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苍茫 卷一————惋秋
惋秋  发于:2010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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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宇被哥哥按在腿上,生生受着一下重似一下的酷刑,比起那天凌大哥的满脸怒气,哥哥对自己从小积攒下的威严还是让他打心眼里害怕,因此,尽管被硬板子似的巴掌揍得生疼,小宇也一点儿不敢抖动,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哥别打了,小宇知错了,小宇以后不敢了!”带着劲力的巴掌打到尚未痊愈的屁股上,比刚挨打的时候还疼,宁宇实在受不住了,眼里噙着泪花,哽咽着哀求道。

  “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以前在家时怎么教你的?全忘了吗?”说着,又狠狠地打了十几下。

  “哥!哥……,小宇真不敢了……啊……”越是求饶,宁寒越是打得用力。大概是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小宇趴在哥哥的腿上,再顾不得平时哥哥训诫自己时的要求,出于本能地奋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哥哥钢铁般的禁锢。

  “还反了你了!再动一下试试!”随着一声厉喝,凌厉的巴掌带着风声招呼到已经青红遍布的臀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崩开,血珠不断地向外渗。

  “啊!”一声异常凄惨的惊叫,小宇浑身猛地一颤,随后赶紧将满是汗渍的胳膊横在嘴边,一张口咬了上去。

  “爸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你就是这样上的?以前我怎么教育你的?非得像小时候一样,让我整天把你拴在身边才能自觉吗?”毫不怜惜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的宁宇,宁寒一边说着,一边劲力十足地拍打,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减轻了力道。

  “对不起……哥……,小宇再不敢了……”感觉到哥哥放松了力道,宁宇缓缓吐出一口气,虚弱地检讨着自己错误。

  此时火气渐消的宁寒也发觉自己打重了,看着宁宇臀上和沾到自己手上的血,不觉有些心疼,又见弟弟乖巧地认了错,也就停下了拍打,同时松开了按着他腰的手。

  “给我跪下!”

  宁宇不敢耽搁,顾不得身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立马从床上滚落下来跪好,裤子还在脚边挂着,却没胆子提起来。

  “把以前我给你立的规矩背一遍,错一条,哼哼!”宁寒没往下说,冷冷地哼了一声。因此,苏陌给宁宇打电话的时候,宁宇正可怜兮兮地在地上跪着背家法呢。

  再说苏陌,挂了电话越琢磨越觉得事情不对,无奈自己现在是有心无力,没办法直接到宁宇屋里一查究竟,想来想去,也只有给子俊哥打电话了。

  就这样,凌子俊出现在宁宇房间的时候,宁宇已经在地上跪了一个多小时了。

  “小寒,你这是干嘛?他们做错事我已经狠狠地罚过了,你怎么还罚他?!”说着,伸手就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宁宇。

  宁宇见凌大哥来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见凌大哥要扶自己起来,偷眼看了看哥哥,哥哥只是站起身来,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便轻轻地摇摇头,不敢起来。

  宁寒见凌子俊给弟弟求情,仍是一脸的严肃。“凌大哥,你回来了?不是我非要罚他,就他做的那些事,让人不罚都不行!”

  “小寒,我罚得已经不轻了,你就别再罚了。再罚下去,他俩就一个月都上不了学了。”说着,凌子俊推着宁寒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凌子俊回头对还在地上跪着的宁宇说,“小宇,没事了,快起来吧。”宁宇见哥哥走了,这才缓缓地舒了口气,慢腾腾地爬起来,吸着凉气将裤子提上,像没有筋骨的糖人般趴到了床上。

  剩下的几天里,苏陌和宁宇都老实本分地在家里待着,苏陌本就被凌子俊打得很重,可怜的宁宇虽然一开始比苏陌稍微强点儿,但是在自家哥哥的二次摧残下,惨状跟苏陌也不相上下。在禁足令最后的三天里,俩人终于都能下床走动了,激动得两个小家伙像中了大奖似的在屋里欢呼起来。

  第十七章 争斗

  秋日已远去,严寒的冬天伴着雪花的飘落,白昼的骤然变短而来了。宁寒独自站在“白房子”酒吧门前的梧桐树下,仰头看了看有些苍白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立了立黑色风衣的衣领,点燃一支香烟。天上仍洋洋洒洒地飘着不大不小的雪花,尚且年少的脸上露出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应有的成熟和冷峻。

  自18岁跟随凌子俊加入烈火盟以来,一转眼已经5年了,除了刚开始的一年是凌子俊带着自己外,剩余的4年都是靠自己在烈火盟领着一帮弟兄打拼、奋斗,从最初的被人怀疑、受人欺负到现在的身居一堂之主,号令近百之众,其中的心酸和不易只有自己知道。今年弟弟宁宇考到C市的A大,宁寒打心眼里高兴,分别了好几年,兄弟二人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了。宁宇自幼调皮,却又精灵活泼,学习成绩一向很好,如果能一直坚持下去,不出什么岔子,将来有个好前程不在话下。因此,自打他到了C市以来,自己对宁宇的要求不由自主地比往常更加严厉了。前些天打了他之后,自己还没看过他呢,也不知道现在伤好了没?在凌大哥家住着,想必被照顾得很好吧?正想着,一颗烟已经燃尽,宁寒丢掉烟头,转回身正要往屋里走,手机响了。

  “喂?”低沉地应了一声。

  “三哥,风云堂的人砸了咱们后街的如意酒楼,兄弟们伤得不少,您快过来吧!”

