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神捕————堕天
堕天  发于:2010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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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湘君撇了撇嘴看我,眼睛却斜睨着高非凡,悠悠地开口问道:“莫非这就是你的新搭档?”

高非凡闭嘴不答,但是眼神却倏地凌厉起来了。

“既是公干,何不请二位到衙门落脚?”

面对这样的高非凡,俞湘君很快地换回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仿佛刚刚快要擦出火星来的对峙并不存在

“我们这次并不是来豫州公干,只是探访一个人,很快便要离开。”

高非凡冷冷的回绝,拉着我立刻就想离开的样于,真少见他对一个人有这种惹不起远躲为妙的表情。

我着实猜不明白高非凡与他这前搭档的大哥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不过让一向自信满满的高非凡也有了这

种躲避的态度,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探访的,便是‘飞天狐狸’的夫人,罗女盖娇娇罢?飞天狐狸重出江湖,听

说还是有人劫狱,你当然要怀疑是不是他的发妻在背后搞的鬼。”


俞湘君也不恼,看高非凡转身要走,只在背后徐徐道来,却是立时叫高非凡停下了脚步。

“你知晓她的下落?”

高非凡像是不信,可是到底还是以办案为重。

“我当然知道!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在这里当捕快?我至少也要查明我弟弟因公殉职的真相吧?”

俞湘君冷冷的笑容直可当得上“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八字,当然,前四个字是我的感受,后四个字却

是间接得自高非凡的体会了,他一听到那美男子这么说,身上立刻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焰,让我对“美

丽冻人”这四个字有了一层新的见解。


“如此,我们就叨扰了。”

相比起挂着淡淡笑容的俞湘君,这样说着的高非凡的脸色直接冷到这数天来的最低点。

 

俞湘君在府衙里似乎很有点权势,县太爷都听他的,办事利索,能力之强不下于高非凡,据说也是个一

等一的一流捕快。

所以,他在当天就给我们安排下了两个房间,说好明天一早就带我们上山去找飞天狐狸的夫人罗女。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县衙用过了早点,就在俞湘君的带领下直奔城外的罗浮山。

“余福常……如果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记得要相信我。”

临行前,高非凡似乎有点心事重重,找了个俞湘君看不到的角落特地叮嘱我。

“喔!”

我答应着;心想有你们两个人在,还会有什么事?

高非凡一个人就够强大的了,再加上与他不相仲伯之间的俞湘君,别说那罗女只是一介女流,足十足流

氓都害不了我。

“罗女自夫君被擒后便洗心革面,今年三月索性投身罗浮山上的渡缘寺带发修行,平常倒是很少见她出

来走动。渡缘寺的灵惠大师受我们的委托,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并照顾她的起居。”


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我们的脸色怪异,俞湘君尽职地介绍他所关注的嫌疑犯。

“等等,你说的这个灵惠大师到底有没有问题?另外,如果罗女一意为前事赎罪,又为什么要入寺庙而

非尼庵修行?毕竟男女有别,不怕惹人非议?而且……又是今年三月?”


高非凡不愧是高非凡,我还没消化完俞湘君话里的信息的时候,立刻就列出他话里的几处疑点。

被他这样一点明,我也觉得有问题了。

怎么会那么巧又是三月?恰好与钻天鹞劫沧州大狱的时间吻合了。

“大师化外高人,眼中无色无相,早无男女概念之分。而且也是本地有名的得道高僧,按理说也不会被

人收买,做害人之事。”

“按理说?请问俞捕头,自罗女入了寺后你可有再探访得知过她本人的确叨消息?”

高非凡对这俞湘君总是针锋相对的样子,会害我这个夹在中间的人很为难。

“她入寺之后极少出现。并且……我想问问二位,有哪一位比较精通佛义禅宗的?灵惠大师最爱与人辩

经,若辩得过他的,入寺不加阻拦;反之有可能不许外人踏入。”


相当委婉地说明他不能亲自探访罗女的原因,俞湘君脸上却全足一副“你若真有本事就自己辩过去给我

看”的表情。

对方可是一州知名的得道高侩,本朝又极敬佛法,出于对佛门的尊重,等闲官府也下能强行人寺搜查。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座香烟缭绕的宝古寺,门口的两棵雪松下,围了一群的和尚,个个斗志昂扬,摩拳

擦掌。让我很怀疑这里到底是叫人清修的还是随时准备打架群殴的。


“何谓念烦恼?”、“误将浊水溅莲叶”

“何谓不念烦恼?”、“夺取钢刀破藕丝”

“何谓念不念烦恼?”、“春蚕作茧全身缚”

“何谓找烦恼?”、“底事急流争鼓桌”

“何谓自性烦恼?”、“钻榆取火还烧树”

一胖一瘦两名僧人在人群中心口沫横飞的争论着,博得同门的阵阵喝彩。

然而在我听来,同一个“烦恼”绕来绕去没完没了的只是可笑,于是“咭”地笑了一声。

我娘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毛病不好,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很多时候要吃亏的。

我这一声笑过后,坐在场中一名花白胡子的僧人目光如电地看过来,那锐利的眼神盯得我心头不由得一

阵发毛。

“两位小徒在辩佛法,这位施主有何高见?”

