是个富豪宅院的样子,要说有多麽卧虎藏龙,却是看不出来。
甚至,连门口的守卫都没有一个。

善生观察了许久,也没能瞧出一丝不同,然而这样的平静异常的状况却也更让他谨慎起来。
看得见的防备其实更容易突破,反而是看不见的,才是真正厉害的。

善生借著夜色掩护,提气跃上高墙。
院内却是一片漆黑,连半点灯火也不见,黑夜里整个庄园静得异常蹊跷。

借著月光,善生勉强看著院内布局。竹林、假山、浅潭隐在高大的树影里不十分清晰,却隐约呈著阵型。
两仪阵。善生皱眉,想起小时候母亲用小石头教过他的仅有的那点记忆,在心里盘算著破解的方法。


叶希乔躲在不远的屋影里,紧紧盯著据云府的动静,正自仔细的时候却听见一阵突然传来的大队人马向著据云府靠近的声音。

善生还没想出破解的办法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惊动,顾不得许多,立即跃下墙头回到了叶希乔的身边。

马蹄声渐渐近了的时候,据云府东南方向突然亮起灯火来。紧接著整个院子都亮了起来,照得上方夜空都跟著发白。
善生解下剑来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扣住叶希乔的手掌,感觉到手心里的人的轻微颤抖。
紧了紧手上力度,善生将叶希乔用身体整个挡在里侧。
大队的人马一到据云府外,就列队排开,将整座院子围了个严实,之後就再无动作,似乎是在等待什麽人的到来。

善生看看叶希乔,揽著他的腰轻轻跃上屋顶,几次起落之後,两人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乔儿,你还是回福伯那里等我消息吧,今晚救人恐怕有些困难,我要先看看情形。”
“……”叶希乔点点头,对救人的前景却是一片茫然,刚刚的大队人马他也亲眼见到,即便是原来的据云府想要夜闯救人已是千难万难,现在又突然出了这些变故,更是难上加难。

善生一直送他回到福伯的住处才又转头回到了据云府外。

一来一去用去了大半个时辰,据云府外却依然还是他离去时的样子,丝毫没有变动。

借著那些人手里火把的光,善生才看清楚,这些人都是京城的禁卫军,不仅大吃一惊。
能千里迢迢将禁卫军调动到这里的人,除了将军只有皇帝。然而用自己的人围自己的地方,善生怎麽也想不出有什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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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情歌-43

距离有些远,尽管此刻据云府里已经灯火通明,他也还是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
长身一纵,掠过附近屋顶,向著据云府靠近了过去。

尽管善生轻功了得,内力也足够绵长得支持他不停的起落,落到树上的时候还是险些没能踩稳,发出了些声响。
好在禁卫军并非都是内家高手,轻微的树叶的响动也没人听得分明。
善生稳稳心神,从树叶的间隙向据云府看去。
这一看又是一阵心惊。
他刚刚离去之前,府内的迷阵也还只是简单的两仪阵,现在却已经变作离兑阵,阵型复杂只在乾坤阵之下,几乎可以说是步步陷阱,进不去也出不来,除非长了翅膀飞进去。

亮晃晃的灯火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一切死一样沈寂。善生在这过分诡异的寂静里觉得脊背上都是凉意。

又等了半个时辰,接近子时才见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前後兵将的簇拥下缓缓向著据云楼方向过来。善生攥紧手中的剑小心留意著据云府内、外的动静。
车子驶近了便停在正门之外不远处,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却是一身戎装打扮,换上一匹黑马带著一小队人一直来到大门前。

年轻人转头对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就听有人朗声道:“孝王爷驾到,据云府内一干叛逆立即开门来降,尚可保得性命,否则一概格杀!

