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以为有那么容易么？难道你要亲手毁掉他的纯洁？”画姬不屑地冷哼。

　　许重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一直保护他的人，就有解药。”

　　画姬的瞳孔缩成绝望的点——“声姬！”

　　不再理会，许重歌紧抱着颜虔离开——

　　画姬慢慢地跌坐在地，惨白的脸只有空洞的黑色双眼——“我还是——输给你，酒姬——”

　　“画姬，画姬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他的姐姐艰难地爬到他身边，想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而后他像是个委屈的小孩一样，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一边茫然又猛烈地摇头——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不要——”越叫越大声，越叫越凄厉——

　　——

　　“残声。”抱着颜虔离开蔷薇圆舞曲，静谧的雪中，叫出了那个名字。

　　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挡住了月光，伸手，欲要接过他怀中的少年。

　　“对不起——”双手和歉然的话语一起递出，然而中途却收手，再一次把少年紧拥入怀，却说出与之相矛盾的话——

　　“带他回去，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神残声微吸一口气，明了的样子，用力地拉开许重歌的手，不料却被颜虔推开，他紧紧地抱住许重歌——

　　“不要，谁都不可以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残声，快！”

　　“不可以！”颜虔重重地吻上他的双唇，唇齿相交间说着他那隐秘又悲伤感情——

　　“为什么，要我离开？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爱你？你为什么要吻那个人？你为什么都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让我爱你，你不是说你爱我么？又为什么不让我爱你——为什么。”

　　这是大概是许重歌一生中，最无法言喻的时刻，颜虔模糊的话语比刀刃更锋利地划疼他的心，仿佛漫天的风雪都为此凝固——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脸颊，流到舌尖，咸涩的味道——

　　“求你——”那双眼，艰难地求助着——残声，求你，带他走，已经——不可以－再让他因我而落入危险——求你——

　　043

　　“为什——”话未尽，颜虔便被神残声带入了无边的黑暗——

　　看着两人消失在路的尽头，许重歌再也支撑不起自身的重量，仰躺在开始有积雪的路上，睁眼看着纷繁的雪花——

　　“真绮丽呢——”在身体逐渐的冰冷中，他开始看见越来越多的过去——ＮＥＷ／ＭＡＳＫ的live——遇见颜虔——就读安.学院——成为皇甫家名誉上的养子——堕天的酒姬——圣育幼院——父亲母亲——

　　“妈妈——”她是个非常温柔的母亲啊——

　　“都叫妈妈了啊～已经这么不行了吗？我的人偶。”单薄的影子被月光拉得修长，折射着幽蓝色的发下看不清那张脸。

　　“都快死了，还会像人偶？”

　　“我出现了，你就不会死，而且——你永远都像人偶一样漂亮。”

　　“あら，皇甫你又要捡我回家么？”

　　——

　　“许重歌呢？让我去见他！”

　　“少爷，大人吩咐不可以再让你离开。”

　　“你叫他去死！我要见许重歌，现在就要！”

　　“少爷！”——神残声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少爷正举枪对着他自己的太阳穴——

　　“您总是知道怎么威胁我——”看着少爷奔跑离去的背影，神残声只能苦笑。

　　——

　　“死了？不可能，是你杀了他！对不对？还是你们都不让我见他？”

　　“那我带你去见。”身形单薄的男子带着他穿过一整条皇甫家的长廊，冗长得他几乎发疯——

　　——

　　“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是浅眠的人，你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镜醒，你要摸过我的手才可以继续睡，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么？你怎么可能一个人睡着，你起来！”

　　然而熟悉的面容却毫不动容，紧闭的眼冰冷得像冰封了万年——

　　“你不是很热情的么？才一点点雪，就可以冻死你么？我才不信！你给我起来！”

　　“死因是ＨＩＶ。”身后的男子终于说话，然而却是死因——“如果再早那么一点，或许还有救，我一定会让他活下来，但他一直知道，却没有告诉我，直到临死之前——”

　　——

　　“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他明明可以活下来的——我已经想了一辈子，我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人，但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我明白他的心思，我甚至追杀了所有——碰过他的人，但到现在，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已经干涸的眼渐渐闭起，狭窄的光影中，似乎又看见那个面容精致的少年，他对自己说——

　　“あらあら，小颜虔你真懒啊～快起来和我去玩～”

　　“好啊——”我的蔷薇——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