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夏砂
夏砂  发于:2010年05月26日

关灯
护眼

我点头,伸手小心翼翼抱起雅弦。

他微微一动,在我怀中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后又沈沈睡去。

我送他回了卧室,在床前的相框上,我又见到苏博雅、箫筝与筠韵。

“这个……”跟在我身后的真浩忽然开口。“我从没有见她和他笑得这般开心。”

在他心里,父亲和母亲这两个概念竟是这般淡漠。

可是我忽然想问他,他说的他,到底是谁?我和真浩吃了早餐,雅弦还在熟睡,真浩不许我叫醒他。

“上课的话,思辰你打电话过去请假不就行了。”

“跟老师说谎?”

他瞪眼。“弦那么累,你还要他硬撑著去学校?不要忘记……”小恶魔忽然又展颜微笑。“你可要为他
的疲倦负起一半责任。“

那时老张与女佣都在旁边,可是他就这样若无其事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定他,他亦眼睛明亮与我对
视。

我微笑。

感谢上帝,让我见到他,让我爱上他。

就算真是不被允许的爱情,我亦甘之如饴。

来到公司,天灵第一时间递上资料。

“有关雅弦的?”我问她。

“不。”她摇头,“和素林的合约没有谈妥,她拒绝我们。”

“什么?”我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人抢先一步与她签约。”

素林是一位很有名的作者,不过之前与另一家书社有合约,好不容易等她恢复自由身,BK自然

希望立刻签下这棵摇钱树。

“哪家公司?”我翻开资料。

天灵说出一个名字,我再次怔住。一家很小的出版社,与我们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回事。”

“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谁?”

“你知道是谁。”语吾在-旁懒洋洋开口。“除了那个人,谁有闲心管出版界的事?”

天灵纠正他。

“不是出版界的事,是我们韩老板的事。”

程清源。

“他想做什么?”

“程律师打来电话,说不希望我们一直追查下去。”

我转向语吾。

“你找到了什么?”

他笑。”毕竟还是瞒不过你。”

天灵叹气,却终于把雅弦的资料拿到我的手里。

“老板,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真相的话,其实若你去问程律师,他一定知道全部。”

“但你以为他会告诉我?”我低头展开白纸,瞬间面色苍白。

“如你所见,箫筝并没有结婚。”天灵开口。

“可是,雅弦说过,他曾有一张自己父亲与母亲的合影。”

“真的?老板你确定他没有记错?”

我、我无法确定,被剥离的事实,越来起出乎我的意料。我想像不出,如果-真的撕破面纱,裸露出的
面容,会是怎样不堪。

“我相信箫雅弦没有说谎。”

我们齐齐转头。

他微笑。“老板你若是能找到那张照片……”

“去哪里找?”

“你就在苏家,怎么不去试试?”

我乾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他们果然是同一天出生。”

“是,就连出生时医院都是一家。”天灵忽然微笑。

“啊,好像小说一般。”

“豪门恩怨?”

“不只。”她继续笑,“所有卖座元素都可以在里边找到,悬疑,爱情,死亡……”

我苦笑。“若真是小说我倒很愿意看下去,可是……”

“老板你累了吗?”天灵看我,“可你若是真爱上两个男孩,你要面对的,将会是比现在艰苦百倍的局
面。”

我很想笑,却始终,没有笑出声来。

程清源再次打来电话,大意是让我不要追查下去。

“你手下的人很能干。”我听不出他的话是褒是贬。

“向来是我得意助手。”

“韩先生,查下去对你有何好处?”

“不查下去又对你有何好处?”

他沈默。

我挂上电话,长长吸口气,觉得自己很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疲倦。

很早就下班,我想筠韵的房间似乎一直都留著,也许在那里,我可以找到-些需要的东西。其实自我搬
进苏家后我还没去过她的房间,每次从门前经过,总是脚步匆匆,仿佛在逃避什么。
女佣接过我的衣服。

“箫少爷和少爷都不在。”

我有些奇怪。

“他们去了哪里?”