回音尚在耳边盘绕,就见据云府内一座小楼的二层上有人推开窗子回道:“假传圣旨,擅自调动京畿重防,何人才是逆臣贼子?”
善生听见声音心里一惊,仔细看去,竟然是景鸿,当今皇帝。

景鸿站在窗前,神情自在,全不像是身处险境的样子,一件大毛狐裘松散的披在身上,神态倒像是一阵好眠被人打扰的不耐烦。

一身戎装的正是小了景鸿两岁的先皇次子孝王景瑞。

景瑞牵马向左侧走了几步,正好看见景鸿站在窗前:“大哥,你我兄弟多年,二弟我也不瞒你,烈焰令已经在我手里,你身世之秘也即将曝露,不如现在让位与我,做弟弟的也不再为难你。”
“不为难我?那你六弟景文,你又作何处置?”
景瑞见景鸿居然毫不反驳,心里一阵激动,脸上也显出轻微的红色:“六弟自小乖顺,我自然还当他是好弟弟相待。”
“……哦……”
景瑞只听得景鸿应了一声便再无声响,原本开著的窗子也关了起来,禁不住皱眉。
等了一会儿不见据云府内再有响动,心里沈不住起来:“大哥,你既然不是皇子,自然也不能继承帝位,这等混乱皇族的狼子之心我也不与你计较,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
听见这几句对白,善生也隐约明白即将上演的将是又一场宫变,禁不住想起父亲曲远驰来。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谁又是胜者……

景瑞又再说了几句,也不见据云府内有任何动静,当下恼怒,吩咐禁卫军开始攻入据云府。

当先的几人轻松便打开了据云府的大门,善生正自纳闷,就见一拥而入的禁卫军被困在各种机关之中,乱箭、毒气、利刃不一而足。
景瑞显然早已料到这样的场面,一片哀鸣之中仍然面不改色,指挥著後面的人继续进攻,就好像那些陷入阵内不断丢掉性命的不过是些会动的人偶一样。

片刻间,据云府的墙头已经三三两两的有几十人翻过去,善生距离围墙实在太近,心里禁不住紧张,也觉得景鸿这样毫无抵挡的任由景瑞攻进据云府有些莫名其妙,然而还等不及他来揣度景鸿的想法,就见府内已经有一条用禁卫军身体铺出来的血路直伸向那座二层的小楼。

机关再精妙也总有用尽的一刻,景瑞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三百禁卫军铺出来的通道上,他毫无一丝怜悯之色,骑著马踩在鲜血上向里走去。身後跟著的正是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佘兰和万通先生。

善生原本以为佘兰与万通先生应该是在据云府内,现在看见他们被景瑞所挟,著实意外。

稍一思索,善生就在众人注意力都聚集在景瑞身上的时候,悄悄跃下,提起一具禁卫军的尸体就隐在一座假山後面。
换上禁卫军的衣物,将紫夜剑略一包裹就混在一群人里,随著景瑞走近了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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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麽时代了咩……
居然会停电………………

 


一曲长情歌-44

楼内灯火依旧,门窗却是紧闭的,只是这道关著的门,其实起不到任何的防护作用。

景瑞看著紧闭的那扇单薄的木门禁不住有些轻蔑的微笑出来,景鸿原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而已,只不过占了个先机才有幸登上皇位,目前的状况又怎在他的话下?几乎只有束手就擒而已。

摆摆手,景瑞让身边的人上前去开那扇门,那扇抵挡他得到皇权的最後的屏障。

景鸿坐在大厅正中的塌上,景文无精打采的靠在他的身边,两边躬身站著的是丞相、将军、重臣元老,四周则是影卫。

一切的布置便像是专为打开门的这一刻所准备的一样,景瑞没有预料到会在这时候看见这样的场景,脸上原本沾沾自喜的表情也是一滞。

“二弟这是迎接朕回京的吗?”
景瑞隐约感到事情不妙,只是事到临头也只得一搏,仗著手中有能证明景鸿身世的烈焰令也不怕那些迂腐老臣不听命。

“大哥还是这样的稳重啊,看来兄弟真的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手上一伸,举起一卷明黄的绢书来:“先祖有训,企图混乱真龙血脉者──死!逆贼景鸿妄图隐盖贱民身份,乱我朝纲,欺我子民,罪重当诛!”

“罪重当诛……嗯,卫相”
“臣在!”
“假传圣旨,弑君篡位又当如何呢?”
“回皇上,杀无赦!”

“二弟,你可听清了?不要怪皇兄无情了。”

景瑞哼哼冷笑著从怀里拿出烈焰令:“有证物在此,你还想狡辩?”

