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程慕看月下清歌说的很认真。

　　“你不知道？”月下清歌倒是显得有点惊讶了，道：“朗炎什么都没跟你说？”

　　程慕惊讶了，道：“关朗炎什么事？”

　　“轻尘雪影家里出事了，听说事不小，上头下来查的，像朗炎这样的商人不知道掺和了多少进去。”月下清歌说着，自古以来官商都勾结，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程慕听得惊了，他只知道朗炎最近很忙，还以为是公司的事情，也没多问，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出这样的大事了。但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朗炎那里一点风声没有，程慕心里乱成一团，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吧……”

　　“这么大的事我哪里敢乱说。”月下清歌说着，看程慕真不知道，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是用话宽着程慕的心，又道：“朗炎的问题估计不大，最多就是钱的事情，栽里头不可能。”

　　就月下清歌推测，就朗炎那样的人不可能不留后招的，只是这回是突发事件，所有人都有点措手不及。更麻烦的是轻尘雪影的父亲，能保住命就算是万幸了。

　　虽然月下清歌这样说，但程慕心里一点不好受，轻尘雪影家出事他固然担心，但是轮到朗炎头上，只是再小的一点风波那就不是担心的问题了。一路走着，程慕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直到进了电梯，程慕才想起来问一句：“最近轻尘怎么样？你见过他吗？”

　　月下清歌摇摇头，没出事前轻尘雪影倒是到他面前发过几场疯，后来出事了自然没那么功夫了。做为还算认识的人，虽然有些不愉快，但轻尘雪影家出这样的事情，月下清歌也是很感叹。但是反过来说，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当了贪官污吏，蹲大牢也是理所当然。多同情也说不上，倒是希望轻尘雪影能过去这个坎。

　　月下清歌的楼层先到，程慕也没心情关心轻尘雪影，只是电梯到站，开房间门的时候，程慕的手有点抖。他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朗炎竟然说都没说一声，现在他还没心情生气，只是担心不知道怎么样了。本来说好的每星期一见，上星期朗炎说要出差，他竟然如此轻易的信了，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就是再忙，朗炎也会把周末空出来的。

　　屋里的灯没开，程慕进来关好门呆呆的站了一会这才想起来开灯。只是灯开了头一件事，程慕拿出手机拔通了朗炎的电话，程慕整理一下思绪，只是道：“落寂工作确定了向我们告别，喝了酒刚回来，你在哪呢？”

　　“没喝多吧。”朗炎很是一副轻松模样的说着，只听声音很是平常，又道：“我还有点事情，晚一会回去，你先睡吧。”

　　程慕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朗炎的声音太平静，要不是己经知道消息了，只听这样的声音程慕什么都不会想。不过程慕这时候也没有问，只是道：“今晚能回来吗？”

　　“想我了。”朗炎笑了起来，声音很是暧昧。

　　“是想你了。”程慕只是说着，却没有一点开玩笑说情话的意思，显得非常认真。

　　朗炎听得也是怔了一下，却是笑着道：“好，忙完我就回去，不过你还是先睡吧，今天会很晚，不要等我。”

　　“嗯。”程慕嘴上应着，却是知道自己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挂了电话程慕就在沙发上坐着发怔，本来按照计划考试完他就要回家过年的，说起此事的时候朗炎很不舍得，但也很支持他回家，过年是大事。程慕也是很高兴朗炎这个态度，朗炎己经没有亲人了，自己回去过年留他一个人是很孤单，但是父母也是一直等他回去，过年回家是两人早就说好的。

　　但是现在程慕突然很不想回去了，公司事情上他是帮不了朗炎什么，但是至少这个难过的年关他想陪着朗炎过去。心里有了想法，程慕几乎是立即的拔通了家里电话，己经很晚了，好一会才有人接听。

　　“爸，今年过年我不能回去了，我一个朋友家里出来了，我想陪着他。”程慕说的时候很慌张，他的父母一向明事理，真是要好的朋友家变了，陪着过年这种事情是会同意的。再者朗炎出了这样的事情，程慕真觉得自己这时候该在他身边，他慌张的是，他跟朗炎这种关系，要是父母知道了那会是怎么样的天塌地陷，他想都不敢想。

　　“啊？”程父那边愣了一下。

　　程慕却是连忙把朗炎现在的情况说了，把两人关系隐去，只说是个很要好的朋友。程父也是愣了一下，虽然快的关了两口都盼着儿子回来，但是这种情况下程慕选择陪朋友也在情理之中。程慕父正答应着，程母却是凑过来，道：“不然我跟你爸去看你吧。”

　　程慕心立即提了起来，只是不等程慕找理由拒绝，程父己经道：“小慕有事呢，我们去添什么乱。”说着又嘱咐程慕几句，还特别说了，要是缺钱了家里有。能当朋友是缘份，有难了不能袖手旁观。程慕应着，心里却是汗，要是爸爸知道朗炎是怎么样的朋友不知道是什么反应了。

