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第一部)————萧何
萧何  发于:2010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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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皱起了川字眉,接著用力把我压在身下,说道:「我帮你对付傅氏。」
  我看著他著,笑得好不灿烂,声调却冷的像千年寒冰:「李涟洲,对付傅氏,可是你之前应承的,你想赖帐。」
  他哈哈一笑,说道:「崧青,你终究太年轻,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傅氏好对付吗?我现在的能力,让他在钢铁业上受挫已属不易,真要斗,我实力还是不够的。」
  我冷笑一声,缓缓道:「李涟洲,你以为是谁帮著你,让你可挫傅氏锐气,让你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那偌大的矿产。」
  他微微一笑,一脸娇宠的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是你……是你这可以通天入地的崧青……先前不信你是我不对,但我现在可服了你了,只是,崧青,对付傅氏不是一蹴可成的,你跟著我,二人联手,机会才大……」
  我不著痕迹的隐藏起我的厌恶及不耐,抓住他频频点向我鼻头的手指,轻轻哦一声,说道:「你想让我跟著你,说穿了是利用我的本事。」
  他看著我,有些阴险的笑:「你要这麽说,我不否认,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对付傅氏,但是,可以搞垮它,进而得到它,不也是你我的心愿,到时候,你我坐拥整个商业王国,那是何等的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呢。」
  我听了,禁不住笑了起来,他以为我同意了他的话,凑过脸便要亲嘴,我脸色一变,忽然一把将他从我身上推开,冷然道:「李涟洲,你也不过尔尔罢了。」说著,我起身穿回衣服,看也不看他已经揪然变色的表情,就待离开,他不顾未著寸缕的身体,豁然自床上弹跳而起,狠声道:「崧青,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我头也不回的站著,只是懒懒得说道:「李涟洲,你防我像防贼,以为我不知道,只是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回过头,笑得豔若桃李,笑得倾国倾城,更是笑得阴险邪恶,我缓缓道:「我之所以拥有矿区交易资料,不是因为我是商业间谍,而是……我就是矿产的主人……这座矿,是引你上钩的饵,要的,也只是你事业的精血,你那3/4的持股罢了,但你得到的,只是一座废矿,至於傅氏在钢铁业遭挫,也不过弄错了敌人,错把我当成了你在跟他作对,这方向错了,得到利益的,你说有谁呢?」说完,我满意的望了他瞠目结舌的表情,头也不回的昂扬离去。
  ※ ※ ※
  总算与李涟洲摊了牌,破了脸,我如释重负般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大楼,寻了一处宾馆将身上黏腻恶心的体液清个乾净,等到身上只有皂香味,我才放松了紧绷过久的肌肉,而在这瞬间里,又是一阵的眩晕无力;每每跟这样的人周旋,总是弄得我身心俱疲,但是这次,我却有心力交瘁、徬徨无依,虚空的亟欲死去的倦怠。
  突然的,很想很想赵兰衿,想看他一眼、想见他一面、想他跟我说说话、什麽话都好,只要能让我睡著就行了……
  躺上床,我惨然的笑著闭上眼睛,等待进入梦乡,等待他来入梦……
  ※ ※ ※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我一直在算著可以见到赵兰衿的时间还有几天;一个月见他一次,是我给赵兰衿的限制,其实也是给我自己设的限,我知道我不能见他,见了一次,我软弱一次,到最後,我生存的理由将不复存在,而赵兰衿在离开时,我只怕死了跟活著一样难过;我不怕死,我只怕死的不得其所,毫无意义,但是,我也不想活。
  在没见到赵兰衿前,我不知道什麽是死亡的恐惧,在面对赵兰衿後,我嚐尽了生与死之间的矛盾,天人交战的痛苦,我从不知死到不怕死,也从不怕死到想要活著,未遇到赵兰衿之前,我曾经生存的唯一目的,既是复仇,就算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也在所不惜,然而,赵兰衿出现到了我面前,我发现我即将失去生存的理由,但也失去了对死亡的渴望。
