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触到清晨的日光,柳原平一时无法适应。轻轻转身避开阳光,却碰到了另一具温暖的躯体。
猛地惊醒,瞪大眼睛盯着一张笑意盈盈、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深黑眼眸。
想起来了!柳原平心惊怒起:昨晚上自己和他睡了!而且还是睡得天雷勾地火、差点就没让自己精尽人亡——
“欧书珏!”柳原平捞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带着颤音喊,“小人!你竟然给我下药!无耻,混账东西——”
欧书珏轻松的捉着他的手腕,笑眯眯的说:“谁让你用那种吃人的眼光看我?以后乖点也不但让我泡在实验赶制春药。同事还以为我的研究遇到了重大突破呢!”
“你——”柳原平欲哭无泪。
“不过这药的效果真不错。”欧书珏瞄了瞄柳原平,下次再改进改进,说不定会有意不到的好处呢!
许铭是在飞机场的厕所里,洗掉了脸上的化妆品,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我们去哪里?”握着郑威的手,许铭不安的问他。“还回来吗?”
“巴黎。”郑威回答的简洁明了。
“呃?巴黎?”訏铭呆了呆。巴黎可以说是他的第二故乡,曾有十年的时光他是在巴黎渡过的。那边有他认识的朋友,还有他的老师——郑威不怕他逃了吗?竟然要带他去巴黎?
“我们同居也有段时间了。总该把你介绍给我的兄弟吧?”瞥了眼许铭古怪的表情,郑威又说,“另外,你也该向你的朋友们介绍我吧!”
“什么!?”许铭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绑架诱拐犯,竟然还敢要求自己把他介绍给亲朋好友?
“那样我们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郑威觉得那是理所当然。
“疯了!全疯了!”许铭一个头两个大,“不可能的,你——”
“在我眼里没有“不可能”的事!”郑威哼了哼,“你要待在国内被徐均那家伙纠缠,我也没意见。”
许铭猛得一个冷颤,眼底露出十分惶恐与惊怕。缩着身体站着发抖,郑威轻声叹了口气,抱着他在怀里安慰:“有我在。别怕!”
缓过气,许铭乖乖的跟着郑威经过机场的一扇小门,越过海关的检查,上了一架飞机尾部标有A380的私人飞机。许铭适才的慌恐一扫而光,连郑威都惊叹他刹那间的脸色变化——从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羊崽变成一只双眼放光的饿狼!
“波音A380啊!波音A380啊!”许铭兴奋的连声音都颤抖了,“是你的?”
“我没那个闲钱养飞机。”郑威皱皱眉头,“租的。”他知道许铭对飞机的要求颇高,而且业界还有一个流传N久的传说:有位阿拉伯富豪对许铭着了迷,为了能够亲自送他去巴黎演出,这位富豪特地赶到许铭的居住地,买下当地所有飞往巴黎的飞机票,结果许铭不得不接受他的邀请乘坐他的私人飞机飞往巴黎表演。
郑威听说这件事以后,很是吃味。
“租的?”许铭露出孩子般的灿烂迷人的笑容,“我想乘这架飞机很久了。据说是改装过的超豪华客机,全机只有八个座位!我的天哪,你从哪里租来的?”
郑威有点不耐烦的攥着他手腕往飞机上拖,“你管我从哪里租来的。反正花掉我一大笔钱!”还不是为了和那个阿拉伯富豪赌气!事后想想,郑威还是有点心疼钱的。
许铭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就没安静过。
“坐椅是小鹿皮的!”许铭摸摸这里,看看那边。“听说所有的把手都是黄金打造的。就连厕所的水龙头都是钻石和珍珠镶嵌的。”
端雅大方的空姐端上一瓶清水,温柔地问许铭:“飞机十分钟后起飞,先生晕机吗?需要用药吗?”
许铭摇头,一眼瞥到那只水瓶子晶莹剔透光彩流溢,仔细一瞧,竟然是出自十六世纪波希米亚出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制品!轻轻咽了口口水,许铭低声跟郑威说:“这架飞机比我以前乘的阿拉伯飞机更豪华。”
业界的传说果然是真的。郑威难掩得意的嘴角往上扬。感觉自己终于出了心中的无名恶火扬眉吐气。
或许是许铭太累了,兴奋过后,便倚在郑威的肩上小睡。
郑威其实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可是见他睡得熟了,又不忍打搅。出神的望着许铭睡着如同天使般纯净的面孔,充满怜爱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庞,落在他浅红的唇上,轻轻点了点。许铭没反应,郑威再接再厉用力掐了把许铭的胳膊,他依然睡得很沉。于是郑威安了心,放松自己的身体抱着许铭伏在他耳边喃喃地说:“不管你过去做过些什么、有过怎样悲惨的遭遇。和我在一起,我来保护你,一切都会好!”
许铭梦见自己在黑暗的迷林中走失,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绝望到欲哭无泪时,一只坚强有力的手用力把他拉出沼泽。还有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和我在一起,我来保护你,一切都会好!”
