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声番外 深泉————颜崎
颜崎  发于:2010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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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刘邦奇即将步入婚姻,他以为自己和未婚妻的感情叫做相敬如宾。但他却无法阻止自己走进蓝月酒吧,拒绝了无数邀约之后,却被一杯酒引进一场爱欲纠缠......
他的身体渴望同性,他的心灵却逃避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年纪甚至比他还小,刘邦奇不得不害怕,不得不脱逃!
丘晨星在爱情游戏里打滚了这么久,从没料到自己会栽在一个老男人身上,只因他身上的香味,令他难以自拔!越是迷恋、越是无法掌握,越想拥有,他逃得越远!
走进婚姻,就注定了三个人的痛苦。刘邦奇必须面对、丘晨星必须接受,选择权在唯一的女性手上,经过这一切,她是不是有勇气放彼此自由?


前言
大学同学(沉静羽)因故身亡,刘邦奇一度责怪其情人潘其钦太过自私和冲动,才导致两人走到这条不归路,然而,目睹潘其钦为这逝去的身影痛苦非常,几近崩溃,却不禁被他激烈的情绪震撼。
两人在一次剧烈争执中,潘其钦以几乎要侵犯他的动作,质疑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性向与懦弱,更是深深触动他的心弦--
《深泉》本身应该是一个番外故事。它的主角来自于崎的旧作:《沉默之声》及《关系》里的配角人物刘邦奇。但是我尽量将关连性做了切割,让它能独立出来。
刘邦奇这个角色,在前两本作品里,出现的不着痕迹,却又难以忽视,因此我一直将他记在心里,希望《深泉》能赋予他一个新的生命。
在写完《爱情之外》后,我收到一些回应,大抵是觉得这部不太像我之前的作品,那么沉重、那么有深度。老实说,我个人并不太希望每本风格都走得这么悲苦、凄怆,我相信,不悲苦的小说应该不代表它不好看!
因此,整个大半年我都在思考着,到底该放多重,才能让人觉得有深度,又不沉重,又不迷失风格?
结论是,让我死了吧!
有主题性的小说,我通常会把角色的处境摆得困厄一些,很多人会说,为什么同性恋就一定要那么可歌可泣,就不能幸福一点,轻松一点吗?可以,当然可以,但请原谅我,我......自己在写时,一点也不觉得沉重啊!?
像我这种毫无自觉的写手,实在有必要靠读者回言才能明白这其中的奥秘,所以今年我就很认份的把文章贴到部落格里。
在网贴这部时,很幸运,每篇都能得到一些朋友的回馈,因此,灵感也就源源不绝,不过碍于出版限制,无法全部贴完,对于那些痴痴守候的朋友,真的很抱歉,另外,后面章节写起来也难免心惊胆跳。
只希望它能不令那些苦苦等文的朋友失望!