虽然相隔还有一段距离,这山中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山风也非常大,可是那大师的声音仍是一丝不散地传

了过来,让我们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瞧起来这灵惠大师不仅是一个得道高僧,还是一名武功高手。


难怪罗女入了寺后,就连俞湘君都打听不到她的确切消息了。

“那个……”

我下意识地躲到高非凡身后,可是那灵惠大师的目光似乎会绕弯儿。

“既然施主出言阻止两位小徒贻笑大方,必是高人,与老侩对上一道无言禅法如何?”

“这个……”

“高人必有高见!而且看你们这架势想是要入寺吧?对过我方可入内。”

“高高高……”

我结结巴巴地想说明高人不是我,可是高非凡凶巴巴地回头瞪了我一眼,表示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他的目光……好冷!

“哈啾--!!”

我老大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那灵惠大师却只当我已经答应比试了,伸出一根手指。

“哈啾--”

这不长眼的风,怎么净往人脖子钻。

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对灵惠大师伸出两根手指。

他见状立刻又伸出三根手指。

我握起拳头在空中晃了晃。

“阿弥陀佛!是施主赢了。”

灵惠大师垂下头,思索片刻,突然就此认输。

围在他身边的弟子们也赶紧给我们让开一条道。

在路过他们身边时,我依稀听得那和尚奇怪地询问大师,刚刚那无言禅到底是什么意思,灵惠大师叹着

气解释道:“我先伸出一指,表示佛陀世尊,人天无二;那位小施主就伸出两指,表示佛法为二,一体

二面,合二为一;我又伸出二指,表示佛法僧三宝和合,缺一不可;他就在我面前握起拳头,表示三者

皆由一顿悟而得……至此,我已无言以对,还不认输,更待如何?”


俞湘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良久,佩服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对参禅悟道一事有这么深的研

究,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只好干笑。

而在我身边打混已久,熟知我脾性的高非凡就没这么好糊弄了,拐个弯把那一群和尚甩在身后后,低声

问我:“你刚刚到跟那和尚玩什么哑谜?说!”

好……好凶哦!

我敢不说实话吗?

于是,我揉着鼻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伸出一根手指,说我打了一个喷嚏,我伸出两根手指告诉他数错了,我打了两个;然后他又伸出第

三根手指诅咒我马上还要打第三个。可是打三个喷嚏那不就伤风了吗?就算他是大师也不能这么咒人呀

!于是我握起了拳头,表示如果他敢在我身上下咒,我就扁他!”


“……”

“……”

高非凡与俞湘君对看了一眼,突然都齐齐快步走开,不敢再回头看我一眼。

 

雅致的禅房内,一白衣女子闭目垂头,幽幽的檀香满溢一室。

见我们进来,她头也不抬,仿佛亘古至今她就坐在那儿,并且打算坐到无止尽的长久。

“罗女盖娇娇?”

高非凡却容不得她这样轻慢与忽视,大步走到她面前,沉声喝问。

“一千烦恼尽断根,远离十丈软红尘。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她星眸微抬,向我们看来。

这是一个容颜俏丽的年轻妇人,左腮上一颗美人痣为她增添了几许妩媚丰韵,虽然是一身白衣素装,但

在这一身素白的映衬下,她自然生媚的女性气质却是分毫未减,这一抬头便使得室内静心的檀香效力大

减。


高非凡目光如电,已然看到烧香的笼幔内立着一个灵位,上书“先夫李段之位”下面的落款是“妻盖娇

娇泣立”。

不由得冷笑道:“?装神弄鬼给谁看?李段分明未死,而?,假称入寺修功德只怕也未必是真的。”

“高捕头,三年前便是您远赴这雪山绝岭将我夫绑走;三年后他大限已至,与我阴阳永隔,您却又上山

来如此为难我这未亡人,不觉得您太过分了吗?”

盖娇娇虽然神色悲愤,可是话语中却是不卑不亢,满满的全是冷讽之意。

“盖娇娇,三年前我上此绝岭与?夫妻二人交战,因见你们伉俪情深,况且杀九玄门一事其错只在李段

一人,所以放过了?。而今,却有人在问斩之期将至之时,将李段自大牢内劫走,?敢说?全不知情?”


