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心————平遥
平遥  发于:2010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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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冷的手指拭去康均咳出沾染于嘴角的血,随即唇上有个重量压了下来,康均不明白,好一会儿才发觉原来自己被吻了。[幸福花园]

  这一吻,似乎有什么疗效,让康均全身不那么疼了,胸口也不那么难过,即使他觉得这是错觉,但此时此刻,他宁愿相信错觉,相信真的没那么痛。

  "咳,好难喝的血。不过,我是来要心的,心还我。"

  哦......他知道是谁了,是那个穿着退了几百年流行,有一双绿眸,名字很好笑的英俊小子--艾斯瑞佛。

  "你怎么......咳咳咳......会在这里?"康均觉得胸口破了个大洞,咳的声音不见清澈反见混浊。

  他的肺会不会被压扁了?

  "我无所不在。"

  都什么时候,艾斯还能讲笑话给他听,这份体贴,康均无福消受,他只想离开这个恶梦,这个真实无比的恶梦。

  "我......"康均瘫在艾斯怀里,虚软无力,偌大的空间里,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与呼吸声,"你......"

  他该死的该救他出去,而不是在这儿讲笑话害他伤势加重!不过,这只是奢望吧!康均心里清楚得很,就算他们能出去,他也因伤势过重而救不活了......

  真可笑,他短短三十年的生命就要这么结束了,这必定可以名列康家近代最令人扼腕的事件之一。

  他,康均,康家这一代最有天分的程式设计师,就这么英年早逝。老天,他的家人会因他的死流两滴泪吗?而又会有多少情人为他伤心呢?

  可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了,他死之前竟然只能有艾斯相伴,而他竟觉得这样也不错。

  艾斯指开康均遮面的发,看着他苍白的脸,轻喃着:"你把心还我,我就救你一命。"

  救?他们被压在世贸大楼下,想走也走不了,遑论救?康均不知道艾斯是什么人,但是他相信他们逃不出去。

  "只要你说一句。"艾斯也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执着想要他一句承诺,好似要了康均一句允诺,他就可以安心,然而他只想要康均的心,直接取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康均的诺言呢?

  艾斯并不十分明了自己提出这份建议的真意,然而话语一出口,他便没有改变与否决的权利。

  康均睁着干涩疼痛的眼,很想戳艾斯的额头好好训他一顿,但他没有力气,只很想问为什么艾斯要他的心。

  "你到底想不想要命啊?"艾斯窥见康均的心思,声调微高昂,"你死,我怎么拿回我的心?"

  不过,康均死了,为什么心拿不回来?是因为要‘生'的才好入口吗?艾斯微偏头,思索着,但康均的咳嗽声将他的心绪拉回。

  "咳咳咳......"为什么?康均无言的询问。

  "我不能告诉你。"若能解释艾斯老早就说了,问题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是怎么被偷走的,更不知为何他会这样要求。

  "你......"康均炙热的吐息呼和浩特在艾斯颈边,然而艾斯周身的冰冷蒸发了他的热度。

  ‘轰隆'一声,他们所处的地方突然一震,整个往下陡掉,虽然只移动了几寸,耳边的哀嚎声却因此减少了近一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只有在男人怀里康均方能感受无恙。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这幢大楼快撑不住了。"艾斯的低语清晰的传入康均耳里。"走不走?"

  话题又转回原地,康均直觉这一答应,他很可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一直迟疑着。

  "我言出必行。"艾斯的声音低得像微风呼搔过耳。

  嗯?康均无声无息地看着他,知晓他会明白他内心的疑问。

  "信任我的话,就遵从你的直觉。"艾斯笑了,手轻抚康均的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让康均想睡。

  直觉是吗?

  ‘轰'的一声,大楼又狠狠撼动,没有让康均有思考的时间,大楼倒塌的危机逼近,即使他明白自己是安全的,却不知道艾斯心头的打算,但他也没有那种屈就眼前选择的念头。

  不过,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答应艾斯的要求,把心给他?

  "你真的想被这堆瓦砾压死吗?"艾斯再次看透康均的矛盾情怀,轻叹。"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活着不是很好吗?"

  即使艾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活康均,他也不会告诉他。

  四周死亡的味道愈来愈重,他感觉得出来,方才还活着的人们都一一死去,而康均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消失,还能维持清醒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但就算他力量再强大,也阻止不了死神带走康均。

  康均一愣,心头柔软的角落被艾斯击中,偏头倚着艾斯,从未有过的安心涌现,感觉好舒服......

  如果他与这个艾斯流落荒岛,那么,他会被艾斯拆解入腹,吃得一根骨头也不剩;可是,若不跟艾斯在一起,康均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在一起。

  "流落荒岛是比你选的这个奇怪地方好太多了。"艾斯不懂为什么康均要待在这断垣残壁中,若不是康均的心发出求救的讯号,他也找不到康均。

  也许,把心给艾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真奇怪,你怎么要死了还么多话?"

