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回事吗?”
“不太一样。服下麒麟圣果的柔澜王子,如果有真心相爱的恋人,并且在三个月之内受孕的话,就可以产下子嗣。”
“那位朱砂王的王妃一定在三个月内成功怀孕了,对吧?”小典露出恍然的表情。
喻素再次顿了顿,尽可能斟酌着用词道:“不是,受孕的人,不是他的王妃……”
“私生子?”小典大吃一惊。
喻素用手指揉了揉额头:“也不是……服下麒麟圣果的王子,虽然外表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内在体质会有改变……所以……”
现在连康泰与安楚也不禁露出难出置信的表情,结绿公子小心地问:“该不会是……朱砂王自己怀孕了吧?”
喻素无语默认。
“这不可能!”康泰肯定地说。
“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所谓麒麟圣果能使柔澜王子受孕的说法只是当时为了使焦燥的国民安定下来的一种权宜之计,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回事,朱砂王当时只是假装怀孕,然后另找了一个孩子……”
“可是圣天女血脉明明延续下来了啊,你们的确与普通的柔澜国民不一样的。”麒弘插言。
喻素耸了耸肩:“所以大家才分辩不出来到底哪种说法是真实的,这毕竟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麒麟圣果到底有没有这种效用,除了朱砂王的那次事例外再无佐证,但在柔澜王室的传统上,是认同它有传嗣的功能的。”
“我还是不懂,这跟邾谈有什么关系?”康泰皱着眉头,看了弟弟一眼。
“刚才都是题外话,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正题。”喻素也看了麒弘一眼,“正因为无论是真是假,柔澜王室认同麒麟圣果传嗣的功能,故而从朱砂王朝起,王室便有一条规定,凡是得到麒麟圣果的男子,如果肯将圣果奉献给王子,就有优先迎娶他的权利。”
麒弘顿时跳将起来。
喻素忙安抚地挽住他:“还没说完……因为柔澜一向尊重个人选择,所以附加了一点:如果该王子已有意中人,那么得到麒麟圣果的男子,有权利向这个人提出公平的决斗,由胜者与王子结为伴侣。”
康泰有些不快地问:“那么邾谈……”
喻素低下头去:“邾谈今天上午已经正式向耶圣姐姐提出,要和麒弘决斗……按规定,姐姐与我……都不能拒绝……”
中原的二皇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早说嘛,害我紧张半天……,决斗就决斗,为了素素,我绝不会输的!”
喻素仰起头,向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也相信你决不会输……,不过,夜硫领主毕竟是柔澜第一高手,所以我向耶圣姐姐要了五天的缓冲期限……”美丽的柔澜王子突然收起微笑,刷得站起来,用凌利的眼光注视着麒弘,“从明天起,你要接收魔鬼特训!!请太子殿下与小典监督,每天练武十个时辰!”
接下来的五天,就算不是娇生惯养,至少也是如珠如宝般长大的麒弘殿下,为了赢得生命中的最爱,心甘情愿进了地狱,接受魔鬼的训练。除了因身体不好静养着的鄢琪不知道此事以外,其余四人轮班当陪练,力图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佳的效果。
柔澜的国民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梓离为首,支持来自中原的王子,希望敬爱的殿下能与意中人长相厮守;一派以菲将军为首,盼着夜硫领主获胜,能够将柔澜的救星永远留在他的故土。耶圣公主是既想要弟弟在她身边,又不愿他失去自己的幸福,感到矛盾重重,干脆不发表任何意见。至于麒麟圣果究竟能不能使王子也有子嗣,倒根本没什么人在意。
卫小典开始感叹:“宝贝师父为什么不在?他一定会开赌局,到时就可以狂赚一笔了。”
安楚在一旁提醒:“依师父的记录,输得一塌糊涂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小典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让他赚!我是说他来赌的话,我们只要押他的对家,就可以狂赚了啊……”
全国瞩目的决斗终于在五天后到来,地点是王宫前的广场。四周已搭建好临时的看台,耶圣公主(啊,已经是女王了……)、喻素、柔澜的重臣与中原的来客们坐在正前方的高台上。鄢琪因为不能情绪激动,所以一直瞒着他,今天喝了镇神养气的饮料,乖乖睡着,根本不知道有如此大事发生。不过依这个小王子爱玩爱闹的个性,一旦得知居然没通知他来观看这个决斗时,不知会如何大发脾气地吵闹。太子殿下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心里虚虚的。