在此三鞠躬,谢谢大家支持,九五年一月开始,原本要在部落格连载新文《烈焰旌旗》三部,不过,我实在怕赶不及出版社的时间,所以改为单行本《极恶之渡》先上文,诚请旧雨新知,光临指教。
颜崎部落格:http://blog.webs-tv.net/yanqi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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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蓝月酒吧里,他注意那个男人很久了。
他总是独自坐在吧台,在Gin Tonic未上之前,抽着黑色Davidoff,不经意走到他身旁,还会闻到一股几乎消失的淡淡轻桧木与麝香味,那是Davidoff的深泉男香,若不是职业特性,他或许不会有这么敏锐的神经。不过更多是因为这男人的气息太沉稳,完全不融于酒吧的浮华,虚伪,因此也与这香味一拍即合,教人印象深刻。
已经好多天,许多人点酒过去和他打招呼,都被他婉拒,更多人在与他对话不到三句,他就起身走人;他的态度很客气,既不恶脸相向也不锐利尖酸,只有礼貌性的举起手,「不用,谢谢,我要走了。」
渐渐,没人再骚扰他。直到今天。
「嗨!」他坐到男人身边,试着把手边的Gin Tonic递到他眼前。
男人的视线扫过酒杯,待看清那张脸庞,突然怔住,直到来者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才回过神。
「我是无聊才请你喝,你可以拒绝,反正我知道你不想理人。」他慵懒的笑了笑。
男人双眸仍然凝视着他,好半天才吐口长气,接过他送来的酒。
「谢谢你的酒。」男人礼貌的朝他点点头,意外的接受了款待。
这反应出乎他意料,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哦,哦,不客气,嗯......我叫Altair。」
「Altair?」男人有些讶异。
「嗯,A、L、T、A、I、R,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Altair,你可以照字面去想,也可以引伸去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猜得都没错。」他一副无所谓的耸耸肩。
Altair,飞鹰、天鹰──牛郎星──牛郎──
他看起来廿多岁,有双浓密的睫毛与深邃的眸子,穿著质地高级的红色毛衣,头发上了发蜡,抓取成一个时下流行的微型刺猬,左耳戴一只碎钻耳环,全身透出橙橘香味,慵懒中又带着油滑的交际手腕,将他的职业表露无遗。
男人深深凝视他一眼,若有所思,良久,终于像下了决心般,「我姓......」
「你不用跟我讲名字,总有一天你不会希望我记得你的。」Altair轻佻的笑着,双眸剎时化为一道弯月,教人迷醉。
「你可以叫我Ben。」男人说。
「嗯,Ben你好,至少我今天很得意,全BAR里一堆人想和你攀谈,却只有我成功,哈哈!」
自称Ben的男人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Altair瞧在心里,即问:「你在想什么?」
「你......我们......咳......」
Ben没把话说出来,但吞吞吐吐的态度令Altair有了警觉,在深深瞧他一眼后,Altair转开了眼,黯下神情,淡淡笑道:「我今天可以不收钱,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男人一直很拘谨,换个说法,或许该是很紧张,然而,他太沉稳,令Altair无法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家?我家?」Altair坐在他副座,只手撑着窗缘,神态轻松的问着。
Ben激活引擎,垂眼想了想,「你家。」
Altair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说了地址,车子开始行驶,Ben开启音响,是充满空灵气氛的民族吟唱。
不知为什么,俩人虽是初识,男人又不太主动说话,但Altair却异常喜欢这种感觉;也许应该说,气质素冷沉静的男人,对Altair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吧!
这是位于台北近郊的一栋大厦,卅来坪的空间,摆设平实却不失典雅,但以地段及装潢来看,恐怕价值不菲,相对也告诉别人,他的『生意』或许不差。
「我......会付你费用,只是......我有个要求。」男人坐在床缘想了很久,但劈头的话令Altair浑身不舒服。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感到莫名羞辱及一点点后悔,毕竟,来自陌生人的『要求』总是五花八门,大多更代表着异于常人。
然而,他很早就学会隐藏情绪,因此很快转换了心情,轻佻的笑了笑,朝他身边坐了下来,双手后撑:「好,既然客人要花钱,我也不需要装清高了,你有什么要求?要我用嘴巴?还是想用绳子捆绑?只要不是太......」
「都不是,」男人避开他的注视,双手互握,好半天才吐口长气,
「我......想好好看看你。」
不得不承认这个要求有点诡异。
Altair站在他身前,任他缓缓脱去上衣。
他既不猥亵也不贪婪,像在欣赏着一个艺术品般,不过,Altair更觉得他只是看起来像在欣赏自己的身体,实际上根本没把焦点放在上头。
他的目光很平静,但也可说空洞,仿佛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个接口,而他的视线透过它,射向遥远不知名的所在。
不知为什么,这个神情令Altair对他产生了怜悯,殊不知,这更隐藏着一股催情力量。
Altair发觉,自己对他眸中所透出的孤寂产生妒意,他希望男人将眼光真正的留给自己。
「你......想起谁吗?」Altair问。
男人干咳一声,尴尬的转开脸,竟似乎对自己会做这样的行为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我还是走吧!」男人忽然失去沉稳,慌忙的掏出皮夹,「嗯......我该付多少给你?」
Altair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动气,「你什么也没做,付什么钱。」
「嗯,那......」
「看着我,Ben,」Altair捧住他的双颊,令他面对自己,但他的双眸还是转了开来,「第一次......并不太难。」
第一次与男人做爱,或,第一次召妓,无论如何,只要一开始,就不太难了!
