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止天晴 下+番外————fish
fish  发于:2010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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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不自觉上扬了几许,他就是要激残雪沉不住气先动手,双手背负在后,沈晟顺着残雪的势子跃退,

目光却敏锐地停留在残雪的左肩上,当见他左肩微动时,沈晟便迅速地自身后掏出网似的东西,直接迎

上袭来的耀眼银芒。

不是没见到那团黑鸦鸦的东西,残雪却不认为它能捕捉的到快如星坠的流虹,在银瀑似的匹练卷过后,

大多人都只能看到残影鬼魅地忽上忽下,甚少能看清楚他兵刃的走势。

左臂轻甩,银瀑陡然一个大转弯后直袭沈晟胸腹,在沈晟仰身举臂阻挡时又突兀地在他面前三寸处倏然

坠地,不待沈晟直起腰身,银瀑又再次自他脚边弹起,沿着他腿胫窜上,直噬咽喉。

如往常般,残雪一出手就是杀招,只是更加快狠了几分,既然对方是这么的自负有信心,那他也就不需

给予什么机会了,反正这家伙想见的是"黄泉的"残雪。
突然地左腕一紧一痛,残雪皱了皱眉头,流虹竟被那陀黑不溜丢的网状物缠住,同时还有股沉厚的力道

想扯下它,轻哼了声,残雪左臂倏抬,就见银瀑如蛟龙般缠着黑网仍照原势前进了数寸,瀑锋只差一线

就可以划过沈晟的喉头,虽然终是没能冲破网,却也震的沈晟狼狈地跄退两步。

不敢让残雪有片刻的喘息,沈晟急忙自袖中打出数粒黑黝黝的物体疾袭残雪面孔,而如他预期中所料的

,一匹水色织带旋舞迎上,沈晟紧绷的神色才稍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运劲稳住左臂上拉扯的力道,面对迎面袭来的暗器,残雪毫不迟疑地以右手应付,有鉴于方才沈晟施放

的火器,灌注于织带中的柔劲,只想顺势住物体后再藉力反击回去,却没料到这些不明物体像似算准时

间似的,一个个在织带左近破裂,一股刺鼻的焦油味随之漫散开来。

「哈,你上当了!」伸指急弹数点暗器,在织带附近相互撞击,擦出的火星瞬间引燃了整条织带,沈晟

悻悻然地看着残雪被迫松开手抛下着火的带子,却也同时冷汗涔涔顺颊滑下。

只差一点,他就锁不住那条如毒蛇般噬喉的银瀑,想到刚刚的那份惊险,喉头就忍不住泛起了寒栗,没

想到在他如此万全的准备下,还差点丢了性命,残雪之名果真不容小觑。

有些失神地看着地上即将被火舌吞噬殆尽的织带,残雪像是看到另一个时空的画面,那同样炽艳的火舌

,却是冲天染红了整片夜空…
「…你很得意?」收回失焦的视线,残雪漠然地看着沈晟碍眼的笑脸,流虹的一端已被发丝般黑网层层

裹紧,连同扯着他的左臂向前平伸。
「不该吗?哈…残雪,你已是我的手中物了」沈晟轻笑着紧扯了下黑网,就见残雪左腕附近的袖袍迅速

被染成了鲜红「真该感谢你的自虐习惯,只有没脑的家伙才会把利刃缠在手腕上…至于,我是怎么知道

你这习惯的…嘿,恕难奉告」

「哼,除了阎罗那多嘴的家伙外,我也不会认为是你自己领悟的,大概连我出手的招数与兵器形式也是

他给的消息吧」纵使处于不利的状况下,残雪仍毫不在意,甚至反常地与沈晟聊起天来「这就是你的能

耐?真叫我失望…」

「失望?」起了眼,沈晟又是使力扯动了黑网「杀手本来就是用各种技巧取人性命,只要杀的了人就是

好杀手,阎罗也只跟我透露这么多,这发丝掺缅铁的韧网、这油弹火器全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所以呢?」清澈的黑眸直瞅着沈晟,残雪的唇角带起抹玩味的笑意「要我称赞你很厉害吗?就只因为

