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养我吧————飘沙流云
飘沙流云  发于:2010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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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陪你去,是我的荣幸!”异飞调皮地挑了挑眉梢,“那我们走吧。”他顿住脚步,让对方先行。

  很奇怪的感觉,应该是很沈稳的男人,却时不时地迸发出大男孩的活力,沐扬辉探究似的眯了一下眼眸,终究是没有找到答案,转身兀自走在了前头。

  跟来时一样,两人也是一路沈默,他们的目的地是老城区的一处陈旧的居民区,别说是车库了,这里甚至连条像样的大路都没有,只有一些半米宽左右的小弄堂,异飞的车根本就开不进去,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把车停在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车位上。

  两人七拐八弯的走了十几分锺,可以看得出来领路的沐扬辉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他们停在一家收拾得极为整洁的凉茶铺子门口,铺子里面有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妪蹒跚着身子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李阿婆。”沐扬辉人还没进去,笑容先上了脸面,他像个孩子似的迎了上去,握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的李老妪,“我是小辉啊,我来看你了!”

  “哦哦,小辉啊,呵呵,你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啦!”老人家也跟见了自个儿孙子似的亲亲热热地拍着沐扬辉的手背,嘴巴笑得都快合不拢了。

  “是啊,最近有点上火嘛!”说着,沐扬辉像只馋嘴猫一样冲着李老妪手中的凉茶咂了咂嘴。

  “你啊,竟会逗阿婆我开心!”老人家笑呵呵地嗔骂一句,便立即着手给二人倒凉茶,她把一杯凉茶交给沐扬辉,另一杯却端在了自己手里,笑眯眯地细细打量起看起来极英俊稳重的异飞,“你是小辉的朋友,一定也是好孩子!”

  “小辉很少带朋友来的,你跟他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是啊是啊!”很少带朋友来啊……闻言,异飞就乐了,这应该能说明,自己在沐扬辉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吧?

  “李阿婆──”沐扬辉的声音软软的,虽然带着些淡淡的无奈,却更像是在对老人家撒娇的孩子。

  “呵呵,不好意思呢?”李老妪把凉茶往异飞手里一塞,回头取笑起沐扬辉,“多交几个朋友是好事,哪天带个女朋友过来,阿婆我就更高兴了!”

  “阿婆!”

  沐扬辉在说话的时候脸上悄悄地飘起了两轮红晕,为此又惹来老人家几声爽朗宠溺的笑声,如此生动的表情是异飞从未见过的,他觉得那潭平静的湖水突然变得春意盎然起来,这样的相处方式怕是会让好些人都心生嫉妒吧──他相信,如果哪天沐扬辉这麽跟家人相处的话,那位不苟言笑的沐家爸爸一定会高兴得把眼睛笑成一条细线,冰山美人沐筱雨也该从此化作春雨滋润死高斯淳了!

  沐扬辉在凉茶铺子离呆了好一会儿,又是闲话家常又是煮水泡药的,逗得老人家开心得红光满面,笑得年轻了好几岁,临行前,沐扬辉还硬塞了一千块钱到老人家手里,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可真亲热!”异飞没头没脑地丢出这话。

  天色有些晚了,小弄堂里的夜幕不比霓虹缤纷的大马路,沐扬辉侧了脸去细看,却仍是看不真切,不过对方话中浓浓的酸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约莫是情绪上还留着些凉茶铺的欢快余韵吧,沐扬辉略一勾嘴角,竟是笑了,说:“是啊,比我亲奶奶还亲呢!”

  “看出来了。”异飞的口吻还是酸溜溜的,“你怎麽认识这位老人家的?”