女佣摇头。

“我不知道。”

我没刚泡好的咖啡,迳白上了楼去。

筠韵的房间在走廊另一侧,门没锁。我迟疑一下,

伸手推开门去。

想像中的灰尘并没有扑面而来,这个地方似乎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竟是洁净非常。

在我与她相识的日子里。我曾进到这个房间过,而现在,所有的布置竞与回忆中那时的情景完全的吻
合。

就仿佛,她从没有离开。

我的手轻轻从放在壁炉上方的相框上抚过,那里面镶嵌的,是她的照片。

美丽的筠韵,穿著黑色的细肩带连身长裙,她微笑著,眼光如波。

这样的笑容,曾令我疯狂。

我在躺椅上坐下,闭上眼睛,细细回忆那时她睡在上面,我喂橘子给她的情景--一切,竟已如

过眼云烟般消散。

打开抽屉,我翻出相簿,一张张,寻找有箫筝的照片。

三本相簿,不多,可都是筠韵自己的照片,甚至连苏博雅的都没有,只是她自己的。从出生到童年,
到少女时代,再到美丽婉转的少妇,她的变化,似乎并不太大。

我放回相簿。

在最下方的抽屉中,我发现了一个夹层。小心翼翼打开它,竞又是两本蓝色封面的相簿。我如获至宝
地捧出它们。

可是当我翻开相簿时,竟愣住。

那一瞬间,竞有想哭的冲动。

不是她的照片,亦不是箫筝的,更不是苏博雅的。

是真浩与雅弦的照片,一人一本。

和她自己一样,不不,甚至比她自己的做得还要细心,从出生到满月到百日,到第一次大笑,第一次
自己吃东西……海一本,就是一个少年成长的历程。

真浩的照片很明显可以看出五岁之后都在英国拍摄,甚至在每张照片下都标明了时间和地点,雅弦的
也是,而从照片上更容易看出这个少年在遮掩自己真实模样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筠韵竟是这样爱这两个孩子,可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实……她到底在隐瞒什么?雅
弦于她,到底意味著什么?我翻完相簿,果然,照片贴到她辞世的前一个礼拜。
她竟是这样坚持。

而我仍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站得太久,我伸了伸手,却在一个不经意间把壁炉上的相框扫到地上。

啪!相框四分五裂。

我蹲下来,却猛然发现筠韵的照片后还有一张照片。

两个人,照片上有两个人,箫筝和一个女孩于。

很面熟的一个女孩子,我却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很漂亮,站在箫筝身旁笑起来时比阳光还要灿烂。

她是谁?

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睛……我猛然站起,怎么会?!怎么会?!像疯了一般,我飞快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
筠韵自己的相簿来翻到其中一页。

是同一个人,衣服,笑容……我颓然坐在地上,手掌上扎进了玻璃碎片。

雅弦的父亲与母亲的合影,是箫筝与筠韵的合影。

我在书房坐了很久,真浩与雅弦回来时我也没有下楼去。

他们很乖巧地没有来打扰我。

时针在静默中指向了零点,我终于起身,来到雅弦门前。

轻轻推开门,月光撒满一室。

雅弦已睡著了,他的身躯与面颊同时陷落在蓝色的被海中。他越来越美丽,却不同真浩的美丽,真浩
与筠韵很像,而雅弦的气质,更接近箫筝。

他轻轻翻了个身,竞在满室的银白中睁开了眼睛。

“……思辰……”他叫我的名字。

我俯下身,堵住他的嘴唇。

终于还陷落进了欲望中,我忽然发现自己竞如此爱他。

少年柔韧的肉体像张巨网,紧紧卷住我的身体我的一切,我啃住他的肩,想像若是我的血肉能与他的
混合在一起,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忘记彼此?雅弦哭了起来,他的哭是没有声音的,细微的哽咽。
我知道,他在用泪水控诉我的粗暴。

可是雅弦,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思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当做爱停止时,他轻声问我。

我看著月光下他的晶莹面孔,还有泪滴,悬挂在眼角之下。

“我很累。”

我很累,累到不想说话,累到,只想拥抱你,再不做其他。

雅弦张开双臂抱住我。“思辰,我们一起入梦吧……”

还有真浩……我终于还是听到他后面的,细不可闻的话语。

约了司马见面,他有些惊讶。

“思辰,今天太阳是打哪边出来?”

“北边!”我和他打哈哈。“老同学聚会,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子。”

“自然是惊讶,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不怕明日去公司被你的特助狂砍?”

“我是老板我怕谁?”不知不觉,好像回到了以前的岁月。

他笑。“是是是,韩老板。说吧,有什么事。”

我看定他。“你既然是苏家医生,-定知道真浩的血型。”

他一愣,似乎不知道我问这样问题的目的。

“我当然知道,怎么,有问题?”

“是,苏博雅的血型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他很乾脆摇头。

“为什么?”