你烧了块破布,外加叫我流了几滴血?」
「残雪!你最好收敛点,看能不能求我给你留个全尸」额下的青筋隐隐跳动,沈晟阴狠地瞪着残雪「要

不然我只消这么一拧,就从你的左臂开始一块块把你拆了!」
「这样吗…」无所谓地扯了扯左臂,就见血珠子滴滴答答地掉的更快,残雪优雅地举起右手摘下脸上的

蝶面,清妍的面容上挂着却是邪魅的笑容,吊诡的令人发毛「你知不知道,让我流血…是你付不起的代

价」


(63)

若非是你 我不会 默然 承许 就此任你 摘下 我伪装的容颜
面具(四)
不知是因为残雪语句冷凉凉的不带人气,还是那张随着面具拿下后显露出的面容太过出色,让沈晟一时

间只能无语地瞪着残雪…就和大多数人相同,对于这个名满京城的煞星到底生做什么模样他也十分好奇

着,只是再多的揣测也无一能切中这张叫人屏息的容颜。

「你…」是女的?不,不对…硬生生吞回到口的问句,沈晟不自觉地摇着头,会有这样的错觉只能怪这

张脸盘实在太叫人惊艳,若佐上点胭脂,眼神放柔和些,再换上娉婷女装,只要不开口,任谁也难釐得

清他的性别。

瞅着沈晟那付像似吞了颗生蛋的表情,残雪眼里的冷芒倏起,如果不是想到祁沧骥先前对他左臂的殷殷

关切,他压根不想拿下这蝶面当工具,就为了不想等会儿听他像个老嬷子般念个不停。

「马耳东风…」冰冷的语声不耐地飘出,沾血的五指倏地反扣上流虹,残雪持着蝶面的右臂已是疾挥而

下,带起一抹激光疾切左掌扣握的缅铁。
突然的变化叫沈晟立时清醒,想也不想地就使劲后扯,存心想绞下残雪半截手臂,却在喀的一声轻响后

感到银刃另端的力道倏松,令他拿桩不稳地退了步,然而他心底明白自己的动作终是慢了步,抬头朝残

雪望去,果然他的左臂依旧完整地倚在身侧,虽然整截袍袖已染满了触目的血红。

面具在指间灵巧地翻玩着,残雪完全无视于沈晟眉间越来越阴晦的神色,低首看着地上被自己截断的流

虹,不满的情绪开始如火燎原般蔓延…这该死的家伙,难道不知道趁手的兵刃很难找吗?

「你挣脱了也没用」没想到这看似上品的缅铁兵器竟被残雪如此轻易地破坏,沈晟只好放弃原先如意的

计画,心绪开始浮动起来「你该不会以为只凭手上的玩具就可以挡下我吧!」

「这个?哼」扬了扬蝶面,残雪看似无心地随手挥弃,飞出的面具却像长了眼睛般地直扑祁沧骥那头,

俐落地嵌进一名汉子的背脊,令他哼也没哼地就倒了去。
「喂,残雪,捞过界啦!来者是客,你该专心点招呼,别叫人家失望…」扬声高喊着,祁沧骥俯首避过

三柄长剑,左手黑匕将姓茍的长刀荡向粗声汉子,右匕则又那般恰好地划过一人的腕脉,原本的十来个

汉子已被他放倒了八九个,只剩下四个普通角色外加那两个比较麻烦的。

自己这边打的热烈,祁沧骥却也时时留心着另一头的变化,虽说争斗的结果是早可以预见的,但他也明

白等会儿少不得又得拧着心帮那小子收拾一身的零碎,若是这小子能有点良心少玩点,他就该高喊佛号

谢天了。

「…」嘴角忍不住扬起,残雪凝望着那在人群间纵跃飞旋的潇洒身影,连自己都不明白心底这股因他而

泛起的暖意,会有这样的感觉是该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恋上他了吧?眉头轻轻蹙起,残雪根本无视时机的

不对。

莫不成真如祁沧骥说的…自己也是喜欢他的?所以任是他随意的一语一行,才能这么轻易地就掀起自己

情绪的波澜…一切,似乎在他决定放弃躲避后都变得简单清晰起来,不再像团迷雾般裹的叫他迷惘…

「还有心情笑?」虽然淡淡的笑容叫这张丽颜更添风采,沈晟却只觉得刺眼至极,就如同那双澄澈的瞳

眸般,叫他恨不得能毁之而后快…凭什么他可以?同样沉沦在血腥的泥沼中,凭什么他可以有着那样清

澄无浊的眼神,那样坦荡的就如同他一直活在阳光下?

