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喝得也不少,我和他互相推挤着走向床,手刚摸到床边就同时栽倒在地。
我其实没醉,所以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搂了阿红略显细瘦的腰一用力侧了身,垫在了他下面。
然后我眯着眼看他,这么美丽又可爱的阿红,已经是我的妻……呃,我的人了。
即使他睡得死死的,积威之下我还是不敢叫他是妻。
再然后,我朝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哥哥,只有今晚,请让我和阿红单独地过。
我挨了阿红软软的身子,一宿好眠。
我本来以为自己没醉,可是第二天醒来后刚跨进大厅就被告知我昨晚借酒撒疯,不但抱着唐果硬是叫哥哥,还拉了黑狗花花要紫上和花间也一起凑日子成了亲算……
我听着冷汗涔涔,第三天的衣服在没做噩梦的情况下依旧透湿。
看看紫上依旧铁青的神色我意识到:我还能活到现在绝对不是奇迹或者命大只是托了阿红的福……
然后我又为阿红由于宿醉还躺在地上没跟我一起过来的现状而捏了一把冷汗,悄悄地挪着步子离某位散着冰冷寒气的紫衣人能多远就多远。
“咳咳,那小黑……就是花花呢?”我吞了一泡口水,悄悄问透露消息给我的乖唐果。
小唐果的脸一下惨淡下来,不胜唏嘘却死活不肯告诉我了。
我很理所当然地认为它已经被紫上毁尸灭迹锉骨扬灰,生了一番兔死狐尤存的悲戚之感后也就没继续放在心上。
经过众人的一致推荐,料理午饭乃至日后所有大餐的重担很光荣地落在了我的肩上,我带着大家殷殷的希望和满腔的口水志得意满地出门,然后就是一个踉跄。
“这……这是……”我盯着门口绊到我的物体一阵发懵。
唐果上来默默地把我拉开,一副安慰的口吻:“我也知道瞒不住你多久的……”
刹那间,我又对阿红的存在抱以十二万分的感激,然后昂头挺胸目不斜视地往厨房直线行进。
可怜的花花,还好都夏天了它应该不会有冻死之豫,真到了冬天毛也该长齐了……
话说回来,原来黑狗的皮肉也挺白的啊……(看出来了么,紫上把花花狗的毛给剃了,= =+~~~~~YOYO你高兴么?就先拿它去玩吧~~~~~)
然后做午饭的时候我很不应该又很自然地想到了狗肉褒……
真是罪过!
今天午饭过后紫上又把我一个人叫到了药池边,他还真跟高中时狠铁不成钢而三番四次找我单独“谈心”的班主任越来越像了。
不过这次地点离宅子那么远,呼救都有难度,再看紫上淡然中带着一丝决然的神情,应该是有了必要时动用强制手段的准备了,看来我也得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小白,你到底想干什么?”紫上难得地收起了浅浅微笑的招牌表情。
那么严肃,他是又认为我有什么阴谋,要逼供?
认真回想了下,我和紫上相处的时间不长,期间的某些行为举止我自己想想都觉得白痴丢脸,这样居然还能给他留下一个智慧型犯罪者的印象,该说我做人成功么?
我正在自豪和自卑间犹豫,一声巨响把我拉回现实。
紫上身旁一块巨石在他掌下四散碎开,声势惊人,几沫碎屑擦过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我知道紫上的武功,让石头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化为细粉这种更高段的也轻而易举,特意搞这么轰动一是因为我走神二是为了造势。
于是我合作地缩起身子一脸惊恐,还打算尖叫两声配上音效,不过我嘴刚张开紫上就随手一拂,顿时喉咙一紧,再度有了资助残疾人公益事业的念头。
“阿红看样子还有一阵好睡,你那‘儿子’应付大师兄就自顾不暇了,让你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紫上看了捏着喉咙翻白眼的我,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按照惯例,紫上应该说“叫吧叫吧,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段经典的啊,虽然现在不是我能叫的情况。
这时候居然会想到这个,我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不过一会我就振作精神,因为紫上也高明不到哪去:
他斯斯然拿了折扇轻摇,潇洒优雅:“你打什么主意还不说么?”
“……”
再聪明的人果然也有脱线的时候,我摊摊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紫上先生,你倒是也点了哑穴说两句示范一下……
紫上显然还没发现这个致命的错误,眉头一皱:“你昨天那番话,还有什么没说清吧?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还有为什么这么急着和珞儿成亲?”