于是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流了满脸的泪水。
正在迷茫间,郑威扯着衬衫大骂:“知道我这件衬衫是JPG的吗?你小子眼泪鼻涕全往上面拧!脱,把你的衬衫脱下来换给我穿!”说完就去扯许铭的衣服,他哪里是真的要换许铭的衬衫穿,两人的Size差了一个码呢。他纯粹是想找乐子,不愿许铭梦里伤心,醒来还要难过。于是许铭低叫着拒绝,两个人在座位上扭成一团。头发衣服,全部一团糟。最糟糕的是:两人扭着扭着,扭擦出火来了。
许铭分明感觉到郑威下体的坚硬,呆了一呆,红了脸骂他:“不要脸。”
郑威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想做了就做吧!”这是人的自然欲望,“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他理直气壮,力气又大,所以许铭拿他没半点办法。褪下的长裤零乱的缠在地上,郑威看来是真的情急,迫切的需要解放,捧高许铭的臀就往他的小穴里冲刺,许铭欲拒还迎,你来我往,很快就切入正题。半跪在座椅上,许铭的姿态撩人至极,上衣还挂在腰际,下体完全裸露,匀称漂亮的双腿被郑威强行分开,圆翘的两片臀办夹着郑威的凶器,凶悍狂野的抽出抵入,每回都顶得许铭咬牙切齿——毕竟是飞机,要是让空服员听到他们的淫乱声,他宁愿跳机自杀!
可惜郑威存心要听他的叫床声,慢慢停下动作,手指揉捏许铭鲜红的乳首,随后猝不及防的一记深刺,许铭如他所愿失声惊叫。
别想瞒过空服员了。她们全都识趣的在听到异常声响后躲在乘务室脸红心跳。
炽热的液体洒了许铭一身,郑威只好用桌上的饮用矿泉水替他清洗。许铭由他摆弄,一边在愤恨的寻思:为什么每次都让郑威把他榨得筋疲力尽呢?郑威才是那个最用力的人呀!
下飞机的时候,天色已暗,脚软的许铭还是在郑威半扶半抱下离开机场的,一路上不明所以的人会以为许铭是个病人,机务人员却是知道其中奥妙的,暗暗掩嘴偷笑。
坐进计程车,郑威打开手机不过一秒钟的时间,柳原平来电。一接通,在他身边的许铭都听得见柳原平扯着嗓子的怒吼。
“你在哪里?……什么?巴黎?他*的我管你在哪里,立刻给我滚回来!”
“你出了啥事?”郑威心情很好,因此颇具耐心。
“你不回来也行,借我你的人马。我要杀了欧书珏那小子!”
能让向来冷静如冰的柳原平如此发疯,郑威突然很想见识见识他口中的“欧书珏”。
“欧书珏是谁?哪里惹到你了?喂,你别当人人都像我郑老大那么好欺负!是不是又骗人家的钱了?”
柳原平安静了一会儿,郑威当他是默认。
“行了,把钱还给人家。别没事找事。像你这种好商,早该受点教训。”
柳原平气得浑身发抖:“姓郑的,哪天如果我死了失踪了,肯定是栽在欧书珏的手上!你今天见死不救,我跟你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郑威极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们之间有恩义?”
嘟——
柳原平挂掉了。
许铭侧头追想着什么事情,想起来了!
“我见过欧书珏!就在柳原平的美容院,听小容说欧先生是个大学教授,被柳老板当作冤大头狠狠地敲了一笔竹杠。就在你来接我的时候!”
许铭这么一讲,郑威也想起来了。他在进美容院时在门口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那男人看起来很平淡无常哪。竟然有本事让柳原平认栽?郑威决定待他回国后,一定要和这位欧先生交流交流某些心得。
计程车越开越远,渐渐远离城市的嚣华,许铭发觉一路的景色越来越乡野。忍不住问郑威:“我们住哪个酒店?”
“酒店?”郑威哼了一声,白他一眼,“我订的是旅馆。”补充一句,“外郊的小旅馆,不过你放心。绝对比得上五星级酒店的舒适。”一路上用法语指点司机往哪条路走。
“你法语很好。”许铭颇惊讶。
“废话。”郑威笑着说,“法语不好怎么和这边的黑手党打交道?”这句话他故意用法语说,开车的司机手一抖,差点把车开出小道。
许铭和郑威埋头大笑。
原来他们在开玩笑!司机也嘿嘿干笑几声。继续专心的开车。大约一个多小时吧,天空全部黑透,星星爬上夜幕,计程车才停在一座庄园的门口。
付清车费,许铭下车,看清了这座庄园居然华美大气,完全是意大利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虽是夜晚,但每一层楼的房间灯火明亮,在这荒郊野外更显差丽得诡异!
“亲爱的威!”一声娇柔的轻呼,许铭只见眼前一晃,一个窈窕丰满的身躯扑住了刚下车的郑威。“我等你好久,你想我吗?”
