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第一卷————拉克西丝·杨
拉克西丝·杨  发于:2010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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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他的确不太好意思拒绝女性,这种心理上的洁癖,有时连他自己也欲哭无泪。

  于是,他反握住JESEN的手:“JESEN小姐,你跟紧我,我带你去后台!”

  或许是他语气铿锵有力,态度异常坚决,让JESEN小姐有些受宠若惊。女孩子瞪大双眼,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猛力点头:“好!”

  “走!”鸦拉着JESEN,迅速撤离舞台,刹那间,“魅影之子”与“微笑女郎”落荒逃难的画面,对于正巧瞥见的人来说,格外美妙,还有人用手机捕捉下了这一幕。

  【041】

  惊乱的人流全部都从牡羊座的通道一拥而出,现场的警卫试图想维持秩序,却是徒劳。如今,叫嚣声、咒骂声混合在一起,和上空直升机的螺旋桨声一样吵闹,女神竞技场爆发了空前的喧闹场面,注定这个夜晚,它将不得安宁。

  在这样的人潮中,司徒空却逆流而进。他把车停在了通往海湾最便捷的双鱼座通道附近,联系了他的侍卫长凌羽舞,三言两语交代完毕后,对着蜂拥的人潮,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也许即使是受到幸运女神庇护的人,都会有遭殃的时候,一贯游刃有余的司徒空此刻不明所以地感到状态糟糕。

  凭借矫健挺拔的高大体格,他冲撞开迎面而来的人堆,毕竟是练过格斗的人,在人缝中穿梭的本事还是非凡超绝的。可是,一股忽如其来的人潮产生了强大的推进力,碰巧撞击在他假肢与肩膀的连接处,仿佛神经被硬生生地抽动了一下,拉到快要断的边缘才松开,无法形容的刺痛感瞬间像电流一样贯通整个左肩。

  在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黑雾,晕眩感让他被人流冲得东倒西歪。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但今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夙没有料到对手会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一招,不惜炸毁整个地下一层,引发十二万人的逃窜暴|乱,毁掉了“魅影之子”和“微笑女郎”年度末的美妙演出,当然,这的确是个可称之为“精彩”的策略,没有什么比惊慌的人流更好的掩护了。

  为此,他必须对刚刚部署好的作战方案重新调整。

  “看来,今天是没法早点回家睡觉了。”淡淡地叹了口气,正和疲倦做抗争的少年,此刻心情恶劣至极,如果现在让他碰到那个对手,他会用手里的狙击步枪,把那家伙捅成马蜂窝!

  “杨,你知道么,”夙咧开嘴角,灰暗而嘲讽地笑道,“我这人运气一向很差,过个新年都不太平,有人说我是天生劳碌命,你们跟了我,这个新年大概会成为你们人生中最糟糕的新年!”

  像在说着遗言似的,少年的话让人感到很不吉利。

  杨蹲在指挥官身边,极近的距离下欣赏那张绝美却也灰冷之至的脸孔,蓦然有种眼看着花蕾被毒素侵蚀,却也只能冷冷淡淡地看着而已。

  对这个人,是不是很多人都会有一种爱莫能助的无力感?明明本身给人以坚不可摧的强大印象,留在眼中的确是这样瘦弱,容易夭折的轮廓。

  外表美得让人不敢正视,内心苍茫得令人不敢触碰,这样的人可以让司徒空甘愿为他断掉一条臂膀……

  该死!他有什么好心里不舒服的!

  杨帆不解气地闷哼了一声:“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新年呢,指挥官。”

  余音未落,夙便微微收紧目光,眸中映着外面璀璨的灯辉,仿佛是在看着遥不可及的繁华世界那样,干涩地笑了一下:“过不了也好,这日子越过下去越让人绝望,不是吗?”

  这么杞人忧天?杨帆愣了愣。他还以为夙是个彪悍坚韧的人,可听到这话,怎么觉得像是愤世嫉俗的负气话?

  夙眼神一怔,回头来轻描淡写地扯了扯嘴角:“啊,对不起,不是在对你抱怨什么。我偶尔胡说八道的话,习惯了,别在意。”

  夙的目光重新投向海湾那里人潮涌动的通道,他和杨帆驻守在双鱼座与牡羊座两条通道间,仓库房顶的平台上。

  夙用对讲机部署着新的作战方案:“小组C,去地下停车场,小组D,马上撤出A座,重点盯紧CS座通道!”

