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
「那就是了，以他的个性，我想是做不出什么绩效来的。」天缘叹气。
「可是月宗已经在改革了。」
「我有听说。可是，我觉得那可能是宗主的一时兴起，或者是有能人异士协助。但如果月宗要变强，宗主必须先变强，宗主够强，天宗才可能给月宗更大的发展空间。你可知道，每十年一次的祭典，其实并不是单纯的祭典？」天缘的表情变得严肃。
「我知道祭典时有比武大会。」我想起我看过的资料。
「对，就是那个。其实那个是在评定三宗的能力，最强的一宗能得到天宗最大的信任，会被委以重任，并给他们有利发展的条件。」天缘缓缓道。
「原来如此，越强对天宗越有好处，当然再强也强不过天宗，而且也不可能背叛天宗，所以，天宗就可以放心差遣。」
「对，不可能背叛，因为有血之盟誓。况且，天宗最重要的责任是维持大罗仙界的空间平衡，三宗不可能傻到去背叛。」
「那么，倘若月宗能在比武大会取得优胜，就可以得到天宗的信任，就能得到更大的发展空间？」我抬头看向天缘。
「对，这样月宗才能真正发展起来。如果天宗认为月宗有实力，便会助月宗一臂之力，这样犯罪才有可能减少，狂焰沙盗才能消灭。」
我开始思索起来，比武大会关系到月宗的发展，那么，十月的祭典便相当重要了。
见我不再说话，天缘也没再多说，只是静静的陪着我。
不久后，天缘被天火叫去，我则转身回房。
走近屋子，只见月流松在门口，似乎是在等我。
「有事？进来说吧。」我推门进去。
坐在桌边，月流松盯了我半天，开口道：「天缘这个人，我觉得还是不要和他靠得太近比较好，毕竟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我明白。」我叹了一声：「只是，我现在是月西，他是天缘，我们只是以商人的身份在做朋友。」
「是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不过，我觉得他对你的感情不普通。」
「我受伤的时候是他照顾我的，我们是好友。」我笑道。
「好友？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月流松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当然，我说过的，不论如何，我当他是我的好友，他也当我是好友。」我道。
「你......算了，不说这个。」月流松摆了摆手：「我找你，是想谈接下去的路线问题。」
路线？去血月山的路线？」我问。
「对。」月流松点点头：「我在仓库里找到一张地图，我研究过了，去血月山有两条路。」
他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纸，摊开在桌上，指着一条红线道：「这条是远路，出了炎月沙漠后，先穿过离月境再到血月山，道路平坦而且安全。另一条是这个。」他指向另一条红线：「这条是近路，不需经过离月境，但路上崎岖，而且似乎有妖兽出没。」
「你算过这两条路各需花费的时间了吗？」我细细看了地图后问。
「算过了，远路八天，近路四天。」
近路可以省时间，但难保路上没有危险，不过以我们的能力应该足以应付，再危险也没有炎月沙漠危险。我们已在炎月沙漠浪费太多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影部才行，望月城不能长期无主。
「近路。」我伸手一指。
月流松皱眉：「就知道你会选这条，我反对，走远路。」
「为什么？」
「我不想你再出什么意外。」他严肃地看着我。
我叹气：「再危险也没有炎月沙漠危险，况且我的伤马上就会好了，走近路不会有问题的。」
「不行。」他不肯退让：「还不知道在血月山会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找到影部后，你肯定会和影部大战一场。所以，中途连一点危险都不能有。」
「可是......」
我还想说话，月流松打断我：「月清和月华深也不会同意你走近路的，虽然你是我们的主子，但是我们做手下的必须考虑你的安危才行。三对一，所以我们走远路。」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为我好，但是，远路会慢四天......我估量了一下我的法力，这次受伤使得本来恢复到四成的法力降到了三成，那么对付影部就有些不利了，法力需要慢慢恢复......
「好吧，走远路。」我苦笑一下，答应了。
我叫来月清和月华深，告诉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线，他们都赞成走远路，怕我再出什么意外。我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我在他们心中变得这样弱了？
我站在绿洲边缘眺望，及眼的仍然是漫漫黄沙，只是，目标已经近了许多。
已经过去了八天，托沙盗窝里上好伤药的福，我的伤已经好了六成，很快就可以上路了。
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天缘，出了炎月沙漠后就要和他分开，各走各的路了，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舍。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我照顾有加，我欠他的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还。
他向我走来，站在我面前，深深看着我，缓缓开口：「出了炎月沙漠，我们就要分离了......」
我轻轻点点头。
「你会到天辉来吗？」他眼里有深切的期盼。
「会！」我微笑。
我的确是会去，不过，有机会以月西的身份去吗？要以月西，还是月凝西的身份和他见面？我不知道。可能的话，我想以御华罗这个真正的身份，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大罗仙界里需要留下的是月凝西的事迹，而不是御华罗的事迹。
他笑了起来，带着欣喜：「我会在天辉城等着你的。」
等我？以天缘的身份还是以其他的身份？我不知道......如果可能，我倒宁愿我们始终是月西和天缘......