  “怎麽认识……”欢快的弧度僵在了唇边,沐扬辉若有所思地望着模糊在夜色中的帅脸喃喃地重复了一下对方的问题。

  “怎麽了?”心里的酸泡泡还没有冒完的异飞不认为沐扬辉跟那位老者之间能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甚在意地又问了一句。

  沐扬辉迟疑了片刻,他抬头对着早被城市的烟尘该去了光芒的夜空长叹了一声,压着嗓子幽幽开口:“那时候,我和我妈还有那个男人一起住在这个居民区里……”

  跟每年的这一天一样,他再一次缅怀起那段埋藏在角落里的记忆……

  沐扬辉和沐筱雨漂亮的外形是遗传自他们那个比明星、模特还要端丽许多的母亲,据说幼儿时代的沐扬辉是有个幸福快乐的家庭的,但他自己真的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都说美丽的女人有虚荣的资本,沐扬辉的母亲白洁正是这样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沐扬辉的父亲沐勤国虽然勤恳有余,却丝毫不知浪漫为何物,再加上他那沈默寡言的性格,基本上已经能把一个不甘寂寞的美丽女人给闷死了。

  身为生意人的沐勤国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多月都在外打拼,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个美丽妻子的感受。那时候沐筱雨正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而沐扬辉又总被祖父母领过去一起住,空虚而手头又有些余钱的美妇人自然而然就开始到处玩了,也就是在那些声色场合,白洁遇上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沐扬辉的继父段益博。

  沐扬辉的父母是和平分手的,沐勤国很清楚,自己再怎麽镶金装银,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花盆,根本就困不住妻子这株缤纷绚烂的牵牛花,与其困死她,倒不如还她生机勃勃的春天。

  白洁拿着一笔相当可观的赡养费,带着年幼的沐扬辉投奔了段益博,可过气的牛郎、失意的流氓又能给生活什麽样的承诺呢?赡养费花光之後,他们家唯一的生活来源就只剩下沐勤国每年年初汇过来给沐扬辉的那些抚养费了。抚养费的数目其实不算少的,只是摊上个爱玩的女人和一个嗑药、嗜酒的男人,就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了。

  年幼的沐扬辉自此便生活在残酷的打骂和无尽的恐慌之中了。那种看不到明天的绝望感受,沐扬辉至今都记忆犹新,尤其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後──

  有一天,喝得烂醉的段益博深更半夜回到家里,误把为了等母亲归来而窝在沙发上睡着的少年沐扬辉当成了白洁,企图强奸……

  话至此,异飞听到沐扬辉的声音有些发颤,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忍不住一脚踩扁路边的易拉罐,低骂:“人渣!”

  “当时年纪小,我真的很怕……”沐扬辉撇开脸,望向已经完全幽暗下来的前方,“我吓得奋力挣扎,用指甲在他脸上划了好几道口子,终於把他划醒了。”

  “那他没有对你怎麽样?”异飞屏住呼吸,急切地问道。

  沐扬辉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异飞,黑暗中,他沈默良久,最後冷笑出声:“他告诉我,比起女人,他其实更喜欢男人,他以前做牛郎的时候,就更喜欢跟男人厮混,是我妈不长眼,竟然看上了他。”

  “……”所以你讨厌同性恋?这样的话,面对有着严重的童年阴影的沐扬辉,异飞怎麽问得出口?金色的兽瞳闪过异样的光芒,有怜惜有无奈同时也饱含着委屈。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不能接受同性恋而已。”沐扬辉缓缓地收回自己狠厉的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所有的情绪都沈淀了下来,异飞这才恍然大悟,沐扬辉的坦诚相待原来并不是对自己的敞开心扉,而是想把与自己的关系撇得更加一干二净!

  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掉了,大手一扯,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领带便很应景地歪在了一边,让男人沮丧的情绪一览无遗。

  为了转移异飞的注意力,沐扬辉强打精神,尽量轻松地开口:“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有的力气,竟然从他身上逃出去了,呵呵,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就成了那个同性恋眼皮子底下的猎艳对象,只要我妈不在,他就会过来摸我亲我。”

  “那你怎麽不告诉你爸呢?!”异飞锁着眉心发问。

  沐扬辉苦笑一声,说:“如果不是我有一个感慨的亲生父亲,我也不至於会弄成那样啊!”

