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云天————BB弹
BB弹  发于:2010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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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云天01 神医莫启

  四月,九峰山。

  薄云遮挡了天空,山风拂过,漫山桃花飞旋著落下,遮掩了地上新发的绿芽。桃花林深处坐落著一间房屋,房顶覆满了粉色的花瓣,屋旁山泉淙淙,鸟语花香,在这乱世中,这里真可谓是桃源仙境。

  一身著淡蓝色衣袍,长相清秀的男人走了出来,捧著竹箅走到了山涧旁的石凳旁,将晒干了的草药放进了石碾中,一边踩碾著药草一边拿起落满花瓣的书册。

  “桃红又见一年春,唉。”男人轻叹一声,掸掉书上的花瓣後仔细看了起来。一时间只能听见风拂花落声以及石碾摩擦声。

  突然,林间传来沙沙声,群鸟惊恐地飞起,似乎在警示有不速之客闯入。没多久,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顺著林间小道冲了上来,黑压压地站满了屋前,而专心致志的男人依旧沈浸在书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从士兵中走出了一个美貌男子,穿著与众不同的淡黄色华服,手中拿著不合时宜的折扇,柳眉星眸,薄唇似笑非笑地微弯,看著如同哪家女扮男装的小姐一样,可是这副欺人的外貌却挡不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戾气。

  华服男子盯视了半响,开口问道:“你可是神医莫启?”

  被人问话,莫启像是已神游於书中一般丝毫没有反应。被这般怠慢,华服男子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走上前挥出手中的折扇,打上了莫启的手背,啪的一声,书飞了出去,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落在了被花瓣覆盖的地面上。

  被人硬生生从书中揪回,莫启茫然地抚住发痛的手背,发觉自己这不大的地方站满了人,且眼前人正一脸鄙夷地俯视他,顿时心情糟糕了几分,原本温润的眼里也变得冷淡。

  “你可是莫启?”华服男子又问。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让莫启的心情一路坏到底,他站起身去捡起了被打掉的书册,故意背著那男人嗯了一声,那态度可以说是无礼之极。

  “大胆!竟敢对当今圣上无礼!”一道粗犷的男声伴随著一道冲击朝莫启袭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跪倒在地,被扭转的胳膊和猛然触地的双膝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由倒吸一口气。

  “不知圣上驾临寒舍,多有得罪。”莫启天生骨子里就带著一股傲气,虽然知道面前的是掌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却毫无怯意,带著笑抬头望著远处的桃花林,不多看天子一眼。

  东林国国君梁意微眯凤眸,撩起衣摆径自坐在了石凳上。梁意用折扇点拨著石桌上散落的花瓣,笑眯眯地开了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神医,你可猜得到朕的来意?”

  “草民不知。”莫启心中暗叹,他虽住在这九峰山里但国事也略有耳闻,这东林国新君……他听得坊间传闻用的最多的形容,便是“暴君”二字。今日“暴君”送上门来施暴,那必是有什麽非用他不可的地方,所以莫启对他脖子上的脑袋也不担心。

  “呵呵,”梁意的折扇停住,看著花瓣组成的图案,很满意地点点头“朕要你下山,为朕救一个人。”

  “圣上真是抬爱草民了。这世间名医何其多,草民只是……”就在莫启说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想要拒绝时,猛然听到石碾覆地的声音,抓著他的士兵突然将他整个扭了个圈,让他正对著梁意。这一对视,那凤眸中的寒意让莫启的心脏猛的一颤,额上竟流下一滴冷汗。

  梁意挑唇一笑,柔媚的面容却带著与之不符的阴冷杀气,说道:“你是从吕和国来的吧?”