  赵兰衿这个人,纯粹光明的可以粉碎人心中最深层的污秽,领著你走出黑暗的道路,但是,那必须是你愿意让他带领,然而我若是愿意,就必须放弃仇恨,放弃我那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我若是活不下去,那便是死亡,但……我既然找到了另一种方式生存,又何需死亡,只是这一种方式,必须要有赵兰衿这个人的存在,没有了这个人,我就是死,也无法甘愿。
  因此,我不应该再见赵兰衿,不应该在被他这个人的存在所左右,我必须限制他,折磨他,辱没他,我要他痛不欲生,让他自己离开,也让我自己可以毫无理由的继续过著行尸走肉的日子,直到我的末日来临。
  只是现在的我,能够不再见他吗?能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开吗……

  崧青5

  第二章
  被我诈欺的不只李涟洲这个人,许多与傅氏牵扯到关系的,无不曾经被我欺骗、诱拐、或利用,我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卑劣,甚至以身试法,签赌围标、行商诈骗,或是以色事人,藉此盗取他人商业机密以了解傅氏集团内所有业务资讯,交易合作等,那栽在我手上的,为数虽然不多,但大多是商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这些人虽然在我这吃了亏,也不敢多加张扬,暴露自己的卑劣与龌龊。
  但夜路走多终究会遇见鬼,我行走在这丧伦悖德的钢索上,就算没有粉身碎骨迟早也要伤筋断骨,但我没想到这天的来临会这麽的出其不意;更没料到,我会牵连到了赵兰衿。
  原本应该是晚间10点打烊,却在今日收拾好东西时,被我威胁利用的餐厅老板私下把我找去,在我面前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的表示,希望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好好照顾我。
  我眯起眼,瞪著他脸红心跳的模样,忽然一阵好笑,我问他:「你究竟看上我哪一点。」
  他回答「全部」。
  我再问他:「那你有什麽值得让我看上的?」
  他征愣的瞪著我许久,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我冷冷看著他,眼前却浮起赵兰衿在我身下痛苦呻吟的脸庞,那总是隐忍著苦痛,却包容著一切的迎合,让我心脏蓦地一痛,我皱起眉,终究狠起心肠,冷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有条件。」
  他喜出望外的高叫:「你说,什麽我都答应。」
  「你以後让我上……」
  他脸色大变,惊讶的瞪著我,我笑著,笑得灿烂光华,吐出的言语却像蛇杏,满是诡诈及邪恶:「你不但让我上,你的老婆也要让我上,你所有的一切皆要归我,包括你的钱财子嗣,都要在变更到我名下,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他摇摇头,往後退了数步,顿时满脸鄙夷不可思议的神色,我心中冷冷一笑,突然欺身上前,蓦地将他压制到了墙边,一手反扣他的双手,一手扒下他的裤子,二话不说三根手指便戳入他的菊穴,在里面狠很翻搅抠弄,弄出满手血腥。
  他痛的大叫,强力挣扎,却怎麽也挣脱不了,我把他甩到了地上,迎面赏了他一拳,再把他的反压在地,套弄到自己勃起後便托起他的下身,准确无度的强行贯穿。
  他全身一阵痉挛,双手乱挥乱打,喊的嘶哑惨烈,无奈餐厅内早已打烊,他求救无门,只能在我一波波攻击中,发出阿阿的凄厉吼叫。
  我却是面无表情,在强劲的律动里,我把他幻想成赵兰衿,恣意凌虐,完全不给他欢愉,我狠心的想,你算什麽,你所受的,有甚於赵兰衿千万分之一吗?而你愿给的,又有他的千万分之一吗?你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像他那样给我吗,给我他所有的钱财、尊严和灵魂……
  我赤红了眼,在强力贯穿与疯狂的律动之中,不知不觉的大吼出声,早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把心中所想的诉诸於口,只是一遍遍的吼著,「你什麽东西,你是什麽东西……你不是他……你频什麽跟他说一样的话……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我像心智狂乱无章的疯子,在厉吼中,狠压著他的头颅,任由他双手挥舞,双腿乱蹬,待他因著痛苦卷曲起四肢,在肛口瞬间收缩的同时,我突然撤出他的身体射出浓稠的精血,然後和著体液,昂起身,再一次狠很插入、全身死命的律动。
