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尘香风天行+番外————忙里偷闲[下部]
忙里偷闲[下部]  发于:2010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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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人内力都比我好,再加上侍卫中有几个攀爬好手,配合绳索山镐钉锤,一行人开始攀登。连续的提气飞纵让我颇感吃力,好在有他们的提携,让我不至于太费劲。

      待到攀上绝顶,身临险峰居高而望,眼前景色果然因奇险而绝美。
      我长舒了一口气,真天助我也!一颗悬了多日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此湖碧波荡漾一池清水,高悬于峭壁之上,与松河支流只一墙之隔。若能削下半个山壁,这倾盆大水,借助山势经松河支流狭窄的山壁加聚压力,还怕冲不走他岳冀沁远联军的十里大营么?只怕连我们的营盘也一并冲走了!

      风景看毕,主意拿定,回去拟定作战方案。我跟袁龙宜锁在帐里拿着几张纸涂涂改改描描画画一下午,总算在晚饭前摆弄妥当了。袁龙宜命人拿了图快马去找工匠,耶律丹真则一头雾水。

      晚饭吃得格外踏实,把耶律丹真夹给我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又被小鱼用兑了药的洗澡水烫到半熟。小鱼有竹儿撑腰,现在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洗过澡,一身轻松,**在榻上等着头发干透好睡觉。榻边小几上放着两个小盘,还有一壶新沏的香片。盘里是荣福斋的牛肉干和袁龙宜刚叫人送来的新炒的小瓜子。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配着北庭的牛肉干吃着南朝的小瓜子,甜咸香脆满口,再喝上一口热茶,真是军营里再美不过的享受。我抱着盘子吃得心满意足。

      耶律丹真走进来,身上还冒着热气,把外袍一甩上了榻。拍拍我的大腿,示意我翻过身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推开手里的盘子,喝口茶,放好茶杯,转身趴平,他的手已经捂上了我的腰。

      事情有了进展,他的心情也不错。今天按揉得格外细致,手劲用得也比平时大些。我一边享受耶律丹真的舒筋活血手,一边给他讲解,“你以为南朝人身单力薄就没有办法了么?有的是能工巧匠,早试验出了开闸泄洪的诀窍。找准山脉筋骨要害,保证天塌地陷。”

      “那么高的悬崖峭壁,那么硬的山石,怎么操作?” 耶律丹真还是疑惑。
      我忙了这许久,实在累了,翻过身,打个哈欠准备睡了“你等着看吧!”
      第四十一章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天上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雨。
      我走上山头悬崖,透过前面的山谷看着不远处谷口外流过的松河,河面上冷风淅淅,疏雨潇潇。
      头上乌云密布,堆积翻卷,远处天边有滚滚雷声,大地都在振动。
      风愈来愈急,卷着层层雨帘,洒落在河面之上,一时间水光山色尽在烟雨苍茫之中。
      但见河面上雨如瓢泼,风吹着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向远处荡去。白雨跳珠,清风入骨,山色飘遥,如梦如幻。
      未时,我独自坐镇中军大营,流星探马接连飞驰而至,裹着一身泥水冲进帐来。
      “报,大水自敌营西北进、东南出,冲毁敌军大半数营帐。……”
      “报,敌营一片混乱,溺水人马不计其数,……”
      “报,敌军正在向高地转移,……”
      “报,敌军已经进入布阵山口,……”
      “报,陛下已经启动阵法,按将军部署展开分割阻击!”
      “可见敌军王旗?”我站起身追问,
      “未见王旗!”
      ……
      “报,陛下已在上游摊口拦截住敌军溃部,正在全力剿灭。”
      “可见敌军王旗?”我再追问,
      “未见王旗!”
      我站起身,围着桌上沙盘转圈,岳冀王和沁远主帅扔下十数万人马,单枪匹马化装潜逃?可能么?以他们平日的心性,不太可能!他们身边至少会有几千人马,几千人马不是小数,那么,他们还能从哪条路逃脱呢?