风拂来，意外地带着几丝清爽的味道，是自绿洲中的湖泊里卷起的吗 看向天空，除了那炙热的火球，入眼的尽是蓝，一望无际的蓝，那是天空的颜色，湛蓝......
而身边的人，温和的笑容如同春风，让我涌起依恋的感觉，只是......不过，终会有再见的日子。
离开天缘身边，我向仓库走去，沙盗还真抢夺了不少东西，除了金银之外，还有不少玉石书画，以及酌香和彩月石等等，这一定是采购酌香和彩月石的商人在回程的途中被打劫的。只是这些东西我们不想拿，因为那不是属于我们的。
我关门走了出来，对上门外天缘那双蔚蓝的眸子：「这些东西，埋了如何？」
「好。」他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
我们挖了一个深坑，把这些东西埋下，也代表沙盗历史的暂时结束。我会尽力让沙盗的数量减少的，看着那一箱箱被埋下去的珠宝，我心中暗想。
埋好后，众人低头，为那些死在这片黄沙中的旅人默祷。
他们追求的是什么？仅仅是财富吗？还是一份成就感？还是......
「我们这趟旅程精彩极了，击退了魔炎狼，还消灭了狂焰沙盗。」天缘苦笑。
「很大的收获，是该算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呢？」我喃喃道。
再过二天，我的伤好了七成，左肩和肋下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并且活动自如。出发的日子到了，我们收拾好东西，牵上风驼兽，继续在漫漫黄沙中前进。
再次上路，少了对沙漠的抱怨及焦躁，多了对生命的珍惜，众人皆以平静的心态前行。经历了死亡的历练，月清和月华深成熟了不少，而月流松越发地深沉了，看来带他们三人来是正确的，人是在磨练中慢慢成长的。
「你的心境似乎和年龄不合。」天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为何这样觉得？」我转头问他。
「你只有一百五十二岁，但却十分沉稳，不像一个青年的心境。」他道。
「少年老成。」我回了四个字。
「真的吗？」他似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笑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你有点难以捉摸。」他低声道。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望向他，他想问些什么？
「你思索的时候，眸子的色彩会特别深邃，让人看不到底......」他凝视着我。
「是吗？」我偏过头去。
「你这段时间经常在思考。」他的目光移开，望向远方。
「那是因为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太多。」
对，经历了太多，自从踏进炎月沙漠，遇到他、遇到魔炎狼、遇到狂焰沙盗，这些都在我的料想之外，命运究竟在朝什么方向走去？
我们用了四天时间走到炎月沙漠的边缘，大家看到久违了的青山绿野时都欢呼了起来，我们终于穿越了炎月沙漠。
月清掉下眼泪：「终于出来了！」
月华深轻敲他头一记：「你就爱哭。」
「我这是高兴！」月清立刻反驳。
月流松淡淡笑着，看着远处的绿，天风、天火、天雷、天水笑闹着。我和天缘回头望向那片黄漠，相视一笑，我们终于出来了，心中被喜悦所填满。
「我们还会再次穿越你的。」我对着炎月沙漠道，因为我们还有回程的路要走。
只是，回程的路上不会再有天缘了，我不知道找到影部并收服他们需要花多少时间，而他究竟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前进了一个时辰后，一条岔路出现在我们面前，岔路前插了一块牌子，写着向左是乘月湖，向右是离月境。
「我们要在此分别了。」我看着天缘道，心里不舍。
「记住你我的约定，你一定要到天辉城来。」他深深凝视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够。
我泛起一丝苦涩，你记清楚我现在的模样也没用，因为这不是真实的。
「我一定来。」我笑着点头：「多谢你一路上的照顾，我欠你一份情，希望到天辉城时有机会还。」
「不，你不欠我什么，什么都不欠......」他轻轻摇头：「我舍不得，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希望到时候，你还当我是好友。」
「一定，一定是好友......」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我们先走了，祝你接下来的行程顺利。」我转头，不想再看他忧伤的眸子。为何忧伤？是因为分别吗？
「你......一路保重。」他似想说什么，但还是住了口，向左慢慢离去。
回望着他的背影，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再次见面时......或许......我们在沙漠中建立起的友谊，会就此结束......或许......