  从对方被我强暴时疯狂尖叫到了无声息,我整整凌虐了他三个钟头。
  我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嘴角不觉扬起的微笑,我笑的癫狂阴骘、笑的快意冷酷。起身踢了踢那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开始擦拭著遗留在他身上的精液,小心的抹去周围的指纹,然後缓缓的扣回衬衫,拉上裤子,头也不回的扬身走出,到了餐厅外边,才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等到救护车莫名其妙的闯入餐厅,再扛出男人,我这才转身将自己隐藏进了黑暗,踏著月色缓步中,勉强自己收敛起癫狂失序的心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在瞬间被倦怠和空虚猛烈反嗜,我全身忽地一阵虚软,像是醉了一样,脚步微微有著踉跄。
  我苦笑一声,勉力稳住身形,猛然眼前一阵黑影闪过,抬头便见七个大汉将我团团围住,手上抄著木棍,冷笑往我逼进说道:「你是傅崧青?」
  我顿住身形,观看局势,随即微微一笑:「我若说不是呢?」
  对方拍打著木棍,一脸流氓地痞的模样:「不管是不是,你今日插翅也难飞。」话落,大喝一声,扬棍冲将上来。
  我看准侧身回避,对方挥了个空,身体收势不住,有些迾趄,当下恼羞成怒,吼道:「兄弟们,上……打死这小子……」
  呼喝声此起彼落,一群人纷纷围攻将我逼到了暗巷,我转动身形,连闪了数人的飞棍,终究因为刚才的性事耗了太多体力,闪躲趋避渐渐力不从心,眼见侧面一棍迎来,我忽然一个迾趄,躲避不及,肩头顿时被扫上一棍。
  我踉跄倒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另一人棍子跟著袭来,我顿时怒从心起,也不再琢磨究竟这些人是谁的爪牙,在对方棍棒挥到之时,我赫然抡起拳头,攻其不备,一拳击向对方的腰协,在他倒地瞬间夺下棍棒,回身挥向正打算偷袭的大汉头部,只听一声闷哼,对方应声倒地;其馀打手眼见倒了两人,这才警觉我非省油之灯,呼喝间,刹时全部蜂拥而上。
  我奋力舞动木棍,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但对方人多势众,在轮番进攻之下,我脚步早已凌乱不堪,好不容易又打倒了一人,眼前已经一片腥红,大汗淋漓,体力耗竭,终於对方一个拐脚,木棒乱挥之下,我跪倒於地,被其中二人狠很架住。
  这些人想不到我如此难缠,怒从心起,趁我被架住无法动弹时,恨然丢下木棍,其中一人拳头一抡,便往我下颏击来。
  我一声闷哼,顺势偏了脸,却扬起了笑,睥睨的回瞪那动手之人,却在刹时,听见了毕生最动人的怒吼,也是让我瞬间心胆俱裂的喊叫。
  我看著赵兰衿从巷口冲入,他的身影在月光的笼罩下,有著幽微的圣洁,但脸上密布的是狰狞的苦痛,彷佛那被压制在地受尽苦楚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但我知道,他是宁可自己受苦,也不能见我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
  听著他撕心裂肺的怒吼,见著他奋不顾身的身影,我忽然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像是全部成了慢动作的影片播放,赵兰衿的举止动作被一一分解般清清楚楚到映入我的瞳孔,我看著他扑倒了对方,看他抄起了木棍迎向了我,看他不顾性命生受一棍之力,也要打倒对方的狠厉,然後,就在我看著原本架住我的人松了手,抡起了棍子便要砸向赵兰衿脑门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停止了流动,心脏更像是被人狠很剜出一般,恸的我无法呼吸,想也不想的,我扑身抱住了他,像是贪婪之人抱住了世上最稀世的珍宝,像是在最寒冷的雪地里抱住了世上最温暖的身躯,更像是绝望的人抱著爱逾生命的恋人,我不愿放手,不舍放手,任凭棍棒无情的催打,我也要搂的紧紧的,护的紧紧的,不再放手……

  崧青6