  见异飞的眉头越皱越厉害,沐扬辉解释说:“我说了,我爸给的抚养费也是相当可观的,他们怎麽肯断了这份收入?当然会谨慎地切断我跟我爸的所有联系途径了,我爸妈分开的时候我还不到七岁,连自家的具体住址都还没弄清楚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现在每次看到报纸,说那些几岁大的小孩子就知道坐车回家,或者去找‘警察叔叔’帮忙,我就觉得特别感慨,那时候也只怪自己太笨。”沐扬辉笑着说出自我调侃的话,眼底却藏着掩不去的伤痛。

  异飞看看周围那些破败的房子,又瞥了眼藏在角落里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拉起沐扬辉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这样的生活环境,你就是想坐车都难吧,更别说那些所谓的‘警察叔叔’了!”

  拽着沐扬辉绕了几分锺,异飞彻底傻眼了,他没见到进来时的那家超市,反而看到了一条脏兮兮的河──他、迷、路、了,而且还是带着“向导”一起迷路了!

  异飞尴尬地停下步子,回过身,黑暗中,他看到沐扬辉横着阴影的脸,忍不住就着之前的话题补上一句:“那根本不是你的问题!”

  “是啊,我一直以来接触到的不是赌鬼酒徒就是地痞流氓,最後也只能学会用一些‘野蛮的方法’来保护自己。”沐扬辉轻轻笑着开口。

  “啊?”

  被沐扬辉的态度弄得一愣,异飞下意识地又加问了一下,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一股强大的蛮力把人高马大的异飞给掀翻了,让毫无防备的他摔进了那条异味浓重的河里面。

  沐扬辉只瞥了落水的异飞一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来人身上──来的是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长得比英挺的异飞还要壮硕许多。

  “你男人啊?”其中一个脸上横着一条狰狞刀疤的高个大汉先走了上来,轻蔑地看了眼在水中挣扎的异飞,笑问沐扬辉。

  “这麽没用的男人你也要?太没眼光了吧,小美人儿!”另一个矮壮的男人笑得猥琐,他那粗短的贼手还顺势摸上了沐扬辉光滑的下巴。

  “你给我住手!”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异飞见状大喝一声,从河里跳了上来,只是在他冲过来之前,这个矮壮的男人已经被人狠狠地按在了墙壁上,惨叫连连。

  “恶心的变态!”沐扬辉一边低咒着,一边开始利索地攻击,三两下就打得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另一个大汉见此,也加入战局,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沐扬辉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却见异飞呆若木鸡地立在一旁,根本就忘了反应,他眉头一皱,叫道,“你以为他们是你养的狗啊,你让他们住手就住手了!”

  “呃……”异飞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过来帮忙,两百多岁的年纪,可不是白长的,异飞的格斗技巧自然也不差,和沐扬辉联手,很快就把两个徒有一身蛮力而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猥琐男给打跑了。

  “你怎麽这麽能打?”仔细想想,沐扬辉的拳脚功夫也该是不赖的,第一次是被他一个旋飞踢撞到墙脚,後来在宾馆又被狠狠地揍了一拳,还有好几次他轻轻松松就把一百多斤的犬形的自己给抱了起来……沐扬辉看起来纤细修长,他的身上却似乎寻藏着极强劲的力量,这让异飞不得不感到好奇。

  沐扬辉挑眉望着浑身湿答答的异飞,凉凉地回答说:“从小在这种人蛇混杂地方,如果太弱小的话,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语毕,他的视线也没有从对方又脏又臭又湿的身上移开。

  这样凝视着自己的眼神实在太销魂了!异飞被沐扬辉看得晕乎乎地想飘起来。

  好看的眉宇间升起些疑惑,沐扬辉问道:“不冷吗?”