      我的手指顺着河道,沿图描画。如果此刻中计的是我,我若是他们,我该作何决断呢?
      山中有南朝的九转盘龙连锁大阵,袁龙宜封死了主要退路,南朝将士誓报血仇,入阵者既是入了鬼门关;
      沿河滩上游有耶律丹真的人马,北庭将士利刀快马,守株待兔,决不可能放走敌人。
      落在他们谁的手上都不可能逃脱。那么,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如果他们顺流而下呢?
      不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松河因为在这里拐了弯,所以也只有这一段水面滩浅河宽,上、下游河道都是涧深水急,悬崖峭壁,根本无法过河,他去下游等于钻进了天造的牛角尖,除了自寻死路,又能干什么呢?

      如果是我,此刻腹背受敌,难保不会背水一战,也许会拼个鱼死网破硬拼过河去,夺下柳阳关天险,再迂回撤退,也是个办法。但显然,他们没有做好扎阀过河的准备,仓促之间,弄不清水势,根本不敢贸然过河。

      那么,丧家之犬会如何?
      狗急跳墙!
      跳墙!
      我的手顺着河滩拂上山岭。崇山峻岭,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走,他如何跳墙?
      我走到帐口,点手叫过来几个当地人,引他们到沙盘前,指了战场给他们看。
      “这下游可有什么地方可以翻过山岭或者渡过河去么?”我耐心询问。
      众人想了又想,俱都摇头。
      我疑惑归疑惑,终究也是无计可施。摇摇胀痛的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能挖个洞跑了不成?”随口自语,我坐下来喝茶。
      “啊!”有人突然惊呼,吓了我一跳,迅速望过去,是个黑峻的樵夫。瞪大了放光的双眼,激动得张口结舌,语不成声“禀报大人,下游不远的山里,是有一处洞穴,也不是山洞,是个山石下裂开的大逢,可以过人的。”

      我的茶杯停在半空,“在哪里?”
      樵夫指给我看,就在下游的绝壁处。
      “通到哪里?”
      “一直通到后山,后山就有路了。”
      “哪条路?”我迅速盘算了一下时间,看看路程,如果他们从这里逃跑,实际是在我们整个战场的后方,距那里最近的我方军队就是我这留守的大营了。
      瞟了眼帐里的沙漏,现在再去前面叫人回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老天真是公平,前面刚给我一池清水,转身就送他一线生机。当真不偏不倚,做得好人缘。
      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蹑手蹑脚从我们背后跑了不成?我站起身看看周围。
      山石裂逢不会容太多人马快速穿过,他几千人通过总要用些时间,如果我现在领一队人马赶过去,也许还能半路截到他们。
      主意打定,我传令出去,所有留守人员,全部集合,拿上武器,整队出发!
      按着樵夫的指点,我这一队不足三千人的老弱残兵,顶着急雨,踩着满地泥泞,急火火赶去后山的路口。
      我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待赶到后山,只看见小路上已经满是凌乱的蹄印。我望着蹄印,盘算着过去了多少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樵夫东张西望看看位置,跑来大声跟我说,“大人,他们往东边去了,不过他们走的是条远道,我知道个近道,兴许能在山口的地方截上他们。”他比划着手势,告诉我两条路的走势。

      我扬起马鞭,“走!”只要别让他们跑出山口,被我追上,他们就是插翅难飞。
      一路急走着,我已经告诉了手下众人此行的目的,众人听说我们追的是敌军的最高统帅,立即群情激昂,奋勇争先,谁都知道,抓住他们就是首功一件,就算拿下他们身边的军左,也是无尚的荣誉和丰厚的嘉奖啊。

      刚才本来还在为留守大营没有立功机会懊恼不已的众人,没想到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这会儿就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立个奇功。于是,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肋生双翅健步如飞,把个雨中山路跑得比平地还快。