郑威脸上立刻印满红唇。
“好了芳芳,呜——”郑威的嘴被女孩的嘴堵住。许铭静静地站在一边观战,感觉有一股无名火在他胸口窜跃,但看到郑威狼狈的模样,又忍不住失笑。
郑威手忙脚乱的扯掉芳芳两只章鱼爪一样的手,死命的抹嘴巴。低低声地骂:“靠,吃了我一嘴的口红。呸呸。”
“威,他是谁?”芳芳终于看到站在一旁的许铭。随后一声惊叹,“好漂亮的男人。是你的部下吗?”
许铭此刻也看清了女孩子的容貌,大概十八、九岁的年龄,牛奶一般的肌肤玫瑰花娇艳的容颜,一头金褐色的及腰长发。许铭算是见过不少的美女,但仍然为芳芳的美丽在心底惊叹了一番。
郑威几乎是连爬带滚回到许铭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笑容可掬的对芳芳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今天带他来见父亲。”
芳芳漂亮的脸蛋顿时露出一股不可思议伤心至极的表情:“什么?男朋友?”话里简直带着哭音,“你怎么可以带个男朋友回家?我爸爸一定会气病的!”
郑威摇摇头:“我信里跟他说过了。”
许铭抿着嘴一言不发。他知道郑威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事先也不打声招呼。不过看那小姑娘的模样儿,伤心是假的,倒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郑威很郑重其事的向许铭介绍芳芳:“她是我的妹妹芳芳。她的父亲是我养父,法国上一任黑手党领袖Louis。已经退休好几年了。现在经营着这家由庄园改建的旅馆。”
许铭向芳芳微笑示意,没料到女孩子高傲的抬着头,风一般的飘进庄园。
郑威捏捏许铭的手,示意他不要介意。其实许铭很喜欢芳芳,喜欢她的年轻美丽,喜欢她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的坦承率直。“芳芳,真是个好名字。”许铭目不转睛的看着芳芳的背影,郑威轻轻咳嗽两声,随后重重的几声咳嗽,许铭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她很迷人。不是吗?”
郑威如临大敌:“比我更迷人吗?”
许铭笑而不语,给他来个默认。郑威按捺不住要发作,突然听到一句低沉的呼唤声:“威!”
两人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背笔直的男人。许铭慢慢走近他,灯光转折阴影交错下,看到一张布满皱纹却依旧硬朗的老男人的脸。想来他年轻时,也是个风靡一时的美男子吧!
“Louis!”郑威快步上前热情的拥抱老人,“我来看你啦!”
Louis不动声色,唯有那双眼睛透露出些许激动。声音还是平静的,噘了噘嘴巴问:“他就是你看中的男人?”
许铭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伸出右手:“Louis先生,很抱歉那么晚打扰您。”
Louis伸手跟他的手碰了碰就缩了回去,意味深长地说:“外面风大,进屋吧。我们要好好谈谈。”
许铭心里忐忑不安,可此时他也只能见风使舵。
走进庄园的大厅,许铭眼前豁然开朗,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厅里的装饰毫不过分。连烛台都出自十七世纪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监制下的工艺品,更别提屋顶壮观的水晶吊灯和墙上那些名画古迹了。
郑威看到许铭很喜欢那些油画,一直不停地看,于是走到他身边问:“这些作品都是我养父多年收集的艺术精品。”
许铭点点头。
停在一幅女性肖像油画面前,细细的打量。突然问:“这一张,不是前人艺术大师的作品,是谁画的?”
郑威有点惊讶,回头看了Louis,Louis也面露异色,反问他:“怎么,画得不好吗?不够资格和这些艺术大师的作品摆在一起吗?”
“不!正好相反。”许铭以赞叹的语气说,“这幅画虽然不是什么古董。但是作人的艺术造诣绝不下于前辈。看看这张画的用色、阴影、布局,非常完美!”
Louis扬了扬眉毛,芳芳也露出微笑。
“最重要的,是画者对画中人的感情,这是骗不了人的。”许铭低叹,“画家一定很爱这个女人,把她画得如此神圣、美丽。”突然间灵光一闪,扭头盯着芳芳,她和画中人一样有着金褐色的长发和一双碧蓝色的眼睛!
“你的眼光不错。”Louis不再像先前那般冷漠,“这张画是我新画的,画的是我已经过世的妻子。”
许铭微微张嘴,笑道:“郑威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有一个艺术家的父亲!”
Louis脸上绽开一丝笑容,声音也亲切了许多:“过来坐。我们一起喝茶。”
四人围坐在壁炉边,时值深秋,壁炉的火尚未点燃,只堆了一些木头散发清香。芳芳送上自己调制的奶茶,浓郁的香味令许铭再度深深凝望这个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Louis问,“郑威只跟说我要带个男人回家,可没透露你一点点的讯息。”
许铭放下茶杯,回答:“我叫许铭。”