  “恩,我知道了,告诉弟兄们再坚持会,我马上过去。”简短地结束了对话,宁寒一转身快步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旁,打开车门坐进去,“砰”地关上车门,车子便像子弹一样弹射出去。

  如意酒楼的一楼大厅内,一地的杯盘狼藉,大厅中央的地上摆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年轻的——死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正一腿蹬着凳子,一手叉着腰在大厅里叫嚣着。

  烈火盟的弟兄们一看宁寒来了,像孩子见了家长般纷纷迎上去。

  “三哥!”

  “三哥!”

  ……

  宁寒面色阴沉地冲他们点点头,简单地说了四个字:“关门!关窗!”然后走到为首的一个大个子面前站定。“这位兄弟,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我们的这位兄弟昨天晚上在你们这儿吃饭,今天早上同屋的人一看,人竟然死了!不是你们烈火盟搞的鬼,还能有谁?!”大个子撸着胳膊,瞪着眼睛冲着宁寒嗷嗷直叫。

  宁寒一听,皱了皱眉,“哦”了一声,面色平静地接着问:“那敢问这位兄弟,谁能证明他昨天晚上在我们这儿吃的饭?”

  大个子似乎早有预料,回头冲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个耳朵挂着明晃晃大耳环的毛头小子嚷了一声:“小明,你过来!”

  那小伙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横着身子晃了过来。“大哥!”

  “这位问谁能证明猫仔昨晚在他们这儿吃的饭,说说吧!”大个子指着宁寒,冲着叫小明的人说。

  “昨儿晚上大概八点钟的样子,我和猫仔一起来的,我就能证明呀!”毛头小子晃着两个大耳环,颇为得意地说。

  宁寒听了,微微一笑,“既然你们二人都到我们如意酒楼吃的饭,为什么单单他中毒死了,而兄弟你没事?不会是……”拉着长音的声调让人听起来别有它意。

  “呃?”刚刚还在得意的“大耳环”似乎没有想到宁寒会来这么一手,一下子卡壳了,好半天反应过来,红着脸梗着脖子恼羞成怒地叫道:“老子我命硬不行么?你们酒楼害死了我们一个弟兄,还嫌不够啊?”

  “哦,原来兄弟有百毒不侵之体。那我再问你一句,你们从这里走后,又有谁能证明你们没有再吃过不属于这儿的其他东西?”

  “这个……这还用谁证明,我们没吃别的就是没吃!”被宁寒追问得非常窘迫的毛头小子像是炸开了毛的老母鸡,不断咋呼着翅膀。

  宁寒没有理他,转而面向风云堂的二十几号人。“众位兄弟,烈火盟与风云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风云堂的兄弟不幸命归西天,我们也深感遗憾,大家的心情我们也十分理解,今天的事儿宁某就不追究了,大家各自散去,让死者入土为安吧!”说着就作出送客状。

  “什么?人明明就是吃了你们的饭才死的,这就要打发我们走?你小子把我们风云堂当什么了?兄弟们,给我砸,今天先把酒楼砸了,明天就去踏平烈火盟!”旁边的大个子见既没有诬陷了烈火盟,反而让面前的小子说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不由得火了,招呼着身后的二十几号人就要往上冲。

  宁寒一听这话,不由得把脸一沉,“宁某刚才那么说算是非常客气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当C市的第一大帮派全都是吃闲饭的吗?!再要动手,宁某可不客气了!”烈火盟本来就和风云堂不对眼,梁子早在几年前就结下了。要不是凌大哥一直要自己稳着点,说是要亲自为林烨报仇,在凌大哥在美国的这两年,自己也早把这帮垃圾收拾干净了。今天的事情宁寒心知肚明,本想给他们个台阶下,把事情先压下,息事宁人,可对方实在是给脸不要脸,非要撕破脸皮不可。

  风云堂的那群人原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被大个子一煽风点火,嗷嗷地就扑了上来,抡起混子、斧子、砍刀就是一顿乱造。

  宁寒一看这局面,自己这边人数本就不多,在自己来之前大部分又已经受伤,这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只有速战速决,再能有取胜的把握。因此,宁寒不再费口舌之力,回身朝身后的手下要了一根应手的棒子,直朝领头的大个子扑去。

  大个子见宁寒直冲自己走来,抖了抖手中的砍刀,一塌身迎了上去。受过专业指导的宁寒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杀机,一个腾空飞脚,直击大个子拿刀的右手,只听“当啷”一声,砍刀自那人手中飞出,落在身后的大理石地面上。