紧咬着牙根,沈晟双拳握的咯咯做响,全然失去初时的稳定,对残雪,他一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是怨忿,是忌妒,更有着他不愿承认的慕,没错,他是慕残雪的,同样身为见不得人的杀手,他却能活

着那般自在无拘,如日中天的威名更将他衬托的如天之骄子般耀眼,这些都是他渴望却又不可及的…

为什么?为什么同是个夺命的杀人者,境遇却有如此的天壤之别?凭什么他可以任性妄为的过着贵族般

的快意日子,而自己却得战战兢兢地在血海夹缝中蠕行?这些年来沈晟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这到底为什

么,而今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了,只要除去残雪,所有他朝夕渴望的就都能实现。

冷然看着沈晟狰狞的神情,因祁沧骥而扬起的笑容早已敛去,莫名地残雪竟感到一丝淡然的悲哀…还真

是讽刺哪,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屏弃的,却是这人用生命为代价也要求得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低

垂着睫羽,残雪漠然看着自己露于袖口外的指尖,硬是压下胸口对等会将溅血的厌恶感。

黑黝的火器以漫天飞雨的手法打出,即使已毁了残雪的兵刃,沈晟仍不敢掉以轻心,适才交手的经验告

诉他,只要有一丝的疏忽,所有的期盼就只能等到下辈子实现了。

吐了口长气甩掉突来的无谓感触,残雪的眼神又恢复成寒芒粲粲,唇角噙着冷笑,身影不闪不避地就似

飞蛾扑火般冲入暗器团中。
有刹那间的讶异,沈晟不由地怔了怔,残雪这冒失的举动简直叫做找死,漫天的火器立即一个接着一个

炸开,烈焰如火云般瞬间吞噬了残雪的身形。
在沈晟运足目力寻找时,一股热气突然自身侧涌来,甫回首就见带着点点火星的水色外衫朝面扑来,不

确定后头是否跟着什么玄机,沈晟索性选择以左脚为轴大旋身避过,紧接着便以迅雷之姿反手自身侧穿

出,毒辣地回敬残雪一剑。

剑尖传回的钝感叫沈晟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拢的眉头,凭经验,他知道自己的这剑并没落空,甚至,连剑

刺入的深度他都可以有几分把握,但当他还来不及再转下个念头,一股扯心裂肺的撕疼已是从后背蓦然

蔓延,瞬间抽走了他全身的气力。

吃力地低下头,沈晟不能置信地看着胸前穿出的半截掌尖,掌缘犹缠绕着闪闪银芒,他很快便认出那是

残雪带伤的左掌,那么他呢?自己那一剑是不是也对他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不顾胸口的巨痛,沈晟拼命

的想回头,想看到一个令自己甘心阖眼的理由,一道清冷的语声却打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别费力了…」瞥了眼插在左胁上巍巍颤动的剑身,残雪淡漠地开了口,剑已入体数寸,但他知道沈晟

不会再有力气将它插的更深,伸出右手喀地扳折了长剑,随手就将剑尖拔出抛在沈晟面前。

「我不…甘心…」看着面前那截染血的剑尖,沈晟脸上的神采迅速减为黯然,灰白的唇瓣不住地打颤,

却是不肯闭上目光逐渐涣散的双眼。
「凭…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我是…这么努力…你却…却……我…不服…」急促地喘着气,含糊的