“苏先生去世时我的父亲还在苏家服务,这些东西只有他知道。”司马看看我。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

“那么雅弦的呢?”沈默半晌后我再问。

“知道。”他答我:“和真浩一样。”

我猛然转头。

“可是这有什么奇怪,说起来我的血型还和苏夫人的一样呢。”司马似乎与从前一般单纯,或者,

是我想得太多?”思辰,其实你好好做你的监护人就好,何必去想些有的没有的。”

我苦笑。“没办法,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

“不不。”他微笑著摇头。“你没有毛病,因为是苏夫人,因为是真浩还有雅弦,所以你才会变现在
这样。”

我愣住。“司马你……”

“你以为我白痴到那个程度?”他大笑。“思辰,你想听故事吗?”等他止住笑,我听得他这样对我说

“故事?关于什么的故事?谁的故事。”

“父亲告诉我的故事,而告诉他的人,是我的爷爷,他的爸爸……”司马想了想。

“本来我不想说,不过……也许告诉你不是件坏事吧。”

我竖起了耳朵。

他笑。“但是我先声明,这个故事的可信度我不敢保证。”

可信?只要有人相信,它就是真的。

“有关苏家的传闻,坊间还有一种说法。”

“苏允文没有爱上洪倩儿,他爱的,是林真,他的好朋友。但林真却不想与他在一起,他想娶洪倩儿
,至于目的,大部分人仍是相信爱情。”

“和林真相比,苏允文是个强势的人,他为了得到林真,不惜勾引洪倩儿,令她犯下大罪。”

“结果如他所愿,他与洪小姐结婚,而林真,则找到他理论。”

“他扣下他,与他夜夜笙歌。当然这件事是瞒住了洪倩儿。”

“林真终于找到机会逃出苏允文的掌握,至于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因为苏允文没有找到他,而以
后,也再没有机会。”

我瞪住司马问。

他笑。“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不完?”

我盯紧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分明在笑。

“司马,叶静也许会在这个周末过来,雅弦说想见她。”

自然是假话,不过对怎样的人要用怎样的谎言,我很有经验。

“你说真的?”他急急地问,“周末,周末我可以不可以过来?”

“我考虑考虑……”听我这样说,司马先是一愣,然后不出声地笑:“好吧,我告诉你故事的结局,
虽然你说了谎。”

“林真逃出这个城市,与某个女子结婚,他们的儿子,就是林筠韵的生身父亲,只活到二十便去世,
林筠韵,也就是苏夫人,是林家唯一骨血。”

我愣愣端坐在椅子上,然后感觉无法说出的心疼。

可是我在心疼什么?“吓到你了?”我的表情似乎在司马的意料之中。“父亲那时告诉我时我也吓了一
跳,很像-个传奇故事呢。”

“你的爷爷,他是做什么的?”我忽然开口。

司马笑一笑,“苏家私人医生。”

怪不得。

我再问他:“其实这个故事你应该告诉你的后代,而不是我,对不对?”

他点头。

“那么,坊间如此多传说,我该相信哪一个?”

迄今为止,我知道的有三种说法,而司马告诉我的,有两种。

“你心里早有答案。”司马看定我。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而我知道,不是为了叶静。”

他慢慢拿起桌上的茶杯。“我不会有后代。我不会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合,而且……”

他顿一顿。“苏家亦不会再有后人。”

我大惊。“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你应该最清楚。”

他知道,他果然都已经知道。我颓然靠在椅背中。

“因为我的关系……是不是?”

他曾劝我让真浩十八岁就结婚。那时他还未看出我与苏家少爷的关系,而现在,苏家上下,人人都知
道我和真浩雅弦进行的游戏,只是他们仍然和以前一样,不发一言。
就好像筠韵,当她如-只黑色蝴蝶般在社交圈里穿行时,可有谁阻止过她?我驾车回公司。

脑子里全是苏博雅,箫筝和筠韵的身影,雅弦和真浩到底是谁的孩子?若他们的母亲都是筠韵,那么他
们的父亲是谁?同年同月同日生下的孩子,且在同-家医院,那么……最后的答案,我不敢再想。
天灵出来迎接我。

“老板,正好要打电话绐你。”

我问她什么事。

“语吾在网路上找到一堆资料,要不要看?”

我点头,故意忽略天灵眼中的担心。

始终是年纪大了,在电脑前坐久就感腰酸背痛脚抽筋,眼前--圈圈光晕直闪。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