  “你确定他们肯定会从摩羯座通道出来?”“CS”是摩羯座的拉丁文“Capricornus”的简称,杨帆听出指挥官的语气,更注重后一项指令。

  夙的双眼始终冷冷地盯着远处,带着半截皮手套的双手驾着机枪时,感觉就像机枪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嗯,他们放弃了双鱼座后,如果不是利用人群掩护,从牡羊座通道到海湾,那么就是走背对人流方向的海上大道,这样,他们就需要车子——”

  杨帆多注意了一眼那双漂亮的手,露出的指节雪白得几乎透明,但关节和指腹都长满了老茧,让它们依然带着残破的美感。

  残破的美感,好像这几个简单的字就能形容夙给人的印象。杨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更没见过如此的美人拿着机枪双目肃杀的样子,堪称上帝的杰作。

  夙和杨帆匍匐着把机枪架在胸前,黑暗隐没了他们,本来,放下对讲机后,两人都如墙壁的延伸部分,纹丝不动地洞察周遭的动静。对于守株待兔,随时准备狙击的情况下,他们必须保持自己像物品一样,与周围融为一体。

  可是夙话说到一半,突然整个上身像被人拔起一般,绷直地挺了起来,视线眺望远处时,一瞬间拂过眼底的情绪就像夜色里的大海那么沉重而无边。

  沉重,是太沉重了……

  明明应该放下的东西,却捧得异常小心。

  在这样复杂的人潮中,都能一眼就认出来。

  不需要借助任何仪器,只是用肉眼就能确认。

  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存在,但却格外遥远。

  这种断不干净的情感实在太沉重,太难以消受!

  他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上,贴着心脏位置的打火机,牙齿咬得紧紧的,几乎快要让牙龈崩裂流血。

  心头上闪过一丝怒怨,却无力将它贯彻到底,盖没心底最深处的那种感情。

  他把它藏得很深很深,以至于被抽离出来时,那样痛!

  “该死!他想干什么!!——杨,你在这留守,等我联络!”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直接沿着墙沿跳下去。或许在那一刻,所有的专业素养都被抛诸脑后了。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他看见了他,司徒空!

  【042】

  “小妖!你没受伤吧?!吓死我了!”母老|虎突然母性大发地抱住了自己,这不可思议的拥抱让鸦沉默了好久。甚至在S小姐迎面扑上来时,他下意识地想躲,一直过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件事。

  S小姐像给小狗顺毛一样抚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扬腔哭喊,不一会儿浑身猛地一震,立马又推开他,本性的粗暴让她的这个动作特别大力,一掌拍在他下颚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S小姐……我这是下巴,不是蟑螂,你变得也太快了……”鸦揉揉被摧残的下巴,无奈地嘀咕,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现着S小姐对待蟑螂的狠劲。

  “咳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S小姐清清嗓子,故意板着脸冷却脸上的尴尬,“这里现在一团乱,你先到休息室去避一避!”她的眼睛瞄到JESEN搂住鸦胳臂的亲密画面,一把把鸦拽到身边,充满敌意地看着少女,“JESEN小姐,你的经纪人还有保镖都到舞台那边去找你了。”

  JESEN想吸铁石一样马上又闪到鸦身边,把鸦的胳臂往自己怀里一揣:“我跟着凰!他会保护我的,对吗?”

  JESEN小姐一双水灵灵的蓝眼睛眨动的时候真是楚楚动人,鸦怎么经得住这种诱惑,立刻就脸红了:“呃,JESEN小姐,跟着我并不太安全……”他这是肺腑之言……

  “现在外面乱得一塌糊涂,出去也会被人流冲散,我才不要被那些歌迷看见我落荒而逃的样子呢!”女孩子把嘴一厥,双臂勾绕得更紧了。

  都说JESEN本人刁蛮,鸦现在才有点体会,但他到不反感,只是急于脱身,不知该如何应付此刻的处境。

  JESEN和S小姐一人拽住他一只胳臂,把他夹在中间,瞠目结舌地火花乱撞。

  虽然鸦还是挺有兴趣知道两个泼辣女斗殴会是什么场面,不过他摇头眉心打结,努力把手从她们怀里抽出来:“这样吧,我带JESEN小姐去休息室,等外面安静了再出去。其余的,就麻烦S小姐了。”

  “咦?什么?!这么混乱的情况,你就这么一句话丢给我了?!”

  “S小姐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嘛!麻烦你就辛苦一下了,下次排练我会非常卖力的,好吗!”

  以防S小姐又拖住他,是以,他拉着JESEN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休息室,开了门,等JESEN走进去时,横臂一挥,击中对方的后颈,利落地摆平了这个女孩。

  “对不起,希望你理解我是逼于无奈,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我再向你赔罪吧。”他把昏迷的JESEN丢在沙发上,嘴里絮絮叨叨,看了看四周,“当然,我更希望你醒来后不记得这件事了。”

  跳舞和逃逸,让他觉得腹下的伤口又开始疼得难受了,刚才分散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到那个位置。

  他颇感无奈地耸耸肩,做了个深呼吸,走出房间,把门锁上了。这样可以防止有色狼趁人之危,他觉得自己想得还是挺周到的。

  剩下的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在体力丧尽,并且血流尽的时候,也许他就看不到新年的太阳了。但是干他们这行的,从来不会在执行任务时却考虑死亡,那会让人很绝望。

  他回到自己的化妆间,里面没有人,碎把武器的箱子放在化妆台下的柜子里。鸦把箱子取出来放在化妆台上,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是一把经过碎改装的来福枪,木色的枪体比狙击枪看起来温驯多了。