  莫启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不知梁意说这话是何用意。

  梁意继续说道:“你本是戴罪之人,逃到异国避难也无可厚非,不过怪就怪你的圣人心到处行医救人,天下之大又怎会有不透风的墙?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下山,二,回到中云国,让那些为你隐瞒的人……死个痛快。”梁意说完笑的灿烂,但这笑却狠狠刺痛了莫启的心。

  莫启面无表情地微微低头,却在宽袖下攥紧了拳头。他五年前从中云国来到了东林,本以为两国隔得有千山万水,又改了姓名肯定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今日却栽了跟头被人要挟,他咬牙心想绝不能一时意气用事而害了那些人。

  沈默了半响,莫启轻声应道:“……草民谨遵圣旨。”

  梁意见莫启应了这事,挑唇鄙夷一笑,没多说什麽起身便走。两个士兵抓小鸡似的一把将莫启提溜起来,连推带搡地将他往前赶。

  “让我把药箱拿上。”莫启挥开士兵的禁锢,揉了揉发痛的肩膀朝屋里走去,转身间他猛地看见了梁意在石桌上拼出的图形,心脏咯!一下,舌尖竟有些发苦。

  只见灰色石桌上,桃红色花瓣拼成的竟是一个“囚”字。从山谷中吹来的山将那图形弄乱的同时,莫启心中也隐隐起了不好的预感。

  十日後,莫启随著车队进了东海边上的王城。

  连日赶路让他疲乏不堪,一直坐在狭小车篷中让他腰酸背痛,此时连个欣赏王城内繁华街景的精神都没有,他昏昏沈沈盯著棚顶半响,掀开布帘看了眼御马在前的梁意,开始琢磨这个男人让他救的究竟是什麽人。

  不消片刻,莫启便摸摸自己的脖颈苦笑,心道能让东林国的暴君跑那麽远请他,必定是重要之人,不知道他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呆多久。

  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晃动了几下便停住。莫启掀开帘子见马车已停在了一个宅院前。此时已近黄昏,宅院门口已经升起几只灯笼,仆人们则忙里忙外地打点著。莫启被人簇拥著走进宅子,发现里面竟然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备及其森严,他心里不由疑惑,单看这宅院的规模,并不像是一国之君的住所。

  就在他好奇地四处张望时,梁意停住了脚步,他挥退了跟在身後的侍卫,摆了摆手中的折扇示意莫启跟上去。

  穿过了葫芦门,莫启忍不住惊呼一声,这里院是片茂密的竹林,新绿叠加著暗绿色一眼看去竟然望不到头,和外院不同的是,里面连一个侍卫都没有,风过时竹叶摩擦沙沙作响,在加上偶尔传来的鸟叫声,让莫启不觉地放松了心情。顺著竹林里的石头道没走多久,一幢二层楼阁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这时,梁意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莫启,眼里尽是冰冷:“不管看到了什麽,管好你的嘴。”

  “草民知道。”莫启微微垂首。心想不管看到什麽也和他无关不是?

  梁意哼了一声推门而入,莫启跟了进去,和微冷的屋外相比里面竟有些闷热,扑面而来的甜腻香气让他皱了眉头,隐约还闻见了被这香气遮挡住的一丝臭味。

  上了二楼,那股香气更加浓郁,臭味也愈发明显。莫启不由地有些呼吸困难,这时传来的哭喊求饶声让他顿住了脚步。在前领路的梁意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莫启侧耳细听,那哭喊求饶声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他迟疑了一下继续上行,或许是天暗了的缘故,二层黑漆漆的一片显得格外压抑。

  推开了二层的!门,莫启忍不住用衣袖捂住了口鼻,明显的浓香恶臭让他作呕。越过梁意的肩头,靠著昏黄的烛光瞧见里屋中央摆著一张大床,那半透明的纱帐内几个肉体纠缠在一起,此时莫启听地真切,那求饶声中还夹杂著欲死欲仙的呻吟。

  莫启全身走了个寒颤,这要他救的人究竟是……?他转开视线看向梁意,後者却一派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盯著帐内的情景一动不动。鼻间的让人作呕的气味和接连不断的浪叫让莫启开始急躁起来,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圣上,草民不知……”话刚说一半,梁意便抬手打断他,莫启只好悻悻然闭了嘴,等这个阴晴不定的帝王自己开口。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梁意才开了口,语气竟多了丝悲凉,他道:“世事无常,谁能想的到好端端的人,会变成这样的淫虐的疯子。”