高非凡的目光落在盖娇娇脸上,绝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若真有此事,虽然夫君没有透露消息与我知晓,但娇娇也当替夫君酬谢神明。”

盖娇娇脸色如水,丝毫不起波澜,淡淡地回驳着高非凡,确是毫不知情。

“盖娇娇,?听着,不管?装不懂也好,想替人隐瞒什么也罢。反正这案子我接手就一定会追查下去!我

有本事擒得飞天狐狸第一次,自然就能擒他第二次,别说我没警告过?。”


看到实是问不出些什么,高非凡撂下这几句话即刻便退。

俞湘君跟我们出了寺门外,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他另有事找方丈一叙,让我们先自己回去。

路上,我怎么想都觉得高非凡对这件事放弃得太干脆,想不明白只好开口不耻上问了。

“高非凡,你说那个……李夫人真的不知道她丈夫的消息吗?”

“笨蛋!她当然知道。”

高非凡心情和口气都很恶劣,不过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也不急着赶路,所以有空隙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我看她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变化啊?”

爹说要想知道一个犯人是否说谎,观察他的表情是很重要的。

说谎之人在惊慌之余,总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小动作,或是语言支吾,可是刚刚盖娇娇神情恒定如常,我

看没什么变化啊?

“说你笨还真是笨!如果知道自己已经被杀的老公居然还活着,不管是谁都应该有一点欣喜或是惊讶的

神色吧?可是她却完全没有这种表现,这就实在太不自然了。那说明理由只有一个--地早就知叽在先

,所以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来唬我们的。”


高非凡没好气地在我脑袋上凿一下(他像是越敲越顺手了),说出他明智的分析见解。

“没错……你走后我才想到你已经意识到了真相,你从我身上反而肯定了我夫君越狱一事,所以只好前

来截你了。”

幽幽的话语接上高非凡未落的话音,一阵挟带着微雪的清风过后,刚刚还在禅房内枯坐如入定的盖娇娇

像是被风送来的一般,出现在我们面前!

“别的犯人也许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的老婆,可是上次我亲眼见过你们夫妻情深,所以?这样的态

度反而让我肯定了沧州大狱被劫一事不假,李段已经越狱并且又造杀孽一事不假!”


高非凡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袖口,凝神静气,候这罗女赐招。

“高捕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死过一回,也成就了你在江湖上的名望,你又何必对一个钟爱妻子

的丈夫这般不肯放手呢?不管他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会让你再去找的麻烦的。”


盖娇娇叹着气,她整个人都是这样幽幽怨怨的,立在风雪中,宛如冰雪绡揉成的玫瑰,阵阵冷香扑鼻。

“不好,她在上风处使毒,快闭住呼吸!”

高非凡迟我半瞬也惊觉了那在风雪中被掩得极淡的香味,急忙大喝,同时揉身而上劈手打下盖娇娇掩在

袖中的香炉,意欲抢在毒发之前拿到解药。

“呃……”

我已经全身瘫软地倒在地上--没办法,谁叫我鼻子灵呢?敢情就算是吸毒也吸得比别人快些。

“拿解药来!”

高非凡知道此刻危在旦夕,招式之间大开大阖,毫不容情,罗女只应付得左支右绌,却咬紧了银牙不肯

认输。

“拿解药来,我饶?不死,不然我只好先毙了?,以策安全。”

高非凡脸色泛红,一边运功逼住药性不使其发散,一边仍不放弃逼迫罗杀女交出解药的举动。

然而那罗女施放的却不是毒(高非凡说过,他自己对毒物有一定的抗衡力在,等闲毒物也不容易把他毒

倒),而是一种有着非常强力的舒筋软骨效用的药物。任你武功再高,一旦将这药吸嗅入鼻,也得着了

它的道儿。


“啊!”

罗女的武功虽然精妙,但比起天下闻名的高捕头来说,还是差着一截,她一招虚晃诱敌末过,已经被高

非凡攻至了面前,大惊之下花容失色,疾向后退却踩着了雪下掩埋的大石头。一个踉跄几欲向后仰倒。

在这样的动作下,她一身宽松的衣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凸显出她曼妙的身材,可却是小腹微隆,看

起来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高非凡一惊,在判决生死的紧要关头去拉了她一把,在她站稳的同时,强撑着不泄的那口真气用尽,自

己却倒下了。

“我应该是说你蠢呢?还是感谢你的好心?”

惊魂甫定,确认了自己已经成为主宰全场的胜利者,盖娇娇脸上的媚笑分外动人。

“事已至此,不必多说。?下的并不是毒,如果?不现在就杀了我,等我恢复过来定还是会将此案查办下

去的!”

高非凡从来不肯受人威胁,哪怕人质在别人手里的时候都没见他服过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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