  意识渐离,康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答应要跟艾斯走,只知道他终于可以睡觉了,而且是一场好觉。

  "喂,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把心还给我?"艾斯很想捶死康均,但看在康均都妥协要给他心的份上,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就在康均入睡的瞬间,一股意念擒住艾斯,使艾斯抱紧他,咬上他的颈项,血灌入艾斯口里,流窜艾斯全身。稍歇,艾斯抬手轻触康均项上被他咬出的齿痕,不一会儿,齿痕消去,就在此时,大楼的撼动更加剧烈,天地为之变色......

  上午10:05分世贸中心南面大楼倒塌,灰尘漫天,瓦砾堆积如山。接着,于上午10:28世贸中心北面大楼倒塌,夷为平地,瓦砾造成的浓烟蔽日。

  艾斯不知何时已脱离那教片瓦堆压的黑暗空间,抱着康均站在不远处的摩天大楼顶端,注视着这一刻。

  他全副武装,穿得像电影里的生化隔离人员穿的厚重衣服,外还套件斗篷,头戴那种只露一双眼的毛帽,另外配上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

  饶是如此,艾斯仍能感受到太阳的光亮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若不是双子星冒出的烟多少遮住了阳光,只怕他很快便受不了。

  "呸。"吐出一口残留于口的血,艾斯作呕不已。"有够难喝,现代人到底都吃些什么?"

  恶心感过去后,艾斯感到怀中的康均体温已然冰冷,他的生命脉动停歇,艾斯低首以脸颊摩挲康均惨白脏污的脸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的‘心'又回到身边了呵......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没有心了,他又是一个有心的人--不,是吸血鬼。

  有‘心'的感觉真好。

  "艾斯。"于漫天尘雾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那人有着一头黑长发,以银丝带束于颈后,黑眸盈满焦虑。

  "奇特!"艾斯绽开笑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终于见到一个他熟悉的人了!

  "你怎么站在大太阳底下?快跟我来。"奇特拉着艾斯便想带他到阴黑的地方,但艾斯还抱着康均,跟不上,差点跌倒,奇特这才发现艾斯怀里还有个人。"这人是?"

  "我的心。"艾斯手忙脚乱的将康均扛上肩。

  "心?我们先离开再说。"奇特捉着艾斯一道消失。

  震惊全世界的九一一恐怖攻击,丧失了六千多条人命,与随之而来的报复行动。然而这些事件,都与康均脱了轨,他于这一天远离了他所熟知的世界,走向另一个境界。

  龚敬恒死瞪着躺在自家床上的陌生人,呆傻的脑袋仍然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个陌生人在这个时候一副死样地躺在他的床上。

  他伸出手轻探那人的鼻息,骇然发现他没有呼吸,他脑袋当机了好一阵子,才在膝盖撑不住抖到不行的身体弯跪于地时清醒,他再次抬起颤栗不已的手,在大脑的催促下替康均找脉搏与心跳。

  没有!没有!通通没有!

  龚敬恒死瞪着尸首,剧烈的喘息着,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等到他找回说话的能力,已是一个小时后。

  "怎么......怎么会这样?" 龚敬恒移动着比平掌沉重几分的身体,扑上床畔摇陌生人的身体,"真的死了,为什么我家里有死人啊!"

  怎么他一回到三天没回来的居所,就让他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

  龚敬恒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甚至连九一一事件发生了也不知道,那还是当他想要回居所时发现一路上的景观跟战争片里的差不多,甚至还有宵禁才知道原来在他关起门来做实验的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可比国难的大事件在龚敬恒实验进程与结果的脑里起不了什么大火花,直到进了家门想好好睡一觉时,赫然发现有具尸体躺在床上,这才让他整个人犹如被泼冷水般震醒。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梦,对,是梦,没错,是梦......" 龚敬恒笑容扭曲,"梦哪会这么真实啊......呜呜呜......怎么办?我该拿这具尸体怎么办?奇特来帮我啦!"

  他到底是要弃尸还是要报警?

  门铃大作,龚敬恒困难万分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外头去开门,门一拉开,迎面而来的是一名陌生人。

  "你是谁?" 龚敬恒口气不佳的问,眼前的男人穿着古老样式的西装,一头长发散乱且该修剪,让龚敬恒联想到那不受时间限制的种族。

  "那是什么声音,好刺耳。"男人捂着耳朵,最后受不了,一拳打向门铃,可怜的门铃发出一声呜呼惨叫后命丧黄泉。

  "你到底是谁!没事破坏我的门铃做什么!"天啊,他房里有个死人,门外有个神经病,他到底是招谁惹谁啊!