　　放下电话程慕抬头看看挂钟，快十二点了，喝酒的时候就有点困了，现在却是没有一点困意。电话里程慕没问朗炎，毕竟是在外头，说话不那么方便。但现在程慕就是焦急，也是先把火压下来，要说急朗炎一定比他急的多，帮不上忙总不能给他添乱。

　　程慕一直这样想着，只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程慕心越来越焦急却还是忍着没给朗炎打电话。就这样在沙发上坐着干等等到五点了，困得再狠，程慕却是合不上眼。终于开门声响起，程慕几乎是跳起来的，进门的朗炎却是怔了一下，道：“你怎么还没睡，我不是说了有事情不要等我。”

　　程慕却是无心计较这些，冲上去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朗炎稍稍愣了一下，虽然他一直没跟程慕说过，不过现在事情越闹越大，程慕有消息再正常不过。却还是微笑着道：“也没什么，会有点小麻烦，估计过了年就没事了。”

　　“真的？”程慕却是不信，要真是如此容易脱身，月下清歌不会说的如此严重；再者要真没事，朗炎也会跟他提起，只字未提反而很严重。

　　“没什么的，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朗炎虽然是一夜未睡面容己经很疲倦了，但是对程慕仍然笑得很安慰，又道：“只是上头一时间抓的紧了，只要不成了典型，风头过去了还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程慕却是朗炎说不出话来，朗炎是不想他担心，再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让他白担心不如不说的好，以后以后瞒不住了就再说。只是无知却是最可怕的，早知道是早担心不错，但是他不知道，突然一天朗炎出事了他又该怎么办。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就这个问题争论的时候，程慕只是道：“我己经跟家里打电话了，说朋友有事不回去过年。”

　　朗炎却是怔了一下，然后很是突然的伸手把程慕抱住，让程慕有点措手不及。想推开，朗炎却是抱的他死紧，程慕也是任他了，好一会程慕才反手抱住他。好半天朗炎才道：“你真好……”

　　94.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朗炎更忙，程慕本来打算搬到离朗炎公司比较近的公寓里，这也是朗炎常住的地方。但是朗炎拒绝了，现在上头正查他，以前他跟聂阳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他的性向是半公开的，现在突然又跟一个小男生一起，程慕就会立即成为怀疑对象，程慕的处境会非常不利。

　　按照朗炎的想法，程慕过年该回家还是回家，最好连电话都不要打。他会找时间打给程慕，程慕电话24小时开机就好了。

　　朗炎的话很有道理，不过程慕还是不肯走，当然也没有搬过去。程慕继续住学校宿舍，然扣去一蓑风雨那里打工。年前是店里最忙的时候，程慕本来要回家过年都请好假了，不过现在再过去一蓑风雨也是高兴，正差人手。

　　“你该回家。”一蓑风雨说着，现在这个风头尖浪上，人人都怕扯上关系把自己卷进去，所有人都回避了。程慕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家安全不说，要是万一卷里面了，程慕这辈子就毁一半了。

　　“我不回去。”程慕低头说着，他也知道他留在这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但他就是不想走。

　　一蓑风雨只是看看程慕也没说什么，该怎么做从来都知道的，但是感情还是决定了很多事情。估计事情还没有如此的严重，不然朗炎会想办法让程慕走。

　　店铺忙到二十九晚上，到了放假时间所有人都开心回家过年，程慕却是越发觉得焦燥，忙的时候还好些，闲下来就是觉得阵阵发寒，他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思考。本来一蓑风雨也有邀请过程慕一起过年，程慕却是拒绝了。逆天己经从LA过来，他去当灯泡不合适不说，自己的心情也太不好，他不能大过年的给人家添堵。

　　一蓑风雨开车把程慕送到学校门口，安慰之类的话现在说来也没意，一蓑风雨只是道：“自己小心些，有事打我电话。”在S市他还是有点人脉的。

　　“谢谢。”程慕只是说着，又道：“要是有什么消息记得跟我说。”

　　一蓑风雨点点头，道：“一定。”

　　程慕之所以如此担心很大一部分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朗炎现在也没功夫给他说，应该说两人现在最好打电话都不要打。要是程慕在朗炎身边，知道情况可能不会这样，两眼一抹黑，就好像等到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就等着宣判，那种时候最熬人。

　　因为放假的关系，学校里异常冷清，一个宿舍楼里好像就有两三个人在。晚饭己经跟着一蓑风雨吃过，但是考虑到明天后天，都快走回宿舍了，程慕又转回到学校超市，只是到了门口却是傻眼。

　　都这个时候超市早就关门，程慕怔怔站了一会，正茫然的想着要不要去外面超市看看。抬头就见月下清歌从那边来，程慕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月下清歌己经笑着走过来，道：“你也没回去？”估计是担心朗炎。

　　程慕点点头，却是问：“你怎么还在学校？”