参加决斗的两个人分别从两个方向入场,夜硫的领主全身漆黑,身材高大又酷又帅,中原的王子一袭银衣,潇洒英俊玉树临风,倒真是一时瑜亮,难分上下。双方的支持者们堡垒分明,使出浑身解数加油呐喊,声浪一波连着一波,连决斗者本人都觉得头疼。
小典暂时失去了鄢琪这个好搭裆,只得先跟梓离联手。这位在中原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相的离儿,跟他的王子一样,一回到本土就暴露出本来面目,煽风点火活跃异常,带着一堆死忠的部下,叫的震天响,使菲老将军根本招架不住。
一声锣响后,决斗正式开始。
邾谈是用刀高手,刀法犀利,大开大合,如烈日骄阳;麒弘用剑,剑势缜密,滴水不漏,似水幕飞瀑。两人在进攻王宫的途中也算并肩而战过,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实力,谁都不敢轻敌,这一番龙争虎斗,打得实在是精彩之极,连喧闹的支持者们后来都不知不觉静了下来,认真地开始观看。
整整缠斗到时近正午,两人背心都已汗湿,可刀势剑锋仍是丝毫未乱,其激烈程度,反而越来越强。不过与夜硫领主不同的是,麒弘从小到这么大,一直有大哥小典等人排在前面,败绩无数,心理的承受能力反而要强一些,而邾谈一向是公认的柔澜第一高手,此生还从未败过,久战不下,不免有些急燥,刀法更加利烈,连空气都象被划破般发出嘶嘶声响,麒弘被此气势一逼,一连后退了几步,似乎落了下风,菲将军高兴地站了起来,奇怪的是喻素与康泰等人的嘴角也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果然,麒弘快速地后退避过了邾谈最猛烈地攻势,而越狂猛的攻击越是不能持久,在夜硫人连绵的刀光出现一刹那的停滞时,二皇子的剑锋直冲而进,挑破雪刃制出的光幕,闪电般逼近邾谈的咽喉。
夜硫领主刀势已老,回收不及,眼看剑光已至眼前,心头一阵绝望。不料那如水利刃明明已封住了自己所有可闪避的角度,却不知为何突然一偏,向他足踝处削去。虽然邾谈不明所以,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处逢生的机会,刀花一卷,月牙般的弯刀已架在了麒弘的颈间,划出细细一道红线,而与此同时,这位黑色的战士也看清了为什么中原皇子的剑锋突然改向。
麒弘的剑尖上挑着一只小小的墨色长尾蝎。
那是一种本地最毒的毒蝎,被它咬上,体弱的人当场命断,强壮的人也会在生死关口绕上一绕,能绕回来的少之又少。
邾谈的脸色变得苍白。也许比起在决斗中落败,他可能更不愿意在被麒弘所救的情况下获胜。
然而四周看台上的人是看不见那只小小的蝎子的,菲将军这边的人已全部跳了起来欢呼。
不管过程怎样,从结果上看,这场决斗麒弘已经输了。
二皇子殿下并不后悔自己当时几乎未经考虑的行为,但痛苦并没有因此而减低几分。当耶圣女王宣布邾谈获胜时,虽然喻素神色未变,也没有投来任何责备的目光,但可怜的麒弘已觉得心脏象贴在万年寒冰上一样冷。
康泰奔到场中扶抱起已站立不稳的弟弟,默默无言地将他带回居处。
安楚和小典也没有想出任何可行的办法,只能着急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喻素可能被绊住了,一直踪影不见。午后睡醒的鄢琪,乍然得知居然出了这种事,震惊地几乎差点晕倒。所有人都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连晚饭也吃不下。
约摸二更时分,纫白王子终于出现,麒弘猛扑过去紧抱住他,大声道:“不要,我不要离开你,绝对不要……”
喻素温柔地回抱着他,安抚道:“谁说我要离开你?输了就输了吧,没关系,幸好我做了第二手准备。”
在场的五人都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位总是给人惊奇的柔澜大王子。
“我现在才来,就是去做一些必要的安排。大家收拾一下,咱们连夜出发回中原吧。一路上都有我的人开道,海船也早在三天前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要快马加鞭,从王都到最近的海港只要两天,如果有人追来的话,会有好几队人扮成我们的样子引开他们的。柔澜有姐姐,已经没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了。”
五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屋内一片安静。
喻素有些奇怪,不自在地问:“你们怎么啦?”