我是担心,但让我怎么说?说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是被哥哥一时兴起勾搭了白无常扔过来的?说出来也会被当成无稽之谈弄不好还会把我扔给明黄检查脑子有没坏掉吧。
而且那个梦,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了心里,时时散着寒。
可是虽然我这么怕着,虽然我赶着成了亲和阿红名正言顺也是怕你捣乱,我还是一直相信,对我真正的幸福你不会破坏的。
是吧,哥哥?
我一边想着念着,一边不遗余力地指手画脚表明自己的现状。
紫上又催了三四次后才醒悟过来,白净的脸庞微赫即用折扇挡住。
“你打算怎么办?”
“你要我怎么办?”
“上红月山庄正式提亲。”紫上眼神灼灼地看着我,仿佛要看出我慌乱犹豫。
“好。”我回答得干净利落,不过好象让他失望了。
“真不像你。”紫上沉默了一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你不是很担心红月山庄找你算帐的么?不应该答得这么爽快吧?”
“……那你重新问一次好了。”我虚心接受意见,这次一定拖到你满意再回答。
我明白我以前是表现得没用了一点,但人总是会成长的啊,而且紫上先生你不知道爱情是会让人有莫大的勇气让人奋发让人上进么?
“他们不会答应的,阿红是红月山庄唯一的继承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么对紫上说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信心大增。
“我不会让阿红抛弃他的父母亲朋,我会补给他一个豪华盛大的婚礼,我会让天下人知道我今生只要他一个!”
“啪啪……”紫上噼啪一阵鼓掌:“你记着,我等着。”
嘲讽也不要这么明显啊,我是真的会做到的。
其实这三件事也就合归一件而已,要搞定了红月山庄,那盛大的婚礼还用我操心?天下第一庄少庄主和一个男人订下终身这么大的事就更不必我去宣传了,或许还能卖卖独家内幕发财呢。
我打定主意偷偷笑:并不是那么复杂的事啊。
紫上在一边看着我,似乎好笑似乎讽刺地弯起嘴角。
他还是不肯原谅我,也许他只是因为阿红爱上人受了伤才会对一切阿红爱上的人抱有敌意,三年前的那个人和我没丁点关系。
如果去红月山庄能让他释怀一些,我不介意那有多困难。
抬起头,给他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的时候,看到的是那灼伤人眼的火红。
“……阿红?你起来了?”
那是昨晚和我成亲的人,他火红的衣袂猎猎飞舞,阳光下光彩耀眼。
红月山庄
我一直都知道红色是最衬美人的,但阿红打死不脱的红衣和锦被事件后,我已经彻底对他的审美观绝望了,也从来没指望这条公式能套用到他身上。
所以当红衣依旧的阿红在阳光下华丽登场,几乎要闪了我眼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偏偏还有大片大片绚烂如火的三日华在旁边不要钱地推波助澜,简直整一个乱世妖姬……不,妖男。
我的阿红,会被红衣压下三分艳色,而不是这样的锦上添花如诗如画。
都说女子结婚后恍若两人更添成熟魅力,难道男人也一样?阿红是因为我们终于成了亲得到了爱情的滋润才变得这么光彩照人连带一向起反作用的红衣都扬眉吐气地挥洒着它应有的华丽?
真是奇妙的视觉效果啊……
“阿红,你就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阿红。”直到大少爷不满地揪着我耳朵大吼“本少爷跟你说话听见没”的时候我才很没形象地尖叫起,同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没被掉包。
“阿红,你已经成亲不是小孩子了,这么粗暴可不是做人妻子应有……哇!”
妻子两字一出口,阿红就让我亲身体验了一下粗暴的更高境界。
呜,怎么成了亲他反而下手更狠了呢?
最后我四脚朝天全身发痛地地倒在那一片灿烂至死的三日华中,阿红也跟着我躺下,好半天才装做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去?”
“恩?”
“……本少爷是说你什么时候去本少爷家提亲!”阿红的脾气真的是不减反增,就这么一句话就又摆揍人的姿势了。
“马上,一会就出发。”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我就算想在还没摊牌前和阿红好好温存也不会有人允许,还是等过了这最后一关后再好好享受和阿红一起的幸福生活吧。
所以,我绝对不是看阿红捏起的拳头才那么说的。
“你真要去本少爷家里提亲?”
“恩。”
我这么没信用的么?阿红怀疑的语气让我自尊心有点受损。
他没作什么表示,沉默了半晌后犹如背书般念叨:“本少爷七娘是唐门七小姐很多人知道你也听唐铃说过了,不过很少人知道本少爷二娘是五毒教前代教主,三娘是雪花神剑莫笑天的妹妹,四娘是苗疆蛊师的得意弟子,五娘曾是天一教左护法,六娘是关东一霸的独生女儿,八娘是烟雨楼的顶级杀手,九娘是她师妹,十娘是本少爷的云姨。”
……
红少爷娘亲门众多的职业我没全听明白,不过我还是能挣扎着得出一个结果:真这么去了红月山庄,我有九条命都不够死!