　　“明天的车票。”月下清歌说着，买票买晚了，只有这时候的。

　　“噢……”程慕应了一声。

　　月下清歌却是看看程慕的神色道：“别太担心了，遇上了，一起喝酒吧。”

　　程慕没有拒绝，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合适一个人，只是确认了手机是满格电板就跟着月下清歌走了。月下清歌的家境还算是富裕，请的地方也是相当上档次，只是程慕现在是满脸愁容吃龙肉都不香，酒喝到嘴里还真没什么味。

　　“再来两杯……”月下清歌抬手叫酒，程慕却是道：“我够了……”

　　月下清歌却是笑着道：“酒桌上喝酒哪里有够的。”

　　程慕只是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量，酒桌上喝酒他从来有分寸，很会往外推。只是现在没这个心情，虽然有点直接，但是他真不会喝了。

　　程慕拒绝的彻底，月下清歌笑笑也没勉强，却是道：“我现在才想起来上回还跟着孟青流一起喝的，我酒量明明比你好，你没醉我却醉了。”

　　程慕却只是笑笑，喝酒醉不醉跟酒量没关系，能千杯不倒，一个人喝倒一屋子的是少数。程慕不醉是他知道自己的分寸，月下清歌会喝醉，是他太随意，当然月下清歌这个年龄也很正常。不过回想起来就是这个年龄的时候，程慕也没有随意过。

　　想过的像孟青流那种神人那样，除了实力之外，还与性格关系。就像一蓑风雨，他有随意的资本，却比任何人都隐忍着。

　　“你还是买张车票回家吧。”月下清歌一边喝着一边对程慕说着，这样的情况程慕留在这边有害无异。

　　程慕只是摇摇头，一蓑风雨劝过，月下清歌再劝也不奇怪，都是为他好。但他就是不想走，他想离朗炎近一点，哪怕连电话都打不了。

　　程慕态度坚决，月下清歌也不在说什么，程慕的性格看着是很好说话，但是真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程慕倒是想了起来，问：“有轻尘雪影的消息吗？”

　　月下清歌摇摇头，道：“系里倒是有些小道消息，不过听着没一个真的。不过现在家里这样，他估计也是没心情人前招摇。”

　　“他……不会有事吧？”程慕问着。

　　月下清歌想了一下道：“应该没事。”轻尘雪影还在念研究生，即没有入官场也没有进商场，倒是炒过股票，只是这样也许会被调查，但应该进不去。

　　“那就好。”程慕说着，却看看月下清歌的神情，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月下清歌被问得莫名了，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在意？我跟他可不是你跟朗炎，完全不是一回事。”

　　程慕说不出话来。

　　月下清歌又喝了一会，程慕实在太愁，月下清歌也忍不住说了几句宽心的话，程慕仍然是那样，月下清歌又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估摸着人进去的可能性不大，这年头也就是钱多钱少的事情，散尽家财总能保住平安的。就是真千金散尽了，你跟朗炎两个人重头开始，难道还能饿着不成。”

　　这样一说程慕心里倒是有点宽心了，要真是钱能解决，散尽家财也没什么。他认识朗炎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能多有钱，其实穷光蛋也有穷光蛋的好处，日子过的踏实。

　　喝到差不多五分醉意了，月下清歌也终于结帐离场，程慕却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看。要是朗炎打起来，他就想着跟朗炎说，钱没了就没了，人平安就好。

　　只是出门的时候月下清歌的手机却是响了，月下清歌看看号码，愣了一下才按了接通健：“喂……”要是以前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接电话。

　　“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轻尘雪影的声音传来，但却显得很是低沉。

　　月下清歌稍稍怔了一下，轻尘雪影又道：“我马上就要走了……”

　　月下清歌又愣了一下，道：“好，哪里？”

　　“我在你宿舍楼下面。”轻尘雪影只是说着。

　　“你知道我没走？”月下清歌脱口而出，要是以前这再正常不过，不过这种时候了都……

　　轻尘雪影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什么时候回来？”

　　“二十分钟……”月下清歌说着。

　　挂职了电话月下清歌的步伐就快了，到路口拦了辆车，程慕还愣了一下问：“不走着回去？”来的时候是走着过来的，又不远，没必要叫车。

　　“刚接到轻尘雪影的电话，他说要走了，现在在学校。”月下清歌说着，刚才电话里声音是听出来了，但语气很不对劲。虽然经过如此大的变故也是非常正常，但是担心还是有的，认识一场，也不想看着倒霉。

　　另一个跟轻尘雪影认识的程慕却没有同路的意思，轻尘雪影想见他自然会打他电话，现在单约月下清歌自然是私事。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月下清歌和程慕分手，月下清歌却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转了一半圈才先去了自动提款机那。只是这样一耽搁，月下清歌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己经过了时间，天早就全黑了，月下清歌往几个路灯下面看看，正想着打电话过去，就听旁传来轻尘雪影的声音道：“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