这是最坏的打算，虽然我说过要永远将你当成好友，但是......事情不一定会按我的想法发展下去。
我带着一份失落、一份寂寞、一份忧愁，领着月清三人，慢慢向离月境前进。

第九章
我沉默地走着，月清和月华深则笑嘻嘻地看着路边的景物，这里和炎月沙漠相隔不远，景色却大不相同。我们正行进在山谷之中，两旁的峭壁上生长着翠绿的植物，远处是连绵的山脉，和炎月沙漠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远。
山谷中偶有鸟鸣，清脆婉转，让人心舒畅。但我心中却闷闷的，那是分别带来的，我和他生死与共过，那友谊是那样的深，但，究竟能维持多久？
我察觉月流松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转头一笑：「怎么了？老看着我。」
「你心情不好？」他语中带着关切。
「是因为分别。」我点点头。
「天缘......对你很重要？」他微微眯起眼。
我继续点头：「是很重要。」
「是吗？」他低头，有一份失落。
「可是，他......」他又抬起头来：「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想去追究这个问题。」我叹气。
「你答应他去天辉城？」
「对，因为不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你知道原因。」
「祭典，百年一次的祭典。」
「祭典是月宗在天宗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我收起分离的失落，开始谈起正事。
「对，尤其是比武大会。」月流松握紧了手，看来是想在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
「对了，还有祈神。这次不知道会是哪一位，我记得百年前是火神。」月流松的目光中有一丝向往。
他偏头想了一会，神情一震：「神降临是为了巡视大罗仙界，如果哪一宗的宗主表现出众，神会赐予神器。」他目光转向我，带着期盼：「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如果月宗得到神器，对月宗的发展相当有利。」
我淡淡一笑，神器对我来说没意义，不过对月宗来说却意义重大。
「你们在说什么？」前方嬉闹够了的两人转头过来看向我们。
月流松皱眉：「正事，不关你们的事。」
月清变脸，指着月流松：「你别这么嚣张，既然是正事，那我们也有权知道。」
「对！」月华深用力点头附和。
我一笑：「我们在说祭典的事。」
「祭典？十月的祭典？」月清兴奋起来。
月华深摸了摸头：「今天的祭典是百年的盛大祭典，会有神降临！」
「神？」月清眨了眨眼，问道：「是大罗神界的人吗？」
我摆摆手：「大罗神界的人称为神人，是统管大罗神界、大罗仙界、大罗冥界三界的神。」
「神一共有几位？」月华深好奇地问。
「七位。」月流松回答了月华深的问题：「真是的，月宗的书上就有记载，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学的。」月清和月华深同时给他两个白眼。
「哪七位？」月清问。
「风、雷、水、火、日、月、以及大罗神界的至高神，大罗神界的御主。」月流松冷着脸回答。
月清和月华深得到这些消息后，又开始热烈讨论了起来。
月宗的资料中只记载了有七个神，并没有记载他们的名字，不过天宗的资料里应该会有记载，一般说来，神有什么旨意，只会下达给天宗宗主，由他领命执行。
天宗宗主，在月凝西的记忆里，天宗宗主是模糊的，是因为月凝西没敢正视他吧，不过他大概也没正眼看过月凝西。不知道这天宗宗主对我会有什么看法。
出了山谷后，前方隐隐可见有座小镇，我们精神一振，快步向前。
站在小镇外，我们抬头看着镇门上面的月白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离月境。
「到了！」月清欢呼起来。
我们在镇中心找到一家客栈，打算休息一晚再出发。我们在大厅里用膳。虽然是简单的小菜，但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对了，主人，既然来了，我们买点酌香回去吧。」月清嚼着菜，咬字不清地道。
我点点头：「也好，既然来了，就带点土产回去吧。」
「离月境里也卖彩月石。」月流松道。
「哦？有卖彩月石？」月华深睁大了眼。
「那是从乘月湖运来的，有些专门采购酌香的商人会顺便买一点回去，不过价格会稍高一些，而且顶极的不多。」月流松道。
「这里有的话，我们也买点回去，买一般的也行，带几颗回去吧。」月清央求。
我笑着伸指轻点一下他的头：「你就对新奇的东西感兴趣。」
「好奇心人皆有之。」月清理直气壮。
「我们休息一会再去镇上逛逛，离日落还有几个时辰。」我看看天色道。
休息会后，我们出了客栈，准备在这小镇里好好逛逛。
小镇上商品不多，以酌香为主，这是他们主要的经济来源。我们跨进一家专卖酌香的店铺，老板笑着迎了过来：「几位是远道而来的吧？我们这里有上等酌香哦，过来看看吧。」
老板打开一个小纸包，一颗颗紫黑色六角星形的小颗粒，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
「用闻的味道是很淡，但炒菜时放上几颗的话，菜肴马上变得让人垂涎三尺！」
这个我知道，挽阁最上等的菜便有放酌香，正因为放了酌香，所以价格昂贵。人人都爱品尝美味，所以酌香的价格才会这么高，才会有这么多人买。
「我们买五斤。」我笑道。不能带多，否则回去时会成为负担。
接下来我们来到一家玉石店，问老板是否有彩月石，老板立刻拿出十颗给我们彩月石，晶莹剔透，流动着如月光般清冷的光华，却又泛着淡淡的五彩之色，故名为彩月石。不过这几颗只是次极品，光泽有些黯淡。
「有顶极的吗？」我问，既然要买，不如就买顶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