  莫启听著梁意自顾自的唏嘘不已,不由地看进帐内仔细辨认了一番,伏在肉床上动作的男人看起来骨瘦嶙峋,支撑的两胳膊竟然不如孩子粗,远远地似乎还能听见他不断低喃著疯言疯语。

  就在这时,男人猛地抬头,那张几乎如骷髅的脸让莫启後退一步,看清那黑洞洞的两个眼窝只是阴影後才稳住了呼吸。

  “看著他这副模样,朕实在是不忍啊。”梁意眯起眼用扇托敲了敲嘴角,虽说的悲切,但莫启却看到了他嘴角噙著的一丝冷笑。梁意转头看向莫启,又道:“莫神医,听闻你有起死回生之术,治好他,恐怕只是小事一桩吧?”

  莫启张了张嘴,他只一眼便知帐内的男人已回天乏术,但此时却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应允。

  “草民必将竭尽全力。”

  “呵呵,那就好。”梁意拍了拍手,不知从哪冒出几个彪形大汉,扑进了帐内,将那个男人硬从已经昏迷的女人身下拉了下来。男人发出疯狂的喊叫拼命挣扎,但哪里敌得过胳膊比他腿粗的大汉?没几下便被绸缎捆了个结结实实,大汉们便将床上昏死的女人全部抬走,片刻间,宽大的床上只剩下他一人,像只被绑起的千年尸虫。

  莫启抬起衣袖擦去了额头的冷汗,没了纱帐的遮掩,男人的样子清清楚楚入了他的眼底。他消瘦的脸旁比起身体还稍显丰满,可面色发黑双眼无神,半截舌头还耷拉在外面,喉间还发出不满足的咕噜声。绑缚的绸带之间,露出与枯瘦的身体不成比例的巨大阳物,此物布满青筋且颜色发紫,明明已经脱离了女体,却丝毫没有疲软的迹象。莫启又把“病人”看了一遍,只觉得他面对的不像人,倒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剩下的便交给你了,不论吃食还是药材,只要吩咐下人便可。”梁意对男人的这模样露出厌恶的表情,他迅速起身准备离开。越过莫启身前时,梁意带著笑道:“在治好他前,不许你离开这露雨楼半步。”

  侯在门口的大汉将门一关,里屋里便只剩下莫启和这非人非鬼两人。

 


无云天02 宇青

  莫启盯著紧闭的门扉长呼一口气,他走到小几前从药箱里取出布包,然後走到床前。

  梁意走後,疯男人虽然还在喃喃自语但情绪看起来比之前稳定了不少。莫启伸手扶起他,手上传来的粘腻感觉让他皱眉,他翻起手掌,那火光下闪著微光的似乎是油脂,就好像体内的油脂浮到了体外一般。

  莫启给他号了脉,心里愈发疑惑,看男人的表征像是中了某种淫毒,可脉象里除了体虚濒死外也没有别的异常。他转身取过烛台,拿出银针微烤後扎入男人的几个穴位,骨瘦如柴的身体颤了两下,瘫在了床上,嘴里那喃喃自语也消失不见。

  又把了脉象,莫启看著男人身下那紫巨物体发了愁,他琢磨了一会,又取了银针稳住男人的几处穴位,从怀里掏出帕巾隔著握住,然後一边轻轻揉搓一边用针轻捻下部的会阴穴。莫启心想他行医这麽久,这还是第一次帮人做这种事,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也管不了许多了。

  没过多久,男人开始轻哼摆动腰部,似乎有些难耐。莫启抬眼瞄了一眼,他的身体猛然一顿,抬眼的瞬间他似乎看见了男人正眼神锐利地瞪视著他。他一个激灵回神,再次望去,可对上的还是先前毫无光彩的死鱼眼。