      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山口,正看见一小队人马从另一条路上拐出来。对方看见我们,以为又中了埋伏,如惊弓之鸟,拔腿便跑。
      我扬鞭一指,打马就追,惊鸿一瞥间,我已经看见了岳冀王的袍服,虽然满是泥水污垢,但依然可以辨认。
      身边众侍卫里有武功好的,早先我一步冲了上去。
      对方近卫也不乏死士,拼了命拦住我们去路,想给主上争取时间,逃脱追兵。……
      趁着侍卫们缠斗的功夫,我从旁边轻轻巧巧,带马而过。
      他们的大部分人马已经被我的队伍拦在后面,只是前面这一小搓逃了出来。
      只要被我找到了他们,就不怕他们能跑掉。
      我并不急于追上去缠斗,这都是我囊中之物,任我把玩。放他们跑一段反到会让他们更慌张,待他们信心丧尽,连跑的勇气都没有时,我再出手,会更加水到渠成,游刃有余。

      出了山口,前面视野渐渐开阔,秋天的平原,草肥水美,宁静富饶。这里做墓地,也算是上好的风水呢。
      前面几个人以为到了平原地带就有了一线生机,头也不回,策马狂奔。
      我在后面催动座骑不远不近地跟着,始终保持一箭之地。
      虽然他们的马也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马。但比起我跨下的马王,就显得逊色太多了。
      这马王是耶律丹真送我的那匹白马,我为它取名戏云。它颇通人性,虽然我很少骑它,但它与我十分投缘,很听我的话。每次见到我都会把头伸过来,用鼻子在我肩头又拱又蹭的,亲热半天,嘴里还咴啊咴的说个不停。……周围的人都说,这马生来就是我的座骑。

      前面几人跑着跑着,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住马回头看我。我不紧不慢走上前去,缓缓站定。
      “前南朝飞羽大将军,现北庭皇后风天行在此,岳冀王陛下不打个招呼就走么?”我阴阳怪气自报家门,学着甘公公的腔调说话,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没关系,反正身后没人,面前这几个也马上就是死人了,不会有人传出去。

      对面几人本来就受了惊吓,更没想到我会这么阴森森地说话,被弄得寒毛倒立,有些诧诧的,其中那位穿黄袍的几乎一个不稳从马上掉下来。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咬紧腮帮子,沧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另外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人也亮出了兵器,是一把又弯又长的砍刀,我从没见过的样式。不用问,他便是那位狼子野心的沁远主帅了。

      我带马向前走了几步,恢复了平日的脸色,冷笑出声,“怎么,岳冀王陛下也不想介绍一下客人么?”
      我盯住一脸横肉的那个,他有瞬间的愣怔。旁边穿黄袍的岳冀王下意识扭过头去看他,面如死灰,神色枯槁。
      不会有错,我可以断定,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岳冀王,刚才一路跑来,我早已经看到,虽然旁边那个面白无须的胖子穿了黄袍,但这满脸横肉的家伙翻起的衣角下却露出了耀眼的明黄。

      我由此断定,他们只是临时换了外衣,没来得及脱下中衣。
      身穿明黄中衣的不是岳冀王还会是谁?
      第四十二章
      满脸横肉的岳冀王见身份被揭穿,恼羞成怒。
      啊的大叫一声,策马向我冲了过来。
      困兽尤斗,他还要做殊死一搏!
      他虽奋力出击,但他的叫声也只喊出一半。挥舞宝剑的动作象被人握住手腕一样停在半空,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向后倒了下去。一招都还没出手,就已经没了呼吸!
      岳冀王仰面朝天躺在地下,双目大张,手里还死死攥着他的剑。他的喉头,插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刀,入骨三分,一刀夺命!那是北庭猎人专用的小巧飞刀,夏天狩猎时,满儿在树林里耍给我看的那种!

      耶律丹真是个好猎手,而我,是个好徒弟。
      我左臂旧伤未好,不能用枪。这小巧飞刀,正适合弥补我内力不济的窘境,于是我欣然接受耶律丹真的提议,跟他学起掷飞刀。
      这飞刀讲的是个巧劲,要的是又快又准。我学得其中奥妙,三五天便运用自如。小巧飞刀早成了我傍身的功夫。今天头一次使出来,一刀封喉,将岳冀王毙于马前,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我忍不住要为自己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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