  男人皱着眉,眯起绿眸,敌意四散,尖锐得连龚敬恒也感受到了。

  但龚敬恒可不怕神经病,他连吸血鬼都不怕了,还会怕个神经病吗?想着想着,龚敬恒卷起衣袖,准备同这个神经病来一番缠斗之时--

  "敬恒。"奇特温柔的声音在龚敬恒发疯前先行响起。

  "奇特!?"才在想奇特,奇特就出现了。龚敬恒热泪盈眶,扑向奇特,哇啦哇啦的说着他受到多大的惊吓,床上有个死人,诸如此类。

  "好乖,没事,这位是艾斯瑞佛,我的朋友。"奇特会出现纯因追踪艾斯的棺木,他被不肖商人从安眠的墓地挖起,远渡重洋来到纽约,由于艾斯觉醒的日期逼近,料想他极可能在纽约醒来,因此奇特不得不前来纽约寻找艾斯。

  刚觉醒的艾斯身体十分虚弱,是以奇特带着他先去偷几袋血回来补充体力。

  "那个死人是不是他带来的!?" 龚敬恒一听,火气冲天的指着艾斯问奇特。

  "他好吵。"艾斯头痛的拧眉,越过他们进屋,龚敬恒这才发现他手上竟拿着两袋血。

  "他是怎样!抢劫血库吗?" 龚敬恒紧张不已地四下张望,拉奇特进屋。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背贴门板,瞪着艾斯,喘着气。

  "敬恒,敬恒,你冷静一点。"奇特好笑地安抚活像世界末日到来的龚敬恒。

  "他有没有掌识啊!拖着血袋到处走,天啊,现在纽约像战区一样,我......"

  "敬恒,你开始语无伦次。"奇特提醒,拍拍掌敬恒的肩,"他跟时代有些脱节,但是纽约人现在没有人有心思理会我们的行径。"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吓人啊!" 龚敬恒看着艾斯吸光血袋里的血,皱眉作恶一副要晕倒的模样,不禁吞吞口水,往奇特身后躲。

  "好难喝......"艾斯整张脸皱在一起,虚脱地软趴于沙发。"我一定会适应不良,奇特,你还是让我继续睡......"

  他好想哭,以前不觉人血难喝,但现代人是都吃了些什么东西,让原本美味的血变得混浊,艾斯怎么也无法适应这么难喝的现代人的血,光闻就作呕。

  就连康均那个拥有他的‘心'的男人的血也是难喝得要命。

  "习惯就好。"奇特拉着龚敬恒走向沙发,一道坐下,他伸手握住艾斯的手,微皱眉。"你仍然很虚弱,心拿回来了吗?"

  艾斯的身体十分虚弱,再这样下去,还没拿回他的心之前,他就会先被环境给杀掉。

  艾斯摇头,指指龚敬恒的房间,"在那个男人身上,还没拿,可是感觉挺难的,他很笨,怎么讲都不通。"

  "现代人与之前不同,很多观念与习性不再一样,你得花些时间了解他,毕竟他也是现代人。"奇特拍拍艾斯的手,不知打哪儿变出一大把玫瑰,塞到艾斯怀里,"你先拿玫瑰顶着吧,否则我怕你会被现代人的血毒死。"

  艾斯面色青紫,不似正掌吸血鬼,他微喘息,颤抖地捧着玫瑰,不一会儿,玫瑰全数枯黑,艾斯的脸色恢复了些,但仍显苍紫。

  "真不知你跟伯爵怎么活下来的。"艾斯在这空气日渐恶化的时代里,连走路都有困难。

  "是你的体质特异。"艾斯是他们这一族里最特别的存在,他就像萤火虫一样对环境的要求很严苛,只要环境稍一恶化,艾斯的生命便濒临危险。

  是以三百年前,艾期因某个事故陷入漫长的沉睡,深埋于东欧家乡的某处墓地,只是没想到与世无争,只愿睡觉的他,躲过了伯爵灭族之难,却躲不过人类的贪念,被人从墓地里挖掘出来,飘洋过海到纽约。

  艾斯苦笑,拥有环境测定机般的体质实非他所愿。

  "先别说那么多话,你好好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说。"奇特摸摸艾斯的头,怜惜地望着他。

  "也好,等我醒来,你再教我一些现代人的人情世故吧。"艾斯缓慢地爬起,溜向龚敬恒房间去。

  龚敬恒被鸠占鹊巢,却只能张大嘴瞪着艾斯以超乎他对吸血鬼掌识的姿势往自己房间去。

  "他真的是吸血鬼吗?"印象中唯有伯爵与奇特还有强森那种姿态优雅大方、华丽又迅速的吸血鬼才是吸血鬼,可艾斯动作异掌诡异又迟缓,听奇特说他们类属同族,但任龚敬恒怎么看,艾斯也不像跟他们是同一族。

  "是,不过他几乎不吸血,只有过度的虚弱时才需要吸血。"奇特收回放在艾斯身上的视线,望着龚敬恒,微笑。

  "不吸血?那他怎么活?"吸血鬼不吸血怎么活下去?

  "你有注意到艾斯眼睛的颜色吗?"

  龚敬恒回想了下,"绿色的?"

  "对,是绿色的。我们这一族,只有艾斯一人是绿眼睛,就跟只有伯爵一人的眼眸是蓝紫色的一样。"

  "伯爵的眸色代表的是?"

  "拥有强大的力量。"

  "艾斯呢?"

  "吸取生气。"

  "啊?" 龚敬恒有听没有懂。

  "艾斯吸取生物的精气维生。"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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