  “呀?”大个子没想到对面的宁寒看似年龄不大,身手竟如此凌厉,自己尚未动手,武器却被人打飞了,不由得从心里认真起来。 “老大,接着!”声音未断,棒子已经带着风声呼呼到了跟前。大个子伸手接过棒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微微一笑,“小子,没看出来,有两下子呀!今儿爷就陪你玩玩!”说罢,举棒迎了上来。

  宁寒也不多说话,凌厉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己不能恋战,必须寻找时机,速战速决,一击即中。

  这样想着,宁寒右手握棍向右上提,右臂屈肘,手心向下,左手握棍,向左上方斜挑,左臂微屈,手心向上,左腿屈膝提起,脚尖内扣护裆,成独立势,机警地注视着对面虎视眈眈的大个子。

  突然,大个子脚尖点地,纵身飞扑,棒子兜头盖顶压下来,宁寒一个撤步,身子向下一蹲,运足了气力举棍相迎,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棍子碰到一起又相互咯开。这时,那个叫小明的突然手拿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现在宁寒身后。在烈火盟众位兄弟的惊呼声中,尖刀“噗”的没入宁寒的后肩胛,就在这一刹那,宁寒一个旋子转到小明身后,侧手一翻,手中的棒子直击他的颈后,还没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小明像没了魂似的倒下了。

  刚刚还在激烈打斗中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没人喊都同时住了手,愣了有十秒钟的功夫,先是烈火盟的人反映过来,几个当小头目的大叫着“三哥!”便向宁寒那里围了上来,宁寒此时脸色苍白,背后还插着那把尖刀,他以棍拄地,身体靠着棍子的支撑才没有倒下来,向围上来的兄弟们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烈火盟的其他兄弟们一见自己当家的被那小子阴了,顿时如狼似虎地将风云堂的人围了上去,眼看一场血战不可避免。如果闹大了,势必要惊动警方,那时事情就麻烦了。

  宁寒对这件事的后果非常清楚,因此顾不得自身的疼痛,挣扎着要劝阻他们,正在这时,如意酒楼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人们听到声音,再一次静下来,一个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男子面陈似水地大步走了进来。

  “凌盟主!”

  “凌盟主!”

  “凌盟主!”

  ……

  烈火盟的兄弟一看自己的盟主来了,顿时如精神焕发,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番。

  “盟主……”宁寒一看大哥亲临,心知这事是自己办事不利,便要跪下请罚。凌子俊看了一眼已跪在地上的宁寒,面色一凛,眉头皱了一下,却立刻恢复如常,一反往日的温和,沉着声问:“宁堂主,这是怎么回事?”

  “回盟主,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

  “好了,你不必说了。”凌子俊面无表情地打断正要请罚的宁寒,一转身,泰然自若地盯着风云堂的人久久不语,即便一句话没有说,但那浑身的杀气却让那些人惊恐万状、噤若寒蝉。

  “烈火盟这几年对风云堂一直礼让再三,但这并不代表烈火盟就能任人在此生事,就算你们的堂主李广岩来了,也得对凌某客气三分,更况论你们!今天的事情我必追究到底,但是不是现在,有问题的现在提出来,没问题的请马上离开这里,或者……”说到这里,凌子俊将略带邪气的眸子微微一眯,“或者让李广岩拉棺材来抬你们!”这句话一说完,凌子俊微眯的双眼突然张开,目光如电,被这样的目光一扫,风云堂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头说话,一个个如斗败的公鸡,都默不作声,低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见人都走了,凌子俊回头冲仍跪在地上的宁寒吩咐道:“上车,跟我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第十八章 插曲

  风云堂的人走了,只剩下烈火盟的众位兄弟面面相觑。他们一见盟主面色不悦地要把受伤的宁寒带走,心下一惊,没想到平日里身为盟主左膀右臂的宁堂主,也会因办事不利受到盟主严厉的苛责,甚至回去后说不好还会被帮规处置,这事原本就是风云堂无理取闹,怨不得宁寒,更何况宁寒为了这事还受伤了,可盟主竟然会对他如此严厉。想到这里,那些平日里吃饱混天黑的不由得浑身直冒冷汗,纷纷暗忖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盟主是不是已经知道,这次会不会对他们秋后算账。

  再说宁寒,他跟在凌子俊的后面强忍着背后的伤痛,紧走了几步上了黑色的奔驰车。刚一上车,凌子俊便回过头,一脸焦急地问:“小寒,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与刚刚在酒楼大厅的态度截然不同。

  “凌大哥,我没事。幸亏您来得及时。否则……”还没说完,凌子俊急急地打断他:“不要说了,我都了解。背后的刀现在不能拔出来,你趴到后座上,我已经叫许洛往家里赶了。”说着,发动了车子,一路疾驰,到了自己家。许洛听到车子的声音,也急忙开门迎了出去。

  凌子俊停下车子,打开车门,快速走下车,打开后门,将已经坐起的宁寒小心地扶了出来。

  许洛上前帮着他扶着宁寒的另一个胳膊,三人快速却又平稳地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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