善生顺著景瑞的手里看去,这烈焰令原来是一枚铜牌,半个巴掌大小,一指厚。善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景瑞两手用力,就见烈焰令自中间分开,落出一片薄锦来。

“织造局的云纹苏锦,只有後宫妃嫔才有的东西,景鸿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怎麽样?”
“这上面的内容……现在就让你听个清楚!”
有人上来执起薄锦,借著灯火念起上面近色绣成的文字:“吾儿景文,系童家血脉…………”

听者无不惊讶,只有景鸿端坐一如之前。


景瑞听见“景文”二字猛然一惊,回头抓起薄锦对著灯火仔细看了又看,嘴里喃喃的念著:“不可能……怎麽会是……”

景文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是好奇,景鸿安抚的拍拍他的肩。
“你以为是朕?”

景瑞完全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机得来的证明身份的东西竟然与景鸿没有丝毫关系,他直到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当初酒醉的顾正也只是卖著关子的和他说“皇帝的儿子也有假的。”

当时的皇子只有景鸿、景文与他三人而已,他查到容妃进宫时便是有孕在身,却没算到景文才是当年顾正所说的假皇子。
他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一句酒醉後泄露的秘密上,以为只要证明了那句话,便能得到皇位,得到天下,他只朝著他所希望的那条路走,却忘了还有岔路口。

“二弟一向聪敏,怎麽这次我只做做紧张的样子就把你给骗进局来?”

景鸿嘴角漏出微笑,狡黠得像是猎人看著猎物落进陷阱後慌乱挣扎时的样子,看著景瑞骑在马上站在门外,那人脸上一变再变的脸色更是让他意犹未尽。


善生站在人群里看著端坐的景鸿,只觉得他比之当年的那个景鸿更加的阴险难测。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以他的简单心思是再难猜出其中玄妙,除了静观其变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一曲长情歌-45

善生站在人群里看著端坐的景鸿,只觉得他比之当年的那个景鸿更加的阴险难测。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以他的简单心思是再难猜出其中玄妙,除了静观其变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原来……原来是你引我入局……哈哈哈,好个皇兄!”景瑞丢了手上的东西,从腰间拔出剑来,:“那也无妨,这里已在我一万禁卫军包围之中。”
剑指前方:“各位如愿意归顺与我,日後一切不会有变,如不然……”

“二弟,你还是回头看看的好。”景鸿好整以暇的看著景瑞,团团包围的情况也丝毫没有能让他有一份焦灼显现出来。

景瑞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真的回头看去。

原本黑暗的四周顷刻间亮起无数火把,火光中眼见得人手一张弓。
小楼四周突然一阵骚动,地面打开一圈暗沟,暗沟里整整齐齐的围著三排的侍卫,同样是手里一张弓拉得满满的,箭尖上闪著幽蓝的光,显然是萃了毒的。

眼前的情势一瞬间颠倒过来,原本包围景鸿的状况变成被围在当中,景瑞额上冷汗直流,那点不好的预感已经完全的应验了。
景瑞还待想做最後的挣扎就听见景鸿朗声道:“禁卫军统领司中雷可在?”
人群中走出一人单膝跪在地上:“臣……在。”
“念你被假圣旨所惑,今日为乱之事不予追究,让你的人都放了手上兵器吧。”
眼前情势司中雷只道自己已经即将成为逆臣贼子中的一员,听见景鸿这特赦的话连忙跪地谢恩道:“臣谢圣上隆恩。”

景瑞眼见手中大军即将放弃自己投向景鸿,心中大乱,气急败坏之下忍不住跃下马来对著司中雷便挥剑动起手来。

然而他的功夫又如何能与禁卫军统领相抵?三两招之间就被司中雷将剑架在脖子上了。
“禁卫军听令,今日我们受奸臣摆布,幸得皇上英明,万人面前承诺不追责,大家都放下兵器吧!”

一声令下,禁卫军立即放了手中兵器跪倒在地。善生也随著众人跪在地上,心里还暗自琢磨如何将佘兰、万通先生救出去又能不引起景鸿注意。

司中雷将景瑞反手扣在身前,一柄长剑就抵在脖子上,眼看著就要将这谋逆之人正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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