“对了还有本少爷娘亲,她是安阳王府的大郡主。”
阿红没看我死灰般的脸色,直截了当地补上最后一击。
一口气没接上,我翻着白眼华丽丽地吐了一口血,抱着对红太爷滔滔如黄河泛滥的敬仰晕了过去。
这么些个女强人,你……不,您是怎么搞定的?
“怎么睡了?那醒了再上路吧。”阿红的声音虚无飘渺地响起,顿时把我想醒过来的欲望打了个纷散。
那个什么,阿红,你这话真的没有歧义么?上路这词我现在听了渗得慌啊……
紫上先生,大家对红月山庄都忌讳万分不只是三年前那个疯狂少年的功劳吧?你居然什么都没告诉我!
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用眼神死死盯着紫上无言控诉直到被一阵剧烈震动打断。
我这才注意到我和阿红还有紫上居然已经挤在一辆马车里了,照这个颠簸的幅度猜,要在现代这绝对是要抄罚单的速度。
阿红明明说要等我醒了才出发的,这这这这这这,这么快我还没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也还没想好让红月山庄接受我的阴谋不是,是计划啊!
不过天山到红月山庄得二十来天,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我拍着胸口定下神的时候,紫上很好心地提醒:“我们现在在扬州境内,今儿休息一天明天再上红月山庄,你要置办什么聘礼——呃,嫁妆的话得赶紧,马上要见岳父岳母——呃,公公婆婆可不能太寒碜……”
扬州?那不是再一天就到红月山庄了?这玩笑开大了吧?
我一下没顾及身在车厢而蹦了起来,碰地撞出一声巨响彰示我此时的心情:“天山到扬州也得十几二十天的吧?不要告诉我有这么离谱的近路啊!”
“小白,你还记不记得你晕过去了?”
“恩。”一下子听到那么惊人的几乎是判了我死刑的消息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那是人类自我保护本能。
“你足足晕了三天都没醒过来……”
“才三天怎么就到扬州了?”
“你体内蚀心蓝同时发作,我们也在大师兄来了才知道,而且他还说那时已经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所以拖到昨晚才完全清除剩余药性,你果然今天就醒了。”
“所以……”
“所以我们真的已经到了扬州。”紫上朝我微一颌首,笑得优雅。
我一边在心里念着“冷静冷静你打不过他的”一边继续苛求我可怜的脑袋:快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吧,要不先说自己其实没全好还头疼肚子痛外加全身酸软四肢无力,这样还能多拖个几天吧?
打定主意,我一手抚额一手捂胸,凄凄惨惨地低吟起:“哎呀呀,我的头……”
“小白,你真的醒了。”一直闷声伏在紫上膝盖上的阿红突然冒起头,还维持着被紫上揉得一片蓬乱的发型就满脸遮不住的兴奋。
然后他又立刻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不自在地红了脸哼了一声:“本少爷还以为你怕了才不敢醒过来呢,再不醒就要让老……师父把你扔下去了!”
“到徐州(请不要计较地理知识TT)的时候我是真的已经想把你扔下去了,所以珞儿不眠不休地守了你三天三夜,直到昨天我没办法发了誓不动你他才睡下的。”
紫上没理会阿红恶狠狠阻止的眼神,看着我把该说的都说了,然后掏出折扇悠悠一摇:“对了,你刚才说你的头怎么了?”
“我……”
紫上说了这些,再看阿红一听我头又怎么了就欲盖弥彰的满脸担忧,我怎么还装得下去?
所以我只有在心里呻吟一声,朝阿红展开一脸苦中作乐的欢笑:“没什么,我说我的头怎么突然这么神清气爽连很多以前不会做的题目想不通的定理都灵光一现有了头绪,果然不愧是有易筋洗髓功能的蚀心蓝啊,我现在就感觉换了个人一样,看我精神多好!”
为保效果,我还左三圈右三圈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腰。
我在阿红松气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当然也没错过紫上憋笑的表情。
车子自然是在扬州城里最好的客栈前停下的,我下车后才发现明黄和唐果居然已经等着了。
“他,他们为什么……”
“爹,我会和二——呃娘——不红叔叔!我会和红叔叔好好相处的,你不要不要果果!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真的!”
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还没在地上站稳,唐果就眼泪汪汪地扑了上来,一边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一边还没忘记瞄着阿红的神情随时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