Altair难得让自己变得强势,他欺身向前,吻了他,双手飞快的抚摸他的胸膛、腰间各处,然后在他未能及时推拒时,撕开他的衬衫,用力扯下,令它们卡住双臂,将他推倒床上。
Altair翻身坐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发觉,他没有反抗,只是神情紧张,但由脸到颈际无一不是艳红异常,起伏的胸膛更显示着他隐藏在沉稳外表下的激动。
原来这个男人......喜欢被人硬来啊?这样一个男人,令Altair兴奋莫名!
Altair脱下他裤子,双手按摩着他双腿间,极尽所能的挑逗着,直到他溢出轻叹,才握住他下身,滑到他耳际,「你喜欢被强迫吗?」
男人粗喘着气,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Altair浅浅一笑,以舌轻舔胸膛,乳尖,听着他急促的呼吸,手,巧妙的抚弄,男人终于忍不住扭动身躯,意图挣脱衬衫的紧缚,Altair哪肯放过,当即赤裸裸的贴住他,让彼此的坚实部份,有意无意的碰撞、摩擦──
「我、我要起来了......」
「哪里要起来?」Altair浅啄他耳垂,轻笑着。
「不、不是、我、我要回去了......」男人喘着气,挣扎起来。
「虽然你是客人,但也不能这样玩弄我啊,我火都上来了耶!」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哪个意思......」Altair解开他余下的扣子,抓住他双臂,伏着身,一脸狐疑的问着:「你都跟我回来了,到底在怕什么?」
男人与他四目相对,千言万语,欲言又止,Altai深吸口气,神态认真,「有些事你不说......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你明白吗?」
俩人四目相对好半晌,男人终于闭上眼,应了一声,默许。
Altair颇有默契的跳离他身上,男人则自行缓缓侧躺,身体蜷缩着。
Altair看着他迷蒙又带羞愧的眼神,深觉趣味,但嘴里仍故作平静道:「Ben,放轻松......我先帮你按摩......」
Altair自床头拿了润滑油,沾满手,才置于他结实的臀部,他全身顿时僵硬。
Altair一手安抚着他腰际,伏在他身上又亲又吻,另一手则摸到他后庭,
轻轻探入,同时像催眠般在他耳际念着,「放轻松......放轻松,我会慢慢来的!」
男人双拳紧握,浓重的呼吸声混着渐渐高升的情欲气息,不断溢出嘴角。
这男人不像第一次,只是很被动,但配合度很高,不知是否因为Altair心里笃定他喜欢被强求,所以只要他不开口,或者开了口,听起来却宛如虚弱无力的反抗,他都自动当做没听到。
不过,他更相信是自己的技巧太好,令男人终于不再矜持,甚至很享受,
那生动的表情,压抑在他齿间的吟哦,混着深泉男香的气息,透过体热,飘散空中。
****
基本上,满足这样一个男人给了他无比的成就感,这是过去所没有的感觉,因此,他今天算是使尽本事,累坏了,可当男人去洗澡时,一股莫名的动力让他坐了起来,瞄着他置于床头的短皮夹及钥匙。
Altair第一次对一夜情的对象好奇,因此有违职业道德的拿了他的皮夹,随意翻了翻,里头有千元大钞、信用卡,但最吸引他注意的是身分证。
他,想知道他的名字、年龄、婚姻状况......