  老天似乎也是为了配合他的话,一阵夜风刮了过来,沐扬辉能感受到自己的前发随风飞扬的凌乱,而头顶上的片乌云更像是来应景的,风过了,它竟然也散了,露出又大又圆的月亮,皎洁皓白的月光洒了下来,落在後知後觉地哆嗦起来的男人身上。

  想象中的黑线滑过额角,异飞无言,不知该怨沐扬辉的不解风情,还是该说自己是自作多情,唉!

  “……冷……”丢脸就丢脸吧,反正在沐扬辉跟前,他什麽脸都丢过了,不怕再增加一次,异飞认命地回道,“而且,刚刚掉下河的时候,脚好像也扭到了……”

  沐扬辉附身下去,隔着异飞湿漉漉的裤腿,试探性地碰了碰,惹让对方痛得倒吸了一口气,好看的眉宇间不自觉地起了些许担忧的神色:“能走吗?”

  “能,能!不疼!”异飞为此心花怒放。

  第十三章

  他们回到居住的城市已经将近午夜了,沐扬辉本来想先开车送异飞回家,自己再坐公车回去,奈何後者赖皮性子起来,又说腿疼极了,又说家里没人照顾,缠得沐扬辉无计可施,只好把他带回了自己家,先处理伤口再说,而且异飞这一身脏乱湿漉漉的,也该尽快换掉。

  其实沐扬辉觉得,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无关於异飞这个人,他只是接受不了一个男性的伴侣而已。

  “洗完澡就回去吧,我的衣服你也不合穿,一直穿着也不舒服。”也许是这一晚他们说了太多感性的话,沐扬辉突然有些狠不下心说重话去赶人,“我让姐夫来接你。”

  “不会,可舒服!”那上面可留着沐扬辉的体香,就是硬邦邦的铠甲,异飞都要美滋滋地穿着睡觉了。

  合上磨砂玻璃门,异飞立马掏出手机,先给高斯淳去了电话,要对方无论如何不要过来坏了他的好事。

  那高斯淳一听,可不得了啊,这个老人精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在异飞再三保证,决不会伤害沐扬辉之後,他才勉强决定冒着被亲亲准老婆“休夫”的危险,再一次跟他“狼狈为奸”

  挂掉通话,身上的异味变得越来越明显,熏得异飞一阵反胃,或者也不单单只是因为恶心吧,雀跃的情绪平息下来之後,他就开始觉得冷了,而且脚踝处也是真疼。

  打开龙头,任由热气腾腾的水从头淋到了脚,异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模糊在水帘之中,然後被雾气蒸发掉,心中袭来一阵莫明的失落感,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消极了。

  他大叹一声,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脸上,皮粗肉厚的脸皮子竟然也起了一阵火辣辣的疼,大约是真性情使然,他立即又对着镜中的自己耍宝似的哀叫揉弄以缓解疼痛。

  冲完澡,异飞看了看沐扬辉为他准备的新内裤,金色兽瞳一溜,他将目光驻留在那件沐扬辉借给他穿的睡衣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他双手捧起了那件水蓝色的睡衣,抱在怀里,深深地一吸,沐扬辉惯用的洗衣粉的气味夹着若隐若现的他的体味扑面而来,这让异飞产生一种怀里抱着的是沐扬辉本人的错觉。

  男人啊,就是这麽一回事──他们的性,可以跟爱分开来谈;但是他们的爱却一定联系着肉欲。

  异飞下腹一紧,情动起来,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不时传来声响,他下面也为此变得越来越紧。他想着,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像那些八点档泡沫爱情剧里演的那样打开门冲出去,直接扑倒沐美人,然後对他这样那样,等生米煮成熟饭,以後他自然就会乖乖从了自己,可问题是──

  强奸是犯罪!

  受伤的自己能扑得倒“身手不可貌相”的沐扬辉才怪,更何况今天又是月圆之日,犬妖一族,妖灵最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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