话语断断续续地自沈晟满是血沫的口中溢出「同样…是…杀人者…为…什么…」

孱弱的语声倏然中止,只留下浓烈的不甘与怨怼随风呼号着,残雪缓缓地垂下左臂,让沈晟的尸身随着

重力慢慢地滑落于地,残雪睇视着那双不能瞑目的眼瞳,许久才弯身拾起片段的流虹,缓缓运劲缠折出

莲灯的模样。

锐利的锋刃毫不留情地在他指上划下道道伤痕,残雪却是漠然地任血渍为它着色,专心一意地折着,半

晌才将成型的莲灯放在沈晟的面前。
「别太在意…是他太执着了」低沉的语声自身后传来,一阵温暖覆上了后背,闭上眼,残雪放松地任自

己靠向祁沧骥敞开的双臂里。
当残雪扑向火器时,祁沧骥已放倒了其余四名的普通角色,就只剩那两个难缠的家伙仍苦苦追缠着,揪

着一颗放不下的心,他几乎在残雪的左臂穿透沈晟时就掠至他的身畔,所以沈晟死前的那番话他也都一

字不漏地听进了耳。

没阻止残雪后来的举止是因为他明白残雪需要沉淀心绪的时间,不论他心中升起的感触是什么,僵硬的

肢体都已显示出他并不好受,有时,疼痛会是最好的伤药,能叫多事的脑子分神少忙点。

「我…是不是活的太轻松惬意了?」淡淡的问语轻轻滑出唇畔,残雪依旧静静地枕着祁沧骥的肩头,自

己很是明白心底的动摇并不只因为沈晟的话语…那一剑,原本是噬向他的心口,而在那一瞬间,占据心

中的强烈念头竟是不想死?!

哈…怎会变得如此离谱?这样的变化已经太偏离了他的常轨,残雪忍不住质疑起自己的决定是错是对…

私心地想为自己留段记忆,所以选择抛开所有纵情一时,但他始终相信到了该是结局的时候,他依然能

够毫不眷恋地替自己划下句点,而今,这突起的意念却叫他彻底看清自己的脆弱…

真能够吗?到时候自己舍得下吗?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自心底不断冒出,在尝过了他的温暖深情,在懂

得了爱恋的滋味后,他还能够无情无心的说断就断吗?原来…到现在自己都还是对自己戴着面具,欺骗

自己去相信所有表象的谎言,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原来竟是自己…


(64)

面具下的脸 是笑 是泪 面具后的心 是喜 是悲 我不想再去 猜想要你 最真的心 最挚的情 

就算易碎如璃 我也会小心拾起 片片珍藏
面具(五)
「轻松?…如果搞成这样都还能算的话…」伸指疾点残雪的肩贞大穴缓住如小蛇攀下的血流,祁沧骥小

心翼翼地捧起残雪的左臂,出口的语调却顾作轻快,不想叫沉晟留下的暗影继续在他心中发酵「…那我

想我这种人大概会被归类到混的离谱那一级去」

「…」原本浮动的心绪又是简单地因为他的一句话语而得到平抚,残雪缓缓地睁开眼来,目光些许黯然

地望着无云的晴空…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就沉溺在他的呵宠里了,还挣扎什
呢…
再骗自己吗?继续相信自己依旧无情无欲?然后就可以将他该死的一切都只放在回忆里,对未来潇洒地

不抱一丝期待?越想脑中的晕沉越感强烈,残雪疲乏地又闭上了眼…

怎 会任自己走到这进退维谷的境地?怎 可以真的喜欢上他呢?…这该死的蓝天!为什
像面镜子?把他面具后这颗蠢动不安的心照映着如此清楚,叫他连伪装躲藏的余地都没有。
「小雪儿…又在发什 呆?怎
,有本将军垫底你还不满意…等等,别动」轻扶着残雪的左肩,微一使力祁沧骥就将整截袖子自肩缝处

撕开,然而即使早有了心理准备,这颗心仍是被眼下这条惨不忍睹的左臂揪的发疼。

「…」被祁沧骥谨慎的模样打断了思绪,残雪转头朝自己的左臂望去,不过就是流虹的一部分缠进了腕

臂里,把它拔出来不就得了,干
一付如临大敌的怪样?想也不想地残雪伸手就往左掌端处的流虹揭去,准备一口气将它剥除下来。
「喂喂!」赶紧伸手挡下残雪的右臂,只消瞄一眼祁沧骥就看清了这小子的不良企图,这结果却叫他忍

不住哀叹出声「拜托~~小雪儿,你好歹也看在这只手跟了你这
多年的份上,对它好点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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