「刘邦奇...卅六岁......未婚......」不知为什么,Altair很满意他这样的身份。
水声顿止,他匆匆把东西塞回皮夹,放回原处。
不一时,刘邦奇走了出来,水,洗净了他之前的不知所措,还给了他稳重的气息。
他朝Altair瞥了眼,开始穿起衬衫,在察觉扣子已掉了好几个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介不介意穿我的?你的颈围和袖长应该和我差不多吧?」Altair赤裸裸走下床,到衣柜拿出一件未拆封的淡蓝衬衫,递给了他,「羽绒丝的,穿起来很舒服,要吗?」
刘邦奇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待穿戴整齐,并套好西装,他坐在床缘,翻动皮夹,正想着要掏钱,
Altair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压住他的手,「不用了,你情我愿,付钱太奇怪了。」
刘邦奇凝视他一眼,微扬嘴角,看在Altair眼里,心旷神怡。
「我在这里工作,不介意,到这来找我,帮我开瓶酒,冲业绩就好。」
Altair递给他一张深蓝雅致的名片。
「天......鹰座......」刘邦奇念了名片上的店名。
「嗯,我们的店算是很隐密,不过也不会太难找,」Altair坐在床上,双手后撑,一派悠闲,「我们店里有四大红牌,乙、丙、丁还有我。」
「乙、丙、丁?」
Altair哈哈一笑,「他们的名字你不知道也罢,总之是三个丑八怪,我是第一名。」
刘邦奇抬眼瞧他,淡淡笑了起来,「有机会我会去看看。」
Altair看着这张沉稳而英俊的面孔,不知怎么,心,乱了起来,竟破例冲口,「我叫丘晨星,本名。」
刘邦奇楞了楞,「呃......哦,我姓刘,刘邦奇。」
望着他进入电梯门,一股未曾有过的怪异情绪袭扰了丘晨星,令他久久无法回神。
****
蓝月酒吧里,气氛十分热络,三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围在一个大桌,见丘晨星懒洋洋的走进门,忙大声呼叫将他喊过来。
这三人分别是叶建彬、杨文成、杜明锋,全是他平时打屁聊天的酒友兼战友,一个职称是酒店少爷,两个是男公关,不过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店里所招待的对象都是女人,偏偏他们心里都自认为比较喜欢男人,有此同好,下了场,就会聚在这里闲嗑牙,道道上场子时的苦水。
他们瞧丘晨星今天仍一脸疲惫,叶建彬先开了口:「喂,你最近是怎么样,午班也上,晚班也上,连宵夜场也上,缺钱吗?」
丘晨星朝桌面的一包香烟扒了一根,毫不客气就抽起来,不耐道:「就知道我上了全场,干嘛还叫我来啦!」他翻看腕表,续道:「等等我还要上宵夜场,有屁快放!」
杨文成也插了话:「大家好奇嘛!」
「好奇什么?」烟雾迷蒙了他的双眼,令他原显弯月的眸子半开半阖,
「等等,我叫杯东西来喝!」
他招手叫了服务生,点了杯Cuba Libre。
杨文成道:「听说......咱们的深泉之草让你泡到啦?」
这话令丘晨星心一跳,但他却故作慵懒的瞥了他一眼,「什么叫深泉之草?」
叶建彬接道:「就那个每次来都坐吧台那个啊,你不知道吗,他身上那味道是Davidoff的深泉男香,所以大家都叫他深泉之草。」
丘晨星当然明白,只是故意装傻!
自那一夜欢娱,整整大半个月,他,刘邦奇,完全消失在酒吧,不再出现,当然也不曾到店里来找自己,可不知是否神经敏感,这一段日子,回到家,躺在床上,那属于他的淡淡香气竟久久未散,徘徊不去,让他一直无法忘怀,这对他这欢场老手而言,分明是种无法承受的污辱。
「哦,你说他啊,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谁能记得!」丘晨星让自己显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心头却莫名有股气愤。
「不会吧,好象才上上礼拜的事嘛!」
「对啊,喂,你们做了没?」
「他行不行?」
「他那里应该......」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没搭完腔,丘晨星已挥挥手,道:「你们有完没完啊,叫我来就为了问这种鸟事啊?」
「正是『鸟』事!」杨文成不改语出惊人,三个人顿时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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