  用它就足够了。鸦边想,边提着箱子走出房间。

  【043】

  所谓的“帝王枪”,意思就是:在射程的有效范围内,君临天下。

  这个名号一直流传在网上狙击手俱乐部和同好会之间,它不是一件武器,不是一种身份,也不是一种地位,它对狙击手来说是最高的荣誉,是不断追求的巅峰境界。

  使用任何一把枪,在枪的射程范围内,没有人可以伤到你,而你却能用子|弹征服你所有的对手,在你的领域里称王称霸,唯我独尊。

  在征服对手之前,首先要征服手中的枪,让它彻底服从自己。

  能够征服所有的枪,就意味着你身周的领域是一个被绝对掌控的帝王领域,没有人可以闯入这片区域,这种境界就被称为“帝王枪”。

  乌鸦得到这个称号,已经是四年前了,正是他从南苑回来的第一年,与碎他们组成“潘”以后,这四年里,他没有受过枪伤,对于一个特种兵来说,身上除了两处刀伤外,干干净净,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所以,就连吞子|弹的滋味他都感到很陌生,小时候受伤的经验已经随着长身体时疤痕消退而慢慢忘记了。

  现在,他觉得忍耐枪伤,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当他攀爬铁架时,腹部肌肉的收缩用力加剧着疼痛感,浑身都在冒冷汗。

  上帝保佑他能顺利步入十九岁!

  他边这么想,边登上了竞技场看台的最高处,然后翻出墙,爬过钢筋架,在通道顶上奔跑着。

  当可以目视到奔逃出去的人群时,他在距离一百码左右的地方匍匐下来,身体紧紧贴着花岗岩顶面,保持呼吸的节奏,把枪夹紧。

  他很快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找到了目标物,那人正逆着人流往竞技场里钻。

  当今政坛最年轻有为的辉夜城新城主,司徒空,半年前,他们曾经打过一次交道,那是他们组成“潘”以来唯一的一次任务失败,栽在这个男人手上。

  如果排除任务的因素,失败并不能成为鸦把司徒空当作敌人看待的理由,然而,这世上有太多人想要司徒空的人头,不凑巧的,鸦正是其中之一。

  司徒空是他的猎物,他不想让给任何人。

  当然,如果司徒空离开竞技场后没有再回来,今晚,他也不用射杀他。闪的命令是,如果司徒空和今晚的行动有关,就给予警告。

  鸦想,“警告”,应该不是指“灭口”吧?

  闪的命令是绝对不可以违抗的,但是,闪未免也过于信任他的技术了吧!

  他实在不太习惯被人寄予这样的“厚望”,一边无奈地暗暗默叹,一边把嘴尽量贴近手表通讯器,保持呼吸速率地小声道:“碎,梅杜卡,林威!”

  “在,说!”回答的是碎简练干脆的声音。

  “你们想办法到主干道出口,然后到双鱼座,司徒空的车停在那,保时捷911GT2。”

  “怎么,今天偷了他的吻,还想偷他的车?”这次是梅杜卡嬉笑的声音。

  鸦反问道:“停车场里的车不是全报废了吗?”

  “又被你猜对了!这里所有车子的轮胎全部报废,不知道事后女神竞技场会不会遭投诉。”林威懒懒地开玩笑。

  鸦撇嘴笑了笑:“伙计们,今晚不是司徒空开车走人,就是你们走。而我现在打算让他被抬着离开竞技场,所以,他不需要那辆车了。”

  “嚯!已经进入你的领域了吗?”梅杜卡带着几分兴奋的语调,吹起了口哨。

  电磁干扰变小了,他们双方之间的交谈很容易,碎他们三人那边也很安静,鸦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匍匐的姿势刚好压住了下腹的伤口,火烧的灼热感和刺痛令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冬天的寒气对于提神醒脑很有帮助,他马上恢复冷静,道:“你们先走,稍后我来和你们汇合。”

  “鸦,”碎突然冷冷地道,“和你在地下一层交过手的那两个家伙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很可怕,你小心。”

  “我知道。”鸦勉强笑了下,虽然碎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就是那家伙,在地下一层让我吃了颗子|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位置……”

  鸦如今还会想着当时被击中的情形,他在子|弹射入体内后才感觉到对方的杀气,这种情况是第一次碰到。

  “如果再碰到他,我会好好记住他的脸。”鸦青涩地笑了一下,目光中闪烁着少年的热忱和淳朴,“我收线了,再联系,祝你们好运!”

  他没有听见碎他们的祝福,已经关闭了通讯频道。他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目标物,一直等待着人堆里的司徒空到达最佳射杀位置时,将之纳入狙击轨道。

  第十章 空之死

  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心。

  【044】

  夙狂奔到牡羊座通道,冲进人堆后才发现自己有点莽撞。在平台上时,视野高阔,但现在身埋在人堆里,四面八方都是被灯光照得苍白的脸,个个惊恐或狰狞的神色,像一部大手笔大制作的恐怖片,已经找不到司徒空的人影了。

  他定神探了探周围建筑的分布情况,有三处适合埋伏狙击手,虽然他不敢确认司徒空会不会成为对方的目标,但是那个黑桃A的“死亡之吻”似乎是一种不祥的写照,令他心里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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