  ※ ※ ※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过来的刹那,除了浑沌,接著便是茫然,然後,当看见赵兰衿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满脸的凄徨茫然,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抹柔情顿时充塞胸臆,就想抱著他狠狠亲吻,好证明站在眼前的人不是个梦。
  然而,想的总与做的背道而驰,我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渴望,不透一丝一毫恋慕缱绻,哑著声音,故做嘲弄的揶揄他一张脸哭丧难看,谁知话才说完,赵兰衿突然倒地大哭,语不成调悲怆呼喊我的名字,失态崩溃的模样让我心惊,更有股说不出的凄然哀愁萦绕在空气中,凝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我呆楞的看他蒙头大哭,忽然像感觉到了什麽异样,无法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下肢,刹时,我脸色刷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去……
  我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无法动弹……
  ※ ※ ※
  听完医师的解释,我半卧床上,看著前方那没有任何的装饰的墙面,白茫茫的,彷佛就像自己的人生,也是这麽死寂苍白,虽然偶而的,会划上一条血痕,但也是迅速的被涂抹覆盖,不会有任何人注目,也不会有被他人记忆,这墙面曾经想要挣扎呐喊。
  我能如何?我想挣扎,想呐喊,但是上天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我的念,在血红的墙上一再再的漆回白漆,执意的,将你放在仇恨的孤寂之路,没有转圜馀地。
  我能如何?当我想要回头抓住最後的温柔,当我想要匍匐乞求最後的救赎,但回应的,总是扑天盖地的黑暗,深渊的尽头,绝望的谷底。
  我能如何……我能如何……一个在复仇路上承受狂风骇浪的人,现在变成一个再也无法行走的废人,一个没有任何依存的个体,这上天要绝的,不再是我的路……而是我的命……
  惨然一笑的,明知无望,也要做最後的挣扎一般,我搬动瘫软的下肢垂往地面,随即振臂撑起身体,然在双脚著地的瞬间,便毫无预警的,全身失去所有的重心,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的往前「碰」的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赵兰衿冲进房中,伸出那一双我渴望已久,却迟迟不敢握住的手,猛然的,我恨意横生,用力将那双手打掉,随即愤恨的、绝望的,拼著命蠕动这破败的身躯。
  此时的我,除了恨、只剩下绝望,这个恨、这个绝望,转嫁到了赵兰衿,我诅咒一般的,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尽所有的心魂,让他承受我所有的怨念,让他承受我几近崩溃的疯狂。
  而在疯狂的漩涡里,我双目赤红,喃喃自语的起来,我说,我为什麽可以容忍你,容忍你的出现,容忍你的愚蠢,容忍你的……温柔,怎麽可以……我怎麽可以让自己妄想从地狱陪爬回人间,妄想上天对我还是有一丝的怜悯……
  我瞪著赵兰衿,狂乱分沓的声音像潮水一样蜂拥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分不清自己说什麽,没说什麽,只是在最後,毫无知觉般的,伸手握住那白晰修长的颈项,我笑了起来,我想,既然我回不到人间,那麽,赵兰衿,你跟我一同到地狱去吧。
  我失控的掐住那自主勃发的脉搏,感受著逐渐微弱的跳动,有著疯狂的快意,心想著,就快了……赵兰衿,就快了,我们一起到地狱去,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乞求魔鬼,跟他索讨你的灵魂……
  然後,我看著逐渐胀红脸的赵兰衿,看著毫不挣扎的他,看著那垂落的泪水,看著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就在一瞬间,我如遭雷殛般的松开了手,怔怔的看著他从咳嗽、喘息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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