  莫启愣了半天,刚才难道是他的幻觉?但那让人背後发冷的感觉未免太真实……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隔著帕巾的巨物痉挛的几下,眼前白光一闪,一股腥味便在鼻间扩散开来。莫启猛地起身後退,下意识伸手摸了脸颊,那灼热的粘稠触感让他腾地起了怒意,但看见男人喘著粗气,身体微微颤抖,原先硬挺的巨物也逐渐萎靡後努力抑制住怒火,不停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只是医病救人的意外,意外而已。

  莫启平复了情绪後,走到水盆前擦去脸上的秽物。他看了一眼颜色浓白的液体残余,心想果然不是中毒,但既然不是中毒那男人为什麽会变成这样?难道是被人施了巫术导致的失心疯?可是……莫启回想到那锐利一瞥,又觉得事情不是那麽简单。

  随後,莫启唤下人取了热水,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吃食。看著彪形大汉把木桶抬进来後便离开,他想挽留却没人理会。他来回看了看木桶和半死不活的男人,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膈应的紧,看起来他不但要当救人的大夫还得当伺候人的仆人。

  “罢了,罢了。”莫启唏嘘几声,谁让他时运不济呢?

  他走到床边犹豫再三後把男人身上的的绳子解了开来,见他不像之前那样反抗只是在起身的时候轻轻地闭了眼。这细微的动作让莫启疑惑却没在意,他把男人一把抱起,一边感慨二尺男儿现在可真的是“轻如鸿毛”一边放进了水桶里。

  一遇水,那男人的身体竟开始剧烈颤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水了。莫启用湿毛巾捂住他的口鼻,没一会便恢复了平静。他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忽见胸前挂了一个玉坠,瞄了几眼,隐约看见上面刻著两字。

  “宇青?好名字。”只说了这麽一句,原本安静的男人突然发了疯似地抓了他的手,嘴里发出野兽似的叫声,竟然一口咬上了莫启的胳膊。

  “哇!”莫启一把把他推开,胳膊上硬生生地被咬下了一块皮肉。他捂住伤口看向发疯的男人,那有神且饱含著怒意的眸子哪里像神志不清的疯子?这男人不仅没疯,还清醒的很!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莫启回了神,如果他没疯,那之前被秽物喷了脸是故意为之?想到这莫启不禁怒火丛生。这时,水声突现,见宇青还想扑上来,莫启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上去,在男人凹陷的脸上留下了个明显的印子。

  莫启捏住宇青的下巴,恶狠狠地盯著他,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与人为善的医者。他沈著声音说道:“我不管你为了什麽装疯卖傻,如果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说完他猛地一推,瘦弱的男人碰的一声撞在木桶壁上不再动弹。

  莫启哼了一声走到药箱前,为自己包扎伤口,突地,怪异的笑声从背後传来,让他背後爬过一阵冷战。他猛地回头,见宇青还好好呆在木桶中,只是垂著头发出怪笑忍不住咂舌,心想真不知他是走了什麽霉运摊上了这麽个病人。

  宇青笑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便像是死了一般没了半点声息,莫启本不想再管,但想到这男人要是死了他可能会有大麻烦,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叹了叹鼻息。这时男人猛的抬头,突然对上如同鬼魅一样的脸让莫启吓了一大跳,但发觉男人没有再攻击他的意思,才稳住了情绪,拿起帕巾继续用渐凉的水帮他擦洗身体。

  一时间,空旷的屋子里只有水珠滴落的声响。莫启将覆在宇青皮肤上的人油洗去後,看著露出的毫无干瘪迹象的皮肤走了神,只有人体内阳火极旺且无法泻出时才会变成这样,油脂浮出但皮肤弹性却丝毫不受影响,可这个宇青之前不是一直在……

  寻思了半响,莫启又把了宇青的脉象,强硬地掰开他是嘴巴看了看,他大约明白了怎麽回事。如果是纵欲过度,不但五脏六腑会受影响,短则数日长则半月便会因泄尽了精气丧命;但将精气一直憋住不泄的话,除了油脂外泄外并不会有别的伤害,只是时间久了也会没命,莫启估摸了一下不觉有些吃惊,如果他想的没错,宇青保持这种状态至少有一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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