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安楚道:“素素,有关麒麟圣果的条例是这个国家的法规,而我们一直都以为,你向来是很遵从柔澜王室的传统的……所以实在没想到……”
“我的确很遵从王室的传统啊,”纫白王子理直气壮地道,“如果今天麒弘赢了的话,我仍然会非常坚定地遵从它的,不过谁让他心软输了呢?我总不能因为三百年前一个死去的国王随口定的什么规矩,就真的放弃自己最爱的人吧?”他捧过麒弘感动得想哭的脸,轻轻亲了一下,“你别觉得过意不去,我为你今天的行为骄傲,若是你不是这样善良的人,我也不会爱你爱到发疯了。”
虽然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位从来都没有对局势失控过的柔澜王子怎么看,也不象是发疯的样子,但却没有人怀疑他对麒弘的爱情有一丝虚假的成分。二皇子殿下将他整个儿搂进自己怀里,除了带着哭音不停地叫着“素素,素素”以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两天后,六人三对儿上了回中原的海船,梓离当然也跟着一起,准备去见费了好大劲儿才劝服留在国内养病的凌扬。
大船扬帆离港还不到百尺,二皇子就开始晕船。不过比起痛苦焦虑的来程,此时有爱人守在身边殷勤照顾,虽然身体内翻江倒海,却觉得每一时每一刻都甜得象蜜一样。
鄢琪身体虽然还未完全复元,但在海岛生活了颇久的他比麒弘要活蹦乱跳得多,康泰总要费很大的力气,签下若干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才能将越来越不听话,但也越来越可爱的唯朵小王子留在床上休息。
安楚有些担心对喻素非常执着的邾谈会追到中原来,可无敌的纫白王子一脸不在乎的表情,随随便便地说:“很难啦。我已经把有关中原的记载资料全部销毁掉了,所有曾到过中原或知道路线的人现在全部在船上,邾谈连中原在柔澜的哪个方向都确认不了,想找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众人跌倒~~~~~~~~~~~~~~~~~
出海第三天,康泰发现鄢琪又没有按规定的作息时间躺在舱房的床上,便怒冲冲地上甲板去捉,在舷梯口遇到青萍结绿,说是看见他和喻素在船头聊天,于是三人便一起去找。
那孩子果然还靠在那里,正在惬意地眺望远景,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津津有味地啃着吃,不过只是单独一人,可能喻素又下去照看麒弘了。康泰飞快地奔过去,刚想责问,突然发现他正在吃的东西有些眼熟,红色的果皮,带着精美的色纹。
太子殿子觉得背心一阵发凉,失声叫道:“琪琪!你在吃什么?”
鄢琪转过头,刚好把最后一口果肉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说:“是你啊泰哥,你问什么?”
“我问,你现在吃的是什么东西?!”
鄢琪咽下美味的果肉,长睫毛闪了一闪:“果子啊,你也想吃吗?”
“我是问,”康泰觉得有些全身无力,“是什么果子?谁给你吃的?”
“刚才和哥哥在这里聊天,觉得口渴,他就从怀里拿出一个果子给我吃……,怎么了?”
“素……素素给的……?!”康泰清楚地感觉到有两颗汗珠从脊背上滚过。
连李安楚也忍不住喃喃道:“不会吧……人家明明决斗赢了,他连夜落跑不知去向已经很过分了,居然临走前还把……把那个……也给顺手偷了来……”
鄢琪的眼波瞟瞟这个,又瞟瞟那个,因为他一直在养伤,还没听说过那个有关传嗣的古怪传说,更加不知道自己刚刚吃的有可能是什么果子,所以不太明白大家在激动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